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崎骏导演的《红猪》,于1991年3月开始筹备。原计划1990年底前《儿时的点点滴滴》杀青,其后制作人员转入《红猪》团队,但由于《儿时》的进度延后,《红猪》只能在无法分配到人手的情况下开始筹备。不过,从制作人铃木敏夫的角度来看,《儿时》的延后从其制作开始时就已经预想到了。
吉卜力工作室自《儿时》起引进员工制度,必须每月支付员工工资,所以不能让制作日程出现空档。在与《儿时》制作期交叠的情况下开始筹备《红猪》,也是出于这个理由。
开始进行筹备工作的只有宫崎自己。用作临时筹备室的会议室入口挂着个牌子,上面写着“红猪筹备室 但仅有一人”。
《红猪》原本是作为三十分钟左右的录像短片而企划的作品。
宫崎向铃木提议《红猪》的企划,是在《魔女宅急便》公映之后的1989年夏天。宫崎认为,吉卜力自《天空之城》以来接连推出大作,于公司而言,制作一部轻松的娱乐小品,作为下一部作品之前的过渡也很重要。特别是对于因制作《儿时》这种高难度作品而疲惫不堪的工作人员来说,这类能让人喘口气的短片较为合适。
另一方面,这种可以尽情释放个人兴趣,并且主人公还是猪的企划非常罕见,渴望以此为乐,也是宫崎本人的真实心境。
1990年2月27日,最初的企划书《航空漫画动作片波鲁克·罗索——〈红猪〉》出炉。其中提到影片片长四十五分钟,预算2亿日元。
因为是关于飞机的电影,铃木想到了机上放映这种发布形式。铃木想起前一年为《魔女宅急便》策划过一个播放项目,以居住在洛杉矶的日本人为服务对象,为此,吉卜力曾与日本航空的文化事业中心有过合作。铃木决定先去拜访当时的负责人池永清。
池永听了提案后觉得“很有意思”,但对铃木说,现实中应该解决的问题还有很多,需要先讨论一下。“先讨论”究竟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铃木心里犯了嘀咕。正在此时,他参加了一场葬礼——大学时代的朋友生江隆之的父亲(生江义男)去世了。葬礼上,铃木列队供香的时候,赫然发现前几天刚见过面的池永排在前头,跟他就隔着两个人。一问才知,池永和生江家关系也很密切。这次巧合好似一记助攻,池永忽然对机上娱乐项目积极起来。他自己虽然已经身在关联企业,不能直接参与项目,但介绍了具体事务的负责人、文化事业中心的川口大三。
在池永和川口的努力下,事情有了进展,最终,日本航空同意在机上公映。企划正式启动。但既然是关于飞行艇的电影,空战不可避免。项目正式确立前,在与日本航空的会谈中,宫崎提前告知对方,片中会出现飞机坠毁的场面。
对于日本航空参与制作的经过,铃木这样回顾道:
因为在飞机上推出吉卜力新作的想法非常有趣,我们(原编注:与日本航空的负责人)一拍即合,但是从我方的角度来看,当时就明白这种电影在票房上没有太大的指望。不过,如果有机会让更多领域的人看到这部作品,我觉得即使亏点本也值得一试,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我也开始有了干劲。
(《Roman Album红猪》)
同时,在与日本航空的企划逐渐具体化的过程中,宫崎还通过刊登在模型杂志《Model Graphix》(大日本绘画出版社)上的漫画《宫崎骏的杂想笔记》,分别在该杂志的1990年3月、4月、5月号上连载了《飞行艇时代》。这些内容最终成为电影的原案。
独自开始筹备的宫崎,归纳了一份《演出备忘录——〈红猪〉笔记》,日期为1991年4月18日。
这份资料总结了作品的概念,宫崎还在文中将影片定位为一部“国际航班上疲惫的商务人士即使因大脑缺氧而变得迟钝,也能享受的作品”,并说明该作的特点是“活泼但非胡闹,场面震撼却不具破坏性,爱意满满而肉欲显得多余”。
5月,《儿时》的制作人员陆续结束了手头的工作,开始加入《红猪》团队。作画监督贺川爱和美术监督久村佳津进入筹备组。6月,团队完成了A part的分镜。这时已经有约十九分钟的片长,全部做出来极有可能不再是短片,而是至少六十分钟左右的中长片。
铃木读了分镜,并没觉得内容有多好玩,还忽然向宫崎抛出了一个问题:“波鲁克为什么是猪?”
