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会都没有理会老东西。
王安平背着一大篮子的睡莲,向后院的猪圈走了过去。
他吗的!
竟然没有闹起来!
老狗,还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看来这分家的事情,还得好好谋划才可以。
路过厨房。
王安平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母亲,看着她眼中的担忧之色。
心中叹了一口气。
就算是在老好人。
可是身为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遭受了欺负。
她也会担忧的。
王安平也没有怪责她不能够护住他的兄弟姊妹们。
毕竟封建时代才刚刚过去。
大部分的国民,现在思想还是处于过去的时代。
女人依夫为天!
生活在这样的家庭。
别说她是老实人了。
就算不是,这么多年下来也被这苦逼的生活,给彻底抹平的菱角。
四十岁不到的人呢。
和家里面的老巫婆站在一起。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姐妹俩。
将篮子里面的睡莲,直接倒在猪食盆里面。
王安平看了看,将兔子挂子猪圈的门后面,等到天黑再拿回去。
转身回到院子里面的时候。
一大家子都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一直从大门口排到了厨房里面。
家里面的大人是在堂屋里面吃饭。
孩子和妇女们,都是排好队,从厨房里面打饭。
家里面的粮食,都是由老巫婆来进行分配的,这也是这年代婆婆在家作威作福,为难儿媳妇的底气。
“老大!碗给你。”母亲陈秀红递给一个缺口的灰碗和一双筷子递给王安平。
没有一会儿就等到王安平。
一碗如同是水一样的米糊。
外加两根和鸡蛋大小的山芋。
王安平看着老巫婆拉着一张脸,眼中都是得意之色,直接就将两根小山芋砸在米糊锅里面,捡起两根巴掌大的山芋。
“草狗!老娘看你真是反了!”便宜奶奶怒声吼道。
“吃你的?我长这么大,吃你一口的吗?你以为你是谁呢?当成是大清王朝的老佛爷吗?告诉你,大清早就亡了。现在人民当家做主了,就你这作风,信不信我向上级领导反应?到时候你说会不会将你个老妖婆给当成典型去批斗?”
“你你你……”便宜奶奶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开始哀嚎了起来,“老娘不活了!不活了!那有晚辈逼着长辈去死啊!我不活了!不活了。”
王安平将手里面的碗和两根山芋递给母亲,瞥了一眼老巫婆,“别光喊啊!可以行动起来,撞墙!投河啊!实在不行弄根绳子,直接就吊死我家门口。”
老巫婆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王安平,张大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草狗啊!就算是你奶再怎么不是,那也是你奶,是你爹的母亲,你就这样对待她?你就不怕今天这件事情传出去了,一辈子都找不到媳妇?”便宜爷爷冷着一张脸,走到厨房门口说道。
王安平拿着勺子舀了一碗的米糊,递给二妹王安琴,“吆!那还真是吓死我了。”
“你……”便宜爷爷指着王安平浑身颤抖了起来。
“爷,我想要说,别将人当成是傻子,您老呢能够我爹一时,难道还能够控制他一世吗?”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草狗啊!一家人就要和和睦睦的,好端端的,你非要闹着家宅不宁干什么?”便宜爷爷痛心疾首的拍着胸口问道。
王安平讥讽的‘呵’了一声,“人在做,天在看!您老人家就祈祷我那个愚蠢如猪的老子,一辈子不会醒悟过来。作为长辈,不求你能够一碗水端平,起码也得到大差不差。”
便宜爷爷心里面咯噔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草狗!爷爷知道你心里面有气,将你大姐嫁出去给你大堂哥上学的事情。年纪虽说大,但是人家的条件你怎么不说?你看看你大姐现在过的日子,谁不羡慕?给你大堂哥上学,那是你大堂哥聪明!他能给我们老王家光宗耀祖!”
“我们就是贫农,家里面能够供一个上学就不容易了,那还能够供得起两个呢?你要怪就怪爷爷没有本事!你就别闹腾了。”
王安平直接就将穿在身上的衣服给撕开,芦花丛衣服里面散落一地。
看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便宜爷爷。
“继续!继续!继续说你的那些理由。”
便宜爷爷讪讪地笑了两声,“哎吆!你这棉袄是怎么回事?怎么里面都是芦花呢?”
