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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六大:唯一一次在境外召开的全国代表大会

在莫斯科西南四十公里处的圣三一区五一乡五一村公园街18号,坐落着一栋被修复不久的俄罗斯古典建筑。褐色的穹顶、白色雕花的装饰、淡黄色的墙体,在林木葱茏中,整座建筑显得愈加淡雅宁静。1928年,正是在这里,召开了中国共产党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这是一次对中国革命发展具有特殊历史意义的会议,也是中国共产党历史上唯一一次在境外召开的全国代表大会。

时光悠悠。九十多年来,这座建筑经历了怎样的变迁?背后有哪些值得追寻的记忆?又将续写怎样的故事?

中俄两国领导人商定会址修复和建馆

中共六大会址所在地,在沙皇俄国时期曾是一座名为斯塔罗尼柯里的贵族庄园。因其主体建筑的白色墙壁在阳光下光耀夺目,又被称为“银色别墅”。一位中共六大代表记录了别墅1928年时的景致,“别墅外面,泉流潆回,牛羊饮水过去,草带泥痕,四望林木参天”。

十月革命后,该建筑被收为国有,曾被用作兵营,后来又作了苏联国营农场员工的住宅。历经岁月侵蚀,这座昔日的“银色别墅”日渐衰落破败。加之2009年和2010年的两次大火,使本已年久失修的建筑几乎损毁殆尽。

2010年,时任中国国家副主席习近平访问俄罗斯,向时任俄罗斯总理普京提出在中共六大会址设立纪念馆的建议。提议得到了普京的热情支持。

2013年3月,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再次访问俄罗斯。这也是习近平担任国家主席后的首次出访。在习近平主席与普京总统的共同见证下,中俄两国签署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和俄罗斯联邦政府关于互设文化中心的协定》的补充议定书,确定对中共六大会址进行修复,修复后将作为莫斯科中国文化中心的分部设立中共六大历史常设展览,免费向公众开放。

3月23日,习近平主席与俄罗斯联邦副总理戈洛杰茨共同触亮发光球,中共六大会址建馆工程正式启动。同年9月5日,中俄两国互签六大会址租赁合同,规定该建筑属于俄罗斯文化遗产,中方通过租赁形式使用,租期49年。

在中俄两国领导人的高度重视和亲自推动下,中共六大会址修复工程和常设展览馆展陈工作作为中俄人文合作委员会的重点工作顺利推进。根据俄罗斯中央科学修复设计院提供的建筑原貌图纸,中方承建工程人员将先进的建筑技术与俄罗斯传统手工艺相结合,最大限度地重现了建筑的原貌。因采用特殊的冬季施工方法,修复工程仅用293天时间即实现全面完工。

2016年7月4日,中共六大会址常设展览馆宣布建成并正式对外开放。

来到中共六大会址常设展览馆,拾阶而上,穿过一层宽敞的大厅,向东是三间相互连通的展室。展室分“中国共产党的一大至五大”“中共六大的筹备”“中共六大的召开”“中共六大的作用和影响”“共产国际、联共(布)与中共六大”“中共六大会址今昔”六个部分,通过大量珍贵的历史照片、图片和文件资料,全景式回顾了中共六大召开前后中国革命的历史进程。沿着白色大理石旋梯来到二层,展现在眼前的是根据与会代表回忆录复原的六大主会场。会场旁专门设置了一间展室,记录“中俄关系新发展”。三层是阁楼,设有两间房间,复原了当时代表住处的场景。展馆二层南侧有一处开阔露台,一块斑驳的六大会址建筑修复前的老墙壁静静安放在那里,像一位历经沧桑的老者,向到访的客人讲述过去的故事。

复原后的中共六大会场

中共六大为何在这里召开

中共六大的召开,经过了近一年时间的酝酿和准备。当时的中国笼罩着白色恐怖,中国共产党很难找到一个能够保证安全的地方开会。得知赤色职工国际第四次代表大会、共产国际第六次代表大会、少共国际第五次代表大会将分别于1928年春夏在莫斯科召开,中国共产党都需派代表出席,而且当时的中共中央也迫切希望得到共产国际的指导,所以,在报请共产国际同意后,最终决定中共六大在莫斯科召开。

