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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信仰(上)

天气晴朗,春光明媚。一夜春雨过后,菩提树显得更加青翠了,丰茂层叠的树叶上缀着一颗颗清晨的露珠,还有昨夜的雨滴。

树叶上的水滴反射着璀璨的阳光,仿佛是一棵菩提树上悬挂着三千琉璃世界。

元曜起床很早,但是白姬比他起床更早,她已经在后院打扫被春雨带起的落花和春泥弄脏的回廊了。

“白姬,你也太勤劳了。”

元曜感慨道。

白姬放下扫帚,道:“轩之,我是担心贝多罗清早回来,看见我没干活儿,又开始不满意地数落我。没想到,他和离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元曜道:“估计,贝多罗和离奴老弟还在十字寺吧。”

白姬继续扫地,道:“哎,我还是继续干活吧。”

元曜去古井边打水洗漱了。

元曜洗漱完毕,打开了缥缈阁,准备做生意。

离奴和贝多罗一直到吃早饭的时候,都还没有回来。

白姬和元曜觉得离奴和贝多罗大概是不会回来吃早饭了。

因为没有离奴做早饭,白姬、元曜就开始商量早饭该怎么办。

白姬笑道:“要不,自己做吧。煮粥我会,把粳米和水放入砂锅里,煮上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元曜想起昨天白姬做馎饦汤时厨房被烧的情形,顿时摇头,道:“白姬,还是去外面买几个毕罗回来吃,比较妥当。”

白姬不高兴地道:“昨天刚吃毕罗,今天又吃毕罗,我已经吃毕罗吃得想吐了。”

元曜道:“白姬,忍耐一下吧。谁叫,咱俩都不会做饭呢?”

白姬正要说话,一个人走进了缥缈阁。

元曜抬头一看,来人穿着一袭黑袍,踏着一双皂靴,胸前戴着一个十字架。

是一个年轻的景教传教士。

元曜再仔细一看,那年轻传教士长得圆胖讨喜,十分眼熟。

正是约翰。

约翰走进缥缈阁的那一刻,他的表情十分迷茫,等他定睛看清了站在柜台边说话的白姬和元曜,才褪去了迷茫的神情。

约翰喜道:“小的见过两位高人。仁慈的天尊阿罗诃呀!小的刚才还以为走错路了!小的在南市绕来绕去,寻找缥缈阁,却怎么也找不到。不知道怎么的,小的莫名其妙地进入了一条巷子,明明眼前是一堵墙,一眨眼却进了一家店。看见两位高人在店里,小的就知道找对地方了。”

元曜奇道:“约老弟,你怎么来缥缈阁了?!”

白姬笑道:“原来是十字寺的人呀。”

约翰道:“是这样的。昨天,高人你走了,说是去找人帮忙,结果一去不回,没了消息。阿罗本神甫一直悬心牵挂着,夜不能寐。今天一早,阿罗本神甫本想亲自找来缥缈阁,请求高人去处理怪事,但是之前的失踪案的苦主的家属又开始告状鸣冤,这次是县丞亲自坐堂审案,阿罗本神甫一大早就被不良人召唤,传他去公堂对峙,所以小的就自告奋勇,替神甫来了。”

白姬喃喃自语道:“啊!都惊动县丞了。看起来,再不解决阿罗本三世,放出被囚禁的人们,事情就会变得麻烦了。”

元曜问道:“白姬,你在说什么?”

白姬笑道:“没事。十字寺里发生的事情是小事,只要贝多罗愿意,马上就能平息。”

约翰有些紧张,道:“高人,不是小事。事情更加怪异了!昨天晚上,小的深夜饿醒了,无法入睡,就起床去厨房拿胡饼吃。结果,小的走到厨房外时,听见厨房里有锅碗瓢盆声,是有人在做饭。小的大惊失色,这三更半夜,黑灯瞎火的,谁在做饭呀?肯定是妖鬼!于是,小的壮着胆子,点燃了一个火把,闯入了厨房。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一只黑猫正蹲在灶台上盛馎饦汤呢!它还在馎饦汤里加了小的刚买的鸡蛋,和小的自己种在厨房外面的菜园里的青菜。灶台上摆着十五个碗,它一共做了十五碗馎饦汤。小的震惊之余,大声呵斥,想要震慑那只作怪的黑猫。谁知,那黑猫却白了小的一眼,然后和十五碗馎饦汤一起不见了。小的没闭眼,黑猫和十五碗馎饦汤就是凭空消失不见的。以前都是厨房里的食物消失不见,昨晚却有一只黑猫在做饭,还和做好的食物一起消失不见……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白姬和元曜对望一眼,双双沉默。

离奴昨晚去了十字寺,会做馎饦汤的黑猫,八成是离奴。

约翰继续道:“更诡异的是,那黑猫做的馎饦汤还挺好喝的。”

元曜忍不住问道:“约老弟,你怎么知道离……不,黑猫做的馎饦汤好喝?”