跟着狠厉的目光看向自家老太婆,责问道:“死老太婆,我大孙子这一身衣服到底是怎么回事?”
坐在地上的便宜奶奶,怒声回道:“你问老娘,老娘问谁?老娘又不是她娘。”
便宜爷爷看向陈秀红问道:“老二媳妇啊!我大孙子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连自家的娃,你都照顾不好?你是怎么当人家娘的?”
“爹,我和娘说过几次,娘都不给!”陈秀红低着头,红着眼睛哽咽着说道。
老巫婆从地上爬了起来,抓住陈秀红的头发,就要准备打她,“你什么时候跟老娘说过?你要是跟老娘说过,老娘难道……”
拳头还没有落到陈秀红的身上。
王安平一把抓住了老巫婆的手腕,用力一捏,“老东西,老子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要是敢动我妈一下,那我们就试一试看一看。”
跟着伸手一甩。
老巫婆连连后退几步,撞在水缸上面,看着王安平一脸都是凶厉之色,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嘴里面骂人的话,给咽了下去。
“哎呦喂!你这孩子真是不想好了是不是?”便宜爷爷跺了一下脚怒声问道,“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那可是你奶奶。”
王安平冷眼看了一眼便宜爷爷,没有理会,拿起二妹王安琴手里面的碗,装了一碗米糊,又拿了两根山芋递给她。
懒得再继续啰嗦。
王安平算是看出来,短时间之内就算是再怎么闹腾。
想要将这个家,给彻底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安琴偷偷瞥了一眼死死瞪着她的奶奶,低着头接了过来。
将弟弟妹妹的晚饭都装好过后。
王安平他自己也装了一大碗,然后从簸箕里面拿了两根最大的山芋,就走了出去。
站在厨房门口的大伯王兴富,看着王兴贵,摇了摇头,“老二,你家这儿子要好好管一管,这翅膀才刚刚……”
话还没有说哇。
整个人直接就倒飞了过去。
“哥!给你吃。”二妹王安琴看着王安平手里面的山芋吃完,将手里面的山芋递到她的面前,低声说道。
王安平伸手揉了揉胸口,山芋吃多了,胃里面烧得慌,看着眼前满头黄发,虚岁都十四岁的二妹,看起来就像是十岁,这要是再补营养的话,将来还能够有一米五吗?“吃饱,你吃。”
“哥,吃我的。”小弟王安东举着山芋说道。
“哥哥,吃我的。”小妹陈安青奶声奶气的说道。
“哥吃我的,不吃你们的!是不是哥。”三妹王安慧跑了过来,将挤到他身上的小妹给挤走,“吃我的,吃我的,哥,吃我的。”
微微养着脑袋,对着其他人‘哼哼’两声,大哥和她是最好的。
带着她去偷偷烤泥鳅和小螃蟹呢。
都没有带他们呢。
王安平面带笑意的伸手揉了揉三妹的脑袋,“吃饱了!你们吃吧!”
心里面叹息了一声。
他也就是再看这些妹妹弟弟的份。
所以才没有选择离开。
一个个懂事的让人感到心疼!
他,就是他们的依靠!
而且这种亲情的羁绊,是他从来未曾有过的。
这种感觉真是很奇妙!
“哥,你能吃呢,吃这么点吃饱了吗?”三妹问道。
“能吃饱!你留着晚上饿了吃吧!”
三妹王安慧点了点头,“我留着,晚上等二哥饿了,到时候给二哥吃。”
“吃完了吗?要洗碗了。”母亲陈秀红走了过来低声说道。
看着王安平看着她,“怎么了?”
“妈!我真不是说你什么才好?家里面难道除掉你,其他人都死了吗?”王安平对着堂屋的大门口大声喊道。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点道理,难道还要我这个当儿子告诉你?”
