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森”给的地址在金街附近的一个生活区,并不偏僻。半个多小时后,周巡等人以及当地的刑警和特警,已经包围了其中的一栋楼房。
关宏宇看着特警叮嘱去叫门的物业人员,慎重起见,还是对周巡说:“也许因为出自单亲家庭,据同事反映,这个宋严性格非常孤僻,周围人对他的了解很有限。不排除他可能会暴力抗法甚至持有凶器。你们千万小心。”
周巡点点头,和特警潜伏在物业人员身后,进了楼。
关宏宇站在楼门外,远远看着门上贴着的小广告,内心隐隐地觉得有哪里不对。一切似乎太过顺利了,这个嫌疑人,在这种人口密集的居民区藏匿一个小孩,好几天了,没有闹出任何动静……真的能做到吗?
他正苦思冥想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崔虎打来的。“找、找着人了吗?”
关宏宇低声说:“正准备实施抓捕和营救,周巡他们已经进去了。怎么了?”
“你……不是,是朴、朴森说……虽然外、外卖和网、网购物、物品大都是寄往这个地点,但如果仔、仔细看,他每、每次点的菜、菜品,品质和数量更像是给一个中、中、中老年人点的,而网购的商品也不太像一个二十多岁年、年轻人习、习惯用到的生、生活居家的物、物品……”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物业敲开了门。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打开门,没等他们说话,周巡就带人控制了老太太,冲进屋里。
崔虎那头话还没说完:“从他大、大部分P、P、PC端登录网络账户的IP段,我还筛出了另外一个地址……”
关宏宇皱眉:“他们家名下没有登记其他房产,是租的地方吗?”
“是个小、小产权房,建委没、没有登记。”
关宏宇看着从楼上下来、脸色铁青、显然一无所获的周巡,面色自然也沉了下来,郑重地问:“那个地址在哪儿?立刻发给我。”
在北塘码头附近的周舒桐跟得很紧,但也很小心。他们穿过好几条马路,弯弯绕绕地来到了一片独栋小产权房社区。“眯缝眼”还有点儿反侦查意识,在社区门口附近停下来,回头四处看了看。周围空旷无人,周舒桐忙躲到社区门口的墙柱后隐藏。
那人瞧了半天,确定没人,便开门进了其中一户。
周舒桐立刻从墙后出来,围着房子转了半圈,脚步骤然停住了。窗台外面的落水台上,赫然放着两条宠物项圈。
她的眉头紧紧皱起来,不再犹豫,上前敲门。没有人应门。
她伸手拧了拧门把手,门没锁。她一把推开门,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在门口就掏出证件,冲里面喊:“警察!麻烦您出来一下!”
仍旧没人应声,但屋里隐约传来金属撞击的声音。
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屋,穿过两个房间后,彻底愣住了。
她面前是个暗厅,没有窗,光线比较昏暗。墙角放着一个巨大的狗笼,不怎么新,样式也很普通,不普通的是里面装的东西。
不,不是东西。
是人。
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坐在笼子里,低着头,瞧不见表情,手里拿着一个玩具,不停地扒拉笼子的栅栏,发出方才那种金属撞击声。
“啪!”“啪!”
这情景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周舒桐瞳孔都微微收缩了一下。她想过这屋子的主人变态、有虐狗癖,但一个活生生的小孩出现在这里确实超出她的想象范围了。
她站在那儿,没有第一时间走向笼边,而是立刻回身。
一把闪着寒芒的小刀朝她原来站的位置捅了过来,她看见那张文秀的脸上、那熟悉的眯缝眼里,露出了恶狼般凶狠疯狂的目光。
周舒桐手上没有任何武器,几步就被逼到了屋子的角落,关键时刻她急中生智,在腰上摸了两下,从皮套里抽出手铐。等到对方再往前冲过来的时候,她抡起手铐,当链子锤使,一铐子抽在他的脸上,皮肉直接豁开了一个口子。
青年捂着脸惨叫一声,后退两步,再抬起头,周舒桐已经一个健步踏上来,把两个手铐的环儿都攥在手里,当指虎用。她一个勾拳打在他的肚子上,再接一个摆拳抡在他的耳根子上,差点儿把他的左耳刮掉。
眯缝眼青年满脸是血,彻底压抑不住狂躁的脾气,开始发了疯似的胡乱挥刀。
周舒桐找不到机会,在屋内闪转腾挪来到铁笼边,还不忘叮嘱关在里面的小男孩:“躲到里面去!”
这时,“眯缝眼”一刀朝周舒桐的肚子捅了过来。周舒桐往左边一让,对方握刀的手插进笼子缝儿里。周舒桐顺势照着他的胳膊就是一脚。刀掉在地上,男人疼得大叫一声。
周舒桐右手抡起铐子,再要打,被男人扑上来一把抱住,顶在了笼边。在极近的距离内,她完全施展不开动作,体重和力量都不占上风。她先是被男人撞得蒙了一下,随后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男人抓住她的头发,往回拽了半步,抬膝盖就顶。周舒桐双臂交叉,护住面部,右手攥着铐子,照裆上就是一拳。男人疼得弯腰,左手把周舒桐打了回去,随即上前抓住周舒桐的右手,往铁笼的栅栏上砸了两下。周舒桐手一松,手铐掉在地上。
他掐住周舒桐的脖子,把她翻身按在栅栏上。周舒桐使劲挣了几下,没能挣开。
男人满脸是血,神情可怖地在她耳边骂道:“到处管闲事。好啊,来啊,我弄死你!”
情急之中,她看到他掉在笼子里的刀,朝笼子里的小男孩递了个眼色。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一直瞧着两人之间的打斗,小孩这会儿立刻爬过来两步,飞快地捡起刀,隔着笼子的栅栏递了过来。
周舒桐迅速握住,反手一刀扎在男人的大腿上!
男人捂着腿,惨叫着向后倒地,起身想去拔刀。周舒桐一脚踢在刀上,男人几乎疼晕过去。她从旁边绕了一步,又一脚踹在男人的头上,对方一下子被她蹬开了。
她反身打开笼子,拉起小男孩就往外跑。
她的脚步踉跄,孩子也跑得慢,没跑多远男人就追了出来。他龇牙咧嘴地拔下腿上的刀,一瘸一拐地追上来。
周舒桐咬咬牙,推了一把小孩的肩膀,吼道:“跑!”
她自己转过身,拦在半路,从屋门外的院门口捡起一条拴狗的铁链,左手掏出手机,拨通了关宏峰的电话。眼看电话还没有接通,男人已经冲到近前,周舒桐索性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握住链子拉开架势,准备迎敌。
男人握着刀狠狠向她的胸口扎下。
掉在地上的电话显示正在拨号,而手机铃声突兀地从她身后响起,忽然一个人喝道:“周舒桐!”
周舒桐下意识低头,关宏宇已与她错身而过,面无表情地一脚将对方手里的刀踹飞。在他身后,刑警和特警相继出现,把人按在地上,铐了起来。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周舒桐在原地愣了好一阵儿。她向后看,跑出去的小孩已经被刑警保护好了,回过头,正在铐男人的那堆人里,居然还有老王、老张和老刘。
老王对周舒桐竖起了个大拇指:“牛啊!原来你一直不肯回去,是周队和关队让你来查这案子啊!嘿!有这么重要的事儿,非瞒着我们几个,不仗义!”
周舒桐大脑有点儿宕机,回过头,一脸疑惑地看向关宏宇。关宏宇脸色臭得要命,转过头去不敢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