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006 星期五

今天得利芬只画了一个：（脸。在跟他说话的时候，我看到他冲着我笑了笑。这个笑容非常难得。这是对我给予他的关心和开导的最好回报。

这是个缺爱的小朋友。

一点点温暖和关心，他都感受得到。虽然他外表上仍然表现得桀骜不驯。

我的上午班里的小天使今天送给我一个礼物，用一个纸质的咖啡袋装着，微微地散发着咖啡的香气。我有些为难，不知该不该收这份贵重的礼物。——一大盒好一点的咖啡，至少价值几十美元吧。

虽然我还不知道这个小天使是谁，但是我知道他正在眼巴巴地看着我，观察着我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他肯定希望我能够喜欢他送的礼物。

慕容老师很快替我说：“谢谢这位小天使的礼物。李老师很喜欢。”

我知道我不得不收下了。

小朋友们起哄要我当场打开礼物，为了不耽误他们的复习时间，我答应等考试结束后我会打开礼物。因为今天是周五，按惯例我们要进行一场小小的周测。

周测完成以后我坐在教室后面阅卷，宋景天走到后面跟我说：“李老师，你说考试完了以后你要打开礼物的。”

这是一本厚厚的小说《WONDER WOMAN》。它曾被拍成电影，一时风靡全美。我看了看定价，18.99 美元。

“你是我的小天使吗？”我问他。话一问出口，我就后悔了，我心里希望他不要承认，以便于这个游戏可以更有趣地进行下去。

“……嗯。”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礼物中还有一枚手工做的书签：在一片中间被挖空的硬纸上，用透明胶带固定了一朵小雏菊的标本。

“这是我的妈妈为你做的。”宋景天说。

我想起我在慕容老师的卡片上写过我的爱好是喜欢看书。

所以这完全是家长的一片心意。我觉得手里的书厚厚的，有些沉重。

宋景天的父母离婚并各自都有了自己的新家庭。宋景天周一和周二和爸爸一起生活，周三和周四和妈妈一起生活，周五和周末则爸爸和妈妈轮流负责照顾他。据说两个爸爸和两个妈妈都很爱他。

可是，我不止一次见过这个小男孩早上来到学校以后趴在桌子上偷偷流泪。有一次我问他：

“你怎么了？”他回答说：“没什么，我只是感觉有点累。”

今天他又哭了。

考完试慕容老师开始上数学课，之后发了数学练习题让学生做。

宋景天显然没有听懂数学，他看着这些题在发愁，慕容老师便叫我过去帮他。讲题的过程中，我发现他已经听懂了今天的新课，他之所以不会做题，是因为忘掉了一些乘法口诀。于是我很快写了一个中国乘法口诀表给他，之后又给他讲解今天的新知识点。他的眼泪就开始慢慢地聚集在眼眶里，大滴大滴地掉了下来。

“你听懂了吗？”

他点点头：“老师我自己会做。”

“你怎么了，我的小天使？为什么哭了？”我问。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累了。”两滴豆大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那你休息一下再写。我去拿张面巾纸给你。”我没有再问，转身去取面巾纸。

有些伤口，不是外人能触碰的。有些心结，也不是我能够帮他解开的。

无论新爸爸或者新妈妈给予孩子多少关爱，也很难医治亲生父母离异，家庭破碎带给孩子的那种无家可归的无助和恐慌。

除此之外，记录几个学生作业中比较“特别”的对外汉语句子：

1.（比日落还要美/比大象还要大/又大又红）的嘴巴

2.（短短）的眼睛

3.用“就像”造句。

我的妈妈就像大象一样，又胖又大。

我的爸爸就像兔子一样，因为他很TINY。

4.描述人物：

我的小主人是个男生。他像一匹马一样。

小学数学四年级沉浸式课堂概念：

1.Estimate/round约分/四舍五入

2.Add加

3.Subtract /minus减

4.Mentally / compensation:

4*97=4*100-4*3

6*21=6*（20+1）=120+6=126

5.break apart:

4263+142=4263+2+140

6.counting on:

6794-1058=2+40+900+4794

因为：1058+2=1060+40=1100+900=2000+4794=6794

7.expanded form:

6700=6000+700

小朋友问的翻译问题：

Treat others the way you want to be treated.

我给她翻译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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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07

你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

记得生物课上有一个测试动物条件反射的实验。

把一只小白鼠放进一个透明的箱子里，只留一个出口，在出口处放一个跷跷板，当小白鼠试图逃出箱子时，必须经过跷跷板，一旦小白鼠走过了跷跷板的中点，即将成功逃出箱子时，跷跷板就会通电并翘起来，小白鼠会受到电击并从翘起来的跷跷板上跌落回箱子里。

如是反复多次。

之后即使撤去电极和跷跷板，小白鼠也不会再想要从那个出口爬出去。

动物园的驯兽员也做过类似的实验。

将一头鲨鱼用玻璃板和外界隔开。在玻璃板的另一侧呈现诱人的食物，起初凶猛的鲨鱼会猛地冲向玻璃板，被撞得头破血流。如是反复几次后，撤去玻璃板，换上铁丝网，鲨鱼也不敢再靠近铁丝网分毫。

这就是习惯性思维对动物的禁锢。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人类。

当一个人第一次尝试做某一件事的时候，如果遇到很多困难，乃至毁灭性的打击，自信心就会受到影响。如果用持续性的失败不断地打击一个人，甚至可以使其怀疑人生，失去自我，任人摆布。

中国旧社会几千年来女性被封建思想禁锢和压迫，成为依附于男人的弱者，也是同样的道理。

在旧社会，一个女孩从出生起，整个社会就都在用有声的无声的语言告诉她：你是弱者，你要三从四德。于是，一个花木兰一个穆桂英就成了被千古传颂的“女英雄”。其实，她们只不过冲破了那层“玻璃板”的束缚而已。

参加工作以后，我渐渐地发现，无论自己多努力，都不如一些起步比我迟，教学能力比我差的人升迁得快，这些人甚至已经成了我的领导和上司，我还是一个连中级职称也评不上的一线老师。我曾一度怀疑这是因为自己脾气没有别人好，心眼没有别人多，社会适应能力没有别人强，不善经营人脉和关系……总之，是自己的缺点太多而优点太少、个人综合能力比别人差造成的。

直到有一天，有个朋友反复跟我说：“你很优秀。”“你试试，你一定能成功。”

于是我借他吉言，努力了一把，冲破了那层“玻璃板”的束缚，来到美国教中文。

来到美国以后，和那些跟我同时赴美的博士和研究生朋友们相比，我的本科学历是最低的。

潜意识里我觉得自己的实力是最差的。可是又有人鼓励我：“学历算什么。短短一个月你就能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你们几个人中间，你的能力是最强的。我很欣赏你。”

我一直以为我的英语水平只能与美国人进行简单的日常交流，不能够跟他们讨论太深刻的问题。于是每一次跟美国人讲话我都很紧张，越紧张我就越不能挥洒自如地表达出我想要表达的内容。可我不想让英语成为束缚我的另一层“玻璃板”，于是今天我来到了陈阿姨介绍给我的英语培训班。

培训班位于圣地亚哥社区大学的继续教育大楼。我绕着大楼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个开着的大门。在二楼的办公室里，我遇见了一个来自中国重庆的男士。他是这个大学的办公室职员。按照时下网络上流行的称呼，姑且叫他“重庆哥”吧。

他听我说明来意后，问了我一些问题，简单测试了我的英语水平，然后给了我一张表格，一边帮我录入学生信息，一边鼓励我说：“你知道吗？你的英语讲得很好。你不需要练习读和写，你只是不够自信。你心理上不要有顾忌，大胆地开口说就好。”

又说：“如果你以后需要帮助，随时可以来找我。”

这里的英语培训分为六个级别，分别是初级-，初级+，中级-，中级+，高级-和高级+。他把我安排进了高级口语班。

在麦勒迪教授的教室里，我很快发现我的口语表达能力在同学们中间属于中上等水平。重庆哥没有骗我，我的英语水平并不是太差，我只是不够自信。

放学以后，已经是中午 12 点了，马路上温暖且强烈的阳光像无数个精灵环绕着我：“你知道吗，你很优秀。”它们反复说着。

我特意比预定的目的地早一站下了公交车，往嘴巴里塞了一块巧克力，撑一把遮阳伞，半闭着眼睛从人行道上慢慢地走回公寓。

晚上跟朋友语音聊天。他说：“你一个人到外国，短短一个月，不仅安排好了自己的生活，还给孩子安排好了学校，给先生找到了工作。真叫人佩服。我原来还担心你能不能把自己照顾好。我想，你怎么着也得哭几回吧。”

哭也不会让你知道。我在心里说。同时对着手机向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对啊，若不是当初下定决心要出国走走，若不是勇敢的尝试新生活，我怎么知道我的人生会站在一个怎样的新高度呢？

亲爱的读者，当你决定做一件事的时候，不要有所顾忌，Just try it!不去勇敢尝试，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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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08 星期日

独处之美。

心理学上有个预防和治疗轻度抑郁症的办法：每天临睡前，记录一天当中最令人高兴的三件事情。

我没有抑郁症。对于我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来说，也不需要预防抑郁症。——我属于能把别人整抑郁了自己也感觉不到抑郁为何物的神经大条型的傻大姐。但是，我今天却有不止三件快乐的事情想写下来，而且不是为了防止自己抑郁才写。

对我来说，今天是很幸福的一天。昨天下午煮了一大锅西湖牛肉羹，一连喝了四碗（我是大肚婆，哈哈），今天早晨一觉睡到六点多，比平时多睡了一个多小时，醒了之后，嗓子不疼了，鼻子也不冒火了，迁延一个星期左右的感冒症状居然神奇地消失了。我痊愈了，哈哈。

——一大乐事。

早晨我决定窝在家里学习交通法规，为下周驾照笔试做准备。在床上躺着半睡半醒之间迷迷糊糊学完 238 道题，做了两套模拟测试，居然通过了。——又一大乐事！

郭大哥发来信息，邀请我一起去教会，我看了看活动时间是从 12 点多到13：30.——这个时间点分明就是请我去教会混饭吃的嘛。我果断拒绝了他。不过他邀请我下周日10：30-13：

30 去教会参加活动。——在我看来，这个时间段仍然摆脱不了去混饭吃的嫌疑。哈哈。有个一到周末就要带着我找地方混饭吃的朋友，也是一大乐事。

下午炖了一锅肉，又用肉汁炖了土豆。加上白花花的大米饭。下周的午饭准备妥当。满满的成就感。

忽然想起下周驾照笔试需要准备一系列的证明材料。证明材料之一就是需要提供我的中国驾照给DMV。而我的中国驾照还锁在那只打不开的银灰色箱子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决定运用我超凡的耐心去尝试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组合，也许我能兑开密码。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经过一番尝试，行李箱密码锁终于被我兑开了。我仰天大笑，哈哈！

小蒙最近天天打电话问我一些关于美国生活的情况。我猜他是心动了想出国了吧。也许不久的将来，他就会跟我成为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届时他将跟我一样感叹：“我的朋友遍布世界各地，我却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因为有时差，我醒着的时候她睡着。好孤独啊！”我想象着小蒙仰天长叹的样子，自己一个人就乐出声来。哈哈。

孔院的一个同事发来微信消息：好无聊啊，你在家里干嘛呢？

——做很多有趣的事情。我故作神秘地回复她。

——什么有趣的事情？

——秘密。

——她微信发过来一个白眼。

我的秘密就是独处的时候不焦虑，不悲伤，不恐慌，学会跟亲爱的自己和平相处。一个成熟的人，既有能力在热闹的人群中将口才与个性挥洒自如，也有能力安心享受一个人独处的时光。

晚安，亲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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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09 星期一

今天终于将我的笔记本电脑跟ROOM 20 的打印机成功连接起来。艾尔伯特帮了很大的忙。

慕容老师和我都无法设置成功。艾尔伯特过来以后去打印机那里查到了打印机的IP地址给我，于是我成功地打印出了我的I-94 表和驾照考试预约信。

同事小胡中午用我的电脑上传了租房手续相关图片。

同事夏姐用我给她的租房申请表模板填写了她的租房申请。

小朋友韩安琪和德利分在我的帮助下终于学会了四位数乘一位数乘法应该怎么算。

和慕容老师、艾尔伯特调换了周二和周三的课。周三我可以请一天假了。

和侯老师她们约好每周三下午拼车去圣地亚哥州立大学学习太极扇和民族舞蹈。

小胡说今晚要算一下人民币兑美元的汇率问题，然后她会告诉我把房租打到国内账户还是国外账户哪个更划算。

……

今天的生活琐碎平常，把它写到纸上才觉得自己今天居然做了这么多事。满满的成就感。生活似乎慢慢地走上了正轨。接下来我该考虑认真计划一下这两年（或许是三年）的美国生活了。

1.明年暑假通过我的国际汉语教师资格证面试。

2.第一年考加州的教师资格证，也许未来某天我将重返美国工作。

3.第二年备考对外汉语研究生，以后我将周游列国，以教国际汉语为业。

4.只做一件事：练好我的英语，争取能够快速、流利地利用中英文进行日常交流。回国后继续在原单位工作，业余时间办个英语补习班赚点外快补贴一下家用。

5.享受生活。回国后继续到原单位任教。业余时间种花养草。

6.留心研究加州的教学模式，筹划回国后办一个沉浸式双语小学。

……

可供选择的路很多。我满心的迷茫。江老师曾跟我聊过这个问题，可是他并不能给我一个中肯的建议。我未来的路该怎样走才好呢？

第一件事是必须做的。无论以后这个证书对我来说是否有用，我都一定要拿到它。因为今年上半年我已经稀里糊涂通过了笔试，半途而废不是我的风格。

英语是必须趁此机会练好的。来到美国不练好一口纯正的美国腔，岂不是“误入宝山空手而归”？太傻了。所以英语一定要练的。

第四件事情是最容易实现的。

第五件事情应该是我六十岁以后才考虑的。选择悠闲的生活不是我的性格，因为我知道自己有一颗不安分的心。

第六件事情是我最想做的，也是风险最高的。首先，办一个小学需要投入很大一笔资金。其次，我擅长搞教育教学，但极不擅长人事管理。第三，需要从原单位辞职。以我现在的实力，能承受得了这样的风险吗？

不如先在国外漂几年，等自己彻底想清楚明白了再说？

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那么，加州的教师资格证要不要考呢？对外汉语研究生要不要考呢？

我需要智者的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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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10 星期二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付出越多，期望就会越高。

一旦某天他发现你并不能满足他想象中对你的某种期望，善缘就变成了恶缘。

很多夫妻在恋爱的时候向对方展示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而结婚以后让对方见识到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彼此觉得无法接受这样一种“欺骗”，导致了离婚的结局。

很多朋友相处久了，觉得对方身上并不具备想象中那种吸引自己的特质，于是友情也就渐渐的淡了。

很多生意伙伴，一开始的时候坚定不移地相信跟对方合作会赚大钱，结果在生意赔钱时就会觉得对方并没有给自己带来预期的收益，大失所望，反目成仇。

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郭大哥居然是基督教的牧师。他几次热情地邀请我周日去参加教会活动，恐怕也是希望我加入基督教吧。我并不想加入基督教。这个问题还是尽早跟郭大哥说清楚为好。

我给郭大哥发了微信，委婉地说明我不会加入基督教，我不信耶稣基督，也不喜欢加入教会或者帮派，请他慎重考虑以后是否还要邀请我周日去参加他的教会活动。

郭大哥很久没有回复我。

不回复也好。想跟一个陌生人做朋友，就要预先明白彼此的期待和需求，以此为基础划分好交往的界限。只有双方不越界，友谊才能长久的保持下去。不回复，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他特别忙，还没顾上回复我；另一种可能就是证明他的确是想让我加入教会，如果这个目的达不到，他一定会觉得没有必要再继续跟我交往下去。自然也没必要回复我的信息了。

“没有关系。不管你怎么想，我们都欢迎你。”晚上 23 点多，他回复道。

那么，不管你怎么想，我都跟你表明了我的立场和态度。我在心里说。

“谢谢郭牧师，我想我是很愿意跟您及您的教友们做朋友的。”我发送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好啊。”他热情地说。

看着他微信发来的笑脸，我也翘起了嘴角。我想我们暂时可以做朋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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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11 星期三

今天顺利拿到了美国加州机动车临时驾使证。

早晨先到梅塞大学领取了我的学生证。从此我就是这里的一名学生了。每个周六上午，我要来这里上 3 个小时的课，最后还要通过结业考试。办公室职员还告诉我，如果工作日有时间，请我尽量早晨 8：30-12：00，下午 18：00-21：00 也过来上课。如果想学习别的科目，也可以用自己的学生ID卡去申请。

上午 10 点多，我来到了位于CLAIRMOUNT大街的DMV（机动车管理局）。我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走进大厅排队，因为我担心自己的英文听说能力差，会导致自己不能顺利地完成所有流程。

大厅里，每个人都自觉地在总服务台一米外等候。很快轮到了我。一位漂亮的白人女官员接待了我，查验了我的护照，社会安全号，两封官方邮件地址，预约单，和I-94 表。

我记得默罕默德（一位Uber司机）曾经告诉我，如果我出示已有驾照的话，会得到一张更高级别的Permit（临时驾照）。按照加州的规定，一般来讲，初次申领驾照，得到的临时驾照要求你驾驶车辆时身边必须坐一位已有加州正式驾照的驾驶员。如果你出示已有驾照的话，就会得到一张可以自己独立开车的临时驾照。于是我给她看了我的中国驾照。没想到她摆摆手说：“我们不在乎你有没有中国驾照，因为它不是加州的。”

太傲娇了。我在心里对她翻了个白眼。

她示意我到旁边等候区排队填表，并告诉我注意看电视屏幕。上面会显示我应该到哪个窗口去办理业务。

我很快填好了表。来到 21 号窗口，缴费，录指纹，测视力，拍照，报告体重，身高。之后被告知到 32 号窗口参加笔试，32 号窗口的官员拿给我一分考卷。我当时有一瞬间的恍惚，难道我的中文能力退化了吗？怎么考卷上的一大半内容都不认得？再仔细一看，原来是日语版考卷。我晕，难道我长得像是日本人吗？于是我跟官员重新沟通，又领取了一份中文繁体版的考卷，我很快做完了，将考卷交回并重新排队。

轮到我的时候，这位官员很高兴地告诉我通过了考试。于是我赶忙再次出示我的中国驾照，希望她能给我一张更高级别的Permit。没想到她也摆摆手说：“我们不在乎你有没有中国驾照，因为它不是加州的。”

加州有什么了不起，哼。

不过我也无可奈何。

我得到了一张和其他初次申领驾照者一样的Permit.——无论怎样，只一次就顺利通过了考试，我还是很高兴的。据说有的人考了三次才通过呢。

出来以后，收到白老师的微信，问我下午是否打算搭她的车去六艺中心。

上个星期我和侯老师等四个人商定以后每周三下午搭她的车去六艺中心学习。白老师负责开车，我们四个人分担她的车的汽油费和停车费。这样等于白老师只提供了车，完全省去了每周去六艺中心的来回油费和停车费（光停车费每次就是 10 美元），而我们也省去了每次叫Uber的麻烦。互惠互利。

我看了看时间还早，就想去附近的沃尔玛给我的“小主人”买点礼物。既然我是他们的“天使”，就要有所表示嘛。

到时候我从沃尔玛出来后我想先回一趟家，把买的东西放回家中。于是我问白老师可不可以到我家来接我。我家就住在学校背面，开车只要 3 分钟，路边也非常好停车，也在去六艺中心的必经之路上。如果我回家放好东西再步行走到学校，则需要十分钟，况且我现在已经有点累了，如果她能路过我家的时候停一下，就太好了。

