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可能的事呀!死人从汽车车窗里探出头来呼喊父亲,还举行了婚礼——在如今这个时代,难道该相信鬼故事吗?倘若不是鬼故事,这样离奇的事又怎么可能发生?
照相馆师傅回去后,布引夫妇和鸟井青年凑在一起,针对这件令人费解的事议论纷纷,可到头来,除了觉得心里发毛之外,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难道照子其实还活着,是被囚禁在什么地方了吗?我总觉得好像是这样啊,没办法不这么想呀。喂,你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确认一下这件事呢?”
夫人眼神中透着追寻已逝爱女幻影的那种渴望,向丈夫的智慧寻求依靠。
“可是,从常理上来说这根本不可能呀。首先,你说说看,咱们佛坛里供奉的骨灰坛里的东西该怎么解释呢?那毫无疑问就是照子的骨灰呀。又不可能有死人的替身呀。”
这么一说,确实是这样啊。都已经火化并且收殓了骨灰的死人,不可能还活着呀。
也有人提出要不要把这事报告给警察,可要是这么做的话,只会把事情闹得更大,而且还会打扰到好不容易安息的逝者,所以大家觉得还是先按兵不动,等掌握了更确凿的事实之后再说比较好。
“肯定是哪里出了大差错呀。说不定是我们大家都一起犯糊涂,脑子有点不正常了呢。可不能轻易地就大张旗鼓地闹腾起来呀。”
布引先生担心会传出无端的谣言,让自己在世人面前丢脸,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于是,鸟井青年要去公司上班,布引先生同样也要因公外出,就这样,那天最终在这种无可奈何的氛围中过去了。然而,到了那天深夜,布引先生和鸟井青年两人,就好像事先约好了似的,都遭遇了非常离奇的事件。
先说布引先生这边吧,就在同一天的深夜,快到十二点的时候,他被女仆的声音从睡梦中唤醒了。
“那个,有您的电话呀。对方非要老爷您接听不可……”
“烦死了,让明天再说。到底是哪里打来的呀?”
布引先生睡眼惺忪地呵斥着女仆。
“那个,那个……”
女仆不知为何支支吾吾起来,犹犹豫豫的。一看,她脸色异常地苍白,声音都在颤抖,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怎么了呀?电话是谁打来的呀?”
“那个,说是照子打来的呀。确实是已经去世的小姐的声音呀。”
女仆好不容易才说出这话,战战兢兢地看着主人,生怕被狠狠责骂一顿。
“照子?喂,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死人怎么可能打电话过来呀。”
“可是,对方一直说一定要和老爷您说话,我问了好几次,对方就只是不停地说照子呀,照子呀的。”
女仆都快哭出来了。
听她这么一说,布引先生心里也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开始觉得说不定真的是照子呢。
于是,不管怎样,他还是让女仆把电话接到卧室桌上的电话机上,然后拿起听筒听了听。
“我是布引,你是哪位呀?”
“啊,爸爸!我是照子呀。您听出来了吗?照子还活着呢。”
“喂,照子!你,真的是照子吗?你在哪里呀?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即便是一向稳重的实业家,接到这么令人震惊的电话,也忍不住心慌意乱起来了。
“爸爸!我什么都不能说呀。那个,旁边有人在呢。除了别人命令我说的话之外,我什么都不能说呀。不然我会被杀掉的。”
“好,我知道了。别担心,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那,你说说看别人命令你说的话吧。”
布引先生想着等电话挂断之后,让电话局去查一下对方的地址,所以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爸爸!对不起呀。我居然要向爸爸您提这么过分的要求……那个,这里的人让我跟您说,让您把我赎回去呢。”
“知道了,快说说看。到底要多少赎金呀?”
“五万日元……而且要现金,还必须得爸爸您亲自送过来才行呢。”
“好的好的,别担心。爸爸会付这笔赎金的。那,我要送到哪里去呀?”
“那个呀,爸爸您今天不是把照相馆师傅叫来了吗?当时您没听说牛込S街那处空房子的事吗?”
“嗯,听说了。你现在在那里吗?”
“不不,现在不在那里。不过,明天早上十点会被带到那里去的。他们说只要爸爸您拿了钱来换,就会把我放回去的。明白了吗?那个S街的空房子,早上十点……嗯,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你放心等着,爸爸一定会去接你的。”
“还有呀,那个,如果把这事告诉警察之类的,我就会被杀掉的哦。那个,现在我什么都不能说,对方人很多,是一个超乎想象的可怕团伙呀,您千万要小心呀……哎呀,我什么都不说了。嗯,挂了,挂了。——那爸爸,真的……”
就在这时,似乎是旁边的人强行把听筒给挂了,声音一下子就断了。
不用说,布引先生马上就给电话局打了电话,让他们去查一下对方打电话的地点。不过,查出来的结果只让人看到对方是多么的小心谨慎。对方用的是某个偏僻地方的公用电话。不用说,那个狡猾的家伙肯定早就跑得远远的了。现在就算再怎么闹腾去追查也追不上了。
布引先生决定按照绑匪的要求来,暂且不向警察报案了。因为他常常听说,在这种情况下,违背绑匪的要求,往往会引发意想不到的糟糕后果。绑匪的目的就是五万日元。只要给了这笔钱,他们应该就不会再加害照子了。而且五万日元虽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和布引先生的资产相比,也算不了什么。更何况,能用这笔钱换回宝贝女儿的命,那可是用什么都换不来的呀。“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交易了。”豁达的布引先生很快就拿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