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个面相凶悍、个头高大的中年女人挤进人群,气势汹汹,一看就不是善茬。
程雪飞从纷乱的记忆中辨认出这个声音:
这不就是把她打骂到跳河的姑婆姜兰吗?
跟在姜兰身后的,是姜兰的大儿媳妇朱彩云。
程雪飞一见这婆媳两个,心脏神经性地抽了一下。
是原身残留的知觉在作祟。
不怪原身有这种反应。
自从原身的丈夫疯了以后,婆媳两个就处处针对原身。
轻则造谣污蔑,重则婆媳混合双打。
八十年代的程雪飞吃尽了姜兰、朱彩云这婆媳两个的苦头。
姜兰一挤进来,见程雪飞正坐在地上,像在讨论杀鸡似的说:
“这不没死吗,我还当真死了呢?!”
随即冷笑一声:
“没死最好,没死,明天就跟俺家牛牛结婚!”
这个牛牛,就是姜兰的小儿子,天生心智不足,不仅寡言少语呆呆傻傻,长的奇形怪状、丑陋无比。
二十多岁了,光棍一个,把姜兰急的团团转。
大儿媳妇朱彩云给姜兰出主意,说反正程雪飞的丈夫疯了,干脆让程雪飞改嫁给牛牛。
姜兰听了儿媳妇的建议,觉得甚合我意:
反正大侄子疯的人事不知,留着娇娇嫩嫩的媳妇,说不定哪天就离婚改嫁了。
老话说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改嫁给别人也是改嫁,那还不如便宜自家人,改嫁给自家的牛牛多好!
所以,在程雪飞还没冒出改嫁的念头时,姜兰就逼着程雪飞改嫁给她的傻儿子。
程雪飞脑中飞速掠过此事的起因经过:
逼迫疯子的媳妇改嫁给傻子,这么奇葩的事,放到后世,妥妥的热搜啊。
程雪飞忍着刺骨的寒冷站起来,她浑身湿透,衣服贴在皮肤上。
好在这时候已经入秋,天气陡然降温,她里里外外穿了好几件,也不至于太过尴尬。
程雪飞朝姜兰吐了口河水:
“嗬退!我跟你侄子当年是领了证的,现在你侄子虽然疯了,但我们的婚姻是合法的。
现在我还没离婚,你就逼着我改嫁给你家牛牛,你这是破坏社会.主义婚姻,是破坏国.家稳定,是开历史的倒车。
你老实交代,你存的什么心?你现在不老实交代,那就跟我到公社派出所去说!”
“啥?!”姜兰瞪着两只三角眼,“你,你,程雪飞你不要脸,我怎么破坏婚姻了,我是为了你好,俺家牛牛有什么不好,会干活,有力气,你跟着他,有什么不好?!”
“既然跟着你家牛牛好,那不如就叫你大儿媳妇离婚,再嫁给你家牛牛,这样不更好!”
旁边的朱彩云听程雪飞扯到自己头上,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让她改嫁给她那恶心的傻小叔子,登时脸憋的通红。
姜兰也气坏了,伸手就要过来打: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反了天了,看我不打死你!”
旁边围观的人看的兴起,此时见要动手打人,也不得不伸手阻拦。
程雪飞本能地先护住站在她腿旁的两个孩子。
将孩子拽出人群,说道:
“又要动手打人?旧社会的地主婆子也不过这样。
我们生在红旗下,长在新社会,怎么还有你这种旧社会的毒瘤存在!”
两个孩子吓的抱住程雪飞的大腿,把头埋在湿漉漉的裤腿上。
两个孩子见惯了妈妈被人欺负,虽然习以为常,可仍然觉得恐惧。
家玉闷声抽泣道:
“妈妈,你快跑。”
程雪飞摸摸两颗小脑袋,低声说:
“孩子,不怕—————妈妈打的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