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D日打头一仗的英军士兵,到这时还一直把守着他们的战利品——越过奥恩河与卡昂运河上的几座桥梁,已经有超过13个小时了。虽然霍华德少校的滑降步兵在破晓时分,已得到了英军第6空降师的伞兵增援,但在德军猛烈的迫击炮火与轻武器的射击下,人数渐渐减少。霍华德的部队已经阻止了德军好几次小规模的试探性逆袭。目前,占领桥梁两边原德军阵地的英军,又累又急,急切盼望着海上登陆部队前来会师。
卡昂运河桥口附近的散兵坑里,二等兵比尔·格雷又看看手表。洛瓦特爵士的突击队几乎落后预定时间有一个半小时了,他不知道海滩上来的支持部队出了什么事。格雷并不认为在海滩上的作战,会比守桥的作战更糟。他几乎不敢把头抬起来,在他看来德军狙击手的枪法越来越准确了。
在射击暂歇的片刻,格雷的朋友二等兵约翰·威尔克斯 (John Wilkes) 躺在他旁边突然说:“你知道吗?我想我听见了风笛!”格雷瞪着他,讥笑说:“你疯了。”几秒钟以后,威尔克斯又转向他,坚定不移地说:“我的确听到了风笛呀。”这时,格雷也听到了。
就在公路上,洛瓦特爵士的突击队到达了。他们头戴绿扁帽,一个个趾高气扬。米林在纵队前面领头行进,他的风笛演奏着《边境上的蓝绒帽》。双方的射击突然都停止了,大家对于眼前的景象目不转睛。不过震撼并没维持很久,突击队领头过桥后德军又开始射击起来。米林回忆说:“由于风笛的鸣声,我没法听得很清楚。我没挨枪,纯粹是运气。”桥过了一半,米林转身看了看洛瓦特爵士。“他还是大踏步一路走来,仿佛他是在自家庭园中散步一样。”米林回忆道,“他给了我一个手势,继续向前。”
伞兵不顾德军的猛烈射击,都冲出来迎接突击队。洛瓦特道歉说“迟到了几分钟”。对疲惫至极的第6空降师伞兵来说,这真是兴奋的时刻。虽然英军主力要到达伞兵据守防线的最远处还要好几个小时,但第一批增援部队总算已经到达了。红扁帽的伞兵和绿扁帽的突击队碰到一起时,精神上突然有了一种可以体会到的爽快感,19岁的格雷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