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一个人后,黑框眼镜男子撬开了棺材盖,探头看向里面的尸体。
“哼,美人即使变成了尸体,也依然有种妩媚的感觉。她并没有太消瘦,这样正好。”
他自言自语着将可怕的尸体抱起,轻轻放在外面的榻榻米上。
灯光直直地照在尸体蜡石般的脸上。
啊,多么美丽的尸体啊!她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大概是病死的,但并没有显得太憔悴,脸和身体都保持着适度的丰满。
可是,无论她再怎样美丽,毕竟是个死人啊!那种苍白无色的美,令人不适。不,仔细看的话,她的整张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死亡气息,散发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感。即使再美,尸体终究是可怕的。
“好了,小姐,接下来我要为您化妆了。明天就是您的大喜之日了。”
黑框眼镜男子一边对尸体说话,一边从房间角落的大行李箱里拿出了化妆工具。走廊上放着一个装满水的金属盆,还有用来溶解颜料的特殊油。接下来,他要像演员化妆一样,开始为死者的脸进行修饰。
他将尸体平放在地上,先用清水仔细洗脸,然后涂上底霜,接着是浓稠的白色颜料、腮红、口红、粉底和眉笔。虽然是个男人,化妆手法却相当娴熟。
不过,光靠这些还不够。虽然肤色变得鲜艳,脸上的表情仍无生意,始终是一具尸体,或者说,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
首先是眼睛。死者的眼睛紧闭着,他用手指撑开眼皮,用力按了一会儿,眼睛虽然睁开了,但依然没有活人的神采。
他拿起画笔,在眼睛周围画上适度的阴影,眼角涂上红色,甚至用油画颜料为干燥的眼球上色。
接下来是嘴巴。即使涂上再红的口红,嘴唇周围的肌肉也无力地松弛着,毫无生气。于是,他用手将嘴角两端向上推起,保持这个姿势大约二十分钟。随着肌肉逐渐僵硬,嘴角最终形成了一个仿佛在微笑的表情。
尸体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啊,真美,真美,这样简直完美无缺。接下来,轮到头发了。”
他将女孩的尸体抱起来,让她靠在行李箱上,然后熟练地开始梳理头发。梳妆工具也早已在行李箱里准备好了。
即使他是个艺术家,但连头发都会梳,这实在令人惊讶。而且,他只用了一个小时就梳好了一个即使专业发型师也会觉得困难的高岛田发型。
化好妆,梳好头发后,接下来就是换上行李箱里准备好的婚礼礼服。虽然独自为僵硬的尸体穿衣相当费力,但他还是成功地为她穿上了华丽的纹服,并系好了金线腰带。
然后,他将准备好的挂轴挂在壁龛上,摆上花瓶,并在正前方放上两个座垫,将盛装的新娘端正地放在其中一个座垫上。为了防止她倒下,他在新娘的臀部后面放了一根行李箱的支撑棒。
当一切准备就绪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几小时后,上午十点整,那个猩猩男意气风发地走了进来。
“怎么样,我这新郎装扮?”
他走进房间,首先炫耀了一下自己的样子。他穿着纹付羽织和仙台平袴,纯白的羽织纽扣格外醒目。
“太棒了,无可挑剔的新郎大人。对了,摄影师呢?”
“他马上就到。我跟他约好了十点。……”
话还没说完,穿着纹付袴的猩猩男突然愣住了。
“喂喂,你怎么这么吃惊?”
“那个……”猩猩男结结巴巴地说,“那就是那具尸体吗?那个?”
他的惊讶并不奇怪。背对壁龛端坐着的新娘,怎么看都不像是死人。她歪着嘴微笑着,脸上带着可爱的表情,仿佛随时会双手撑地,红着眼眶开始小笠原流的问候。
“做得不错吧?”
“真是令人惊讶。这真的是尸体吗?要是这么漂亮的尸体,我真想娶她当老婆。”
“所以才要举行婚礼啊。”
“可是,只是并排拍照也太没意思了。难道不能做点什么吗?”
“哈哈哈,你还想对尸体做什么?”
就在这时,玄关传来了人声。摄影师到了。
“好了,坐到她旁边去。别让人起疑,保持严肃,别说话。”
黑框眼镜男子说完,急匆匆地走向玄关。
不久,摄影师带着助手被带进了房间。
“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们马上就要去婚礼现场,请尽快拍完。”
黑框眼镜男子装出一副忙碌的样子。
摄影师虽然觉得屋内的气氛有些奇怪,但已经收了定金,也没有理由抱怨,于是迅速调整焦距,点燃了镁光灯。
“两三天后我们就要搬家了,所以照片洗好后我们会自己去取。请务必按时完成。”
黑框眼镜男子将摄影师送到玄关,再三叮嘱后,回到房间时却大吃一惊。
猩猩男正握着尸体新娘的手,亲吻她的掌心,甚至搂着她的肩膀,像真正的新婚夫妇一样,低声耳语着什么。
“喂,别开玩笑了。别做这种无聊的事。”
猩猩男听到声音,猛地跳开。
“嘿嘿嘿,实在是太美了,忍不住……”他一脸尴尬。
“好了,新郎的任务完成了。去换衣服吧。”
“可是,我还是不太明白。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那张照片能派上什么用场吗?”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们只要按照我的指示做就行了。两三天后,你们就会明白我的伟大计划。”
“那这具尸体呢?你不会就这么扔在这里吧?”
“这我也有考虑。你就等着看吧,世人会多么震惊。你不是很了解我的手段吗?”
“嘿嘿嘿,我大概也猜到了一点。你肯定又要演一出惊天动地的好戏吧。所以我才离不开你啊。嘿嘿嘿。”
猩猩男舔了舔嘴唇,露出了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