可是她拒绝了，让我到学校集合。

在DMV申领驾照时我已经站了一上午，连考试都是站着进行的。如果我回家以后再走到学校去，我觉得太累了。我也可以从家门口直接乘公交车去。

于是我告诉她，我下周再搭她的车。

黑眼睛今天有事去不了六艺中心了，所以今天就也不会搭白老师的车。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白老师就在微信群里说，她决定改变学习时间——周三不去六艺中心上课了。理由是她年纪大了，腿脚不好，练不了太极扇和舞蹈。

……

下午从六艺中心回来时我们搭了耿南的车。侯老师和小妍在车上告诉我一些关于路考的注意事项。

晚上黑眼睛也给我提供了一些路考的信息。我决定立刻在网络上预约路考，因为只有路考通过了，才能拿到正式的驾驶执照。

PS：

今天最高兴的一件事情就是，我的英文水平可以顺利的跟梅塞大学办公室的职员或者DMV的官员交流，我可以流畅地表达我想要表达的内容，我也成功地申请到了临时驾照。我想，如果我再放松一点，自信一点，也许我可以把英文讲得更好。——每天给自己多一点鼓励：

加油，亲爱的自己，你不知道你有多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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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12 星期四

今天早晨校长给我们四年级和五年级的全体老师在ROOM18 召开了会议。会议的主要内容是汇报总结本年级学生的各科学业水平，以及如何帮助学生提高各科成绩和各方面素质。

校长不会讲中文。而且她语速很快。每一次她发言，我都只能听懂她想要表达的大概意思，无法精确地快速反应过来她每个单词的实际意义。——我昨天建立起来的那点关于自己英文水平的自信心，瞬间土崩瓦解。

慕容老师安慰我说：“没关系啦，听懂大概意思就好。”

可是我还是想要提高自己的英文水平，以便能够跟校长这样的本土speaker自由交流。

校长首先给每个年级下发了加利福尼亚州政府对于四年级和五年级的数学和英文的教学标准。厚厚的一叠，大概有几十页之多。

紧接着分析了学生上一个学年结业考试的成绩（包括主讲教师对学生的等级评定和州政府组织的全州统一考试中学生的考试成绩。）。然后就要求各年级老师参照本学期入学以来学生的各方面表现对学生进行评定。评定分为优秀、专业、基本合格和不及格四个等级，其中英语水平又分为听、说、读、写和综合表现五个方面。

这里每个学年分为 3 个学期。慕容老师说，每个学期我们都会对学生进行一次这样的等级评价。同时还要在表格里写出每个等级中需要重点关注的学生。英文这一科还要写出重点关注哪一个方面（听力？口语？还是阅读？写作？或者文化意识？等等。）

我们的中文教学目前还没有统一的标准。据说请一个专业的有评定资质的老师给学校制定一个学科标准，每学期至少要花费 7000 美元。这对于一个公立学校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所以校长还没有决定要为中文课堂制定标准。

除了强调州政府制定的教学标准中的重点外，校长并没有讲太多的话。可是我们的会议一直从早晨八点持续到十点多。因为我们一直在很认真地讨论每一个孩子的日常表现，以便于能够给他/她一个客观公正的等级评价。

我今天一直在想，我们国内大部分公立学校的英语教学或者语文教学，评价一个学生的成绩好与差，完全依据期末或者期中考试那张试卷上的分数。然而仅凭笔试并不能够充分全面的展示出一个学生在听说读写各方面运用某一种语言的能力。甚至对某些学生来说，这种评价机制是武断的，片面的，极不公平的。

举个例子，某个学生可能英语听说能力很好，但是读写能力比较差。所以他的期末考试卷上的成绩比较差并不能反映出这个学生真正的英语水平。反过来，有的学生期末英语考试接近于满分，但是一旦让他/她用英语跟别人进行简单的日常交流，他/她可能根本张不开口。这就是老外经常嘲笑我们中国人从幼儿园开始学起，学了十几年英语后，仍旧是个哑巴的原因所在。——这里的小孩子，小学二年级就可以发音纯正，准确流利地用中文跟我们这些来自中国的老师们进行简单的日常交流。——也许我们可以把美国的这种评价模式运用到国内的语言教学上来。那么，回国以后，我要怎样才能把这种模式给教授第二语言的老师们说清楚，得到大家的认可和支持，顺利地进行推广呢？

今天是学校的Picture Day。开完会，我们就带学生到教室外面拍集体照。整理好队形以后，一位学生家长来帮大家拍了四年级全体师生的合影。然后又带学生到礼堂给每一个孩子拍个人照片。每个小朋友今天都打扮得很漂亮。很多爱美的小朋友今天还带了梳子，一边排队等候拍照一边不停地梳理自己的头发。我看到金亚迅今天的卷发整齐的梳到了后脑勺，还喷了发胶。排队的时候他特意跑来问我：“李老师，你举得我的发型怎么样？”我伸出大拇指：“帅！”他似乎有点害羞，很不好意思地走开了。何洛杰把自己的头发用手划拉到后脑勺，露出额头问：“李老师，我也梳这样的发型好看吗？”我笑着摇了摇头。

这帮可爱的孩子啊。

下午放学以后，我们CI老师们到 113 开了一个小小的会议。会议的内容不再赘述，只在这里总结几点大家提到的关于职场情商的经验和教训：

1.永远不要跟任何人抱怨任何人和事。负能量止于你。传播正能量从你开始。

2.不要直接跟家长接触，必要的接触尽量通过本土老师。

3.不要抢了本土老师的风头。跟学生的关系不要好过学生跟本土语言老师的关系。跟学生和家长的接触不要比学生和家长跟本土语言老师的接触更密切。

4.给予学生潜移默化的影响。让他们感受到你的关心、尊重、教学上的严格和专业性。

5.作为一个受过汉语方面的专业教育的来自中国的中文老师，你的中文水平当然高于美国的本土语言老师。但是即便这样，仍旧要一切以本土语言老师的教学主张为主。

6.重大节日及假期前不要请假。

7.工作做了要展示出来，让相关方面都看得到。

8.你跟那些与你工作相关的各方人士的工作关系和私人关系都很重要。工作关系是表象，私人关系决定了双方可以合作多久，以及可以合作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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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13 星期五

今天是个好日子。

早晨出门时是个多云的天气，没有太阳的直射，走在路上我不用担心会被晒黑，这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我们照例对学生进行了作业检查和周测。这一次周测的成绩，上午班比下午班要好很多。

今天一整天我都在检查作业、阅卷，监督并辅导没完成作业的小朋友补作业。因为慕容老师正在孕吐期，她来自台湾，在美国这边的家里暂时还没有长辈照顾，所以我想尽可能多做些工作，减轻她的负担。

下午放学，我整理了最近四次教小朋友学习六艺课程的作业，交给了黑眼睛。听说下周北京要来人观摩我们的六艺课程。黑眼睛负责接待。而我和另外两位老师，则要做好被听课的准备。前几周六艺课的学生作业也是我们教学成果的一部分，当然要展示给大家看。

做完这一切，我正在准备收拾东西下班回家，朱永彬的妈妈来了，她的手里提着一个礼品袋。我扫了一眼赶忙转过头去走到一边装作没看到。

一般来讲，家长给老师们送礼物，都会准备两份，一定会先给教室里的本土老师一份，然后再给我。家长来到教室里，也是由本土老师负责接待。因为本土老师一般都是美国人，比较熟悉当地的礼仪和文化。比如，慕容老师虽然在台湾长大，但是她在美国读了研究生，在美国买了房子，找到了正式的工作，是一个具有美国国籍、已经定居美国的人。

可是这一次，这位家长却没有把礼物给慕容老师，而是大声对我说：“安妮，这是我给你的礼物。”安妮是我的英文名字。教室里没有别的安妮。看来我是躲不过去了。于是我立即微笑着走过去，接过礼物道谢。礼品袋里是一件红色的格格恤衫和一个印有熊猫图案的保温杯。我平时用的水杯是一只不保温的夏季用的水杯，我从国内带来的。以后天气渐渐转凉，也许我需要一个保温杯。看来这位妈妈是个很细心的人。

“你乐意 11 月 13 号来我们家吃晚饭吗？10 月份我们非常忙。所以我们想在11 月份请你吃饭。你有时间吗？”看到我很喜欢她送的礼物，她紧接着说。

为什么要请我吃饭？是庆祝感恩节？还是庆祝万圣节？她都邀请了谁？是所有的PTA成员和CI老师们都去吗？还是由于她的儿子在我的班里读书，所以只有我自己去？慕容老师和艾尔伯特都是她儿子的主课老师，她邀请他们了吗？——虽然刹那间我心中转了无数个念头，但是类似这种家长的邀约，一般是不能拒绝的，因为他们会觉得你不喜欢他们的孩子。

所以我马上很愉快地说：“当然有时间。我很乐意去。”

她很高兴：“到时候我丈夫会来学校接你。”

“谢谢。”

……

“慕容老师，你会跟我一起去吗？我刚来，不太了解美国的文化，如果有你和我一起去，我会觉得更放松一点。”送走家长之后，我赶紧问慕容老师。

“我可能不会去。因为她没有邀请我。如果她想要我去的话，刚才她就会直接邀请我的。”

慕容老师说。

我开始冒汗。我似乎问了慕容老师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这位家长当着慕容老师的面，只拿了一份礼物给我，没有给慕容老师。又当着慕容老师的面，只邀请我去她家里吃晚饭，却没有邀请慕容老师。而之后我却又问了慕容老师要不要一起去赴约。这对于慕容老师来说，是有点尴尬的吧。不过，慕容老师在美国生活多年，应该比我更了解美国人的言行处事，或许她早已司空见惯，不会介意的。我也只好这样安慰自己了。

“她应该没有邀请别人，只邀请了你自己。原因可能是她儿子在咱们班里。”慕容老师跟我说。

可是我是极不愿意单独去一个不太熟悉的美国人家里赴晚宴的。我皱了皱眉，想起昨天自己总结的职场情商的经验，把心里想说的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慕容老师问我是否可以跟她一起录制一个听力材料，她计划在下周对学生进行听力测验。

“当然可以。”虽然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但是我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这时，小姑娘范乃婷满头大汗地跑进教室里来喝水。我问她为什么放学了还没回家。

“我在帮关月的妈妈卖冰淇淋。她妈妈想要筹钱去中国。”

“她们想什么时候去中国？”

“等关月上五年级的时候。”

“那你可以去帮我拿一支冰淇淋吗？我想买一支草莓味的。”

一会儿三个小姑娘结伴跑到ROOM 20 来给我送冰淇淋。

“草莓味的冰淇淋两美元一支。把钱给我吧。”关月的妹妹说。

“给我吧。”范乃婷也抢着说。

我从包里拿出两美元，分别给这两个小朋友一美元，从关月的手里接过了冰淇淋。

“我想跟你妈妈说，‘欢迎你们到中国去旅行’。关月，你能替我把这句话翻译给你的妈妈听吗？”我说。

三个小女孩都点点头，一阵风似的跑了。

我想，去过中国的美国人，看到当代中国的飞速发展，体验到当代中国人的热情友好，一定会爱上中国的。

录完音频，从教室里出来，午后得南加州依旧阳光明媚，天空湛蓝。我撑一把玫红色的遮阳伞，戴上耳机，在电台里纯正的美国腔调中慢慢地走回公寓。

“李老师，你需要我开车送你回家吗？”马路上似乎有人叫我，我拔掉耳机，转头看到韩安琪的奶奶正在车里用力地向我挥手。

“谢谢您，不用了。我就住在学校后面，很近的。”我也用英语大声说。

“好吧，周末愉快！”

“周末愉快！”

我的心情像天空中自由飞翔的海鸥：今天愉快！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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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14 星期六

我极不愿意写今天的所见所闻。

今天上午去梅塞大学上课，教授把我们分成了 5 个小组，分别谈一谈自己最精彩的一段人生经历。其实就是给大家提供一个话题，让大家用英文交谈，练习口语。

我和一个日本人、一个韩国人、一个中国台湾人、一个墨西哥人和另一个来自中国大陆的女士被分在第二组。

我们先做自我介绍。“我来自中国。来美国教中文。”我说。

“为什么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学习中文？”墨西哥人问我。

我想跟他说，这是因为中国的经济、科技、教育正在崛起，中国正在逐渐成为一个世界强国，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重视跟中国打交道了。但是，看了看在座的日本人、韩国人和台湾人。我想我这么说了肯定会引起他们的不快以及无休止的争论。我希望我能帮我的祖国团结更多的朋友，而不是让他们感受到大国崛起对他们构成的威胁，我不希望在他们的心中树立对中国的敌意。于是我找了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理由：“你知道吗？全世界60%的人都在学中文。越来越多的人为了方便彼此交流，想学好中文。所以中文在美国很热门。”

轮到韩国人介绍自己了。

墨西哥人说：“你到底是朝鲜人还是韩国人？朝鲜和韩国的国家名称都带KOREA。”

中国台湾人说：“他是韩国人，我想这里不会有朝鲜人。”

韩国人说：“是的。朝鲜和韩国的双边关系很紧张。”

中国台湾人说：“这就像台湾和中国的关系……”

“我们换个话题吧。我们不谈政治。无论怎样，在这间教室里，我们是朋友，大家都是为了学好英语，对吗？”我打断了他。因为我不想跟他争论台湾到底算不算一个国家。这种问题，就算我跟他在这里争论一个上午，也无法改变台湾问题的实质。再说我来这里是教中文的，我希望更多的人了解当代中国。我不是为了来这里表演中国大陆人和中国台湾人干架，那样只能让其他国家的人看我们的笑话。

于是话题回到正题，我们开始谈论自己人生中最精彩的一段经历。

墨西哥人说：“女士优先。”

于是那位来自中国大陆的女士就说：“我是一个家庭主妇。我好像没有什么最精彩的人生经历。”

她想了想又说：“我想最精彩的人生经历就是我喜欢做菜。比如中国的饺子，日本的寿司等等。”

我的人生也普通平常，没什么精彩之处。于是我接过她的话继续聊食物：“我很喜欢会做菜的人。如果我是一个男人，我一定会爱上你的。因为我自己只会做西红柿炒鸡蛋。”

“中国人什么都吃。”墨西哥人说，“我以前很爱吃中国菜。但是有一天，我最爱的一家中国餐馆居然拿rats做菜给顾客吃，电视台报道了这件事，后来再也没人去中国餐馆了。那些餐馆都关门了。而且，你知道吗？中国人还吃狗肉。”

“你是说提华纳发生的那件事吗？”台湾人问。

墨西哥人点点头。

“什么是rats？”我没反应过来，便问台湾人。

“就是老鼠肉。”他用中文对我说。

我一阵恶寒：“不，我们中国人并不吃老鼠肉。”

“是真的。中国餐馆拿老鼠肉做菜给顾客吃。中国人什么都吃。”墨西哥人说。

我看了看那位大陆女士，她没有打算说话的意思。

我又扭头看了看那个中国台湾人，他也没有打算帮我纠正墨西哥人这种偏见。

墨西哥人没等我说话，又扭头对韩国人说：“你知道吗，据说中国人还吃蜘蛛之类的昆虫。”我有点恼怒，正想出言纠正他对于中国人的这种偏见，下课铃声响了。他回头对我说：“不管怎样，我是喜欢吃中国菜的。”我笑笑，没再说话，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心里，郁闷不已。

上周孔老师发邮件说今天下午在DOWN TOWN有中国的文房四宝展览，让我们有时间都过去看一下。我答应了夏姐一起去，于是发微信消息告诉她博物馆门口见。我便出发了。

在公交车上我遇到了一位美丽的“从中国北京来的”女人。

我们因为聊圣地亚哥的阳光太强烈而相识。她告诉我要注意防晒，她说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我看了看她头上的遮阳帽和满脸密密麻麻的浅褐色日光斑，点了点头。

我们相谈甚欢，并同时在Old Town Train Center下了车。我很自然地把上午在梅塞大学发生的事情说给她听。“作为一个中国人，我感觉自己被赤裸裸地歧视了。我真的很生气。”我忿忿地说。

她安慰我说：“没关系。这里的人表面上说人与人是平等的。但是他们心里还是分等级并且有奴性的，下一次你可以如此这般地反驳他……”她语气轻柔，用中文给我出注意。

我当然不用她给我出主意，我知道怎么反驳那个墨西哥人，也知道如何纠正他的偏见。只是当时我没有来得及反驳他。所以我只是需要说出来发泄一下而已。

女人告诉我美国有很多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让我以后见到了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因为那些都是假冒她的人。（这句话让我听得一头雾水。她是谁？她为什么会一个人乘坐公交车？

别人为什么要假冒她？假如她是一个如此“重要”的人物，有着值得被假冒的身份，身边应该有保镖或助理之类的人来保护她的安全吧。可是并没有啊。）

她告诉我她在国内是一个北京的半导体工程师。然而当我跟她提起北京著名的798 时她却一无所知。

她还告诉我她有两个孩子，现在在家里带第二个小孩子，孩子太小，离不开人，所以她目前没有去工作。过了一会儿又说，今天她的时间很多，说：“反正我一个人，又没孩子”。

她说她已经来到美国三年了。可是，她连一张COMPASS卡（公交卡）也没有，甚至不会买。最后还是我帮她去机器上买了车票。付钱的时候她不肯用银行卡，掏出很多硬币塞到机器里。她告诉我她今天要去的目的地跟我去的DOWN TOWN是同一个方向。于是我们上了同一辆Trolley。她告诉我她需要在我的目的地的前一站下车。然后在车上就换了英语跟我交谈（实际上是她在说，而我假装在听。）因为一时走神，我坐过了两站地才意识到自己早该下车了。

而她，却一直没有下车。

她听说我每天业余时间写文章时，表现出对我写的文章很感兴趣的样子，问能否给她看看。可是我无法相信这样一个满嘴跑火车的美丽女人，我实在不想跟她发生第二次交集。于是下车时我并没有给她留下联系方式，只说了句“有缘再见。”

来到孔老师邮件中所说的博物馆，夏姐还没有来。从外面看。以中国古代繁体字题名的所谓的博物馆只是一座小小的破旧的只有一层的白房子。每人每次收费 5 美元，据说里面有古代中国的文房四宝在展览。作为一个中国人，来美国的某间房子里看所谓的中国文房四宝，是不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我在门口停了一会儿，决定去附近的圣地亚哥公共图书馆转转。

按照谷歌地图的指引，我很快来到了位于第 11 大道附近的图书馆。图书馆共有九层，里面藏书丰富。我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办理了一张借书卡。办理借书卡不需要押金，每本书的借期最长两周。等儿子来了，我可以来这里为他借纯英文原版的书籍。这是今天唯一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了。

从图书馆出来，我站在一个角落用谷歌地图搜索回家的路。无意中抬头瞥见旁边一个站着的黑人和一个跪坐在地上的流浪汉。那个流浪汉给了黑人什么我没看见。只见流浪汉正在很认真地数着地上的白色药片，一粒一粒小心的装进一个瓶子里。没等他数完，黑人已经转身离开。我没敢再在原地停留，连忙看着地图往车站走去。来到大街上，我无意中抬头瞥见那个黑人和等候在街道拐角处的另外两个黑人迅速跑走了。

来到美国一个多月了，我觉得我似乎已经对急促刺耳的警笛声司空见惯，不再恐惧了。可是今天的所见所文所感，无不提醒着我，这里是异国他乡。我现在不是生活在我亲爱的祖国。

今天很累，下午 4 点多回到公寓，我和衣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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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15 星期日

今天在衣柜推拉门处发现了一只被药死的小强。

小强这种生物，在远古时代就存在，之所以在很多古代生物都灭绝以后它还顽强地存在，并且它的形体没有太大的变异，是因为它是杂食生物，对任何食物来者不拒，而且繁殖力超强。据说，发现了小强是不能打死的，一旦你打破了它的肚子，就会有无数的虫卵和50 多种病毒散播在空气中，用不了多久，这些虫卵就会孵化出更多的小强。所以当我们形容一个人的意志力坚强，或者生命力顽强时，常说这个人是“打不死的小强”。

