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
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畅读海量书库
扫码下载掌阅APP

风雨同舟五十年
——我和民盟的关系

我参加民盟将近五十年了,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参加一个政治组织。

50 年代,在反右之前,是中国知识分子的黄金时期。虽然差不多已经年年都有运动,但同后来比较起来,真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同全国人民一样,知识分子心情舒畅,感觉到自己真正是站起来了,前途一片锦绣,走的路上仿佛都铺满了玫瑰花瓣。

我有几年的时间在民盟北京市委工作。当时市委还没有搬家,在东四北大街一条胡同里,详细地名已经记不清了。共同工作的同志有吴晗、华罗庚、冯亦代、沈一帆、金若年、关世雄、王麦初等等,吴晗是主委。我曾担任过不同的职务,在高校工作委员会的时间最长,最初华罗庚是主任,我是副主任,后来我变成了主任,曾同金若年同志一起到过北京市的几个大学,参加那里的民盟支部的座谈会或讨论会,大家互相鼓励,共同搞好教学和科研工作。在市委或者高校,同志们之间的关系都是非常令人满意的,非常融洽的,大家敞开心扉,为了一个共同目标,奋力前进,从来没有碰到过什么不愉快的局面。

现在回忆起来,当时市委的会似乎比较多,有多次散会晚了,就在市委餐厅里吃工作餐。晚上开会的情况也是有的,有一次深夜散会,外面是特大暴雨,街上流水成河,“水位”不低。送我们的汽车走到阜城门外,水浸灭了火。我们几个人——我记得有周一良同志——坐在车上,进退不得。看车窗外的流水,虽然谈不上惊涛骇浪,其势也颇惊人。我们像是坐在船上,但决不是苏东坡夜游赤壁的一叶小舟,而更像是搁浅的一只遇难船。于时夜深人静,只有水声盈耳。一直等了很久,才幸遇一辆汽车,它把我们从灾难中救出。

这些琐碎的回忆,“当时只道是寻常”,现在却成了十分甜蜜的东西,有如海上三山,可望而不可即了。

1957 年,一声“阳谋”,首当其冲的就是知识分子,而民盟又是一个知识分子的政党,受害最深,几个资深领导都陷入其中。从此以后,知识分子的春天结束了,知识分子美好的幻想破灭了。然而这仅仅是开端,以后一个运动接一个运动,对象无一不是知识分子。到了“十年浩劫”,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杯弓蛇影,瓜蔓株连,造谣诬陷,无限上纲,实属空前,恐亦绝后。不少知识分子从此被打入阿鼻地狱矣。

此时我自己已是泥菩萨过江之势,民盟的情况不甚了了。连国家主席都能任意打倒,连全国政协都被宣布为黑组织,小小的民盟当然在劫难逃了。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拨乱反正,天日重明。知识分子又恢复了自己的尊严,民盟当然也恢复了自己应有的地位。我又有机会参加了民盟的一些活动。但是,我自己由于社会职务过多,国内外的活动过于频繁,已完全没有精力和时间,再像 50 年代前半期那样参加民盟的实际工作了。但是,我对民盟的感情是深厚的。只要民盟有重要活动要我参加,我一定遵召前往。印象最深的有两次:一次是有梁漱溟先生参加的一个座谈会,一次是与朱光潜先生有关的纪念会。其余的还有一些会,记不真切了。

我参加次数最多的是民盟的机关刊物《群言》的“雅聚”。参加的人不限于民盟盟员,但都是在文史界有影响的老头儿,时间大概每年一次,由主编陶大镛同志召集,每次必到的有钟敬文老先生等等,都是“文史漫笔”一栏的撰稿人。有几次是在民盟中央举行,有几次是在文采阁。每次都是菜肴精美,谈笑风生,畅谈个人感怀,纵论学坛新事,其乐融融,每次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温馨的回忆。

谈到我们民盟当前的任务,我个人认为是加重了,而不是减轻了。我国当前最重要的前提就是安定团结,没有安定团结,任何事情也难以做成。但是,真正的安定团结,岂易言哉!特别是老知识分子,几十年来,磕磕碰碰,很有些人有一肚子愤懑并没有舒出。他们靠着中国知识分子特有的爱国热情,仍在努力工作,但心里是不痛快的。这能算是真正的安定团结吗?在这样的情况下,以高级知识分子为基础的民盟是大有可为的。民盟能帮助一些老知识分子恢复青春活力,为祖国站好最后一次岗。这对我们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会有很大的帮助,这是不言而喻的。民盟的同志们,努力向前吧!

1999 年 7 月 3 日 qZfbAkPFX8ijja1elzKNvfp786FXcjUBrVzDqxvzhKrkgub8zQlhlXnZhVyXi1DG

点击中间区域
呼出菜单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