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中国田野考古发掘与研究进入了新的历史时期。与之相应,三星堆考古也从此掀开了新的一页。
进入20世纪八九十年代,三星堆遗址迎来了大规模连续发掘的新时期,前后长达30余年,且不曾中断,三星堆文化也由此得到确认。
1980年,四川省考古人员对三星堆遗址进行大规模考古发掘,发现房屋、灰坑、墓葬等遗迹,出土玉石器、陶器等大量文物,确认这是一种“在四川地区分布较广的、具有鲜明特征的、有别于其他任何考古学文化的古文化”。
在经过多年的考古调查和试掘之后,一个令人惊喜的收获季节在1986年夏天来临。
这年7月的一个黄昏,广汉鸭子河上的打鱼人早早吆喝鱼鹰进了船舱,河畔鳞次栉比的砖厂冒出一团团黑烟,挖土机的轰鸣声令这里的夏天显得燥热无比。就在这天,砖厂的挖掘机意外发现了惊人的宝藏……
考古人员随即赶到现场勘察。这是在距地表约2米深的地方,地层断面中暴露出了玉戈、玉璋等精美玉器,在盛夏骄阳下闪烁着熠熠光泽;地层中还暴露出经火烧过而泛白的碎骨渣。
考古人员意识到这将是一处重要的遗迹,于是立即保护现场,找来晒席、竹竿和塑料布搭起棚子,并着手发掘的准备。
一开始考古人员判断这可能是一处重要的“墓葬”,但随着发掘的深入,他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坑内的埋藏物好像都被火烧过,玉石器呈鸡骨白色;铜戈多数已灼烧变形呈卷曲状,有的已熔毁;骨渣很细碎,颜色都已发白。
这不是墓葬,应该是古代的祭祀坑!种种迹象表明,这些骨渣是古蜀人在祭祀过程中将牺牲杀死、肢解、在火上燔烧等一系列仪式之后留下的“燎祭”遗迹。
▲一号祭祀坑全景
▲青铜人头像、玉器出土现场
▲一号祭祀坑青铜龙虎尊出土现场
▲青铜人头像(一号祭祀坑出土)
全器经火已残损,头顶盖脱落
▲青铜人头像(二号祭祀坑出土)
头戴双角形头盔,面部戴方形面罩
▲青铜人头像(一号祭祀坑出土)
部分被火焚烧变形,颈部有明显的破坏痕迹
在挖出了铜龙虎尊、铜盘等具有商代风格的铜器之后,后来屡屡引起世人惊叹的各种奇怪造型的青铜人头像陆续出土了。当第一个看上去面容温和但造型明显夸张的青铜人头像在考古人员手铲下出现时,可以想象当时考古人员心中的震撼:这是在中国考古史上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象!
紧接着,头戴平顶帽、垂着长发辫和头戴双三尖角头盔、蒙着面罩的多件青铜人头像也陆续出现在考古人员面前。它们不仅造型各异,而且埋藏方式也多种多样:有的面向上,有的面朝下,有的侧面躺。但它们都有被火焚烧过的痕迹。
青铜大立人像出土情形
这些青铜头像在地下沉睡了数千年后,在考古人员手铲下忽然重见天日。面对这些神奇瑰丽的文物,考古人员犹如进入了梦幻般的世界。
8月中旬,祭祀坑发掘结束。傍晚时分,考古人员将祭祀坑回填完毕,带着丰收的快意正准备返回驻地,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让他们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再次激动起来:在离这个祭祀坑东南二三十米的地方,砖厂工人在取土时又挖出了一尊青铜人头像!
他们随即又奔向现场。取土断面已暴露出坑的一角,露出一个青铜人头像和一个铜罍,铜头像的眼、眉、唇还留有化妆的痕迹。
这应该又是一个祭祀坑!
首先展现在人们面前的是满坑的象牙,一根、两根、三根……有数十根象牙纵横交错、密密实实地展现在考古人员面前,简直让人无从下手发掘。
在象牙层下方,满坑的珍宝令人目不暇接包括高大、纹饰繁缛、精美的青铜尊和青铜罍,装扮各异的青铜人头像,大小不等的人面像,眼睛外突的“纵目”兽面像,身躯断开的青铜立人像,闪闪发光的金面罩、金面铜人头像,神奇的青铜树,以及温润的玉环、玉璧、玉璋、玉戈、玉管、玉珠等玉石器……
一时间,犹如打开了古蜀国宝库的大门,满目奇珍,令人目眩。其中,许多青铜器形体硕大,其造型更是前所未见,令考古人员惊奇不已。
1986年8月23日,新华社一则简短的电讯划破夏秋之交的沉闷天宇,将三星堆遗址祭祀坑的重大发现告之于世界。紧接着,各大报刊、电台、电视台的记者相继跟踪采访,一时间,这个川西平原上原本很不显眼的小村庄,竟然令整个世界为之倾倒与震撼。
三号祭祀坑遗物
三星堆二号祭祀坑出土的青铜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