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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第一批专门建造的学校

尽管来自其他文化的竞争十分激烈,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学校在过去仍被确认为世界上最早的学校,很可能至今仍是如此。最近,考古学家在尼普尔发掘出了世界上第一批专门建造的学校之一,这个沼泽城镇位于幼发拉底河支流两岸,在现今的巴格达以南约150千米处。

奥斯丁·亨利·莱亚德(Austen Henry Layard)是英国帝国主义者和不屈不挠的探险家,他于1851年首次发掘了尼普尔的遗址(如图1-3)。莱亚德是典型的维多利亚时期的人物,富有、悠闲、傲慢、勇敢、爱冒险。他也是一位伟大的语言学家,对美索不达米亚地区充满了无限的热情。由于他在基督教圣地发现了《圣经》中提到的许多城镇和村庄,伦敦的报纸真诚地称他为“使《圣经》成为现实的人”,这一点也不奇怪。为了在考古界获得名望,莱亚德很快转移到尼尼微去挖掘更珍贵的文物,但小镇尼普尔依旧吸引着人们。自莱亚德发现尼普尔遗址以来,人们对此地的研究几乎没有停止过,最近的大部分研究由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师生完成。在这里发现的数百块泥版早已被翻译完毕,费城的研究人员和芝加哥东方研究所的博闻广识的学者仍在对其进行深入研究。

图1-3 19世纪晚期的尼普尔发掘现场

尼普尔位于美索不达米亚地区,在现今的伊拉克境内。在此地发现的学校遗址可能是世界上最早的校舍,里面有学生们使用的泥版,泥版上面刻有楔形文字。

学者们的目光聚焦于被称为尼普尔泥版屋的建筑。这无疑是一所小型的社区学校,即苏美尔语中的eduba。这所学校与美洲大草原上的单间校舍有许多相同之处,我们可以将两者进行比较。美国内布拉斯加州的单间校舍有柴火炉来抵御冬天的严寒,尼普尔的泥版屋则有面包炉,不仅同样起着御寒的作用,还能让孩子们吃上面包。

我们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孩子们在黎明时分来到学校,在弥漫着烤面包香味的教室里开始了一天的学习。教室里可能最多有20名学生,他们都坐在长凳上。随着农场工人和商人的声音、骆驼的吼叫声和山羊的咩咩声逐渐远去,孩子们垂下头,将磨尖的石头楔子当作笔,在老师分发的湿泥版上书写楔形文字。每块泥版的左侧是老师当天所讲的内容,右侧是学生们笨拙抄写的粗糙版本,其中不乏修改、擦除和划掉的痕迹。

在世界另一端,4 000年后的美洲,孩子们用粉笔在石板上写字,写错了就用袖子擦掉。在尼普尔,情况有些不同,即所有的学生都是男孩。如果一个学生对自己完成的作业感到满意,他就会将自己的泥版放在面包炉上烘烤,等泥版变硬后再交给老师。接着,他可能会躺在长凳上,望着幼发拉底河慵懒的河水,等待老师评判。如果学生放弃上交作业或老师判定不合格,相应的泥版就会被扔到教室中间的坑里。放学后,班长会往坑里的泥版碎片上倒一壶温热的河水,然后把泥浆搅拌均匀,揉成球状,做成一套新的扁平小泥版。换句话说,扔掉的泥版会被回收,供学生们第二天使用。考古学家在遗址中发现了几块碎泥版,其中一些可能是受挫的学生一气之下摔碎的。它们逃脱了被搅拌成泥浆的命运,成为数千年后学者们钻研的标本。这种记忆的延续令人愉悦,从中可以推测出巴比伦的学校日常教学的节奏。

据估计,尼普尔泥版屋建于公元前18世纪。尽管这些教学活动是在近4 000年前开展的,但它们与今天世界上较小的乡村学校的教学活动似乎并无太大区别,只是教师的配备略有不同,美洲的小学教师通常是刚从大学毕业的年轻女性,而在美索不达米亚地区,教学工作由文士和祭司负责。在当地,他们被视为睿智的长者,受命将自己掌握的知识灌输给年幼的孩子。在美洲,教学是以轻松友好和循循善诱的方式进行的。在巴比伦,教师会一丝不苟地严格教育孩子们。根据文献记载,调皮捣蛋者、旷课者和学习速度缓慢者通常会受到严厉的体罚。一些文献中提到了鞭打的惩罚方式。