面对铃木的提问,宫崎自问般答了一句:“为什么是猪呢?”随后他便将问题抛给了工作人员,结果得到了来自贺川的“答案”:“是不是自己给自己施了魔法?”听到这个“答案”,铃木追问道:“那他为什么要施魔法?”过了好一会儿,宫崎过来了,告诉铃木:“我创造了一个叫吉娜的角色。这个人了解内情。”
吉娜在初期的故事方案里只是一个配角,但事已至此,必须提拔她担起重任。就这样,在制作分镜的过程中,通过铃木和宫崎的这种交流,《红猪》的原型逐渐成形并固定下来。
入夏以后,宫崎却停笔了。此前宫崎曾向铃木提出,四十五分钟的片长还是不够用,想做成六十分钟的。但铃木感觉,宫崎停笔应该不单是片长的问题。铃木回顾了进入分镜作业之后宫崎的状态:
进入分镜作业后不久,我有了更多机会和宫先生谈天说地。那时我了解到,他想制作的东西开始变得和当初所设想的无厘头航空动作片不一样了。对他影响最大的,就是当年年初爆发的海湾战争。他开始抱有疑问,在那种情况下制作无厘头作品是否合适。
(略)
因为宫先生提出《红猪》四十五分钟装不下,可能会做到六十分钟。我想那大概是8月19日的事情。为什么我会记得呢,因为那是苏联发生政变的日子。世界开始变得越来越动荡不安。我下意识地认为,宫先生的分镜没有进展和世界形势的变化之间存在着一定的关系。
(《Roman Album红猪》)
而宫崎骏这样讲述了当时的心情:
不幸的是,从海湾战争到PKO的一系列动作,并非完全与这部电影无关。而且在此期间,我自己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相当萎靡不振。当初我把故事发生地设定在南斯拉夫海岸,还是有些大意了,我以为,就算那里有一些民族纷争,也没有那么严重。没想到真就出了大事,所以这个……(略)对于苏联的解体,我一点都不吃惊。我觉得那是必然的结果……感觉像要回到第一次大战之前。
(《风之归所》)
面对宫崎提出的片长六十分钟的想法,铃木建议转变制作方针,改为长片。他说:“这关系到出资者和其他方面的问题,做得长不长短不短的,也不可能拿到机上公映。很抱歉,要不把它拍成电影吧?”(《吉卜力的风》)他进一步问道:“要多长能做成电影?”宫崎回答说:“至少要八十到九十分钟。”
如果不再是当初计划的机上公映,这项合作就变成了日本航空向院线剧场版动画长片出资,日本航空就必须修改公司章程,最终此事要交由社长判断。因此,8月下旬,铃木与日本航空、日本电视台的相关人员商谈,就改为长片一事确认对方的意向。日本电视台的奥田诚治当场同意,而日本航空的木内则明和堀米次雄则承诺将积极探讨,并确认风险:“如果亏本,最大的损失额会是多少?”铃木向日本航空提交了报告进行说明,最终拿到了长片投资的许诺。
就这样,电影的框架确定了下来,但要把《红猪》拍成电影,必须进行内容方面的“深化”,即和卡地士决斗前夕的一场戏。铃木这样讲述道:
这个分镜做出来时,宫先生特意过来告诉我:“铃木,做好了哦。”还说:“铃木总是问为什么会变成猪呢,喏,答案出来了。这样应该没问题了吧。”不过,当时我对宫先生说:“在和吉娜吃饭的那场戏里,虽然用的是照片,但确实出现了波鲁克人脸的镜头。加上这次(原编注:是指卡地士和波鲁克的决战前夕,睡不着的菲儿忽然看到波鲁克变回了人类的相貌那场戏)就是两次。既然已经出现两次了,我想看到第三次。”他嘴上说着“又来了,你又来了!”,还是继续画起分镜。有一天他终于说:“铃木,我这里有追加的分镜。”并且从“波鲁克,说点什么吧”开始,波鲁克回忆过去的那段带有幻想色彩的情节,他一夜之间就创作出来了。(略)他拿着还是草稿的分镜给我看,宣称:“这样就变成电影了。”诚如所言。