那怎么办呢？

用火烧死是最理想的办法。可是你又不能在发现小强时立马找到火种去烧它。即使你找到了火种，它爬得极快，上一秒你看见它，下一秒它就爬进了某个缝隙中。

用毒烟熏死或者用药饵毒死是不错的办法。

来美国之前，我就听朋友说过美国的小强超级多。当时我脑补了一下房间到处爬满小强的那种画面，瞬间被自己的想象力恶心到了。我立即冲到超市去买了专治小强的熏香和药饵。刚租到这个公寓的时候，一打开房门，屋子里有一股沉闷的气味，就像多年不住人的老屋发出的陈腐的气息。我原来以为是下水道反味造成的，后来查了网页才知道，原来这其中也有小强们的功劳。因为小强们边吃边拉，拉出的蛋白会发出一种特殊的臭味。拉得多了，这种臭味就会很强烈，严重刺激人类的呼吸道。

像我这样一个稍微有点洁癖的人，绝对无法忍受跟小强们共同分享这个世界。搬到这里第二天，我就将所有食物和厨房用具都塞进了冰箱，封闭所有门窗，然后在厨房和浴室点燃了四盘专治小强的熏香。

那天下午我回到家，福尔摩斯般地检查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后，连一只被熏死的小强的尸体也没有发现，大概是顺着下水道逃到邻居家里去了吧。为了防止小强带领它的徒子徒孙们卷土重来，我又打开三盒药饵，分别放在浴室和衣柜里。这种药饵有一点臭味，据说是小强最喜欢的味道。当晚，我强忍着这种要命的气味，一边咳嗽一边睡着了。第二天，在浴室里发现了一只被药死的小强，第三天，在洗手台右边的地上和客厅的地上各发现一只被药死的小小强。后来小强夫人学聪明了，她不再吃我的药饵，也不再在浴室里活动，转而把厨房当作了她的战场。有一天我烤了一只喷香的红薯，红薯还没熟，香味就已经飘满了整个客厅，于是小强夫人很快出现在厨房的地板上，当然她是不敢靠近烤箱的。她只呆在地板上等待时机。我打开灯发现她的时候，她以极快的速度爬进了橱柜与地面之间的某个缝隙中。我恶心至极。这几天我只好把所有食物和厨房用具都藏在冰箱中。我把冰箱的冷气开得很足。冰箱密封性能很好，小强夫人不会找到缝隙爬进去——即使她爬进去也一定会被冻死的。

后来小强夫人大概是太饿了，忍不住爬进衣柜吃了一点药饵。于是今天早晨她一命呜呼了。我站在那里，盯着小强夫人的尸体，为她默哀了半秒，就立即用纸将她的尸体包住，冲进了下水道。而后我又打开厨房浴室所有的开水开关将洗菜池、洗手池和浴盆冲了5 分钟，用来烫死虫卵。又用拖把蘸了消毒液兑水，将整个地板、浴池和衣橱推拉门处擦洗了一遍，用来杀死虫卵、病毒并清除她拉出的臭臭的蛋白——虽然肉眼不可见，但是我相信小强夫人爬过的地方一定会存在虫卵、病毒和臭蛋白。

药饵已经放在衣柜里超过了两周，它的气味已经散发得差不多了，今天早晨我的公寓又飘满了消毒液的味道。我打开了所有的门窗来通风。我深知小强们是无法被赶尽杀绝的，因为即使你杀死了你房间里所有的小强和虫卵，也难保别的小强会从邻居家的下水道里爬过来跟你秀一秀它的“飒爽英姿”。我盘算着三个月之后往浴室里放一盒清凉油来驱赶小强。据说，如果房间里清洁干爽，气味芳香，小强们就会认为自己不受欢迎。

上午 10：20，斯颖来接我去参加基督教的主日活动。郭牧师今天穿了一件洁白的衬衣并打了领带，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帅气。他的口才很好，在讲大卫王的故事时结合现实，循循善诱地教育信众对耶稣基督要笃信和虔诚。我想，多少年来，基督教教义之所以被它的子民深信不疑，基督教之所以能够逐渐成为一个在西方国家拥有广泛教众的宗教，像郭牧师这样有才华的牧师们绝对功不可没。

之后斯颖带一些年轻人（主要是教会里那些年轻的夫妻们）学习夫妻相处之道。据说，每个星期日他们都会组织这样的活动，让这些年轻的小夫妻们学习如何更好地经营好婚姻。

海霞问：“安妮，你要不要参加这项活动呢？”

“当然要。”我说。

我很想知道郭牧师是如何经营他的教会的。当然不能错过这样一个重要的活动了。

斯颖先带大家观看了苏博士讲的夫妻相处之道的视频。这位苏博士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据说她的家庭教育非常成功，她的四个孩子都进了大学的少年班（少年班里的学生们是还没到上大学的年龄，因才华突出，学业优秀而被大学提前录取了的学生。）。

“上帝造不同的个性，会让它在不同时期展现它的美好。”苏博士说。

世界上没有个性完全相同的两个人。夫妻要意识到彼此个性的不同，接纳差异，尊重对方，找到那种彼此都感觉舒服自在的相处方式。

一位年轻的先生提到他的父母在不断的争吵中生活了一辈子，现在还在不断地吵架。我们听了都会心一笑：有些夫妻是靠吵架这种方式来进行交流的，如果外人真地劝他们离婚，恐怕双方都不肯吧。

由于我刚从国内来，郭牧师问我现在国内的年轻小夫妻们的相处情况怎么样。

我问他是否每周都会组织这样的活动，让年轻人学习夫妻相处之道。

他点点头。

有位女士就感叹：“太晚了。如果我年轻的时候就有人告诉我这些道理，该多好啊。”是啊，我们的大学会教育学生学习各种各样的专业技能和知识。可是没有一个大学开设教育夫妻相处之道的课程。国内的离婚率现在开始升高，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女人开始觉醒，良好的高等教育、优越的工作、不错的收入和整个社会越来越文明宽松的氛围，让女人们开始意识到了自身的价值，对生活品质有了更高的追求。而有些男人还沉浸在古代那种“夫为妻纲”的大男子主义的幻想里，不仅自己不上进，而且理所当然的把女人及女人创造的一切价值视为自己的私有财产和附属品，漠视女人的付出，对于女人漠不关心。

然而，如果一个女人经济上自己赚钱能养活自己，精神上又得不到另一半的关心，一切难题都需要自己解决，甚至许多不如意不开心都来自身边的另一半时，要这个男人做什么？给自己找虐吗？

“我觉得可以跟民政局提一提。要求每对想结婚的夫妻先学习一年关于夫妻相处之道的课程，修满学时参加考试合格后再发给结婚证。”我没有正面回答郭牧师的问题，半开玩笑地跟他说，“尤其是中国的男人们，更应该学习这门课程。”

大家开始笑。我旁边的一位先生说：“那大概还没学满一年，就会有很多人分手了吧。”

呵呵。如果连基本的跟对方好好相处的方式都不愿意学习，连一年的时间都坚持不了，还谈什么结婚相爱一辈子？分手只不过是避免了离婚的悲剧而已。

“或者结婚时先发给Permit（Permit就是申领汽车驾照时DMV发给的临时驾驶许可证，有效期一年），一年之内必须学习夫妻相处之道，考核以后再发给（正式的）结婚证。”一位年轻的女士也笑着说。

“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大家都笑了。

每周组织教徒学习婚姻经营之道，基督教这一点做得很好，对年轻的小夫妻帮助很大。这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善事。

“美国之所以离婚率这么高，是因为有些人虽然嘴上说自己也是基督徒，但是心里并未完全按照神的旨意去跟另一半相处。他们不够虔诚。”郭牧师说。

基督教中神的旨意是什么？

我并不了解。但是我想，无论中国的儒释道，还是西方的耶稣基督，其教义的底色皆是要提倡对别人心存善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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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16 星期一

你的回忆里有悲伤

你的梦里有防备

你的笑容里藏着孤单

孩子，

把你的眼泪给我

愿你的心在潮湿的季节里不再滴水，

孩子

把我的爱给你

让我帮你把苦痛永远封存

圣地亚哥的气温仍然跟一个月前没什么差别，我穿了夏装，步行回家时还是微微地出汗。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突然想起了诗人海子，继而又想起了学生时代一个以诗人自居的同学，那时候他既因为能写出一些感叹青春年少的诗句被一些低年级的学弟学妹们崇拜着，同时也由于具有诗人般遗世独立的气质而被同年级和高年级的一些同学嘲笑着。作为朋友，我知道其实他只是一个内心柔软善良的普通人，跟其他同学没什么两样。

他说，我是唯一一个既不崇拜他也从不嘲笑他的朋友。所以那时他肯拿他的诗集给我看，厚厚的一本。可是我只随便翻了翻便还给了他，因为我不懂诗，也不想做他的知音。

“听说你在你们班文选课上曾大段大段地背诵过《草叶集》，把文选老师唬得一愣一愣的，现在你却跟我说你不懂诗？你真是一个看似随和实则难以接近的人。”他伤心地说。

“课堂上背诵的诗都是我顺口胡诌的。”我说。

“哦~，怪不得你背诵的诗句连你们文选老师都没听过。我就说嘛，文选老师怎么可能不知道《草叶集》。”他恍然大悟，继而大笑。

有什么大不了的，小菜一碟，我还不是顺口胡说骗过了你，文选老师怎么可能不知道《草叶集》呢。我也笑了。

我知道我就是一个随和而难以接近的人。或许我才是那个具有诗人般忧郁气质、并且遗世独立的那个人，我的回忆里有悲伤，我的笑容里藏着孤单，我的潜意识里有防备。

在教会里认识的孙爷爷发微信问我什么时候有空，他和老伴想来我家里玩。我没有回复。我可以跟他们在教会里谈天说地，我也可以对任何人都礼貌谦逊。但是我并不喜欢交情尚浅的人到我的公寓来做客。这是我的私密空间。我做不到随时让一大帮朋友来家里热闹玩耍。

或许将来某天我会改变，谁知道呢，反正不是现在。

国内的学生初三第一次月考的英语成绩出来了，有几个同学英语成绩退步明显。他们的现任英语老师准备一个一个找他们谈话，还请我在微信上录一段鼓励他们的话，说要放给他们听。我想了想，跟她说：“我对全班同学说几句话吧，不要单独对某几个同学说。这样他们才不会觉得我特别偏爱他们。你才更容易跟他们建立感情，在他们心目中树立威信。”

我觉得，学生心中越是一直想着以前的英语老师对他们如何如何好，就会越排斥现在的英语老师。不亲其师，如何信其道呢？成绩退步恐怕就是因为习惯了我的讲课方式，暂时不能适应现任英语老师的授课风格吧。

我不是不爱我的学生，而是换一种方式表达。只有我完全退出，才能成全他们一个更好的初三。我希望我教过的孩子们都能中考顺利，前途光明。这种深沉的爱，我想我的学生们在将来的某一天一定会理解的。

慕容老师说让我给我的小天使准备礼物。在周五的时候各位小天使和小主人将会有一个见面会。她希望我能当面送给小主人一个礼物。当然她也会这样做。

看来明天又要去超市购物了。

我一天更比一天瘦的钱包啊，我无比心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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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17

年少轻狂的少年们常常会向往那种鲜衣怒马，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

你想想，从古到今，有多少年轻人曾经在梦中仗剑走天涯啊。

几年前，我看过一部叫《武林外传》的电视剧，电视剧的情节几乎全部围绕佟掌柜的武林客栈展开。我是从那部剧开始记住沙溢、闫妮和姚晨的。剧中有很多经典的台词，现在我闪存型的大脑已经把它们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每集电视剧开始前的片头曲里，最后一句总是要说：“江湖在哪里？我指给你看——”

今天早晨来到学校，关月妈妈来到ROOM20 找我，跟我说关月想参加汉语桥的比赛，还说她已经跟校长说过了。

这个事情我是知道的。慕容老师上周曾经跟我说过。慕容老师告诉我，每个年级只有三个名额，可是我们四年级共有 47 名学生，很多人都想参加。去年一些没有被老师选中去参加汉语桥比赛的学生就意见很大。慕容老师和艾尔伯特商量着准备今年先在教室里进行一场四年级海选，用来给家长一个交代。

基于这个背景，所以我跟关月的妈妈说，我只是一个客座教师，刚来到这里一个多月。我并不了解学生和家长的具体情况，这件事情我是不能做主的。我还告诉她我会跟慕容老师说这件事情，关于汉语桥的事情由慕容老师和艾尔伯特决定。如果孩子的汉语需要辅导，我倒是可以帮忙。

这位妈妈大概是觉得我很乐意帮助她的女儿学习汉语，于是她很高兴地道了谢，走了。

下午放学我跟慕容老师说了这件事，慕容老师却很生气。

原来关月的妈妈上个星期已经跟慕容老师说过了这件事情，慕容老师已经计划好在班级的预选中走个形式，最终让关月胜出，名正言顺地去参加汉语桥比赛。这样也算是慕容老师送给关月的妈妈一个大大的人情。殊不知，这位妈妈又去找了校长，又找了我。这样，即使慕容老师让关月参加了，谁知道她妈妈内心最想感谢的人还是不是慕容老师？

我有点后悔将关月和妈妈来找过我这件事告诉了慕容老师。

江湖在哪里啊？在人与人之间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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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18星期三

今天上午，慕容老师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请谷安悦小朋友做今天的小老师，带领全班同学读汉语词汇。我想起来昨天我告诉她“关月妈妈找过我要求参加汉语桥比赛”的事情时，她很明显地表达了生气和不满。今天她却又能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的情绪，并且在第一时间“重用”

关月，给关月在全班面前表现的机会，让这个小朋友感觉到慕容老师非常关注她。

中午放学慕容老师告诉我她确定了参加Tutoring（课后辅导）的学生名单，她说，根据这几个人的进步程度，以后会不定时更换。我看了看名单，这五个人中，有的甚至是汉语程度已经相当好的小朋友，根本不需要补课。班里比这几个人汉语水平差的人太多了。不知慕容老师出于何种考虑。

我有一种感觉，这个外表瘦瘦弱弱的慕容老师虽然年龄比我小，但是做人方面绝对比我强很多。

今天来自中国的客人来参观我们小学，黑眼睛负责接待。她需要制作一块展板放在学校接待办公室的墙上，因为我个子高，可以够得着展板的上半部分，所以我今天早晨特意提前20分钟来到学校帮她布置展板。展板上大半个篇幅都是夏姐的学生画的画，有一张单独的我的学生的葫芦丝绘图贴在展板上，其他 7 个人的学生的作品和照片是每4 个人一组拼在一张A4 纸上，这样的拼图一共有三张。这样有大有小的版面设计错落有致，主次分明。

下午大家拼车去六艺中心学习太极扇和汉唐舞蹈。侯老师她们找了我一起拼车，而黑眼睛则和夏姐结伴坐公交车。

今天练太极扇练得太久，回到家我感觉很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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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19 星期四

市场上很多教人说话的书，很畅销，但是看了这些书以后，真正学会说话的人却没有几个。

为什么呢？

因为说话反映了一个人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如果一个人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不改变，单凭一个人在某个时刻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语言，一旦自己放松警惕，还是会显露出自己的本性。

比如黑眼睛和夏姐。

中午吃饭的时候，黑眼睛问我给孩子找到就读的学校了吗？我说找到了。她紧接着问：“那夏姐知道吗？她找到了吗？”我说：“我和夏姐老师已经谈过这个问题。我找的这所学校她知道。”这时夏姐也过来吃饭，黑眼睛就说：“夏姐，安妮已经给孩子找到了就读的学校。你知道吗？你找到了吗？”

这话没毛病。

可是我刚才已经说过，夏姐知道我找的这所学校了。

“我找了两所，还没决定。”夏姐说。

这话似乎也没毛病。

她知道我找的这所学校是什么情况，因为她女儿跟我儿子年龄差不多，可以一起作伴上学，所以我找到这所学校就把情况告诉了她。可是我却不知道她找了两所学校进行比较。

“你若愿意让孩子去凯特小学上学的话，哪天有时间咱们可以过去看看。”我跟夏姐说。

“行吧。等我有空了，可以陪你去看看。”夏姐说。

“陪”我去？难道她不需要去为她女儿考察一下学校的情况吗？

“你要是想让孩子去那里读书，咱俩作伴去看看。你要是不想，就不用‘陪’我去。”我差点没控制住我的语气。

“你预约路考教练没？”她没回答，转而换了个话题。

“预约了。这个星期六下午。”我说。

“你跟教练说说，如果咱们俩都找他练车的话，他可不可以给我优惠一点？”

“我觉得不太可能。”

“那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练车？”

“可是我不想跟你一起练车。因为一共就只有两个小时。跟你一起练，我只能练一个小时。时间太短，我怕学不会。”我直接拒绝了。

“我的意思是说，你练车的时候，能不能让我坐在车上后排座位看？”她说。

“我觉得教练不会让第三人上车的。”我憋了一口气，尽量微笑着说。

先不要说像她这样在国内从没开过车的人，只坐在后排听听教练讲课能否顺利通过路考。退一步说，就算她天赋异禀一听就会一考就通过，那么学员都像她一样免费坐在后排座位蹭课，驾校教练靠什么吃饭呢？我知道她出国时带的钱不多。大家也都还没发工资，都属于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状况。可是，DMV（交通与车辆管理局）的Permit（临时驾照）有效期一年，她完全可以等发了工资再申请路考。

……

她和我的思维不同，为人处事风格不同。

而我，还不能做到言语神情始终温和宁静。我易怒。这是一个严重的性格弱点。易怒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我认为自己是正义的，因此眼里不揉沙子，嫉恶如仇。但是，世间诸多是是非非，谁又能说得清真正的谁对谁错呢？或者，我有资格用上帝视角去审判别人的正与邪，对与错吗？

只有让心更加柔软，更加慈悲地看待这世间一切人一切事，才能不怒不恶。心柔软，言语亦和善。哪里用学什么说话的技巧？

我的心还不够包容。我还需要修炼。下次见到邓教练，还是替夏姐问问是否可以让其坐在后座免费旁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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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20 星期五

今天是个多云的天气。没有强烈的阳光，也没有凛冽的风。早晨上班时路过那座小桥，看到小河里的水一改往日清澈见底的模样，已经变得浑浊了——今天怕是有雨吧。

今天是各位小天使和小主人见面的日子。我的上午班的小天使是宋景天。那个送给我一本《WONDER WOMAN》，并且和妈妈一起为我做鲜花书签的男孩。

至于下午班的小天使，我一直以为是个女孩。因为我收到过“她”送我的一只纸折的精致的绿孔雀，一支纸折的优雅的百合花和一只精致的白瓷首饰盒。

他是最后一个在全班面前做PRESENTATION（呈现报告）的孩子。他说：“我的小主人头发是黑色的，眼睛也是黑色的，她很漂亮。她总是爱笑。她对我们很好。她是中国人。她喜欢看书。……我送给过她一只绿孔雀和一枝花。她很高兴。……”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腼腆的偷瞄我一眼。

这时学生们都猜得出他是我的小天使了。

我突然被感动得眼眶发热。两个星期以来，我的小天使，这个聪明细心的台湾小男孩，始终站在我的角度，考虑到了我会喜欢什么。他送我的折纸，送我的首饰盒，完全就是女孩子会喜欢的东西，并且他把自己藏得很好——我从来没有发现过他是什么时候把礼物悄悄地放在我的桌子上的。

像对待上午班的小天使一样，我拿出两样礼物送给他表示感谢。其中一个礼物，是一种上部镂空的便利贴。彩色的，有镂空的字母，很漂亮。其他的小朋友纷纷围到了他的身边。慕容老师问我，可不可以让他当场拆开礼物。征得我的同意后，他也不吝啬，拆开礼物把便利贴分给了同学们一些。还有那只漂亮的万圣节眼罩，早有小朋友帮他拆开，开始组装起来。