令人惊讶的是,男孩们在当时学习的内容,以及他们中的大多数可能学到的知识与今天相比并没有太大区别。最小的孩子首先要学习基本的书写技巧,包括如何握笔,如何书写楔形文字的笔画,如何将笔画组成单词,如何理解我们今天所说的拼读法,以及如何将那些原始的话语准确地转换为泥版上的文字。一旦这些都掌握了,孩子们就可以学习写自己的名字,不久之后还可以学习写朋友的名字。现今发现的许多泥版残片上都有孩子们笨拙地抄写了一遍又一遍的学生名单,从中我们可以知道谁在哪个班级、谁和谁是朋友、谁没有朋友。

随着年龄的增长,学生们所学的课程也变得越来越复杂。与4 000年后印度班加罗尔的4岁儿童一样,他们会学习事物的名称,之后还要列出他们所记住的事物。一位英国研究人员在法国《亚述学杂志》( Revue d'Assyriologie )上发表了一篇关于尼普尔考古发现的文章,其中提到这些事物包括“树木和木制品、芦苇、器皿、皮革和金属制品、动物和肉类、石头、植物、鱼类、鸟类和服装、地理名称和术语、星星、食物”,八九岁的孩子将学习“计量清单和表格、苏美尔语的符号读法、亲属关系术语和职业名称、谚语,也许最重要的是乘法表和倒数表”。

如果4 000年前一个尼普尔男孩能按时上学、遵守规矩、勤奋学习和完成作业,那么他在成年后就会对算术和天文学、周围的世界和他所生活的环境有一定的了解。他会知道如何测量出一加仑、一腕尺、一斤或一千米。在学校的课程之外,他会从各种传说和故事中了解一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还会知道赞美诗、歌曲和诗歌中的词句,这些词句歌颂了美索不达米亚国王及其子民所居住的黎凡特土地上的美德和智慧。

最近的学术研究表明,许多像尼普尔泥版屋这样的学校曾存在于乌尔、伊辛、西帕尔和基什等城市,以及美索不达米亚肥沃新月地带的众多村庄,从底格里斯河上游的亚述和幼发拉底河上游汹涌水域附近的马里向东南延伸,一直到巴士拉附近的沼泽地和波斯湾。今天,尽管该地区的一切似乎都因动荡和苦难、石油和财富、航空母舰和无人机,以及对古迹有意或无意的破坏而伤痕累累,但我们不应忘记,在汉谟拉比时代,这里曾是早期人类社会中教育水平很高的地区,当时的学校可能会让现在的当地居民羡慕不已。

巴比伦文化在汉谟拉比时代和其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非常繁荣。后来,旧巴比伦的辉煌变成了新巴比伦的问题,两位尼布甲尼撒国王与邻国波斯和希腊冲突不断,随之而来的是楔形文字以及用楔形文字书写与教学的阿卡德人慢慢消失。巧合的是,最后一份已知的阿卡德文献是公元75年发表的一系列复杂的天文预测。这表明,尽管受到当时政治和军事冲突的影响,该地区的人仍然积极地追求知识。

随着这些冲突而来的是士兵、商人和信仰各异的传教士,教育也开始从神话传说中的起源地走向世界各地。可以想象,罗马军团将学校教育的理念带到了他们在大不列颠、高卢、伊利里亚和伊比利亚的各个前哨基地。亚历山大大帝将他的帝国从印度河扩张到尼罗河之后,教师们迅速在整个希腊化的世界开展工作,这样的猜想一点也不夸张。

事实上,大英图书馆里陈列着一个来自公元2世纪埃及的木制小笔记本,从中可以看出一个当地孩子努力用希腊语书写和计算时表现出的耐心和犹豫。当时,尼罗河流域已经建起了学校,开罗贵族学习象形文字是数百年来埃及社会的一个显著特点。这个线装活页笔记本还表明教育正在走向全球化。老师用金属工具在木质“页面”上涂有蜡的凹处刻下单词和数字,并写下一句简单的箴言:“听从智者的建议,不是所有朋友都可以相信。”接着,他让学生抄写,就像2 000年前尼普尔那位手里可能拿着鞭子的文士要求学生所做的那样。这个可怜的埃及男孩尽了最大的努力,可不是这里漏掉了一个字母 ,就是那里漏掉了一个字母,而且算术题也做得一塌糊涂。老师尽力帮他涂改,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孩子的经历无疑表明,从远方传播而来的教育在尼罗河畔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其核心是书写、计算和识字,它也成为有组织的人类生活的一部分。在从底格里斯河畔向西伸展的知识触角所及之处,这种教育日益普及。 lg7cIG/xEqff816M2Tx3N8rBRNOLnG/fglHNgKB0Kfc7Hh0LE/APK7AkfJcelp4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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