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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起兵,父子夺关中

自杨广乱政、天下鼎沸以来,同是关陇豪族一员的李渊心里,也滋生出图谋天下的野望,而他脚下这座千年名城——太原,有着得天独厚的地利,经过东魏到隋朝的几代人经营,规模业已有所扩大,又贮备着大量军粮物资,可以说是当下大本营的首选。时下,眼看杨广在江都做起了埋头鸵鸟,私下结交江湖英杰已久的李渊,当然不愿放过天赐良机,立刻着手准备起兵。

不仅长子李建成远在河东“潜结英俊”,父亲身边的李世民也被委以重任,负责在太原“密招豪友”的地下工作。其中,晋阳起兵核心成员之一的刘文静、与李世民要好到“出则连骑,入同卧起”的刘弘基,甚至原本和李世民有嫌隙的表舅窦琮等人,都被李世民拉到了这个小圈子中,为起兵做了充分的准备。

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策划,李渊能够掌握的士卒已达万余人,同时,河东的李建成、李元吉兄弟也接到父亲的召唤,马上带着一家子眷属北上。

大业十三年五月十五日,李渊借故逮捕炀帝安插在他身边,实际上行监视之责的两个副手王威、高君雅,控制了晋阳全城,随即杀死二将。半个多月后,从河中北上的李建成一行人抵达晋阳,相商下一步大计。

李世民年纪尚轻,但在其中的作用不可小觑,正是在他和刘文静的倡议下,李渊定下两个大方针:第一,派使者结好突厥,用卑辞厚礼换来对方在士兵、马匹上的支持,不但可以免除后顾之忧,而且也为接下来的军事行动提供了有力的外援;第二,进一步确定现阶段的目标,即攻取号称“金城千里,天府之国”的关中之地,为争霸天下打好雄厚的基础。

很快,李渊又采纳了心腹裴寂等人的意见,决定尊远在江都的杨广为太上皇,打出拥护大兴城留守、皇孙代王杨侑的旗号,来为起兵披上那么一件勉强能入眼、糊弄人用的“合法外衣”。

当然,起兵不会一帆风顺,唱反调的人也终归是有的,而且近在眼前。虽然李渊这个太原留守名义上管辖太原、雁门、马邑(即朔州,治今山西省朔州市)、楼烦、西河(治今山西省汾阳市)五郡之地,但情势已不同寻常。

首先,北方的雁门郡和楼烦郡两处,已被新近崛起的马邑郡军阀刘武周攻占,太原北方三郡都姓了刘。更加棘手的是,这个刘武周也同样主动投靠了突厥,接受了始毕可汗“定杨天子”的封号,也正因如此,李渊才必须和突厥人搞好关系。西河郡坐落于太原西南方,当地郡丞高德儒曾凭献上祥瑞,获得炀帝拔擢,是坚定站在杨氏一方的人,一听太原方面有大动静,他也拒不接受李渊的号令。这样一算,李渊手中的五郡只剩太原一郡,形势并不乐观。

刘武周倚仗突厥支持,暂且先放他一马,但高德儒这样的谄媚鼠类,竟然也敢阻拦唐国公的大业,是可忍,孰不可忍!六月五日,李建成、李世民兄弟俩领命,率军直奔西河郡,权当是李渊在正式起兵前,先给儿子们练手了。谨慎起见,他还是安排了太原县令温彦将照看军政,为此行保驾护航。

不过出乎李渊的意料,两个儿子的这场热身仗打得实在是漂亮。这支队伍有了两位主帅的带头示范,行军途中秋毫无犯,绝不占百姓的一点便宜,因此深得民间拥戴。西河治所隰城的守卫根本无心抵抗,很快就有当地佐官将唐军引入城内,顺势擒拿了高德儒。高德儒本就是个谄媚小人,无须多言,被李氏兄弟就地斩杀。

西河一役,往返只花了九天时间,李渊大喜过望。仅在李家大郎、二郎返回次日,即六月十四日,号称大将军的李渊宣布设大将军府,以裴寂和刘文静分别担任军府长史、司马。同时下设左右六大统军,由陇西郡公李建成担任左领军大都督,统领左三统军;敦煌郡公李世民担任右领军大都督,统领右三统军。

七月五日,唐国公李渊率三万义军正式南下,拉开了起兵大幕,大后方太原则由四子李元吉留守。接下来一个多月,唐军先后攻克或逼降了离石郡(今山西省吕梁市离石区)、贾胡堡(今山西省灵石县西南)、霍邑(今山西省霍州市)、临汾郡(今山西省临汾市)、绛郡(今山西省新绛县)等地,抵达了黄河东岸的龙门(今山西省河津市)。

值得一提的是,位于雀鼠谷南的霍邑东傍霍山,西靠汾水,本是易守难攻之地,加上秋雨纷纷,导致运路泥泞,粮草不济,使得唐军起初在此迟滞了半个月之久。加上刘武周要联合突厥袭击太原的流言在军中传开,让李渊和裴寂等人心生犹豫,商议要不要暂且回师。