我坐在教室后面，微笑着。眼前这个 10 岁的台湾小男孩的笑容是那样的纯真温暖。我的眼睛渐渐里起了雾。朦胧中，他的脸慢慢地幻化成了儿子的笑脸。昨天，8 岁的儿子在月考作文《爸爸，我感谢你》中说：“虽然妈妈已经去美国出差一个多月了，但是我还是爱她。我感谢我的爸爸，我也爱我的妈妈。”

宝贝，妈妈也爱你。

希望你以后也有一颗温柔细腻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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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21 星期六加州路考练习

今天是星期六，我和邓教练约好了下午四点在DMV附近练车。

中午从梅塞大学回来，一边吃饭一边看了一下路考攻略，躺在床上睡了20 分钟，就启程赶往DMV。乘坐 27 路公交车到那里只用了半个小时，看了看时间还早，我就坐在马路边等邓教练。这位教练倒是很守时，下午四点整，一分不差地出现在我面前。

考试前先把车开到停车场，去柜台填表。然后把车开到侯考区，钥匙熄火但维持有电状态，等候考官上车。考官会请你摇下车窗，打开前后左右转向灯，车头灯（AUTO），然后核对证件，上车签字确认考试。上车后他会请你摁一下喇叭，指出左右转向开关，雨刷器开关，紧急信号灯开关（双闪），紧急制动器手柄（手刹），除雾按钮， 空调制冷/制热开关，乘客 位车门。

上车后要先调整座位高低前后，方向盘高低，后视镜和左右侧视镜角度。将副驾驶位座位距离调大，美国考官一般身材高大，这样方便他比较舒服地坐在车里。

全部检查完了以后，考官说：LET’S GO。

先后看，再左右看，时速 5 Mile以内起步。出DMV时先左右看，打转向，在拐弯处刹车停住，左右看确认安全再迅速通过。

以下是几个驾驶过程中值得注意的地方：

***关于车速

1.大路限速 40Mile，车速应保持在 35Mile左右。

2.有一段路限速 35Mile，忘记是哪一段了，考前还要问问邓教练。

3.居民区限速 25 Mile，车速应保持 20 Mile左右。

4.切不可超速或低速。超速或低速都会Fail。

***关于STOP标志

1.凡是有STOP标志的地方要刹车停住，左右看，确认安全再通过。

2.有八卦镜形状标志的STOP警告牌的路口，也要先停下来，左右看，确认安全再通过。

不同的就是，哪个方向的车先到路口，它就有先行权。

3.在一个十字路口，只有你这个方向的路口有STOP标志，则另一条路上的车具有先行权。

4.在一个丁字路口，一般直行车辆有先行权。

5.邓教练的车的脚刹车距离较长，我应该在 200 米处就踩刹车，才能准确地把车停在STOP白线以内。

***关于并道

1.有并道标志的路上要先看后视镜，左右看侧视镜，再回头看并道方向的盲点：假如你想要向左并道，就要看向左后车窗外。假如你想要向右并道，你就要看向右后车窗外。

2.并道成功后，将转向灯归位。

3.与前后车保持适当车距及相近车速。

4.并道要快速，干净利落。

***关于换道

1.收到教官换道指令后，如果路况不允许，不要强行换道，避免发生交通事故。

2.无论左换道还是右换道，一定要先看后视镜，左右侧视镜，再回头看换道方向的盲点：

假如你想要向左换道，就要看向左后车窗外。假如你想要向右换道，你就要看向右后车窗外。

3.换道成功后，将转向灯归位。

4.与前后车保持适当车距及相近车速。

5.换道要果断，快速，干净利落。

***关于路口转弯

1.有红路灯且有左右转向指示灯的路口，仅在指向目的道路的绿色箭头亮起时，左右看，确认安全后匀速，快速完成转弯。

2.有红绿灯但没左右转向指示灯的路口，绿灯亮起时，让直行车辆先通过。最迟要在黄灯时快速转弯，不要停在那里堵塞交通。

3.无红绿灯的路口，通常会有STOP标志，一定要刹车停下来，左右看，再转弯。

4.无红绿灯也无STOP标志的路口，减速，看后视镜，左右看，要特别注意再看看目的转向那一侧的盲点（后向来车），再迅速通过。

***被超车时

1.有人突然超车时，立即松开油门，不要踩刹车，等它超过你并保持安全车距时再踩油门。

2.被很多人一连串的超车时，证明你速度过慢。需听考官指令，减速，换右边道行驶。当然如果考官不发话，不要轻易变道。

***直行时

1.有红绿灯的路口一定要看红绿灯，左右看，注意行人。

2.无红绿灯也无STOP标志的路口松开油门，左右看，注意行人和车辆再通过。

3.有BUMP标志的路面要减速。

4.有CLEAR标志的路面要通过路口以后才能停。

5.减速时要看后视镜。

***泊车及倒车

1.顺位泊车：先看后视镜，左右看，再看右后侧车窗（盲点），打右转向，确认安全再向右泊车。车轮距离路面不能太近或太远。（邓教练车上雨刷那个细小的裂痕处与马路边沿接近交叉时最好。）注意前后车距。

2.倒车：先左右看，前后看，一手扶稳方向盘 12 点钟方向，一手扶两座位置间的储物盒平台，向后看，保持匀速直线倒车。可随时偷瞄右侧后视镜，随时微调方向盘，以保证车轮与路沿的距离始终不变。

3.顺位开出：先前后看，左右看，再看左后侧车窗（盲点）。打左转向。确认安全再向左快速匀速转出。

4.倒位泊车：下次练车要问教练会不会考。

5.倒位开出：同上。

***其他

1.左右看动作要明显。

2.左右看盲点时下巴与肩平。让考官看到你确实在看。

3.起步一定要向先看后视镜。

4.从泊车位开出时也一定要先看后视镜。

5.减速要看后视镜。

6.并道要先看后视镜。

7.通过任何路口都要左右看。注意行人。

考完后开回DMV，考官会立即告诉你是否通过。然后拿单子去DMV办理临时驾照。正式驾照两周内会寄给你。需要跟邓教练商量一下是否修改邮寄地址的问题。

今天总共练车两个小时零十分钟，本来讲好的要练两个小时，不知道他为什么肯让我多练十分钟。我非常感谢他。道别之后我去了附近的SPROUT超市，一边买菜一边回复手机上的未接电话，其中有一个是银行打来的，它说我的信用卡申请通过了。两千的信用额度。哇，这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情。

今天上午我几乎是集中了连续三个小时的注意力听别人讲英语，同时脑子里快速地组织英语词汇跟别人应答。

下午我又高度集中注意力在不同的路况下连续开了两个小时车，同时还要把教练讲的所有注意事项全部记住。

这一天过得忙碌充实但十分劳累。

晚上回到家后坐在电脑边，左侧心脏部位针扎似的疼痛，吸气都痛。我只好保持刚坐下时的姿势不动，尽量轻轻地呼吸，过了大概有五分钟痛感才消失。我想起了那个心脏病突发猝死于泰国的年轻女教师。她死时年仅二十几岁。

我即将奔四，身体状况更不如年轻女孩子。看来以后要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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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22 星期日

侯老师打电话问我要不要装网络电视。

不要，谢谢。等我儿子来了再装吧。

斯颖发来微信问今天用不用接我去教会。

不去了。

我今天只想自己一个人躲在我的房间里，把昨天学习的东西消化一下。昨天记的英语笔记要复习一下，关于路考的信息更是需要认真地消化一下。想要一次通过加州的路考而不用补考，不能仅靠运气，更得靠考前充分的准备。等考试通过后，我就可以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幸福地感叹自己“运气真的很好”了。

外面的世界，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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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23 星期一

我的电和燃气账单来了，周三考完驾照去缴费。

今天天气很热，对于一年四季温度都在 20 摄氏度左右徘徊的圣地亚哥来说，32 摄氏度可以算是酷暑了。因此学校通知今天学生 12 点放学避暑，但是所有老师要到下午两点半才下班。

慕容老师因为怀孕的特权，感到不舒服可以先回家，所以下午一点左右她先走了。我呆在教室里到两点多，负责打扫卫生的职员来跟我说，他要锁门了，言外之意是我应该回家了。这时候时间还没到两点半，我走出教室看了看，学校已经没人了，学校的大门已经锁住了。一个值班的女老师带我从图书馆的后门离开了学校。——原来美国的学校也是有潜规则的哦：

校长要求下午两点半才可以离校，但是大家心照不宣地都早早地回家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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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24 星期二

今天天气仍旧很热。31 摄氏度。学校通知学生 12 点放学，因此我得以有更多的时间准备周三的驾照路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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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25 星期三

今天的天气仍旧很热。31 摄氏度。好在按惯例每个星期三学生都是 12 点放学，所以校长今天就不用特别通知放学时间了。中午 12 点，我在校门口上了邓教练的车。奇怪的是，车上还有一个女孩，据说也是邓教练的学生。

一般来说，教练是不允许学员练车时有其他人全场观摩的，教练们的时间以分钟为单位收费，他在车上指导学员如何开车时，如果有同样想学车的第三人在场，难免要免费为其解答一系列问题，既影响自己指导学员，又影响自己的收入，毕竟来这里参加路考的很多学员都是在其他国家或者美国的其他州有过很多年驾驶经验的老司机，他们只是不熟悉加州路考的流程而已。这些老司机只需要坐在后座上听听流程和注意事项，跟着车在路上转一圈，大概率就能通过路考了。

反过来说，学员也不喜欢练车时有第三人在场，教练的收费以分钟计，没有人愿意让教练在自己付费的时间里为旁边的人免费解答问题。上次夏姐提出想在我学车时坐在后座观摩，我特意问过邓教练，当时他是拒绝了的。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他自己却带了第三人在车上。难道是只许他拒绝我，而他想带就带，不用考虑我的意见吗？我一肚子的问号，但暂时忍住了，什么也没说。

途中我们拐到一家Chase银行网点去取钱时，我意外地发现柜员机里插着一张银行卡，账户还没关闭。我把卡抽出来一看，这张蓝色的卡比我的卡级别还要高。这恐怕是卡的主人太粗心，取了钱忘了把卡拿走。我把卡送到了银行柜台并且问从我手里接受卡的那个银行职员要了一张名片（后来想想，这样其实不够妥当，应该要求那个银行职员在名片上亲笔签名，才能证明我真的把这张捡到的卡交给了她。）

匆忙赶到DMV，我们在附近的几条公路上开始练车。那个女孩没有下车，偶尔会在车上问一些关于交通规则的问题。邓教练为她解答的时间很简短，我也就没说什么。

13：45 分，我把车停在侯考区等待考官上车。邓教练带那个女孩去办理路考手续，原来她也是约在今天下午进行路考——连交通规则都没弄明白就要参加路考，我也是头一回见。几分钟以后，一位亚裔面孔的男考官走过来跟我打招呼。这位考官大约40 岁左右，皮肤白净（不是白种人那种白，而是亚裔人种里偏白的那种。），双眼皮，板寸头，小巧的菱形嘴唇不说话时紧紧抿着，不苟言笑。凭我识人的经验，这样的人一般性格高傲孤芳自赏，他不仅对自己要求高，而且也对别人要求高，他会瞧不起能力或者技能水平比他低的人，而能力或技能水平高于他的人又很容易将他征服。

不过我并不惧他。

我已在国内有过几年开车经验，在这次路考之前又进行了充分的准备和专门的训练，我相信我能考过。

他先对我的车进行了考前检查，然后又考察了我对车上各项辅助设备的了解和使用情况。然后拿出一张纸给我看。

这张纸上分别用中英文写着考官考前声明：“我不会在考试过程中误导你。/我会对你发出指令：向左转或者向右转等等。”

我看完还给他。他便说：“LET’S GO。”

整个考试过程大约 20 分钟，听到他“TURN RIGHT AT THE PARKING LOT（停车场向右拐）。”的指令后，我知道考试结束了，如果不出意外，我应该是通过了他的考试。

可是，意外偏偏发生了。

当我把车开进停车场，车身即将驶过路边停车位时，那个停车位里的车突然动了，它的车尾慢慢地向后挪了一下。考官被它吓了一跳，立即伸手帮我向反方向打了一把方向盘。我的心瞬间沉到了湖底——我的路考很可能会因为这个小意外被FAIL。

其实，即使考官不帮我打方向，我也即将在半秒钟之内完全驶离那辆车。不会撞上的。但是，保证行车安全是考官的职责，他也被吓了一跳，伸手打方向应该是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考官的自然反应。这怪不得他。

回到考生停车位，我熄了火，问他：“我通过了吗？”

他微微愠怒，用英语快速说：“当然没有。为什么让你通过呢？！你并没有做到最好。现在你的水平是这么低，”他用手比划着，“去找你的老师，等你的水平达到这么高的时候再来考吧！”他又用手比划了一个比较高的位置，然后快速用力的在我的成绩单几个扣分项里划了几下，又在考试“COMMENTS”栏里写道：“CRITICAL ERROR—— EFAMINER GRABBED STEERING WHEEL TO AVOID COLLISION IN PARKING LOT. ALSO DID NOT YIELD CORRECTLY， DID NOT HAVEGOOD CAR CONTROL.”（“驾驶错误——在停车场考官介入帮助转动方向盘以免发生事故。而且，开车不够顺畅，不能很好地控制汽车。”）

然后他把成绩单给了我，就下了车。下车的时候他居然还冲着我诡异地笑了笑。我心里一阵发毛：他现在的情绪难道不是应该表现为惊吓过后的恼怒么，怎么能笑得出来？！

邓教练赶忙过来问我情况怎么样，我把停车场发生的小意外告诉了他，一边把成绩单递给他，他看了看，拍了照，说：“没什么，就是你踩刹车的次数多了一点。我想，停车场发生的事情应该是个意外。没关系，我帮你再约时间。”

我沮丧极了。

这两天下班后我把所有精力和时间都放在了路考的准备上，我熟记了所有我能找到的加州的交通规则，并且很认真地在路上练车，回到家还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模拟路考的过程。最后却因停车场那辆突然挪动的车而FAIL了。为什么它倒车之前不看后视镜，难道它没有看见路上有车经过吗？！况且它开始倒车时，我的车头已经经过了它，车身也即将驶离它，即使相撞也应该是它的责任吧！

我乘公交车去Down Town交电和燃气费。我默默地坐在公交车上，透过明亮的车窗，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

我不能哭，我不想被别人当作情绪失控的疯子。可是我的眼泪在心底百转千回。我，一个女人，只身在这个陌生的国家的陌生的城市里这么拼，到底有什么意义？乘坐公交车也很方便，如果遇到紧急的事情还可以打Uber叫车，我为什么要考驾照呢？甚至为了赶时间，今天中午都没有吃饭。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吃过的苦。我甚至想起了那个考官下车时那个意味不明的笑脸，So weird。

今天我一定是出门没看黄历。

如果说路考失败算我倒霉，那么后面还有更倒霉的事情在等着我。

交完电和燃气费，还没回到家，在公交车上，我就接到了慕容老师的短消息：“今天校长打电话来问你是不是先走了，我跟她说你去路考。她说你应该让她知道。”

星期一和星期二那么多人早早回家了，校长都没发现，偏偏我早走一次就被发现了？我甚至想起星期一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老老实实呆在学校准备下午两点半再走，结果被值班老师给赶走的事。因为那时候学校没人了，值班老师也急着回家。

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时，黑眼睛也发来短信，说，以后周三下午我们CI老师要到 1：30——2：00 之间才能走，而且要报告给自己的本土搭档知道。

原来，夏姐今天也早早离开了学校，跟她搭档的本土老师对夏姐比她离校还早很不满，就跑到校长那里告状。她在校长那里肯定没少添油加醋地说夏姐坏话。于是校长立即就查所有CI老师的考勤。偏偏我去参加路考了也不在学校，我又只跟慕容老师说了，没有跟校长请假。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我的心情糟糕透了。

“让自己的心情好起来。”

“北京连续雾霾，今天办公室里都是昏暗的。相比之下，您比我们更应该心情好。”

我的项目官在QQ里安慰我。

“这里除了天蓝以外，一切都没有国内好。”我一边发出去这条消息，一边让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虽然我知道北京总部的工作很忙，她能抽出空来安慰我已经很难得，但是这一点安慰根本就止不住我委屈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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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26 星期四

邓教练帮我约了两周后再次考试。我心里很急，想早一点拿到驾照，于是今天我自己上网刷新了一下，居然很幸运地把再次路考的时间改约到了明天下午 1：30.

我的心情好多了。

昨天的事情，我犯了两个错误：一是驾车经过停车场时，距离路边停车位过近，如果我驾驶过程中始终远离路边的停车位，那么即使对方突然倒车，我也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反应。二是我应该事先给校长请假。考勤这件事，无论别人怎么做，至少自己要遵守规定，这样能够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这里，我立即给校长发了一封邮件，一是为昨天的不告而别向她道歉，二是跟她请假，因为我明天中午仍然需要 12 点离开学校去参加路考。然后，我把这封邮件抄送给了慕容老师。她是跟我搭档的本土老师，我请假应该让她知道。因为我不在学校时很多工作需要她自己一个人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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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27 星期五

中午 12 点，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邓教练让我来接你。”

我在学校门口看到一辆蓝色的车和一个胡须茂密，两条胳膊和肩膀全是纹身的非裔美国人。

他说他叫BEN，我说：“你好，BEN先生。”

“叫我BEN就行，我不喜欢被称为先生。”他立即说。

我和BEN来到DMV的停车场，却不见邓教练的踪影。

“邓教练在哪里？”

“他可能是在教别人吧。”

那么今天就是BEN当我的教练了？我心里有些不快。邓教练事先并没有告诉我。

BEN的话很多，一路上除了开车指令之外，还有很多关于限速和开车技巧的解释。我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我只好告诉他，我并不需要他给我讲太多开车知识，我只需要他在我犯错时告诉我就可以。

我需要靠我自己找到那种掌控自动挡车型的感觉。

可是这位BEN觉得自己是在很负责任地教我。他根本没有闭嘴的打算。

我忍无可忍，觉得邓教练简直太不靠谱了，上一次是在我的练车时间里没有经过我同意就让另一个女孩坐在后座上全程观摩（虽然她可能也付了钱。但是我并没有因此少付钱，也没有同意跟别人分享练车时间，那个女孩一路上问的那些愚蠢的关于交通规则的问题也确实分散了我的注意力。），这一次又没有提前告知，就自作主张给我换了教练。这是在考验我的脾气么？

“我希望你少说两句，我知道怎么开车。还有，邓教练在哪里？”我毫不客气地说。

BEN很尴尬，赶紧给邓教练打了电话。几分钟之后，邓教练从另一个学员的车上下来，上了我的车。

“你终于来了，我快憋死了。BEN的话太多。”我说话的语气明显带着不快。

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他觉察到了我的愤怒，一路上只给我发出指令，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约定的路考时间到了，我把车开回DMV的停车场，他说：“你今天的进步很大。路考的时候一定要情绪平稳。你越冷静，发挥就越好。”他这是在担心我带着情绪去路考。

是的，没有教练在耳边聒噪，我慢慢找到了掌控这辆车的感觉。我当然不会傻到带着情绪去路考。

“如果你遇到了前天那个考官，一定要拒绝他。防止他对你有偏见。你就说，我在等下一位考官。记住了吗？”他又叮嘱我。

我点点头。

我还听同事说过DMV有一位女考官，是一个很和善的人。希望我能遇到她。

我们去大厅里 30 号窗口办理路考手续。我转头看见前天那位男考官坐在不远处的笔试窗口里低着头不知在写什么。他左耳上的两只小小的彩金耳环闪闪发亮。

今天是另一位年轻的男考官对我进行路考。

他的英语塞音微微有点重。我赶紧告诉他，我刚来美国，请他语速慢一点。他笑了笑表示理解。

路考流程照旧是车前检查，阅读考前提示。然后路考。路考完了以后他示意我将车停在考生停车位。然后刷刷几笔，把成绩单递给我：“你通过了。”