“你呢就是太老实了,所以是个人就欺负到你头上。”
“从今天开始,家里面除掉我们的衣服之外,其他家务活一概不干!有人要是他吗的不服气,就拿这件事情去村子里面说一说。问问他吗的王老闩家,还要不要点逼脸。”
堂屋里面正在吃饭的老巫婆,听到王安平的叫骂声音,气得浑身不停地颤抖了起来。
“反了,反了!这一下真是要反了!老头子,这都欺负到长辈头上了!天底下就没有这样做晚辈的,这要是不好好管教!说出去人家还以为我们老王家没有家教!”老巫婆咬牙切齿的说道。
大伯王兴富夹了一些咸菜,丢到嘴里面,瞥了一眼王兴贵,淡淡地说道:“老二,你看看养的种,你也不好好管教!要是我家新国胆敢跟他爷奶这样说话,老子都能够将他腿给打断。”
王兴贵皱着眉头,什么也没有说。
他就弄不明白了,好端端的儿子怎么变成这样呢?
一家人就像是他爹妈说的,和和睦睦的不是很好吗?
以前也不是一直这样过的。
为什么现在要闹得家宅不宁呢?
可是一想到好大儿,那种陌生,丝毫没有感情的眼神看着他。
让王兴贵心里面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看着没有理会他的王兴贵,王兴富拉下脸来,眼中都是鄙视之色,“娘,这可一定要好好管教,可不能因为这狗东西,将来影响到您大孙子考大学!兴仓不是说了,现在考大学,当状元,还需要什么来家里面审查什么的。老四,你说是不是?”
王兴家瞥了一眼王兴富,眼中多了一丝丝讽刺,不过和他没有关系。
对于这个大哥,他真是一点都看不上。
根本就没有一点当大哥的样子。
这看着二哥老实,往死里面欺负。
只要别占他便宜,他是无所谓。
“老大,你说真的?”老巫婆焦急的问道。
王兴富看着老父亲和老母亲,看向他,点点头,“自然了,你们二老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问兴仓。”
王爷爷吸了一口焊烟,瞥了一眼自家好大儿,摇了摇头。
对于自家大儿子,什么样的德行,他是知道的。
还想要闹呢?
真要是将这个家给闹分了。
指望这两口子,吃屁去吧!
不管怎么说,那也得要将大孙子给供出大学再说,否则这个家断然是不能分的。
“行了!我早就说过了,家和万事兴,孩子年纪小,不懂事,有些时候生气在所难免的。”
母亲陈秀红伸手摸了摸掉落下来的眼泪,心中虽说欣慰儿子长大了,知道护着她这个当母亲的。
但目前这样的情况,确实不适合闹腾。
“老大!妈知道你的心意,都熬了这么多年了,现在计较这些干什么呢?”
“再等等,等你娶媳妇了,往后这日子,你不是想要怎么过就怎么过。”
王安平低声叹了一口气,“妈,你就按照我说得去做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你就别插手。”
“妈知道,可是闹起来,对你的名声不好!一定不孝的帽子给扣到你头上,到时候你怎么找媳妇?”
王安平点点头,“妈,我知道!您听我的就行了。”
明年就就开始公社化运动了。
就他们公社穷乡僻壤的地方。
估计公社食堂,能够维持半年就算已经不错了。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
就能够将所有的粮食全部都吃完。
到时候公社大食堂,逼不得已关闭。
那个时候,公社里面的粮食一分。
每家每户,还能够剩下来多少?
大食堂的伙食分量,完全就没有根据当地的农作物产量,来进行合理的分配。
完全就是敞开着肚子吃饭。
城里面的就不说了。
农村里面一个壮劳力,让他敞开着肚子去吃饭。
一顿饭下来,吃个五六大碗,还是轻轻松松的。
可是实际情况呢?
就是原主留下来的记忆。
他们这边抛开农业税这些,人均留下来的口粮也不过就四十斤而已。
一顿饭就干掉了三五天的粮食。
就公社仓库里面的那些粮食,和农民家里面被收缴上来的粮食。
能够支撑多久?
就目前他家这种情况。
倘若不分家,他不想法的话。
到时候就他家这几个,起码也得饿死两三个。
分家,搬出去去住。
他就不相信了,就连这几个孩子,难道还养不活?
活人总不能被屎给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