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5:15,表的定时叫醒又响了。
我躺在床上想,我这是在干吗呢?家里多温暖,有老婆孩子,可以上网,看球赛,喝世上最好喝的铁观音茶,和朋友们打打牌、喝喝酒……何必呢?在这蛮荒地带,每天凌晨在寒冷中哆哆嗦嗦地穿行在草原荒漠里,寻找那和我毫无关系的、从没听说过的普氏原羚。
可是当我们的吉普车穿行在草原上,看着晨霭中的马儿、牦牛和羊群悠闲地在草地上游荡,看着旭日把天边渐渐染红,我又把所有的烦恼给忘了。
上午计划到元者去找羚羊。到了元者之后,发现整片草场都被围栏分割得像棋盘一样,布满人家和羊群、牛群、马群。汪师傅说羚羊根本不可能在这里生活。果然两博士四处逛了两个小时一无所获,小雷的密封袋里仅仅装了十来根羚羊毛,说是在一堆羊粪上拣到的。他同时还拣了三袋羊粪,刘博士一看说全是家羊的,大家都笑起来。
据说在元者有人见过最大的一群普氏原羚,有 68 头之多。1979 年《美国国家地理》杂志曾经有两名摄影师也在此拍到过。当时这里还没有围栏,他们用 3 辆吉普车包围追赶羊群到一道土墙前,成功地拍摄到这种动物。
还有一位来拍羚羊的电视人,据说是林科院的,也很能吃苦,但他的运气实在不好——他的小帐篷被风吹走,摄像机也被风沙弄坏了,很失败地待了 3天就离开了种羊场。难怪那天中央电视台的人说,我是第一个拍到普氏原羚的中国人。
我准备调整一下工作时间,以下午守候为主,时间在 15:00 至 21:00 之间。
下午又到“24 公里”处寻找普氏原羚,不久就在 1000 米外发现有羚羊在游走。我和鹏鹏拔腿猛追。我的计划是赶到它们前面去,先埋伏好,等它们出现。可到了预定地点却发现有许多刚刚走过的羚羊足迹,不知是不是刚才那群留下的。
此时雷博士在我们右侧远处,很可能羚羊是受到了他的惊吓——羚羊若是见到人一定会和人走同一个方向。于是我让鹏鹏先等一下,自己慢慢爬到山脊处眺望。果然,在离我们 200 米远的东北方向,我见到了 4 只羚羊。这时刘博士也出现了,我赶忙让鹏鹏通知他注意不要暴露,接着架好脚架,上好机器录了一段,可惜距离还是太远了。
羊群似乎也有所察觉,一动不动地望着我们的方向。拍了一段后我和鹏鹏又沿着西头的山脊再次接近,又拍了一段。我已经学会不着急了,先趴下爬到高处有沙地柏的地方观察,之后再架脚架和上机器。这一切动作都是趴着完成的。就在我和鹏鹏齐心趴着用四只手费力地举着摄像机正要安装上脚架的时候,刘博士突然出现在前方的山丘上,戴着一顶黄色的帽子慢悠悠往前走!因为羚羊所在的地势高,它们顿时发现了他,然后就消失了。
我在心里哀叹了一声,只好继续前行。一遇到小山包我就慢慢匍匐爬行。就在我爬到小山顶的沙地柏前时,刚才那 4 只羚羊又出现了!我赶紧向不远处的刘博士打手势让他趴下。正当我终于爬到一丛沙地柏底下架好机器时,发现羚羊再次受惊四散,再也不见了。这时我竟然看见刘博士戴着那顶黄帽子,正站在山脊上张望。
我简直快炸开了,也许这样的野外拍摄并不适合多人同行吧!我打算到山里的小树林住上一晚,虽然听说那里有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