我接过成绩单，内心狂喜。

邓教练从马路对面跑过来，问：“怎么样？”

“我考过了。”

“那就好。”他也很高兴。

我去大华超市里买了菜，准备明天给自己包一顿饺子庆贺一下。

回到家，收到物业经理贝塞妮转交给我的信。我打开一看，是我申请的DISCOVER信用卡到了。信用额度 2000 美金。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啊。

回到家，累到无力去想梦和未来，我只想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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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28 星期六

今天是中国的重阳节。有人在微信朋友圈写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喝酒日，满桌就少我一人。”下面是他的兄弟们一连串的调侃。呵呵。

我也独在异乡为异客，但并不感觉孤独。孤独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悲伤的东西，我不怕。

今天我要去梅塞大学上课。

早晨我早早醒了，什么也不想做，就是让大脑放空，在床上赖着。赖床是一种放松自己的方式。我迟到了半个多小时。

进到教室里以后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练习教授给的例句。

教室里又来了几个新学生。三个中国人，一个维也纳人，一个韩国人。

我最害怕跟维也纳人聊天，因为我实在听不懂他们的英语。

今天我被分在了第一组。这个组一共五个人。其中有一个来圣地亚哥度假的韩国人。就聊天体验来看，这位来自韩国的中年男士的英语程度是最好的。他坐在我的旁边，简单介绍了自己以后，我们就随便聊着彼此的工作和在圣地亚哥的生活。他说话得体，绝不谈让你感觉尴尬或者不舒服的话题，提问一些问题时也问的恰到好处，既不会过分涉及隐私，也不至于无聊乏味，不会使聊天进行不下去。像他这样能带着全家到圣地亚哥这样高消费的地方来休一整年的年假的人，在韩国应该有份很不错的工作吧。

一个中国小伙子也和我一组。他问我：“你的爱好是什么？”

爬山？旅游？看书？我认真想了想，自从来到圣地亚哥，我的业余时间除了写作，就是处理各种杂事，我在国内的爱好，仿佛都被海关截留在国内了。

“我喜欢写日记。写了发给国内的一个朋友看看。这样我就不会感觉太孤独。”我说。

“真的吗？把我也写进去吧。”他眼睛一亮，立即把桌子上他自己的名牌往前推了推：“我叫SHENG MEI。”

“还有我们。”那位刚刚当上妈妈的西班牙女士和那位来这里访学的中国学者也笑着把他们的名牌推到前面。

我知道大家是在开玩笑，“好啊。”我说。随手拿出手机给他们的名牌拍了照。

大家聊的话题轻松愉快，所以聊天进行得很顺利。不知不觉下课时间就到了，大家互相道别，准备回家。

“你的英语很好。刚来圣地亚哥的人一般没有你这样的口语水平。”那位韩国人说。

“你不也是刚来么？你的英语也不错。”我微笑着说。

我忽然萌生了去教授办公室测一下英语等级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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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29 星期日

在家窝着的感觉真好。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彻底放空自己，也是幸福。

其实还是做了一些事情的：1.把未来七周要教给学生的太极功夫扇的视频、教学计划、教案等教学资源准备好了。2.计划好下周要做的一些杂事。分别贴了便利贴在书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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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30 星期一

今天是个阴天。我最喜欢这种天气。没有强烈的阳光，温度正好，鲜花明媚的盛开在枝头。

今天下午放学后轮到我去辅导学生排练剧本《花木兰》。之后匆匆赶到社会安全局去变更居住地址。被告知只有四点以前才会受理。我看了看表，已经四点十分了。于是决定执行下一个计划：去梅塞大学的ESL办公室测试一下我的英语水平。我很想知道，按照美国大学的标准，我的英语水平处于哪个阶段。

到了办公室，跟职员说明来意，她打开电脑让我用我的学生卡进行了登记和申请，之后测试便开始了。

首先是阅读测试。我要在 25 分钟之内读完 25 篇短文并在线回答相应的问题。每篇短文大概200-300 词左右，附带 3-4 个问题。最后两篇短文稍微长一些。

之后是写作水平测试。办公室职员给了我一张图片。我需要根据图片写出一段篇幅尽可能长的文章。

图片上是一个超级市场，很多人在排队等待付款。一位女士的购物车里装了很多东西。她正一边等待付款一边打电话。这时她前面的一位男士却不小心把她购物车上的牛奶给打翻了。

牛奶桶摔到了地上，牛奶溅得到处都是。

这样的题材并不难写。随便编个故事就好。我很快写完了。

然后是口语测试和听力测试。

听说读写的测试全部完成后，她对我的英语水平进行了综合评价：“你的阅读能力很好。但是写作能力一般。综合水平应该是五级。”

按照梅塞大学的定级标准，7 级是最高水平。看来我还需要努力提高自己的英语水平。

“你需要申请工作日的课程吗？”办公室职员问。

上午我要工作，没有时间。因为这所大学距离我的工作单位很远，坐公交车需要一个多小时，所以下午班的课程我也赶不上。那就只好上晚上 18:00-21:00 课程了。

可是，从我家到这所大学，中途我需要在OLD TOWN TRAINIST CENTER（老城区公共汽车中心车站）走过一段地下通道，去换乘另一辆公共汽车。傍晚去上课时，天色尚明。晚上下课回家时，将是万家灯火。这里不是中国，而是经常发生凶杀案抢劫案的美国。我一个单身女人，真的确定要每天晚上一个人走过这段地下通道，去换乘另一辆公交车吗？

可是如果不上晚上的课，单凭每周六上午练 3 个小时的口语，何年何月才能将英语水平提高到一个native speaker（母语者）的水平？

“我申请学习晚上的课程。”心里快速权衡了一下，我便很快做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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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31 星期二微雨转晴

今天是万圣节。

早晨七点半左右，几乎所有的孩子和老师们都盛装打扮，来到了学校的礼堂。在校长阿依达的主持下，以班级为单位，到舞台上去展示。家长们也很兴奋，纷纷为自己的孩子拍照留念。

有个贴心的小朋友送给我一个熊猫面具。

今天晚上，是我第一次到梅塞大学参加晚上的课程学习。晚上十点左右，我下了44 路公交车，我需要独自穿过那段地道，到路对面去换乘 30 路公交车。我心里怕得要命，在地道口站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一只耳朵里塞上耳机，斜背着双肩包的一根肩带，努力扮作一副常住居民的样子，走下台阶。地道里灯光昏暗，偶尔有一两个行人匆匆而过，我也加快脚步穿过了地道，上了 30 路公交车。——我没有将自己晚上独自上夜校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如果她们知道了，一定会以为我疯了。因为大家都知道圣地亚哥地处美墨边境，单身女性夜晚乘公交车外出很危险。

可是，不努力怎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呢。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不是么？

到家已经快 11 点了，好在今晚我平安，祝福自己以后每晚 11 点左右都能像今晚一样平安回到公寓。晚安，亲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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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01 星期三

今天累成狗。

上午连上两节太极功夫扇的课。下午放学给个别学生进行了 45 分钟的课后辅导。然后去州立大学学习民族舞蹈，顺便也和大家一起打了几趟太极功夫扇。之后乘公交车到梅塞大学去学习英语。

晚上十点半回到家，脑子里只有一个字：睡。

太极功夫扇是太极拳的衍生品。它既是一种太极功夫，也是一种舞蹈。学生们早就期待着跟我学习太极功夫扇。

今天在给学生上课前，我先在白板上写了个大大的“武”字。我告诉他们，武=止（stop）+戈（war/weapon）。止戈的意思是停止战争，中国人习武是为了除暴安良，阻止战争。

然后又让大家跟我一起念：“这边有古老的长城，那边有美丽的金字塔。都是人类文明的体现。别让战争破坏了它。”

之后便开始教授太极功夫扇的起式。

这些小孩长大以后，有的可能成为商人，有的可能成为外交官，有的可能成为士兵或者将军，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他们爱好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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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02 星期四

小朋友爱美丽告诉我，她的妈妈从亚马逊网站上给她预定了葫芦丝，大概下周就可以跟着我学习葫芦丝了。我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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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03 星期五

侯老师昨晚在微信群里邀请大家周五晚上去她家里聚餐。

今天早晨夏姐问我：“今天你是不是要去侯老师家里吃饭？”

“是呀。”

“下午几点去？”

“我还不知道。”

“你都决定要去了，怎么会不知道几点去？！”

“待会儿在微信群里问问吧。”

我确实不知道下午聚餐的准确时间。昨晚侯老师只是在群里邀请大家聚餐，并没有说具体时间，也没有私下专门邀请我或者告诉我。如果夏姐不知道具体时间，那么我当然也不知道。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侯老师趁大家都在教师休息室吃饭时告诉了大家有关下午聚餐的具体安排。

我们兵分两路，一路人马赶到侯老师家准备锅碗，另一路去超市采买。

我和夏姐，侯老师，格格，耿南一起去买食材。去超市的路上我们随便聊着天。学校的体育老师送给格格一件漂亮的外套，我们都称赞格格人缘好，这件衣服很适合她。

“真的是她免费送给你的吗？为什么她只送给你？她怎么不送给我一件？”夏姐一开口，大家都沉默了。这话没法往下接啊。

晚上大家围在一起吃火锅，一边吃一边吐槽学校的各种事情。我刚来，也正想对这里的人和事多了解一些，就仔细听着大家的聊天。

根据我的经验，但凡这种小团体的聚会，一定会有一个可供打击或贬低的对象被作为聚会期间的主要谈资：大家通过共同说某个人的坏话或者说共同抨击某种现象来达成某种默契，表示我们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之后，大家心里就会感觉彼此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作为CI老师们的小组长的黑眼睛没有来参加这次聚会。

小胡住得远，交通不便，也没有参加。

侯老师正说得起劲，夏姐来了句：“你们说的真有意思。我用手机把你们说的都录下来。回去没事了听听。”

我吓了一跳。这里是美国。几个中国CI老师聚在一起口无遮拦地吐槽，这种录音一旦被流传出去会有什么后果？蝴蝶效应知道么？

我知道这些老师们只是需要发泄一下，并不是真的会密谋反对校长或者跟谁闹事。

虽然我刚到这里工作，并没跟校长打过太多交道，也没有任何关于校长的坏话可讲，但是我也不希望CI老师们惹上麻烦。

“录什么音呀，不要录。”我直接阻止了她。

“我回去听。怎么了？！”她似乎很恼怒，脸色都变了。

这话不能再说下去了。我选择了闭嘴。只要她没录到我的声音就好。

侯老师她们顿了一下，也很快把话题转到了旅游购物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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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04 星期六

上午去梅塞大学上课，分组交流时遇到一位医学专业的中国访问学者。

今天我们的话题是关于世界各地的结婚习俗。

麦勒迪教授问我结婚了没有。我说结婚了，有一个 8 岁的儿子。她很惊讶，说：“你看起来很年轻。怎么会有一个 8 岁的儿子？你多大了？”

“这是秘密。”我笑着说。

她注意到我手上没有戴戒指：“你为什么没有戴结婚戒指呢？”

“在当代中国，大多数年轻人结婚以后都会把戒指放在家里。他们只是刚结婚时戴戒指。”

我说。

“那么中年人和老年人呢？”她问。

“有一部分人会戴戒指吧。”我想了想说。

在中国古代的婚姻习俗中，婚约是靠大红婚书来约定的。男方送给女方的信物并不局限于戒指。男方也不会在订亲时将戒指作为婚姻约定的唯一标识。戒指和簪子，凤钗等物品一样，可以作为重要的定情信物，也可以仅作为首饰送给女方。

而在西方，只要订了婚，就一定要天天把戒指戴在手上的。在西方社交礼仪中，别人看到你没有戴戒指，就会认为你是单身。

我想，结婚时一定要互赠戒指作为信物这个环节应该是西方文化传播到近代中国的吧。

麦勒迪教授又看了看那位中国访学者的手，他也没有戴戒指。

“你结婚了吗？”

“我结婚了，有一个儿子，14 个月了。”学者说。

“你为什么不戴戒指？中国的大部分年轻人都不带戒指吗？”教授又问了他一遍同样的问题。

“不是。一般都会戴。只是我不喜欢戴。”他说。

“但是安妮说大部分年轻人都不戴。”教授有点不解：她的这两个中国学生关于戒指的说法不一样。

“是的，大部分人结婚几年以后就把戒指放在家里了，不会天天戴在手上。”我说。

“不是，应该是大部分都戴吧。只是我不喜欢戴。”那位学者说。

“为什么？你不喜欢你的妻子吗？”

“是的。”学者显然没有听懂教授的问题。

教授大笑，转身去了下一组。

学者对教授的大笑感到莫名其妙。

“她问你是不是不喜欢你的妻子，所以才不戴戒指。你不该说’YES’。”我跟他解释道。

学者很尴尬。接下来的会话中，无论他没听明白小组内其他同学的哪一句英文，他都拒绝我为他翻译。

“I KNOW，I know。”他总是说。

他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其实，我觉得初到美国，听不懂别人的英文或者无法准确地用英文表达自己的观点，很正常。

大家的笑也并无恶意，笑过之后还是会帮你纠正的。相反，一旦别人意识到了你在不懂装懂，为了照顾你的自尊，大家只好缄口不言，不再帮助你纠正发音和语法，这样反而对你提高英语水平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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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05 星期日

今天去州立大学培训，结识了到目前为止圣地亚哥历史上唯一一位华人市长TOM先生。

TOM先生曾经在白宫做过尼克松总统的幕僚，他也和民权运动领袖、诺贝尔奖获得者、诗人马丁·路德·金的关系很好。马丁曾经发表过一篇很著名的演讲《I have a dream》，想必大家都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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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06 星期一

小胡是个还没有结婚的南方姑娘，今年才 28 岁。

今天早晨，她问我：“你还有钱吗？如果你缺钱，我可以借给你。我现在有钱了。”

我想起昨天晚上我在QQ群里问过项目官什么时候发工资，因为我身上带的钱快花光了。

我的工资还没有来。我确实囊中羞涩。但是还没到借钱度日的地步。估计小胡在群里看到了我和项目官的互动聊天，所以才会这样问我的吧。她真是个细心体贴的好姑娘。

“不用了，谢谢。我还有钱。估计工资也快来了吧。”我说。

“那好。你没钱了就说话，我可以借给你。”她说。

我点点头，心里觉得很温暖。

下午放学，她问我：“你能不能借给我 20 美元？我星期六就还给你。”

原来早晨她的意思是她需要借钱。只是当时我反应迟钝，没有按着她的套路给予回应。20美元不算什么大数额，即使她没有做早晨的那一番“铺垫”，我也会爽快借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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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07 星期二

今天麦勒迪教授要求她的所有学生参加分别由华盛顿D.C.和加州政府组织的考试。

在华盛顿D.C.组织的考试中，我的阅读成绩考了 226 分，属于Level 6 的水平（根据梅塞大学的评价标准，Level 7 是最高水平）。

我很高兴。

晚上回家看到孔老师发来邮件，通知大家给家属办理赴美签证。

想到儿子即将来跟我团聚，我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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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08 星期三

今晚麦勒迪教授说，加州政府组织的英语考试成绩也出来了，我顺利通过。

我很高兴。

我的工资来了。

我更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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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09 星期四

今天看到新闻，美国总统特朗普圆满结束访华日程，并和中国签订了1535 亿美元的贸易大单。

特朗普总统希望中国从美国进口更多的东西，习近平主席也想加大中国向世界开放的步伐。

据说，这一千五百亿相当于中国去年一年从美国赚取的贸易顺差总和。

值得一提的是，特朗普让他的外孙女用汉语表演了节目给我们的习主席夫妇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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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0

儿子在国内的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数学满分，第一名。语文 95 分，第二名。他的班里语文成绩最高分 96 分。

看到老师在群里公布的成绩，我有一瞬间的犹豫：目前看来，没有妈妈的约束，小家伙的学习成绩并没有下降。我是不是应该让儿子继续留在国内读书？将来他还是要回中国去读书的，让他来美国学英语会不会影响他其他学科的学习成绩？把他带到美国呆几年，我能把他教好吗？

我很讨厌我自己这种做事前怕狼后怕虎犹犹豫豫没有主见的性格。

顾虑太多，我不能下定决心去过我自己想要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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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7

星星绽放在每个清醒的夜里

你打开的心门空无一物

如果真的是痴心错付

亲爱的你

可爱的你

单纯而又美好的你

请不要再让别人将你的心事一览无遗

——歌词

今天早晨，家婆打来电话：“你要孩子大人都过去那边（她指的是美国），你要把一切都考虑周到。”

我哑然失笑。她的意思是我还得为她儿子打算好将来怎么发展吗？为家庭的未来做打算、事事考虑周全应该是她儿子的职责吧。做为男人，作为丈夫，他愿意来美国还是愿意留在国内，怎样对他的人生发展更有利，怎样对这个家庭的未来发展更有益处，他不应该认真考虑一番么？

每个人的人生都该由自己来掌控。作为妻子，我想让他带着孩子来美国跟我团聚。他若想来，就来；若不想来，可以不来。我能为他的未来做主吗？

………………………………。。

下午遇到一件更糟心的事情。

小朋友关月去年就很想参加汉语桥比赛。但是因为某种原因没有被选上。今年她的妈妈早早找了慕容老师提这个事情。慕容老师就打算在班里进行一次选拔，按照往年的惯例，每个班只能有三个参赛名额。可是我前两天去孔院开会时得知今年政策变了，小学生不限制名额。

我就将这个消息赶紧告诉了慕容老师，希望她能够及早想好应对措施。否则，那些没被她选上的小朋友如果知道了今年不限制名额，会怎么想？

结果慕容老师就此事去找校长核实。校长很生气：指责慕容老师 1.自作主张进行年级选拔；2.在校长没有正式通知她之前，听信我传播的小道消息。

校长立即给孔老师发了邮件，询问今年的选拔规则是否有变。而且校长在给孔老师发邮件时抄送了孔院美方院长利安教授。

孔老师也很生气。她立即给巴纳德小学所有CI老师群发了一封邮件，质问是谁将新政策“泄了密”。

我并不知道慕容老师转身去找了校长核实关于名额的事情，但是我一收到邮件，就猜想是慕容老师的原因。我立即给她打电话，她不接，发邮件，她不回。我就更肯定这件事的导火索应该是因为我向慕容老师“泄密”了。于是我给孔老师发了邮件说明情况并向她道歉，我不该在孔院没有正式通知校长之前就把信息告诉了慕容老师。

今天中午，孔老师来到我们学校，一是为了给我们送 2019 表，二是因为发生了这件事所以她要给大家开个会，主要是批评我不该提前“泄密”。

散会回家后，几个CI同事都打来电话安慰我：“你别往心里去。其实我们大家都跟自己教室里的本土老师说了（‘今年比赛小学生不限制名额’）这件事，只不过别的本土老师都不问，只有你的搭档慕容老师跑去问了校长。你运气不好，比较倒霉而已。”

我没往心里去。

这件事情，我觉得有以下几点需要反思：1.我跟慕容老师透露新政策之前，应该先请示孔老师。 以后要做到事事先请示，事事发邮件留证据。 2.孔院的任何通知都应该通过官方邮件事先跟校长通气，由校长决定要不要传达给她学校的本土老师们。虽然我把消息提前告诉慕容老师只是为了方便她提前做好准备，但毕竟这样做不算专业的官方流程。3.慕容老师不应该去找校长。我明明提醒慕容老师不要去问校长，要等校长通知她。可是她转身就去找了校长。这说明她没有完全信任我。 以后要吸取教训，工作就是工作，公事就是公事，公事 请她等校长正式通知，不要提前私底下跟她讲。 3.孔老师迟迟没有给校长发新政策的通知。距离她跟我们开会讲了新政策之后已经过去了 9 天，她还没有发正式通知邮件给校长，导致慕容老师反而比校长更快得到消息，校长当然生气。4.如果慕容老师确定好三个选手且拒绝了其他孩子之后，学校才收到孔院的通知，届时被拒绝的孩子的家长又知道了今年不限制参赛名额的消息，他们会有什么反应？我本来是一片好心啊。

