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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前，熬了通宵的周舒桐面前摆着一堆空了的红牛罐和 方便面纸碗，电脑显示器上有一堆打开的论坛窗口，可以看到 诸如“名犬展示区”“爱犬转让区”之类的版块以及罗秦犬的搜 索结果。

周舒桐颇为疲惫地点了几滴眼药水，问从身旁走过的网管： “过时间了吧，我是不是该续费了？ ”

网管说：“没事儿没事儿，不用。”

正说着，周舒桐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看了眼上面显示的名字，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一个藏着怒意的声音透过手机传了过来：“你是打算就近跑 去逛佛罗伦萨小镇啊，还是已经在天津吃包子了？ ”

周舒桐条件反射般坐直身体：“周……周队。”

“二探组出去四个，回来仨。你这是以实际行动向我申请下 沉去派出所是吧？”

周舒桐忙解释道：“不是。周队，我是觉得——”

周巡吼道：“我这边儿正布控，没时间听你觉得怎么样。两 个儿童被诱拐了，马上给我回来！ ”

周舒桐疑惑：“两个？ ”

“对。昨天晚上又失踪了一个，是被同一名嫌疑人拐走的。 现在全局动员，所有警员立刻归队备勤。”

说完这句，他直接挂了电话。

周舒桐愣了愣，忙抹了把脸，逐一关上浏览器窗口。就在她 关到一个论坛窗口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个新帖子，标题是“两岁 罗秦被虐杀！大家一起人肉这个畜生！”

周舒桐停下动作，点进原帖地址，看到里面放了一个视频链 接。她再点进链接，视频窗口开始播放一段一只迷你罗秦被残忍 虐杀的影像。

触目惊心之余，周舒桐把视频倒回开头，定格在罗秦犬被虐 杀之前的影像。她拿出手上的报失资料照片对比，怎么看都很像 是同一只狗。

她最后看了下视频的发布时间，是不到一个月前。

周舒桐眨着眼睛想了想，又翻出赛利亚宠物店的销售记录复 印件，上面显示那只罗秦犬的售出时间正是一个月前。

关宏宇从集散中心路边的小店买了包烟，一边摇出几根一边 凑到小吃店门口扎堆的那几个“跑单帮”司机身旁。他一边发烟 一边问：“哥儿几个，有个麻烦点儿的事儿，谁能帮帮忙？ ”

这几个司机，有人拿了烟，有人没拿。

其中一个人问道：“什么事儿？ ”

关宏宇笑道：“亲戚家有俩人，打算带孩子回一趟老家，搭 个便车。”

几个司机面面相觑，都看着关宏宇，没吭声。

关宏宇笑了一下：“不瞒你们说，都是超生的，没户口。坐 长途车要是被查了，不还得补交罚款吗？ ”

这些人还是面面相觑，而且神情显得有些戒备。另外一个人 斜眼看着关宏宇，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说兄弟，上回你可不 是这么说的。”

关宏宇皱眉：“上回？ ”

那个人朝小吃店的方向喊了句：“杨子！ ”

小吃店门口坐着的一个正在喝茶的中年人，应声走了过来， 问：“怎么了？ ”

那个人朝关宏宇甩了下头，说：“这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前两 天划价儿的？”

杨子上前打量着关宏宇：“不是他，那是个老娘们儿。怎么 了？”

那个人说：“弄不好他们一事儿的。这回这个换了个说法。” 杨子瞪着关宏宇：“什么说法啊？ ”

关宏宇似笑非笑地从兜里掏出耳麦戴上，上前一把捏住了杨 子的肩膀：“我的说法不重要，你得好好跟我讲讲那老娘们儿的 说法。”

周舒桐揉了揉眼睛，继续翻看桌上摊开的几页资料，手机开 着功放，小高正在和她通话。

电话那头，小高说：“你给我的那个视频，发布地址是一个 聊天网站。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是转发的，那家网站的公司登记 备案地址在深圳，和你在武清查的事儿有关系吗？ ”

周舒桐问：“那原视频的发布地址能找到吗？ ” 小高哀号：“这我上哪儿找去？ ”

周舒桐想了想，拉过一张视频截图。截图上显示，虐杀罗秦 犬的视频中，露出来的一只左手手腕上戴着一块黑红相间的运动 型手表。她低声又问：“那块表，我发给你的那块表的照片 … …”

“哦，查了。”小高说，“是个非常小众的手工品牌，叫法穆 兰，这是它和登山户外品牌 La Sportiva 合作推出的限定款，型 号是一长串字母和数字，其中有‘八八四八’四个数字。之所以 用‘八八四八’，既代表珠穆朗玛峰的高度，也是因为全世界只 生产了八千八百四十八块，单块售价将近一千五百万。当然，如 果这变态愿意花一万多块钱买只狗杀着玩儿，戴块儿一千多万的 表也就不算奇怪了。”

周舒桐又问：“既然是手工的限定款，那是不是可以通过厂 商对购买者的备案登记查出一个筛选范围？”

“你这是给我考试来了啊？”小高苦笑，“开什么玩笑？我都 不知道这个厂商在哪儿，更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他们。就算能联系 到，人家凭什么给我提供？好，我大丰台支队法力无边，逼着人 家提供了八千八百四十八个客户信息，我敢说这些信息里一半在 中东，还一半就在中国。这明摆着是人傻钱多限定款嘛。你需要 排查四千个中国土豪。别说四千，你能敲开其中四十家的门，都 算你命好。”

周舒桐失望地暗自叹了口气，嘴里念叨着：“一定还能找出 什么线索 … …”

小高没忍住，低声说：“这位小姐姐，为了找几只失窃的狗， 你也算是拼了。但是我建议你适可而止。周队虽然不会真的以为 你是跑去天津吃包子了，但支队这边都忙翻了天，你还在外面放 风筝。你自己琢磨这合适吗？ ”

周舒桐小声说：“高哥，不是我放着正事儿不做。发回去的 视频你也看到了，这种残忍虐杀小动物的行为往往显示出实施者 固有的暴力倾向，同时预示着他很可能是某种潜在的暴力罪犯， 甚至不排除他已经实施过暴力犯罪。”

小高叹了口气：“就算真是这样，你现在不也查不下去了 吗？赶紧回来，把情况报给周队和施局，看他们是觉得有跟进的 价值，还是安排你先忙活眼下的案子。你自己一个人跟那儿晃 悠，也没意义啊。”

周舒桐低头不说话了。这时，一名服务员走到桌旁，把一碟 包子放到桌上，对周舒桐说：“您的二两三鲜包子。”

那头的小高沉默了一会儿，发出一声由衷的感慨：“勇士！ 你还真吃包子去了 … …” wfVZtgGlHtWAvpEoWbGeP+w8frHTz6oGAOaZCeXZyIaJATbYSoD4tb36HU+964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