约翰脸一红,小声道:“因为锅里剩了一些,小的又肚子饿了,就……盛起来喝了。真的挺好喝的,没想到一只猫居然比小的的厨艺好。”

元曜不作声了。

白姬道:“约翰,你是厨子?”

约翰点点头,道:“是的。十字寺里的伙食,都是小的负责。”

白姬笑道:“太好了!我和轩之正在发愁怎么吃早饭,麻烦你去厨房替我们做一顿早饭吧。”

约翰一愣,道:“可以是可以。不过,十字寺里的怪事……”

白姬笑道:“今天……不,最迟明天,就能解决了。约翰,你放心地去做饭吧。”

约翰点点头。

元曜谢过了约翰之后,领着约翰一起去厨房了。

约翰来到缥缈阁的厨房,四下打量了一番,又翻了一下橱柜,看了看劫火之后,还剩下的食材。

“还有一些奶酪,鸡蛋,面粉。得了,简单做一下,给你们烤奶酪鸡蛋饼吧。”

“多谢约老弟。”

元曜感激地道。

约翰盛水和面,打上鸡蛋,切碎奶酪,开始忙活起来。

元曜望着忙忙碌碌的约翰,问出了从昨天晚上开始,就积存在他心中的一个疑问。

“约老弟,贵寺之中,可有一位阿罗本三世?”

约翰一愣,停下了手中的活儿,道:“阿罗本神甫是二世,不是三世。”

“小生知道阿罗本主持是二世。请问,贵寺之中,有没有另外一位阿罗本三世呢?”

约翰摇头,道:“没有。”

“真的没有吗?”

元曜迷惑不解,贝多罗和离奴明明是去阿罗本三世那儿听讲经布道。

约翰道:“真的没有。十字寺里就十几个人,小的都熟识,没有什么阿罗本三世。除了阿罗本神甫之外,也没有人叫阿罗本。”

元曜一头雾水,十分迷惑,他离开了厨房,去里间找白姬。

白姬跪坐在青玉案边,一边等着吃早饭,一边在思考着什么。

元曜问道:“白姬,贝多罗和离奴老弟到底去哪儿了?”

白姬笑道:“他俩去十字寺听阿罗本三世讲经布道去了。昨晚他俩离开缥缈阁时,轩之不是也在场吗?”

元曜道:“小生刚才问约老弟了,十字寺里根本就没有阿罗本三世。”

白姬笑了,她笃定地道:“有的。只是,约翰没察觉而已。甚至,连阿罗本二世,都没有察觉到阿罗本三世的存在。”

“啊?那阿罗本三世究竟是……什么呢?”

白姬想了想,笑道:“这样吧。轩之,我刚才想了一下,十三个人在十字寺里离奇失踪,也是一件大事。如果不赶紧解决,阿罗本二世肯定会有麻烦。今天阿罗本二世又被不良人叫去,甚至还惊动了县丞,官吏们一向没有什么耐心,阿罗本二世说话又是那副德行。这次在公堂上,他如果惹恼了县丞大人,说不定还得挨重刑呢。既然苏谅都拜托我了,报酬也挺丰厚,我们还是得厚道一些,早点结束十字寺的灾难,免得阿罗本二世受无妄之灾,皮肉之苦。你吃过早饭之后,就跟着约翰去一趟十字寺,见一见阿罗本三世。去阿罗本三世那里,你就能够见到贝多罗和离奴。你告诉贝多罗,听传经的机会和时间以后有的是,现在先让阿罗本三世先把人都放了。”

元曜一头雾水,想不明白,不过他决定按白姬说的话去做。

“好的。可是,小生怎么才能见到阿罗本三世呢?”

白姬道:“进入十字寺之后,你随便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说一句‘阿罗本三世,请让小生进去’,就可以见到阿罗本三世,也能见到贝多罗和离奴了。”

元曜懵着点点头。

不多时,约翰做好了鸡蛋奶酪饼,煮了一锅米粥,还盛了一些离奴做的酱汁鱼鲊。

白姬邀请约翰一起吃早饭,约翰推说自己已经在十字寺里吃过了。

元曜觉得约翰只做饭,不吃饭,未免让人过意不去,又盛情相邀。

约翰推却不过元曜的热情,只好也坐下也吃了一些。

吃过早饭之后,元曜就和约翰一起去十字寺了。

白姬见元曜和约翰走了,又料想贝多罗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就伸了一个懒腰,去菩提树下睡觉去了。 yaye+3W4lo/CabCOqbbrh7/htKK/4V+OFuDsi9N6OYyB6EXL+Mg8KBJdQlnf8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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