难字当头,方显英雄本色,依然是李建成和李世民兄弟俩站出来,极力反对退军的计划,坚定了李渊的决心。最后,在李家父子三人的精心设计、前后夹击下,霍邑守将宋老生被攻杀,唐军进取晋南的最大障碍就此被扫除掉。

唐军一路势如破竹,在当年的九月直逼河东郡。河东守将,也就是后来位列大唐“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的屈突通,但当时还忠于隋朝的他刚接触上唐军就遭到了痛击,只得老实地婴城自守。

接下来,在是否继续攻略河东的问题上,唐军内部产生了分歧。

以裴寂为首的多数人认为:“别看屈突通败了,但他仍然手握重兵,扼守坚城。我军如果弃河东西去,倘若不能拿下大兴城,那一定会在撤军时,遭到屈突通的迎头痛击!届时我们将腹背受敌,凶险万分,不如先行打下河东,再图西进稳妥的好!”

话音未落,帐内传来一个年轻但坚毅的声音:“不然!兵法尚权,权在于速。我军连战连胜,又安抚接纳了众多前来依附的民众,现在渡过黄河。挺进关中,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夺取大兴城,那还不和秋风扫落叶一般简单!何况关中的起义军们,都还没有共主,只要将其招入麾下,又有什么地方打不下来?”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李世民。

李世民接着说:“否则,要是长期在河东城下逗留,白白消磨士气,一旦军心涣散,则大势已去!那屈突通不过只能自守一隅,根本不足为虑!请太尉(李渊已自领太尉)务必三思!”

如果说李世民之前取得的成果,是因为大哥李建成这个好搭档,外人眼中的他不过是一片陪衬红花的绿叶,那么他这次发言的表现,就真的让人刮目相看了。

显而易见,这一次真理仍然站在李世民这边。为什么这么说呢?首先,大兴城并无重兵驻守,难度系数相对较低。其次,屈突通局促河东,即便他之后想通了,要出兵夹击唐军,也同样要解决渡河的问题,才会给唐军造成威胁。如果因为拿不下区区一个河东郡,就白白让时机溜走,那才叫得不偿失呢!李渊综合考量了两边的意见,率大军主力西进关中,另外留下偏师围堵河东。

渡过黄河之后,唐军于九月十六日抵达河西的朝邑(今陕西省大荔县东)。

李渊兵分两路,派李建成领兵数万,抢先进驻关中最重要的一大粮仓永丰仓(位于今陕西省华阴市东北),同时扼守潼关,来阻隔来自东方的援军和其他觊觎关中的势力;李世民则是率领数万人,负责攻略渭北地区,一路沿着渭水北岸西进,最后南渡渭水,在故阿房宫(今陕西省咸阳市南)驻扎下来。

在行军途中,李世民和之前已经起兵的自家三姐,也就是后来的平阳公主,以及堂叔李神通、四姐夫段纶等人完成了会合。加上招抚了大小十几支反隋武装,共得胜兵号称十三万之多,从而完成了从东边切入,在西、北、南三个方向包围大兴城的意图。不过对李世民一生而言,其间更重要的事,或许是房玄龄的到来。两人一见如故,房玄龄随即被引为谋主,从此成为李世民一生中最重要的股肱谋臣,多年后共同谱就了贞观之治的光辉华章。

获悉一切顺利,李渊下令,命李建成遴选永丰仓精兵,从新丰(今陕西省西安市临潼区)直抵大兴城以东的长乐宫,李世民部则向北进驻长安故城。十月四日,李渊军抵达大兴城东的春明门,集结二十万人马,准备展开最后的攻坚。十月二十七日,完成各项准备工作的唐军发起进攻,于十一月九日破城,距晋阳起兵之日正好四个月的时间,至于大兴城这个名字,也不会用太久了。

随后,李渊拥立代王杨侑为新帝,遥尊杨广为太上皇,改元义宁,又给自己加了大都督内外诸军事、尚书令、大丞相等一串光鲜的要职,晋爵唐王,俨然成为有实无名的关中之主。而在晋阳起兵、攻略关中等战事中功勋卓著的敦煌郡公李世民,此时也晋封秦国公,不久后徙封赵国公。

义宁二年(618年)四月底,隋炀帝在江都被杀的消息传来。李渊也不再遮掩,在五月就取代了傀儡皇帝杨侑,于长安城的太极殿宣告即位,国号为唐,改元武德。

次月,李世民受封尚书令,晋爵秦王,时年二十岁。

统一战争即将打响,属于李世民的名将传说就要到来。 6Iby0pijnyCpXnoLS6NyY5VpjmuTnFLH1jpCMx3GMdtHFnzWlVTAOOkq0z3qg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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