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那天，等到夜深之后，我就开始着手这项奇妙的工作了。首先从行李箱底部取出窥视镜的工具，把装在里面的硬纸筒接长，然后从那个圆窗悄悄地爬到屋顶上，选了个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用细铁丝把纸筒固定好。幸运的是，那片空地上有一排高大的杉树，把那一侧的墙壁全都遮住了，所以就算天亮了，也不用担心我的装置会被发现。不仅如此，那里位于房子的后侧，平常基本不会有人来的。

我就像个盗贼一样，顺着树枝攀爬，或者从澡堂的窗户悄悄潜入，在黑暗中全神贯注地忙活起来。就这样，花了三个多小时，终于把我想要的装置安装好了。窥视镜的一端，从圆窗出发，沿着壁龛的柱子后面延伸过来，只要我往那儿一躺，随时都能进行窥探，而且在柱子那儿，我还做了个类似“合页”的机关，以防被女仆之类的人发现这个装置，在工艺上做了些巧妙的掩饰呢。

好了，从第二天开始，我就沉浸在了这个奇妙的镜子世界里了。安装在墙壁角落里的、像老鼠毛色一样的暗箱里面，有个两寸左右的小镜子，斜着放置在里面，能清晰地映出从上面镜头传来的更衣室的景象呢。由于光线多次折射，映出来的影像很是昏暗，但也正因如此，反而增添了一种梦幻般的感觉，极大地满足了我这种病态的嗜好呢。

我的房间在二楼，所以去澡堂的人的脚步声自然是听不到的，而且就算从圆窗往外看，也只能看到澡堂的屋顶，没办法知晓里面的情况。所以，除了一直盯着镜子画面，留意什么时候有人会去更衣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知道情况了。于是呢，我就像钓鱼的人焦急地等待鱼漂浮动一样，从早上起床后，就躺在房间的角落里，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面小镜子看呢。

终于，盼了好久的人影在镜子上一闪而过的时候，我的心里别提多激动了。然后，看着那个人脱衣服、洗完澡擦干身子的过程中，心里就一直盼着会不会出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儿，那心情别提多急切了呢。

然而，多数情况下我的预想都落空了，出现在镜子里的男女们，除了在那奇妙又昏暗的镜子表面上活动着这一点让人有点兴趣之外，并没有展现出什么特别不一样的样子来呢。而且，就像我之前说的，虽说已经是初夏了，但在山上早晚还是很冷的，住店的客人也就两三组，那些为了喝酒玩乐而来的客人，也顶多是三天来一次的频率呢。所以，来洗澡的人很少，我这镜子里的世界，就和外面湖泊的景色一样，显得特别冷清呢。

在这之中，唯一能稍微慰藉我的，就是那将近十个旅馆女仆的洗澡模样了。

她们当中有的是两三个人结伴，出现在更衣室里。虽然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但大概是在说着些没正经的闲话吧，一边笑着、打闹着脱衣服，互相比较着肌肤，还会拍拍对方圆滚滚的肚子之类的，那场景就像在眼前发生一样，看得清清楚楚呢。她们就像豆粒般大小的影像，在镜子表面上可爱地活动着。

然后呢，洗完澡后，她们会花很长时间，在穿衣镜前开始化妆呢。我以前就对女人化妆这件事挺感兴趣的，可像这样，裸体的女人以如此直白、大胆的态度化妆的样子，我还从来没见过呢。

在那里，展现出了一个男人所不知道的、奇妙的世界呢。还有的女仆是独自一人出现在更衣室里……

在这种情况下，就能看到更让人好奇的场景了。之前那个看起来很天真、给我服务过的女仆，一旦独自站在镜子前，变化居然这么大，果然女人真是神奇的生物啊。我常常会发出这样的感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