(《Roman Album红猪》)
就这样,分镜在12月28日完成了。在分镜阶段,片长约八十九分钟,包括片尾超过九十分钟,是一部不折不扣的动画长片。
另外,当初分镜中的片尾描绘了波鲁克驾驶爱机超越了喷气式飞机,在现代也继续飞行的飒爽英姿,最后却剪掉了。
1991年7月开始进入作画阶段。当月,《儿时的点点滴滴》杀青,同时举行了《红猪》的开镜庆祝会。
如前所述,以贺川、久村等女性为中心构成的制作主力是《红猪》团队的特点。摄影由负责《儿时》等作品的秋樱工作室转为旭制作公司。后来协助成立吉卜力摄影部的奥井敦担任摄影监督。
关于配音阵容,有森山周一郎的波鲁克,加藤登纪子的吉娜,在这些资深演员之外,后因《海贼王》中的娜美等角色而广为人知的冈村明美被选为菲儿的配音,这成为她声演的第一个重要角色。曼马由特队首领由上条恒彦出演。
加藤不仅配音,还演唱了片尾曲《偶尔聊聊过去》和主题曲《待樱桃成熟时》。1991年9月,团队在东京都内的一家餐厅里拍摄了加藤的演唱场景,这是考虑到要事先拍摄演唱的录像,再参考录像进行作画。
《红猪》在宣传时,进行了当初预定的机上公映,而宫崎等人在各地接受当地媒体采访的宣传活动也正式开展起来。
机上公映于1992年7月1日到8月31日期间在日本国内航线、欧洲航线和太平洋航线上进行,影片在中年以上的男性观众中反响不错。日本航空为配合其他影片的上映,采用了糸井重里的广告文案“飞起来,看得到”进行联合推广。
现场宣传这一形式从《魔女宅急便》时就开始施行,到《红猪》时期则开展得更为积极。从6月到7月的十九天里,在日本十八个地方举行了现场宣传。《红猪》在地方的票房成绩有所提高,在日本全国巡回的现场宣传活动功不可没。
除此之外,与讲谈社联手,在该社出版的二十多种杂志上联合招募观众,在大城市举办试映会,也是从《红猪》开始的。
电影于1992年7月18日公映,最终创下了发行收入27.14亿日元的纪录,成为该年度所有日本国产和进口电影中的头号卖座片。
宫崎从制作之初,就把《红猪》定位为“去直面九十年代的问题之前的休闲作品”。影片完成之后,他说:“这样一来,往后十年半左右的时间,我都能踏踏实实地活下去。我感觉,自己好像凭借《红猪》得到了这样的资本。”(《Animage》1992年8月号采访)
另外,从《天空之城》到《红猪》一直担任工作室负责人的原彻,在本片结束后,辞去了吉卜力的工作。
在制作《红猪》时,宫崎提议建造一个新的工作室,以取代日渐拥挤的吉祥寺工作室。宫崎的意见是:“为了迎接新员工,继续发展吉卜力,一个能够展现这种心态的场所是必需的。”
在工作室建设之际,德间书店的社长德间康快表示:“钱呢,银行里有的是。人就是要负重爬坡的。”铃木获得德间社长的支持,更加促成了这个项目的实施。
《Animage》1991年8月号上刊登了一篇报道,题为《短期集中连载No.4吉卜力工作室的挑战——能否开辟未来?新工作室计划》。在这篇报道中,正进行筹建工作的宫崎骏,就新工作室的特征做了如下介绍:
总之是要在国内制作动画电影,当然也必须带动起外包人员的合作精神。我们把这个工作室作为一个不完全依赖外协,保证内部也有人手,一边培养人才一边制作电影的基地。带着这种想法去建造,是最重要的。因此,虽然不能一步到位,但也要设置摄影空间。
就这样,1991年10月,吉卜力举行了名为“镇地祭”的开工仪式,《红猪》上映后的1992年8月,工作室搬迁到东京都小金井市。宫崎在制作《红猪》的同时,对工作室进行了基本设计,并与施工方会谈,确认材料样本,做出了各项决定。
工作室所占土地面积将近一千平方米,是地上三层地下一层的建筑,敷地面积 九百七十六平方米。一楼辟出宽敞开阔的“酒吧”,供员工吃午饭、喝茶、开派对,特为加强工作人员之间的交流而设置,这也是新工作室的特色之一。此外扩充了女卫生间的空间,带顶棚的自行车棚也足够大,并尽量在建筑周围种植树木,为使公司无论内外都令人感到舒适,在设计上着实下了一番功夫。动画制作现场以恶劣环境居多,这些设计细节,包含了宫崎想尽力改善现状的愿望。
后来,1999年又在旁边新建了第二工作室,2000年建造了第三工作室。
在刚刚完工的新办公楼里,制作的第一部作品是《海潮之声》。
决定制作本片,是在1992年5月《红猪》的配音阶段。本来《红猪》之后的作品尚未确定,工作室也想休息一年左右,暂停长片的制作,但铃木和宫崎商量过后一致决定,让年轻员工做一部片子,他们尽量不参与。
此时,铃木提议将《海潮之声》改编成动画片。《海潮之声》的原著是冰室冴子的同名小说,从《Animage》1990年2月号开始,共连载了二十三期。《魔女宅急便》的人物设计、作画监督近藤胜也为这部连载作品绘制了插图。
于是,本片的作画监督一职便落在了近藤的头上。至于导演,铃木建议不起用吉卜力的相关人员,而选用隶属动画制作公司“亚细亚堂”的剧场导演望月智充。望月曾导演过《相聚一刻完结篇》《橙路:但愿回到过去》等剧场作品,拥有一定的经验,作为青春动画的制作者已获业界公认。
制片方面,由于想将一切都交由年轻人自主决定,负责《儿时》制作的高桥望被任命为本片的制作人。高桥征询了望月和近藤的参与意愿,获得了肯定的答复。
在《海潮之声》DVD中的特别影像《十年之后我们的青春》中,望月谈到了他的抱负:“比起其他作者,我最想把冰室的作品先做成动画。”
近藤在《红猪》之后离开了吉卜力,但因为与原著缘分深厚,故决定参加。在特别影像中,近藤回顾了当时的情况,表示“在画插图的时候,没想过会拍成动画片”。他坦承原著风格清淡,不事张扬,属于很难拍成动画片的题材,再加上给的日程也很短,搞得他当时很是恼火。
8月,加上编剧中村香,即丹羽圭子,以及美术监督田中直哉,制作团队一行五人前往高知进行外景勘察,参观了追手前高中、高知城等地。此次采风拍摄的照片,有效地帮助了美术班将真实的建筑和风景运用到画面中去。
虽然已经确定本片将作为日本电视台的特别节目播出,但在企划不断推进的过程中,团队决定制作与影院同样的宽屏 作品,而随着电视节目的时长从六十分钟变更为九十分钟,也确定了本片片长约七十分钟,而不是最初计划的五十分钟。
高桥整理出第一份企划书是在勘察外景前不久的8月10日。进入9月,他又拿出一份修改后的企划书(收录于《吉卜力工作室作品相关资料集Ⅳ》)。
在企划书中,《海潮之声》的企划特点大致被归纳成以下四项:
首先是作品的主题。本片通过年轻人来透视地方城市和东京之间的“地域文化差异”,讲述的是贴近生活的日常故事,能让大多数为升学和就业而从地方来到东京的年轻人产生共鸣。
其次是表现上的挑战性。人们通常认为动画片很难表现日常,而本片正是要通过对日常的准确还原,不偏不倚、恰如其分地再现年轻人的真实风貌。
第三是原著的话题性与魅力。原著的定位是青春小说,对于因少女小说而闻名的冰室冴子来说,该题材是一个全新挑战。
第四是制作团队。迄今为止依靠剧场版作品持续卖座的吉卜力,设立了吉卜力工作室年轻制作团队的新品牌,这是他们挑战的新作品。
关于成立这个吉卜力年轻制作团队的目的,企划书上这样写道:
与以往的吉卜力作品制作团队不同的是,本片的制作团队自导演以下皆由年轻人构成,并由吉卜力最近三年培养的动画新人担当作画主力。目标是做出一部相较于完成度,更注重突出年轻人活力和想法的作品。因此,预算和过去的吉卜力作品相差一个数量级,制作日程也定为短期决战。
就这样,到了9月,随着望月进组,影片的制作终于正式开始了。
《海潮之声》原著的前半部分讲述的是高中时代的故事,后半部分是大学时代的故事,但在动画片中,制作团队决定以高中时代为主,只加入一小段大学时的情节。剧本定稿后,望月从9月21日开始绘制分镜图,10月进入作画阶段。10月末出现了意外情况,望月因十二指肠溃疡病倒,但近藤继续工作,填补了望月的空缺。之后,望月回到了现场,一边输液一边继续工作。
当初预定的日程安排是秋季开始作画,年内完成原画,但工作推进迟缓,原画工作推迟到了1993年2月结束。
在死磕进度的过程中,为提高作品质量,团队想出了绘制两种分镜图的方法,即近藤在望月的分镜基础上,再画出更为细致地描绘各卡 演技 的分镜稿。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将演技印象更细致地传达给各原画师,而且近藤的分镜稿放大以后,还可以当作构图来使用,这有助于减轻后续作画监督工作的负担。当初对本片的企划持怀疑态度的近藤,通过实际工作,渐渐发现了在以往动画制作中从未挑战过的表现微妙日常的意义。
在作画监督工作的最后两周,吉卜力从负责原画的第一期、第二期研修生学员中,提拔小西贤一、吉田健一、安藤雅司为作画监督助理。让年轻人按照近藤的草稿进行修正,是极具吉卜力年轻制作团队特点的作业方式。
进入12月,音响作业也开始了。关于女主角里伽子的选角,考虑了很多种方案,诸如根据原作者的感觉来选、走偶像派路线或实力派演员路线、以一般的试音选出等,最终还是决定,由御伽座剧团的女演员坂本洋子担纲主演。御伽座剧团在演出米夏埃尔·恩德的儿童文学作品《毛毛》时,铃木对饰演毛毛的坂本印象深刻,因而推荐了她。
关于后期录音,应音响监督浦上靖夫的要求,演员们事先进行了三天的方言练习。方言指导由出生于高知县的配音演员岛本须美和渡部猛担当。
《海潮之声》于1993年5月5日下午四点开始播出,创下了17.4%的收视率纪录。这对于电视节目来说,已经足够成功了。另一方面,在企划书阶段预计需要投入的1.2亿日元制作费,增至2.5亿日元,由此可见,吉卜力高品质、高成本的特点比制作电影时表现得更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