出境参加会议的路途极其艰难和危险。1928年的中国,中苏已断绝外交关系,中国国内充满白色恐怖,国民党到处逮捕、杀害共产党人。在这种情况下,出席中共六大的代表要从全国各地前往万里之遥的莫斯科是何等艰难。

苏联和共产国际方面给予大力支持,派专人负责代表们的旅途安全。他们和中共临时中央密切配合,在哈尔滨和满洲里等地安排地下交通站,接送代表们过境。从4月下旬开始,代表们分批前往莫斯科。各省代表先到上海,在那里被编成若干小组,或乘苏联商船到海参崴,然后改乘火车赴莫斯科;或乘船去大连,在大连转乘火车到哈尔滨,再从哈尔滨北上满洲里,从那里偷越国境进入苏联,然后再乘火车赴莫斯科。因为苏联商船较少,多数代表都是走上海—大连—哈尔滨—满洲里的路线。走这条路线非常危险,经常会遇到国民党军警特务和日本警察暗探的跟踪盘查,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捕。直到6月中旬,代表们才大都安全抵达莫斯科。为保密起见,大会筹备处为每位参会者编定一个号码,并规定在大会发言及领取一切文件物品时均用号码,不用真实姓名。

参加中共六大的代表分批秘密前往莫斯科的主要线路示意图

1928年6月18日至7月11日,中国共产党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当时被称为纳罗法明斯克区的五一村举行,历时24天。出席大会的代表142人,其中有选举权的正式代表84人。会前,斯大林与部分六大代表进行了谈话。会上,共产国际代表布哈林作了《中国革命与中国共产党的任务》的报告,瞿秋白作了政治报告,周恩来作了组织报告和军事报告……共产国际,少共国际,意大利、法国、日本、英国、捷克、伊朗、美国等国际组织和政党的代表在会上致祝词。大会通过了关于政治、军事、组织、苏维埃政权等一系列问题的决议,以及经过修改的《中国共产党党章》。大会分析了当时中国的政治经济状况,指出了当时中国革命的性质、所处的阶段和下一阶段中国共产党的路线、方针。会议选举产生了中共第六届中央委员会。毛泽东没有参加这次大会,但因他在井冈山领导工农武装、开辟革命根据地斗争中取得的显著成绩,受到大会高度重视,所以仍被选为中央委员。

中共六大对中国革命的恢复和发展都起到了积极作用。至于六大存在一些如把党的工作重心仍然放在城市,还没有充分认识到建立农村根据地在中国革命中的特殊重要的地位,仍然把民族资产阶级看作革命的敌人,对中间派和反动势力的内部矛盾缺乏正确的估计和应对政策,在选拔干部时片面强调工人成分等一些局限,但六大的路线基本上是正确的。

2013年,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出席中共六大纪念馆建馆启动仪式时这样评价了六大:“在中国人民饱受磨难的时候,在中国革命最艰难的关头,来自中国各地的140多名中共代表,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前途命运,在俄罗斯人民和国际组织帮助下,冒着生命危险,冲破重重险阻,远涉万里来到莫斯科,召开了中共六大。中共六大在党的建设和发展、在中国革命和中国人民解放事业征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这是中共历史上唯一一次在境外召开的全国代表大会,具有重大历史意义。”

中俄两国人民的友谊之桥

中共六大是中俄共同历史中的重要事件,也是中俄两国人民相互支持的宝贵记忆。中共六大会址常设展览馆承载并记录了这段珍贵历史,同时也见证了中俄两国人民世代相传、历久弥坚的传统友谊。

展览馆自开馆以来,已经接待了大约2.4万名参观者,其中来自俄罗斯的参观者8000多人。除接待参观外,这里还举办了60多场演出、展览、联欢和讲座活动,如2019年,这里曾举办“纪念中俄建交70周年图片展”“周恩来与中俄友谊展”等。到访这里的客人中有中俄两国历史学者、文化界人士、媒体工作者,也有中小学校的老师和学生们;有远道而来的中国游客,也有居住在附近俄罗斯邻里。大家在这里追忆历史,共叙情谊。

中共六大会址常设展览馆的建成和开放,让这座始建于十八世纪的古老建筑重新获得了生机,也为中俄两国人民架起了一座增进理解、促进交流、深化友谊的新桥。 wCFZfISSeJBTFZHduHHApy9TwscUli3VDRSmSHsDqzvim2khbfDakYAnXM+mWbJ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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