慕容老师还是太年轻。我也还是太年轻。

或者说，她跟我之间的关系还没有达到足够信任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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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104

忙乱的日子终于告一段落。

期间发生了很多事。

江老师说他要去广州学习一周。期间他的QQ空间有更新，但是需要申请才能看到。于是我不再每天把我写的记事发给他。

北加州的森林大火烧到了南加州，新文、报纸、网络到处都是关于这场大火的消息，甚至汉办项目官也在QQ群里问大家有没有被波及。这场大火使许多人无家可归，甚至失去生命。

幸运的是，当大火烧到距离巴纳德小学还有一个小时车程的时候，不仅灾情被控制住了，而且据报道，天气也转了风向。

在山火烧得严重的几天时间里，我远在非洲任教的朋友和很多在美国其他州任教的朋友都先后通过网络问候我，关心我的安全。

这段时间我也忙于为老公和孩子办理签证，上网填写各种表格，预定航班，淘宝订购各种礼品，为孩子办理出国学习的各种手续等。我甚至为了孩子来美国以后出行方便，在2017年 12 月 19 日那天去买了一辆二手的现代雅绅特。

2017 年 12 月 24 日，我的宝贝儿子和他的爸爸终于乘飞机来到了美国。晚上9 点，我开车去圣地亚哥机场接他们。但是却只接到了两只行李箱，是的，你没看错，我给俩人买的两张洛杉矶到圣地亚哥的机票，没把俩人给运过来，只运过来俩行李箱。我也是醉了。原来，美国航空公司的职员在他们的登机牌上打错了登机口编码，导致他们错过了航班，所以这趟飞机只把他们的行李送到了圣地亚哥。我只好开车去洛杉矶机场接他们。这来回花费了我7个多小时。

在机场，儿子一见到我，喊了声“妈妈”，一把搂住我，眼圈就红了：我才知道孩子正在重感冒且发着高烧。赴美前，为了顺利登机，他奶奶带着他去村里的小诊所往屁股上连打了三支退烧针。看着儿子烧得通红的小脸，努力憋着不让眼泪留下来的样子，我心疼不已。

回到家，由于过度劳累，我停经了。

接下来大约一个星期的假期里，原本计划好的游玩计划全部取消了，我在家里黑夜白天不合眼地照顾儿子，无暇顾及其他。万幸两三天之后孩子终于退了烧，咳嗽慢慢地减轻，我的大姨妈也再次来访。

我给车辆办理了保险，准备好孩子上学需要的各种材料之后，时间老人就将钟表拨到了2018年 1 月 4 日。

今天是小家伙第一天在美国小学上学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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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在梅塞大学写的第一篇文章，麦勒迪教授说会发表在EASY ENGLISH TIMES报纸上。

Annie Lee

My lovely son， Tom

My son Tom has lots of positive qualities. he is clever and diligent.Anytime I want to know something about him， he always asks me to answer a question first. Once I asked him what score he got on his math exam， but he gave me a riddle like this:“first， one plus one； Second， use the result multiply by two； third， use the answer plus eight and then plus eleven. What word is it in Chinese?”And he said he wouldn’t tell me his math score until I could guess what word it was! finally， one of my friends helped me find the answer， so that I could know my son had done a good job on that math test—— he didn’t make any errors on it ! I think he does well on math tests not only because of his clever brain， but also because he always works hard at school. Also， he can come up with some riddles to test me because he reads many books in his leisure time.

As we know， there are no perfect apples in the world. Every person is an apple that has been bitten by God. tom also has some bad qualities. for example， he doesn’t know how to deal with conflict. When some other children disturb him or fight with him or beat him， he always keeps quiet and he seldom says“No”or resolves it. I think that is a fault of his father. Because my husband has a good temper， he never argues with others， so that my son has never seen his father fight with others and his father never teaches him how to deal with situations like this. I think it’s a big problem. Maybe I need to try my best to help the little boy.

今天整理电脑桌面，发现了它。把它复制粘贴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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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207

时光飞逝。

这是一个用来形容时间过得飞快的词，很俗，但是只有它才能简单准确地表达出我想要表达的意思。

转眼我在美国已经工作了五个多月了。这五个月里我酸甜苦辣咸五味皆尝，而且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也让自己的性情变得更加平和，处事更加沉稳。

我的英语综合水平从LEVEL 4 偏高到LEVEL 5 到麦勒迪教授把我破格升级到LEVEL 6，到前天晚上（周一R. LUSTER进行的 185R测试得了 237 分）阅读水平达到LEVEL 7，也算小有收获。

工作方面，今天是我们要带学生去MISSION BAY HIGH SCHOOL（MBHS，海湾高中）进行彩排的日子。

周五是中国农历腊月廿三。按照计划，那一天我们要去MBHS进行新年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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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217

今天星期六，我们一家三口来到郭牧师的教会参加新年包饺子的活动。师母照例和了红白绿三色不同的面，又调了虾仁鸡蛋馅，火鸡肉韭菜馅和火鸡肉白菜馅。

于是一伙女人摞起袖子开始包饺子。大家主动自发分好了工，会擀皮的擀皮，会捏饺子的捏饺子，有一位 80 多岁的阿姨主动在捏饺子团队和擀饺子皮的白案组之间协调工作。

“这些皮有点小，你们擀的皮要大一点。”

“这些皮太厚了，要薄一点。”她不停地纠正着大家。

有一位 70 多岁的老大爷开始组织几个人煮饺子。

虾仁馅的饺子是最受人欢迎的，刚一出锅就被吃个精光。

几位包饺子的老大姐看不下去了：“那些人也不知道给孩子们留点。光顾着自己吃。”原来虾仁馅的饺子是师母专门为小孩们准备的。小孩子们大多不爱吃白菜馅，而吃韭菜馅对小孩子们的肠胃不好。

有一对 80 多岁的老夫妻，一直忙前忙后包饺子，直到所有的饺子都包好才开始吃饭。这种精神让人动容。像我这样年轻力壮的人一直站着擀皮都觉得腰酸腿疼，更何况那几位老人家。

到最后，似乎饺子有点供不上这么多人吃了。于是又听到了新的抱怨：“有的人拼命吃，使劲吃，跟没吃过饺子一样。”

几位老姐妹包饺子擀皮似乎也累得够呛：“那些年轻人眼里都没活儿，也不知道吃完来替换一下老年人。让老一辈的人也吃点饺子。”

我们终于把所有的饺子馅都包完了，剩下一小块面团，师母用它烙了香油饼。

吃完饺子，苏博士开始主持有奖猜谜活动。郭牧师有意“放水”，给了我儿子一个奖品。但是，这不是儿子凭借自己的知识赚来的，我就让儿子把奖品退了回去。郭牧师笑着说我太认真了，我们临走时，他又把它作为新年礼物送给了儿子。

回到家，我发现儿子居然还得到了一个红包，里面有两美元，是郭牧师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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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222

一个成熟的人，要有人际交往的分寸感。

一、

我的练笔小短文在《TIMES EASY ENGLISH》上发表了。我也虚荣一把，把这个令自己高兴的消息发到了自己的QQ空间和微信朋友圈。一时间，小伙伴们纷纷点赞。

我很高兴。平时生活工作太忙了，我把它当做自己给自己策划的生活中的一个小确幸。

我在评论区留言：如果哪位小伙伴想预定这家报纸，我可以帮忙问问。

有个小伙伴问可不可以把报纸寄给他看看。

我想了想，回复说：“往国内寄东西很贵。用最慢的平邮，寄一次也得10 美元左右，还不得超重。你确定要我寄给你吗？”

“那么贵？（把报纸给我）拍照好了。”

如果只拍这一期的报纸给他看看，我还可以做到。如果以后每期都要给他拍照，我平时工作如此忙碌，恐怕做不到。我自己并没有预定这家报纸。我有幸接触到这家报纸并投稿，只是机缘巧合。

“给你拍照一次可以，但是我做不到每期都给你拍照。抱歉啊。”我说。

这位老兄再没回复，因此我连给他“仅拍照一次”也省了。

二、

马上要过中国新年了，考虑到小伙伴们时区不同，过年的时间也不同，同时也为了避免打扰对方的工作和生活，我没有一一给每个好友发消息祝福新年快乐，而是在朋友圈发了一条拜年消息。同时附上了几张平时拍的生活图片。

有个小伙伴留言说：“过年也不能回国，别想家啊。”

“不想家。全家都在这里。”我回复道。

“真的？拍个全家福照片看看。”他说。

呵呵。我懒得回复。

对方又说：“你在北美的什么地方呢？我怎么在地图上搜不见？”

他完全忘了之前某次聊天时我曾告诉过他我在美国的具体地址。

于是我回复了一个笑脸：“哈哈，你猜。”

三、

有个同事在微信留言道：“我明天想请朋友吃火锅。我可不可以借一下你的电磁炉和锅？如果你不方便借也没关系。”

第二天来拿电磁炉和锅的时候，带了香蕉和橘子作为伴手礼。几番推让，她一定要把水果给我留下。我只好笑纳了。

周一归还电磁炉和锅的时候，用同样的塑料袋装着，和她借走时一样干净。

这就是与人交往的分寸感。

首先，借东西时告诉对方“不方便借也没关系。”，给双方留有余地。其次，带了水果表示感谢。几根香蕉，一小袋橘子并不值几块钱，关键是心意。另外，用过之后擦得很干净表示爱惜借来的东西。这是对主人的尊重。

综上所述，你更愿意跟哪一种人交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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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402

今天是我独立上课的第一天。慕容老师请了产假。请来的代课老师不会讲中文，所以她只是坐在教室后面，看着我上课。因为按照当地的规定，必须有一个本土的老师呆在教室里，我这个客座老师才可以给学生上课。从今天起，我暂时接手了慕容老师的所有工作：给学生们上中文课、数学课、科学课、考试、批作业等等。

还好艾尔伯特的教学计划里没有安排我今天讲数学。下午放学，我看了看数学明天要讲的东西，并不是太难。我觉得我能hold住。

中午吃饭的时候，耿南，小胡和夏姐她们在谈论什么时候发工资的事。没办法，对于我们来说，这里是高消费的社会，大家时不时地就会感觉钱紧。

耿南问有没有人报名带高中生的团去厦门，她说她没看到，今天才看到邮件，可是报名日期4 月 1 号就已经截止了。我笑问：“你怎么什么都是刚看到啊？上一次去亚利桑那州开会，别人都报了名，你就是最后一个看到邮件的，差点没赶上。”她有点尴尬，说：“我假期出去玩了。”我说：“可是孔老师的邮件放假前几天就发了呀。”她有点急了：“那就只能说是我自己不注意看呗。”说完就走了。估计是脸上挂不住了。

看来今天是我不会聊天，把话题聊死了。

以后遇到别人做了错事或者有感觉比较遗憾的事时，如果不影响自己的利益，就不要乱说话。每个人都会犯错，高明的借口让犯错的人自己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你不要不识趣，把人家的台阶拿走。如果无伤大雅，你应该顺势再给她铺一级台阶，让她下台阶下得更顺利一些。还有，就是开玩笑要分人。自己要学会跟不同性格的人聊天。这是职场中必备的一点人情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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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424

最近发生了许多事，让我想起来心里十分不愉快。上面有提到，慕容老师请假了。由于学校请不到合适的中文老师，所以学校决定让我来代替慕容老师给孩子们上课。四年级有两个班，上午班的孩子们相对听话一点。但是下午班就不一样了。

我在上课的时候，常常被学生质疑。比如，“老师，这个词不应该是这么翻译的。”当我告诉她，那是慕容老师翻译的。学生就没有话再讲。我想，他们可能觉得这个词是我翻译的，所以必定是“错的，不恰当的”。而这个词如果是慕容老师翻译的，那当然一定是正确的。——这些都是小事情。更糟糕的是，下午班的小朋友并不听我的。每天他们来到班里以后，没有办法安静下来。

有一个星期五，等我好不容易让全班安静下来之后，电话铃响了。王艺潼和朱永斌立刻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声不可停止。

我问：“你们为什么要笑？”

朱永斌看到我生气了，立刻说：“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不再这样做了。”

于是我又问王艺潼：“为什么电话铃响了你要笑？”

这小女孩轻蔑地扬起下巴跟我说：“为什么不可以？你又没告诉过我们不可以笑。”

天哪，我不觉得这样的常识还需要老师告诉她。于是我就问：“那如果在你家电话铃响了，你会笑吗？”

她摇摇头，说：“不会啊。”

我说：“这里有二十几个人。你家应该比这里更安静吧。为什么你在家电话铃响了你不会笑呢？如果你再这样做，我会告诉你妈妈。”

她说：“好啊，你去啊。”

我说：“如果你还是这种态度的话，我会把你送去办公室。”

她满不在乎地说：“好啊！”

我彻底怒了。我让特雷茜和我的“小老师”苏菲（通常每节课我们都会选一个学生来做老师的助手，我们称之为“小老师”）带王艺潼去校长的办公室。

在这件事情之前，其实还发生了一件事情：早晨我被学校的护士叫到了办公室。德利分的妈妈打电话来，问昨天（也就是星期四）她的孩子在班里玩什么游戏。我跟护士说，在课堂上无论玩什么游戏都不被允许。但是她一定要让我讲清楚德利分到底玩的什么游戏。我说他从Google上下载的游戏。护士依旧不依不饶，一定要让我说出游戏的名称。她看到路过的本土中文老师王老师，就让王老师替我翻译。我说：“任何网络游戏在课堂上都是不被允许的。”王老师把我的话给护士重复了一遍。护士终于没话可说，她让我回教室把德利分叫过来。我回去就去英文教室告诉德利分让他去护士办公室，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立刻去，于是护士再次把电话打到了我的班里。于是王艺潼和朱永斌听到电话铃声响了就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不可停止。

我觉得这些家长真地很“护犊子”。德利分昨天在课堂上玩游戏，我已经提醒他三次后他还在玩，所以我就给他的妈妈发了一封邮件，告诉她这件事情。我不知道这个孩子回家是怎样跟家长解释这件事情的。但是听护士的口气好像一定要问德利分在课堂上玩了什么游戏。似乎如果这个孩子在课堂上玩的游戏对他的学习有意义，那就是理直气壮的。如果是那样的话，似乎我阻止他玩游戏，那是我的错。

如果说，我站在护士办公室，被质问德利分“在课堂上到底玩了什么游戏？”是对我的人格，对我作为师者的尊严是一种侮辱的话，那么更糟糕的的事情还在后头。

王艺潼被送到校长办公室以后，我在教室里跟所有的孩子讲：“我来这里是因为美国小朋友的中文需要我的帮助，我是来帮你们学中文的。但是你们有的人嘲笑我的英文不如你们好，有的人上课玩游戏不听老师的话，有的人上课故意捣乱，甚至说我没有告诉过你‘电话铃响了不可以笑’。我觉得有很多事情都不需要我告诉你。比如，我没有告诉你，在校园里不可以开枪，那么你就可以在校园里开枪吗？”

我越说越激动，很快我的眼泪就下来了：“如果你不喜欢学习中文，请你跟你的爸爸妈妈谈一谈。你的爸爸妈妈让你学习中文，我并没有强迫你学中文。如果你讨厌中文，请你不要讨厌我。我是来帮助你的。”

这时校长和护士来到了教室里。校长也很生气。她很生气地说：“你们太不尊重Ms. Annie了！”她跟孩子们说了很多话，让孩子们向我道歉，并且让孩子们遵守课堂规则。本来11:40就应该让学生去吃午饭的，她一直讲到了 11:45。护士说：“你们看，Ms. Annie在哭”。

我当时确实止不住我的眼泪。我想到了来到美国之后的种种艰难，我甚至有些后悔来美国教书。校长说：“安妮，如果哪个小朋友再不遵守规则，你就把他送到我的办公室。”有校长的支持，我的心里稍微好受一点。这件事情就算这么过去了。

回到家我也想过跟王艺潼的家长发一封Email说说她女儿在学校的表现。但是我昨天已经发了一封Email给她妈妈，告诉她妈妈，她在课堂上玩游戏，请她的妈妈跟她谈一谈，以后上课要专心学习，不要玩网络游戏。我又想了想，这个小女孩今天故意跟我作对的行为，说不定跟昨天我给她妈妈发Email“告状”有关。为了不让我和学生之间的隔阂变的更大，我决定今天不再给她妈妈“告状”。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星期一，王艺潼的妈妈给校长发邮件说，她要来学校弄明白女儿被老师批评的“真相”。

下午放学我和特雷茜在校长办公室跟王艺潼的妈妈见面了。跟德利分的妈妈一样，她并没有为自己孩子扰乱课堂纪律向我道歉，而是一直在质问我。

她说，首先，我不应该问她孩子很多问题，让她的孩子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解释说：“我并没有问你女儿很多问题。我先问了朱永斌为什么要笑，朱永斌跟我道歉了。然后我才问王艺潼为什么要笑。关于这一点，特雷茜和班里其他学生都可以证明。”

这位妈妈没话可说，于是就开始质问我第二个事情。她说：“你为什么要对我的孩子大喊大叫？你把我的孩子吓着了。”这次特雷茜跟她说：“安妮老师并没有在教室里大喊大叫。”校长也说：“我去教室的时候只看到安妮老师在哭。你的孩子把她气哭了。”

这位妈妈说：“我问了一些小朋友，他们说，你对我的孩子大喊大叫了。”我说：“我并没有冲你的孩子大喊大叫。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不相信我。我不可能讲假话，因为全班的小朋友都在看着我，他们都可以证明。”

这位妈妈又跟校长说：“我担心她以后对我的孩子印象不好，所以可不可以把她辞退掉，请另外的人来教我们的孩子？”

校长笑了笑，说：“我们不可以因为这一件事情就辞掉她。我们可不可以给她一个机会？”虽然校长的英文讲得飞快，但是这句话我听懂了。呵呵。如果我因为只问了她孩子一句“为什么要在课堂上大笑”被辞掉，那还有什么人敢管教她的孩子？不过，我理解了这位妈妈的担忧，我反而不生气了。我用英语缓缓地跟她说：“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跟一个孩子真地生气。在中国，我一直是一个班主任，什么样淘气的孩子我也见过。没有一个孩子是完美的。每个孩子都会犯错。老师的职责就是帮助他们改错，学好知识。如果老师跟每一个淘气的孩子都生气，老师的身体会生病的。而且这两个星期以来，很多孩子的中文成绩进步了。”

王艺潼的妈妈没有话可讲，最后不得不跟我道歉，然后她走了。

我和特雷茜回到了教室后，我的眼泪又止不住下来了。为什么她会这么恶毒？居然跟校长说要辞掉我？她的孩子犯了错不应该被教育吗？特雷茜安慰我说：“这个人很自私，她只考虑她的孩子有没有过得舒心快乐。你不要太介意。”

算了，收拾一下心情，工作还是要继续的。

第二天，王艺潼在我的数学课上解答出一道数学题，我微笑着给了她一个大拇指，表示对她的赞扬。但是在接下来的课堂上，她又在不停地甩动她的头发，把头发全部盖到脸前面去，再甩回来，如是重复。我严肃地说：“如果你再这样做，我会发邮件给你妈妈，我还会给你一个叉。”按照慕容老师之前定下的课堂规则，如果课堂上老师在学生的名字前画了一个“x”，那么将会影响到学生收到奖励的“票子”的数量，而“票子”是每个周五学生从老师那里换区奖品的依据。

