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镝马等人半张着嘴听着风的话。
这个名字有些奇怪的少女,将自己在此地的原因从出生开始讲起。
少女有着齐刘海和八字眉,眼睛在厚重的黑框眼镜后闪闪发光,胖嘟嘟的脸颊如桃子般粉嫩。再加上她身穿如绵羊一般毛茸茸的睡衣,背着柠檬色的大背包,还将挂在肩上的小猪玩偶拿在手中。
就她这副样子,侦探?开什么玩笑?是从原宿来观光的中学女生吧。奥入濑龙青转世?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虽说流镝马开始当侦探的动机也和这位少女相似,但她似乎只是奥入濑龙青的狂热粉丝。聊到奥入濑龙青的话题,少女便激动地讲述起来,让人无法插话,一不注意就被她带偏。但流镝马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实在难以想象这名少女会是凤家的女仆。无论怎么看,她都太可疑了。
“那个,首先,你能证明自己是凤家的女仆吗?”
听流镝马这么问,少女回答道:“可以!”而后她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手机闪烁着和小猪同样的粉色。
“我可以打电话给身为馆长的秋罗先生,请他为我证明。”
“不是,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这边没信号啊。”
“啊!对哦。那我有凤凰馆的照片……啊,这个可以吗?”
少女滑动相册,把自己在凤凰像前双手比“耶”的照片展示给大家看。
“那个地方对外开放,而且从照片里看不出来你是在工作。不如说这只是张普通的粉丝合影……”
被这样一说,风抱着头,苦恼起来。
“嗯……那怎么办呢?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呢?”
流镝马沉默着叹气,鹿岛却凑了过来。
“到此为止吧。不管你是女仆还是什么人都无所谓。”
“欸,是吗?那太好了。”
风放下心来,却被鹿岛狠狠盯着。
“凶手是你吧?没有其他可能了。你是怎么把刀藏在那里的?”
“好过分!我明明是为了帮你才出来的!”
“啊?”
风一脸自信地说道:“因为我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
“什么?!”
流镝马惊讶地喊出了声。众人都瞠目结舌。
“不,那边那个鹿头里面藏着刀哦。除了鹿岛以外,不可能有人能把刀藏进去。”
“不好意思了。”
风打断流镝马的话,爬到床上,紧紧盯着挂有鹿头标本的墙壁上方。忽然,她伸手指着某个地方说道:“啊,就是那个。”
那个地方有一个不仔细看就完全无法发现的小孔。
风就那么站在床上,点着头宣布。“谜题已经解开了。”
“不,等一下。”
琴美将企图阻止风的流镝马推到一边,问道:“能讲给我们听听吗?”
站在旁边的萨拉也点头赞同。
“说来听听。”
听鹿岛这么说,风变得有些扭捏起来。
“在那之前,请先等一下。”
她说完便跑出房间。众人不知道她打算去哪儿,只好追着跑出去,厕所的门却在他们面前关上了。众人在走廊上等待片刻后,水流声传出,厕所的门很快被猛地打开。
“啊……舒服了。”
看样子她只是急着上厕所而已。风瞟了一眼愣住的一行人,自顾自地用毛巾擦干手后,便回到鹿岛的房间。
她站在窗前,缓缓回头,又重复了一遍。“谜题,已经解开了。”
在同样回到房间里的众人面前,她伸手摸着鹿头标本说道:“凶手并不是杀害松影先生后才将刀藏到这个标本里的,他从一开始就将刀藏在了这里。”
“啊?”流镝马立刻反问道,“那是怎么做到的?”
“是很简单的诡计哦。凶手用其他凶器杀害松影先生后,用注射器抽了一些血,然后爬上阁楼,利用这里天花板的洞,用长长的针将血注射到鹿头标本内。这么做的话,血就会浸透标本内的棉花,看起来像是原本就沾在刀上的。天花板本来就是赤红色的,把针拔出来时就算血沾上去也看不出来。”
“原来如此……”琴美感叹道。
“不对,那真正的凶器在哪里?我们可是找遍了都没发现。”流镝马慌张地凑近问道。
“我两点左右打算上厕所来着,结果有人在里面。那个时候有一股特别好闻的香味。”
“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特别想吃大阪烧,所以我就吃了点心来垫肚子。”
“你在说什么?”
“就是在说凶器的事啊。我想了一下,会消失的刀是什么样的呢?我最先想到的是冰刀,融化了就会变成水,这是最普遍的套路。但是这不太现实,对吧?所以我就在想,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接着就想起了我想吃大阪烧的事。”
“冷冻猪肉吗?”鹿岛插嘴道。
“嘟——回答错误。切薄一点儿的话马上就会融化掉的哦。”
“卷心菜的菜心之类的?”琴美也走近问道。
“嘟——回答错误。菜心实在硬不到哪里去。”
萨拉积极地举手说道:“山药!”
“那不就黏糊糊的了吗?哎呀,就是做大阪烧时最后收尾的那个东西!”
“海苔!”
“回答正确——才怪!海苔要怎么弄得硬邦邦的啊?”
萨拉和风两人进行着不着边际的问答时,流镝马睁开了眼睛。
“鲣鱼干吗……”
“没错!正确答案就是鲣鱼干!鲣鱼干在被削成细条前不是超级硬吗?如果手法够好,我觉得应该可以削成水果刀的形状。用那个杀害被害人之后,再削成小条,就可以干净地用马桶一下子冲走啦。”
面对着感叹不止的一行人,风一针见血地断言道:“综上所述,凶手是对鲣鱼干有所讲究的厨师鱼住先生,就是你!”
“啊?!”鱼住焦急起来,“说、说什么呢?一派胡言!全都是你的想象吧?”
“但是你自己不也说了吗,你在两点左右去了厕所。而且你在里面待了很久,又完全没有大便的味道,反而有一股香味飘出来。你有削鲣鱼干的道具,我还变得想吃大阪烧了。”
“说不定是在我之后有其他人进了厕所啊。退一万步,就算鲣鱼干小刀是凶器,也不一定非得是我啊,那种东西谁都能准备吧!”鱼住反驳道。
流镝马点着头说:“确实。用那个诡计可以让凶器消失,但这并不能成为鱼住是凶手的证据。”
“但是,他有杀人动机。”开口的是鹿岛,“我要全部说出来了哦。”
鹿岛一脸正经地坐到床上。
“十年前那场聚餐的晚上,我约了绢惠去旅馆。我很羞愧,但当时的我真的是很糟糕的人。我知道松影和鱼住对绢惠有好感,所以就想向他们炫耀一番。但是绢惠很果断地拒绝了我,还骂我恶心。我非常气愤,就跟打算送绢惠回家的松影说绢惠骂他恶心。结果松影真的生气了,在站台上推了绢惠一把。”
“怎么会这样……”萨拉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
流镝马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所有人都沉浸在震惊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儿把真相说出来?”琴美大声责问道。
“我太害怕了,觉得自己也是共犯,所以没能说出口……是我太傻了,我一直都很后悔……我只在几年前和鱼住一起喝酒时,对他说出了真相。”
鱼住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流镝马看了一眼他的表情。
“所以是你向松影复仇了吗?然后打算把杀人的罪过嫁祸给制造契机的鹿岛?”
鱼住仍是一言不发。
但眼里渐渐盛满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