晚上我又收到了王艺潼妈妈的邮件。她在邮件中写道，我的女儿王艺潼今天在学校感觉很开心，因为今天你没有对她大喊大叫，你也没有给她一个叉。她在数学课上晃动头发是因为那样可以让她集中注意力去学习。

我真是无语了。于是我回邮件说，她摇摆头发让其他小朋友（比如朱永斌和何罗杰）被她吸引注意力，全程都在看她，无法专心听我讲课。我更担心的是，你的女儿没有认真听我讲，到星期四考试的时候她的数学成绩会不及格。我还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始终不信任我。但是你需要约束自己女儿的行为。这样我才能帮她更好地学习中文。这些课堂规则是慕容老师要求所有的孩子遵守的。这些学生从去年 9 月份就知道应该遵守哪些规则。如果有人违反规则，对其他的孩子不公平。

很快，我又收到了这位妈妈回复的邮件。这次她的气焰明显低了下去：“对不起啊，我没想到我女儿影响到了别人。”

我没有再给她回复。因为我不想再跟她多讲哪怕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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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602 州历史公园

圣地亚哥是一个美丽的历史古城，它是加州的诞生地，是西班牙早期殖民地，也是第一批欧洲人定居所。因为与墨西哥交界，所以这里有许多墨西哥移民，圣地亚哥老城也因此保留着原汁原味的墨西哥风情。

Old Town是圣地亚哥城市发展的原点，州历史公园便坐落在老城区。州历史公园里有很多博物馆。这些博物馆现在还保留着最初城镇的构建和各个房屋架构，不少老房子里面都展示和记录这个小镇最初具备的城镇功能，比如，律师、警察和牧师都在同一个屋檐下办公。还有些房子展示当时人们的生活场景。从 19 世纪六七十年代开始，由于城市的中心逐渐向更靠近海港、运输更便利的Down Town转移，Old Town就开始衰落下来。如今，这里成为了一个州立历史公园，主要向大家展示西部地区 1820 年至 1870 年之间的城市生活情况。

在州历史公园旁边是一个大型的交通转运中心。这里有辐射到圣地亚哥各处的公交车和Trolley小火车，甚至去洛杉矶的火车也经过这里。

星期六中午，我们一家三口在Mission Bay南端的一家自助餐厅里吃过西餐，便直奔Old Town州历史公园。

在州历史公园的每个停车场都有公园的游览地图。

我们从停车场的入口进去，首先来到一个小小的博物馆，里面真实呈现了西班牙人统治时期的生活场景。

博物馆旁边的小院里，有巨大的仙人掌树。

这个小小的博物馆是免费开放的。规模相当于我们中国北方的一个农家小院。

从小院出来，我们决定去看一个“糖果香皂”的小店。公园小径两旁是盛开的各色花草。

“妈妈！”儿子突然惊叫道。

我下意识地转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原来，在我们右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爸爸正在把自己才几个月大的儿子往一口古井里扔，而那个婴儿的妈妈，正在兴致勃勃地给他们拍照。拍完照，这个妈妈走过去问：

“Is it a real well?”

“No， or I’ll be in big trouble.”那个把宝宝往井里扔的爸爸笑着说。

我走过去看到那口古井已经被填了土，只有大约两英尺深。把宝宝放在里面，从远处看。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好像真的被扔到了井里。我觉得挺有趣，便让儿子也在这里拍了张照片。

再往前走，就来到了一个漂亮的香皂店，这里出售做成各种形状的香皂，香皂里也被添加有各种不同的香料。店里还出售各种漂亮的蜡烛和烛台。这些全部都是小店的老板亲手制作的。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里，很多小店的店主既是商人，又是艺术家。他们的作品优美而富有创意，售价也很亲民。比如，这个出售手工蜡烛和香皂的小店里，大部分的单品售价在10 美元到 30 美元之间。这使我想起我工作的小学里那位教美术的老师，他也既是艺术家又是商人，他自己开设有一个网站，展出并售卖自己的绘画作品。据说曾有人出价5000 美元购买其中一幅以巴博亚公园为背景的画作。

再往前走，我们看到很多卖纪念品的小店。有黄金、珠宝、玉石、化石、衣服、箱包、首饰等。

在一家书店前面，有一个作家正在签名售书，儿子挑了一本儿童绘本，加税大约20 美元。这位作家在扉页上签了名，还和儿子合影留念。儿子很兴奋。可是我一路上都在心疼这20 美元换算成人民币该是多少钱。后来转念想想，能遇到作家亲笔签名售书的机会不多，况且还有合影，等儿子长大，这也是一个美好的回忆。区区 20 美元算什么。也就释然了。

回来的路上，来到一个小园子里，里面有乐队驻唱，有随音乐手舞足蹈的观众，有各色美食，有各色花草……

回到家，已经将近晚上八点，但是天色依然明亮，夕阳映着七彩霞光。儿子提议到Mission Bay公园踢球。我们便拿了葫芦丝和皮球、带了茶水和甜点去公园玩。坐在草地上看着这父子俩在草地上追逐那一只快乐的皮球，我慢慢地吹奏起《月光下的凤尾竹》。

月光啊下面的凤尾竹哟，

轻柔啊美丽像绿色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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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605 怎样申请OPT或者EAT Card

今天结识了一个一边打工一边在州立大学读本科的朋友。我很好奇。一般来说，没有工作许可证明，外国人不被允许在美国工作，否则一旦被移民局发现，后果严重。那么拿着学生签证的他是怎样做到在美国合法工作的呢？他说，很简单啊，只要申请OPT就可以。我就在网上搜索了留学生怎样申请OPT。下面的攻略都转自网络，并且具有时效性，因为政策和国际局势一直都在变，这些攻略并不一定就适合指导大家申请OPT，我贴在这里，仅供大家参阅。

…………………………。

♦美国最详细的OPT申请攻略，转给正在申请的留学生（摘自搜狐教育网站https://learning.sohu.com）

1、什么是OPT

OPT的全称是Optional Practical Training，是国际学生在美国完成学业后的工作实习期身份许可证，由USCIS （U.S. Citizenship and Immigration Service）

审理并颁发工作许可证（简称EAD卡）。美国工作许可证（Employment Authorization Document，简称EAD卡，也称工卡）是移民局USCIS颁发给外籍人在某段时间内（通常为一年）在美国工作的一份授权就业卡。EAD卡是一张卡片，上面有外国人的相片，名字和照片，同时还有有效期的到期时间。拥有了EAD卡，一个外国人就可以在美国合法地为任何雇主工作。当然，如果一个外国人有合法的身份如H-1B，L-1，L-2，或者O-1，他/她也能够为特定雇主工作。

在这种情况下工作无需EAD卡。

2、OPT类别

♦Pre-completion OPT：指毕业前OPT。必须在美国正规大学完成至少一学年的课程，在上学期间每周工作时间不能超过 20 小时，也就是说只能选择兼职。但是在假期里可以做全职工作。两个月的Pre-completion OPT抵消掉一个月的Post-completion OPT。

♦Post-completion OPT：是指毕业后OPT。学生必须每周工作至少二十个小时，且总共的待业时间不能超过九十天。需要注意的是申请OPT不需要收到Offer，但要想开始工作，必须先有EAD许可。

♦CPT：对于现阶段还未完成学业的同学们，除了宝贵的OPT，还可以选择CPT（Curricular Practical Training）。当工作经验是完成专业必不可少的一项时，学校会自动为你证明。拿到CPT的同学既可以兼职工作也可以全职工作，但是做了 12 个月或更久全职CPT的同学将会失去这次机会。

12 个月以下的全职CPT并不会影响同学们的OPT时间，所以找到了暑假实习的非应届毕业生们可以去询问学校，看自己可不可以申请CPT。比较实惠的技巧就是用CPT做毕业前的各种实习，把OPT留给毕业后。因为CPT只面对还未毕业的同学们哦！

3、实习时间

通常情况下，OPT的实习期限目前为 12 个月。2016 年3 月STEM OPT延期新政出台，STEM专业OPT延期从 17 个月调整为 24 个月，加上首次OPT的12 个月，STEM专业同学的OPT总共时长可达到 36 个月。想要了解自己的专业是否在STEM中，可以去ice.gov查询专业号（注意：不是专业名称哦，这个专业号可以在I20 上找到。

4、申请次数

本科、硕士、博士，每一个学历阶段都有一次申请OPT的机会，同级学位只有一次机会。

例：即使是双硕士学位，依旧只有一次OPT机会。所有持f1 签证的同学们在完成了一年的学习之后都可以申请OPT。

5、申请时间

♦Post-completion OPT：申请日期是毕业前 90 天到毕业后60 天。

♦Pre-completion OPT：申请分为两种——还没有完成一整学年的申请者，申请日期是从第一学年结束前 90 天起；已经完成了一学年的申请者，申请日期是工作开始日期的前 90 天起。

♦STEM专业想要申请OPT延期的同学可以在Post-completion OPT结束日期的 120 天前开始申请。

（1）毕业前 90 天到毕业后 60 天内：在此阶段可以申请OPT。

（2）毕业日到毕业后 60 天内：如果申请的是Post-completion，EAD将于此阶段中的任何一日（自己申请所填日期）生效，可以开始合法OPT工作。

（3）毕业后第 60 天：USCIS接受你的OPT申请的最后一天，OPT可生效的最后一天。

（4） OPT生效日到OPT结束日：12 个月/36 个月。

（5） OPT结束日到之后 60 日：Grace Period（过渡期）。非STEM专业OPT是12个月，之前和之后都有 60 天的Grace Period。一次是在项目结束之后的60天内任何一天开始OPT，项目结束到OPT开始的这段时间就是第一个Grace Period；另一次是在OPT过期后，4 月H1b工作申请前的60 天内为第二个Grace Period。

6、申请材料

首先学生要有指定校方负责人（DSO）推荐OPT申请。DSO主要做两方面工作：批准I-20，在SEVIS系统里标注。然后学生要填一张I-765 表格。最后就是收到EAD啦！每个学校的具体要求可能有些许差别，大家记得自己去学校的VisaService查阅一下。大概需要一下材料：

（1） Cover Letter，概述申请材料。

（2） form G-1145，提交了后USCIS就会用电子邮件或短信的形式通知你OPT的申请进程。

（3） form I-765，是pdf格式的，需要电脑填写，然后打印出来。其中唯一需要手写的地方是Signature，该表格要求签名必须签在两条横线中间的空白处，不得接触上下横线（据说此规矩适用于申请OPT的所有文件）。

（4）护照首页（ID页）复印件，需要在有效期内哦（如果更换过护照，旧版的复印件也需要）。

（5）最近一次入境的I-94 打印件，前往http://www.cbp.gov/i94 打印。

（6） OPT申请用的I-20，以及所有以前的I-20。注意哦，这个现有的I-20是学校根据你要申请OPT而重新发放的I-20，并不是之前一直使用的那个。要跟学校申请哦！OPT I-20 第一页第 10 项上有一个日期，根据规定，UCSIS必须在这个日期之后的 30 天内收到你的申请材料，所以拿到OPT I-20后请火速收集好所有材料、立刻寄出。

（7）两张护照尺寸近照（提交前 30 天以内照的），用铅笔在背面写上名字。

（8）$ 410 支票，不要夹带现金，Payable to the U.S. department of homeland security （据说一定要是有自己名字的personal check）。

（9）所有之前申请过CPT/OPT/EAD，那么还需提交原CPT I-20，OPT I-20 和原EAD的复印件。

（10） 签证页复印件，最近一次入境时使用的那张，要包括f-1 D/S那个章。

（11） 工作Offer（如果有的话需要提供）。

准备好材料之后，建议大家找学校的Visa Services的Advisor帮忙 Review一下，然后再寄送材料给USCIS会比较保险。需要注意的是，由于美国移民局在全美有多个移民中心，每个中心负责接收相应州的OPT申请材料。所以，请申请者注意自己所在州对应的移民中心。并且，根据移民局的规定，选择不同方式邮寄，比如USPS和联邦快递，移民局的接收地址也不同。所以，无论是申请者自己邮寄材料，还是由学校帮助邮寄材料，一定要事先确定正确的邮寄地址。之后就是等待USCIS邮寄回申请结果和EAD（在美合法工作证件）卡，通常 2-4 个月。拿到EAD卡便可以开始工作（不得早于EAD卡上面写的起始工作时间）。

7、RFE怎么办

一般告诉你RFE之后，USCIS会用平邮通知你到底缺什么材料。这个时候你一般要等好几天甚至几个星期。你可以打电话给二级客服，让他们把信里的内容读给你听，这样你就能节省很长时间知道你缺什么材料。

USCIS有一级客服，还有二级客服。一般你要打到一级客服帮你转接才能到二级客服。一级客服基本就跟机器人一样，只会给你读你能查到的信息。所以你要argue一些东西或者查询一些online查不到的东西就要转接到二级客服。一级客服 1-800-375-5283，直接全按 1，一直到输入receipt number，然后按3 report problem。或者让你输入receipt number的时候你选择忘了receipt number，这样能更快一点接入。转接二级客服一般需要等一到两个小时，客服会给你回电话。还有要把事情说的严重点，普通事情一级客服不一定帮你转接。一级客服有好有坏，一次不帮你转，你可以打第二次，一般不是同一个人。

8、STEM延期

根据美国政府的政策，STEM的学生可以在第一年OPT结束后延长24 个月。也就是说满足以下条件的学生，实际上的OPT时间是 36 个月。

找工作的时候，最好就问清楚这个公司是不是E-verified的公司。还有虽然OPT头 12 个月，并不会怎么审查你的专业和你的工作的相关性，几乎任何工作都可以。

但是延期的话，要求将非常严格，你的工作必须要和你所学的STEM的专业是严格相关，工作严格限定在你所学的STEM专业范围里否则将很难被批准。

如果有关于STEM延期的问题，看USCIS的官网将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具体网址为：

http://www.uscis.gov/archive/archive-news/questions-and-answers-exten sion-optional-practical-training-program-qualified-students

申请延期的流程：

需要邮寄你的I－765 表格，有DSO确认过的I－20 表格，STEM的学为证书复印件，还有要求的申请费。还是一样，到学校的ISSO去办理，最有效，最放心。如果在你申请STEM延期的时候，你的 12 个月OPT到期了，但是Extension的状态还是pending的话，如果你是在规定时间申请的STEM Extension，你将会在你现有工作过期的基础上获得额外的不超过 180 天的工作延期许可，也就是还可以合法工作不超过半年，这半年你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安心的等着美国政府批准你的 17 个月延期。

当你获得延期以后，你需要在 10 天之内通知你的DSO，你的名字，居住地址，邮件地址，雇主名字，雇主地址等信息，上边的信息需要每半年更新一次，即使没有任何变化，这是USCIS要求的。

9、关于回国

这是个大家都十分关心却极其复杂的问题，当然了，所有的visa advisor通常都会建议说：最好不要出境，因为风险较大。

在申请OPT、尚未拿到EAD期间：

（1）如果尚未毕业、重新入境日期早于毕业日期，那么你可以使用f-1 身份出境，你的I94 上的记录也是f1 身份。

（2）如果已经毕业，但又没有收到EAD，那么此时出境后很大可能无法再入境（特别是当OPT申请结果尚未确定或是被denied了），需在境外等待直到拿到EAD后才可入境（但USCIS只会寄送EAD到你的美国地址，所以…）。

（3）成功重新入境需要提供EAD，新的I20，有效的护照和visa stamp，以及工作的offer。

（4） ice.gov明确表示在毕业后 60 天的grace period中是不可以离境的，除非OPT申请被approved了并且在pending状态中。但ice.gov也声明了一旦你的OPT被approve了后，你将需要手持EAD卡重新入境（意思就还是让大家等着拿到EAD再说）。如果非要在这阶段出境，大家也许可以携带USCIS的I-797c Notice on Action Receipt，这个会证明你的OPT被approve了。

不过风险还是要大家自行承担，三思！

拿到EAD后：

（1）可以出境，但是重新入境需要提供EAD，新的I20，有效的护照和visa stamp，以及最好有工作的offer，并且要证明自己真的是回来工作的。

（2） OPT有 90 天的unemployment的“失业时间”，出境的时间也算是“失业时间”。所以，若要出行，大家要自己提前规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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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美国移民局的网址。）

另外，大家要注意，要下载最新的I-765 表格和G-1145 表格。旧版本是无效的，并且申请费不退。

有了EAD卡，在找到工作之后，要把工卡出示给雇主看，雇主会复印留底，然后每个月从你的工资中按比例扣税，然后每个月给你一张扣税单，并把扣税后你应得的工资打到你的银行卡里。据说，年收入低于法律规定数额（2 万美金？4 万美金？我记不太清楚了。）的人不用交税。也有人说，扣税的比例大约是工资收入的每 1000 美金会扣除200 美金左右的样子。如果真是这样，加上平时购物时要加的税，美国人的赋税还是挺重的。

下面是另外几篇转自网络的办理工作许可的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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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613 去孔院参加学年末总结会议

对我来说，今天是个像明星走穴赶场般的日子。

早上，按慕容老师的安排，教上午班的学生粽子折纸，本来计划30 分钟的课，却一直上到十点，持续了 50 多分钟。我和慕容老师还是低估了学生对于折纸的兴趣。

然后抓紧时间写了一篇文章《沉浸式中文学习到底有多赚？》，打算下午发给张博士。上次去他办公室找他往“家属随任申请表”上签字，他跟我谈话说要我多写新闻稿。今天下午我们要去孔院开会，到时候他问起来，我必须有所交待才行。绝不能是领导给你安排了任务，你却不当回事。

刚写完大概的草稿，放学了，小胡，夏姐，和黑眼睛要搭我的车和我一起去LAZY DOG餐厅跟巴纳德的同事们聚餐。

夏姐一开始说把女儿放我家和我儿子一起。后来听说我儿子也是单独在家，便改了主意，她要先回家问问女儿。于是我和黑眼睛来我家等她们，小胡和她去她家。回到家我趁此时间给孩子做了一顿饭。收到夏姐微信说她女儿不来我家了，而她和小胡要先回小胡家一趟。我和黑眼睛出发去小胡家里接她们。走到半路，慕容老师打电话说校长问我怎么还没到。又接到小胡微信“我们到了”，于是我们误认为她俩已到餐厅，便改变路线前往餐厅，快到时又接到小胡电话说她俩还在家里等我们，又调头去小胡家里接她们……

等我们匆匆赶到餐厅，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吃完午餐在等我们了。跟校长、学校职员、本土老师，台湾实习生等匆匆道别后，我们便拎着打包好的午餐，驱车直奔圣地亚哥州立大学孔子学院六艺中心。

孔老师和侯老师她们已经在聊天了，只是令我们感到奇怪的是，这次会议只有巴纳德的老师们参加，说好的“河景和巴纳德的共同会议”呢？也许她们集体迟到了？不管怎样，先解决五脏庙的问题再说。于是我们四个拎了午餐便出门在院里一处长椅上坐下，边吃边缓一缓神。——这像“明星走穴赶场”一样的节奏真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了的。

我们的盒饭还没吃完，孔老师已经在催我们进去。

“你们去哪了？”当我们走进六艺中心，孔老师第一句话就问。其实她明明看见我们拿了打包的饭菜出去吃饭了。

“我们出去院里吃饭了，在这里吃我们怕饭菜的气味太大。”黑眼睛赶紧解释说。

“你们出去之前至少应该打个招呼吧。一声不吭就出去了。”孔老师说。

我们都集体噤声了。

“我正在和侯老师她们说我们的六艺开展的怎么样。后半年 12 月份黑眼睛就要离任了。现在是她在主管六艺的工作。请你们想一下，如果下半年要你当主管，你能胜任吗？你要怎么开展工作？先从耿南开始。耿南你能胜任吗？”

“我能。”但是耿南没有讲出很好的工作方案。孔老师显然很不满意。

格格和小妍之后是瑞霞。

“因为她是现在的主管，她已经跟我讲过了，所以就不问她。”孔老师跳过了黑眼睛。我忽然想起来时路上黑眼睛跟我讲“有人去孔老师那里告我的黑状”。我不寒而栗：像黑眼睛这样心思敏捷，说话乖巧的人，居然也会被人背地里去孔老师那里告黑状？

“小胡，该你了。”孔老师说。

“我能胜任黑眼睛现在的工作。我觉得我们应该利用一次TUTORING的时间专门辅导那些喜欢六艺的特长生。反正TUTORING时那些学生也辅导不出什么效果。”小胡还是很有想法的。

“夏姐你能胜任吗？”

“￥#￥……&%&*……*”夏姐开始讲她是如何做六艺工作的。

“我在问你能不能胜任？”孔老师觉得夏姐根本没抓住她问题的重点。

“我正在跟你讲我要如何开展工作。”夏姐回答说。

“请你先告诉我，你是否能胜任这个工作。”孔老师强调道。

“我能。￥#￥%&……&*”夏姐阐述了一番。

“你呢？”孔老师问我。

“我自觉我跟黑眼睛的能力还是有差距的。但是如果下半年让我来负责六艺的工作，首先我需要让所有的六艺老师去跟主课老师进行沟通，确定本班六艺具体课程。第二，看一看我们的档案里有哪些教案、课件、教学计划可以提供给各位老师。第三，如果没有可行的资料供某个老师使用，我们可以展开集体备课，帮助这位老师准备教学素材。第四，我觉得一套完善的六艺教学档案仅靠一年的积累肯定是不够的，在今后的工作中，还需要把各位老师的教案、PPT等资料收集起来，留给下一届的老师使用。”我说。

“我们可以把这些资料上传到一个特定的网站，分享给大家。这样就不会丢失，而且方便大家使用。”侯老师插嘴说。

她紧挨着孔老师，坐在孔老师的右边。

孔老师点点头。

“你们去年来的老师已经在美国工作生活了将近一年了，我想知道你们这一年觉得怎么样？”她看向我。

“我觉得这跟我在国家级贫困山区支教的生活没什么区别。也没什么不适应的。这里跟中国是不同的社会制度，不同的游戏规则。这一年我收获很多：我儿子的英语进步很快，他接受了不同于国内的教育，思想变得独立。我从你、校长、慕容老师身上都学到了很多，尤其是慕容老师。如果我自己管理一所学校，我知道应该怎样让下属愿意多干活，心里还不觉得委屈。”我实话实说，所言即所想。

“你们的家属都在做什么？”孔老师又问。

“他在梅塞大学上ESL。学英语。”我说。

“你呢？”孔老师点点头，转而问夏姐。

“他也学英语呢。我也是让娃在这里学英语。然后等娃他爸学好了英语在这里打一些零工贴补一下家用。”夏姐说。

“孔老师，夏姐的家属可会做饭了。我们有时候早晨不吃饭，就去她家拿点包子什么的，好吃得不行！”侯老师说。

“是的是的，夏姐姐往学校给我们拿她老公做的玉米面饼，哎呀，太好吃了。”

“对呀，夏姐姐太有福气了，她在家不做饭。她家都是她老公做饭。”

“哎呀，她老公可会做饭了！”大家争先恐后地告诉孔老师。

我惊奇地发现，除了我之外，所有巴纳德的CI老师都曾经吃过夏姐丈夫做的各种中国小吃。

我不禁想起去年斯科特曾经问过我的那个问题：“最近你和夏姐的关系怎么样？”——我当时觉得纳闷，为什么他这样问？

后来我跟侯老师说了这个问题（因为CI老师们里面只有侯老师和我都曾经在斯科特家里居住过一段时间，只有她跟斯科特一家说得上话），侯老师否认她跟斯科特聊过关于我的任何事。

于是我又问了夏姐。

夏姐说因为广东婆婆经常向她问起关于我的情况，她跟广东婆婆说“我们只是同事，不是朋友，不了解对方的私事”（她曾住在那个广东婆婆家。）她推测可能广东婆婆跟斯科特说了什么。广东婆婆的女儿一家和斯科特一家的关系非常好。

我当时觉得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可能斯科特过于敏感了。

因为我知道广东婆婆很喜欢我，有时候甚至当着我和夏姐的面夸奖我独立能干。我住在斯科特家，而住在广东婆婆家的是夏姐。想必夏姐听了婆婆对我的夸奖后，心里多少会觉得有点不舒服吧。她不愿意跟婆婆多谈关于我的情况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现在想想，她这岂止是心里不舒服啊。

“是吗？那我可得跟你家属好好学学，我最喜欢吃面食。”我正神游天外，忽听孔老师说。

我们的项目主管孔老师是台湾人，祖籍陕西，虽然她现在已经入了美国籍，但是陕西人爱吃面食的习惯难改。

“下次我们举办文化年会，可以让夏姐家属来摆个摊，专门出售中国小吃。”有人提议道。

“这个主意好！”

“是啊是啊，这个主意不错！”大家纷纷附和。

夏姐、小胡和黑眼睛都是搭我的车去孔院的。回来的路上我依旧把她们挨个儿送到家。

回家的路上天空墨蓝，夜色沉沉。一如我沉重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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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616 San Diego County Fair

朱永彬的妈妈Love给了我 3 张San Diego County Fair的门票，今天多云，气温20 摄氏度左右，是外出游玩的好天气，最重要的是，今天是周六。

San Diego County Fair类似于中国农村的庙会，但其规模比中国的庙会大得多。

每年的 6 月 1 日至 7 月上旬，圣地亚哥县都会在德马筹办一次大规模的集市贸易活动。届时，各类农场主可以展示出售农产品、或者以表演赛马等来增加自己农场的知名度。珠宝玉石商人、木工雕刻大家、园艺设计师等各界人士也会趁机展出推销自己的作品。同时，也有一些小商小贩出售各具特色的箱包服饰鞋帽，各种风味小吃。头脑灵活的商人们在集市尽头搭建了各种儿童游乐场设施，供孩子们玩乐，每一种游乐设施收费5-6 刀不等。集市主办方在各个入口处安排了乐队演出助兴。

从PB（太平洋海滩）出发，一路驱车北上，20 多分钟后就来到了德马。远远地看到集市中有一个圆圆的球正在两根大约五层楼高的柱子中间的橡皮筋上弹来跳去，走近了，才发现，中间那个圆圆的球体竟是两个座位，里面坐着两个游客。这是儿童游乐场的一种刺激的游戏。

我问儿子：“你敢玩吗？”

“不敢。你敢吗？”儿子反问。

“我也不敢。”我说。

很快我们到了停车场，停车费要 15 刀。穿过停车场，乘坐免费的游览电车到达入口处，然后CHECK门票，我们进入了集市。有个人给我们发了两张优惠券，告诉我们只要每个人另加 6 刀，就可以第二天再来集市游玩一次。我查过San Diego County Fair的官网，所以知道我们手里每张门票的价钱是 19 刀。所以如果明天还想来，利用这个优惠券是很合算的，便收下了优惠券。

进门左边便是BLUE乐队的舞台，旁边的布告牌写着演出时间和场次。街边有各种小吃，BBQ，各个展厅散布在大街两侧。

远观。

集市地图。

木工作品展厅。

家具展示出售

园艺设计展

中午，我们吃了两只烤火鸡腿，花掉约 27 刀。在某个展厅看到有出售各种干果及果脯的摊位，20 刀任选四袋。老板很会做生意，我们选了 7 袋，他只收了我们30 刀。

驱车回家时，天已擦黑。高速上汽车的尾灯亮了，远远望去，像一条移动着的红宝石河流，而对向车流的车头灯则组成了一条闪闪发光的钻石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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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617 约书亚树国家公园

应朋友晓叶之约，我们今天准备去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国家公园Joshua Tree National Park游玩。

早晨我和儿子从PB出发，到EI Canto接了晓叶，驱车两个半小时，穿过沙漠，到班宁接了彩云，再开大约 50 多分钟，便到达目的地了。

约书亚树国家公园，英文名称Joshua Tree National Park。它是是一片奇特的公园，不仅有巨砾扶壁、岩石山地、淘金遗迹，还有点缀着古怪树木的沙漠平原。这种古怪树木叫“约书亚树（Joshua Tree）”.约书亚树是生命之树的意思，被当地人称为“J树”（J-Tree）。约书亚树公园位于海拔较高的莫哈韦沙漠（Mojave Desert）与海拔较低的科罗拉多沙漠（Colorado desert）交汇处，海拔高低相交使得生态交替区内形成令人惊异的沙漠植物群，其中就包括约书亚树这种外形奇异的树木。通过浏览网页上的介绍得知，它其实是一种丝兰，学名Yucca brevifolia，最高可以长到 12 米，因外形让人联想到圣经旧约里的约书亚指引以色列人离开旷野进入应许之地而得名。到约书亚树公园欣赏风景的最佳时间是傍晚，从漫天飞霞的日落时分到墨蓝苍穹缀满繁星的夜晚，游客会欣赏到约树亚树不同的辉煌壮观之美。不过，综合考虑各方面情况，我们是中午到达公园的，并且计划下午就返回，并不打算在这里呆到晚上。

约书亚树公园的门票为每辆汽车 25 美金或者每辆摩托 12 美金。公园里没有加油站也没有餐厅，需要自己带好充足的水和食物。公园内的多数地区没有手机信号覆盖。也就是说，进入公园后，一定要集体行动，以免落单或者失联。另外，据说多数草丛里有响尾蛇出没，不要轻易拨开草丛惊动它们。

公园门口的收费岗亭上贴着一张告示，大意是进入公园的时候不收费；等游玩结束，离开公园的时候再收费。

“先开车绕着环形公路走，看到哪里有心仪的风景，我们再停下来玩。”彩云曾经和朋友来过一次，再加上她的驻地班宁是离这里最近的，所以我们都听从了她的建议。

汽车穿过石头山，进入一片约书亚树林，我们选了靠近路边较大的一棵J树的树荫作为我们野餐的地点。我带了床单，铺在地上。大家把水和食物放在床单上开始吃东西。

沙漠的阳光很强烈，但是温度却不高。生命之树的树荫下更是凉风习习。

吃完午餐，定好闹钟，我们躺在床单上，闭着眼睛休息。路边不时有汽车穿过。

“你说路过的人会不会看傻了眼，三个美女并排躺在路边。”一个人说。

“会。”另一个立刻笃定地回答。

我们都闭着眼睛笑起来。

生活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工作之余，约三五好友或郊游或聚餐，不羡他人功名利禄，不卑彼此身着布衣。携手乘风而行，随性而眠。我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我昨晚梦到我出了车祸，胳膊折了。”在我们玩“牵毛驴”时，晓叶说。

我知道她早晨一见到我就想说这个了。“没关系，你跟我在一起，什么事情也不会有。”我立刻安慰她。随后又大言不惭地强调：“我是个运气很好的人。福大命大。跟我在一起你也会福气大，运气好。”紧接着举了一些能证明我“福大命大”的例子。我不想让这个小姑娘对昨晚的梦心怀恐惧。

“牵毛驴”玩了大约九局，大家各有胜负。晓叶提议去奥莱逛一逛。

于是我们沿着公路继续前行，来到公园门口，我们停下车，鸣笛，摇下车窗，准备付账，每车 25 美金。但是，收费员朝我们摆摆手：“Just go（走吧。）.”

WHAT？什么情况？我还在发懵。

“你运气果然很好，我和朋友上次来还被收了 25 刀。”彩云说。

我终于反应过来，我们居然不用付费！

“以后我要多跟你在一起，沾沾你的福气。”彩云又说。于是我们同时爆出一阵大笑。驱车直奔奥莱。

我们只在奥莱逛了一个小时，便匆忙往回赶。

回来时取道 105 号公路。沿途是无尽的沙漠、绿洲、农场。一种豪放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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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621 夏至

中国有句话说“树高风易折”。为了不再莫名其妙地被人当做假想敌，我决定以后不再在微信朋友圈晒幸福。

我想轻松自在地活着。“三人成虎”的后果是很可怕的：如果只有一个人在我背后说我不好，可能别人不会轻易相信。但是，如果这个造谣生事者用小恩小惠拉拢了一批人，等小团体成了气候，他再时不时地在小团体内散布关于我的谣言，那么这个小团体内的人，基于已经建立起的对于造谣生事者的信任、或者基于曾经受过其恩惠、或者基于一种合群心理，便都会说我不好，或者与我保持距离。如果恰好有一个想与我结交的朋友，听到很多人都在说我不好，他会怎么想呢？这个新朋友会认为我“在某方面一定有缺陷”，否则不可能那么多人都说我坏话。在这个快节奏的现代社会里，成年人的生活都忙碌劳累。谁也不是谁的谁，谁愿意花费时间和精力来了解“某个新认识的普通朋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听听别人对她的评价就足够了”。最终结果可能是我失去跟新朋友结交的机会。这不利于我以后事业的发展。

我不结党，但也不想让那些结党的人影响到我。CI老师出国，往大处讲，是为了教汉语、介绍中国文化；往小处说，一是积攒人脉，二是开阔眼界。除此之外，我便只想轻松自在地活着。

……………………………………………………上次去约书亚树公园时，晓叶曾告诉我，南秀建了一个微信登山群，她拉了一些上一届的老师入群，但是却没有告诉晓叶，也没有告诉我。

“她跟咱们玩就是为了找个玩伴，不像咱们这样，是把对方当朋友。”晓叶说。

我心里莫名有些失落。南秀真地不可交吗？

回家以后，我想了想，给晓叶发了一条微信：

“晓叶，关于南秀的登山群，我后来想了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空间。咱们只是她的朋友之一，不是全部。她既然不说，就一定有她的道理。或许她在筹划着什么事。我们既然把她当朋友，就相信她，给她空间，尊重她的隐私和自由吧。”

晓叶发过来三个大拇指。

………………………………………………。

今天是夏至，晓叶下午打电话来，说跟她要好的的几个上一届的CI老师今天回国了。她们昨天还在一起吃饭，泡吧，今天就曲终人散了。她觉得心里很孤独。我接听电话的时候正在炒菜，听了这话，我调小灶火，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嘴上却故作轻松的跟她说：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你们还是可以微信、电话联系的，只是不在一起工作了而已。你没这么多愁善感吧？你哭了呀，听着声音不太对劲哦。你若哭了，我会笑话你的哦。”

我知道此时晓叶一定希望我感同身受，她的情绪需要一个同感者，这样她心里的难过才能找到出口。她也一定是无比信任我，才给我打这个电话的。然而，我宁愿以这种玩世不恭的口吻，跟她开个轻松的玩笑，化解她一时的情绪。

我喜欢和晓叶聊天，也乐意偶尔当当她的情绪垃圾桶。这不仅因为我们同是河北人，而且也因为目前我们把彼此当朋友。至于以后会怎样，我不知道。友谊需要时间和事件的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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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717

放假前，我曾立下雄心壮志要在假期做很多事情。转眼一个月假期即将过去，我却没做成多少事。满心的焦躁。一会儿想写儿童文学，一会儿想写小说，一会儿想回乡建所学校，一会儿想考研究生，一会儿又想在国外游历几年……

表面上拖拉懒散，心中各种念头汹涌澎湃。

性格决定命运。我这闲不下来的心思，决定了我是一个劳碌受苦的命啊。

还是理一理自己的思绪吧。重新定个暑假近期计划，再定个 5 年发展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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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726 野生动物园流水账

文姐带着儿子军军从纽约飞来加州度假。儿子很高兴，因为军军是和他差不多大的中国小朋友，他又多了一个玩伴，太棒了。

我们今天去了圣地亚哥野生动物园。门票价格是大人加小孩一共588 元人民币。从圣地亚哥开车大约 35 分钟，就来到了野生动物园。

我们先乘坐Tramp（园内小火车），去观看了非洲园。非洲园里有犀牛，豹子，野驴等各种各样的非洲生物。我录了一个小视频。

从非洲园出来，我们又去了美洲园。里面有黑猩猩，还有火烈鸟，鹈鹕等。从美洲园出来我们又去了澳洲园。澳洲园里面有袋鼠。澳洲园里居然还有一个小小的中国盆栽园。从澳洲园里出来，我们又去了老虎馆。里边真的有虎，有好几只，我们看到有一只大虎在森林中卧着，另一只小老虎在水池边卧着睡觉呢。

从野生动物园回来，路上有点堵车，我们开了 50 分钟才到家。到家以后儿子和军军两个人还在游泳池游了一会儿泳。珈克现在憋气可以憋 11 秒了，这是一个很不错的记录。他现在学会了简单的游泳昨天下午他还练习仰躺在水面上，他居然真的可以放开手，什么东西也不抓，仰面躺在水面上不沉下去。

晚上吃完饭了以后，军军问我：“你们要不要跟我们去纽约呀？”我想到这两天太阳特别地厉害，把我的手和脖子都晒得红红的，珈克的皮肤也被晒得红红的，而且我的脖子都发痒，所以我就不想再去纽约了。如果去纽约八天的旅行，不知道会被晒成什么样子了。所以我想还是躲在家里乘凉比较好。于是我就说不去了。小军军听了就开始哭了，因为他很快就要跟珈克分别了，他很舍不得珈克。我说：“以后你可以跟珈克用邮件联系。”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两个小朋友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通过邮件来联系，这是一个多好的选择啊。

小珈克这几天表现非常乖。早晨醒了以后，起来就去写奥数，他很快就会把奥数写完，比以前做得快多了。他做题的效率有了很大的提高，希望他以后都能保持这个速度，这样的话，其实他每天只需要学习一个半小时，其他时间都可以用来玩耍，多么幸福的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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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914

新学期开始了，这是我在圣地亚哥工作的第二个学年。

先总结一下暑假生活。

♦儿子读了 375 本英文书/绘本。包括从图书馆借来的纸质图书以及在KIDS A-Z和EPIC网站上阅读的电子有声图书。

♦儿子学会了打太极扇、游泳和玩滑板车。

♦儿子自学完成了三年级奥数AB版（其中A版学完并且改错完毕，B版还剩下几页，这个周末基本上就可以完成。）

♦从去年 12 月 24 日来到美国我给他注册了沪江词场的账号开始，到今年9 月7 日晚，儿子在沪江词场的单词背诵已经完成了小学初中高中所有单词，累计背诵单词8821 个，完成词书 42 本。

♦我学会了游泳，隔三差五的背诵单词，考博词汇还没有背诵完毕。

♦我教儿子和他的朋友Dylan学会了太极扇。

♦其他的乏善可陈。

………………。

再说一下国际局势。

♦叙利亚政府军在俄军的帮助下收复了大部分土地，叛军节节败退，逃退至伊德利卜省。决战在即。俄军加大对叛军据点的空袭，叙利亚政府军派出精锐部队展开对叛军的围剿。美英法欲派兵增援叙利亚叛军。伊朗趁机开始打击伊朗国内反政府武装。中国的吉利汽车等企业已经开始和叙利亚政府接触，以便帮助其进行战后重建。

♦日本发生地震海啸，滞留日本的台湾人向蔡英文伪政府请求帮助，无果。

♦中国政府派专机接灾难现场的同胞回国时，有台湾同胞问：“我们可不可以登机？”“当然可以。只要你认为你是中国人，就可以登机离开这里。”祖国回答说。

♦萨达姆的女儿重返伊拉克，据说萨达姆被杀是因为身边人的出卖。

♦中美贸易战正酣。美国意欲再对中国 2000 亿商品加征收关税，若此举成实，意味着美国对中国所有商品加征收关税。关键时刻，美政府要求在跟中国谈一谈，中国也同意再次谈判。一位美籍华裔意欲参加总统竞选，声称若当选，将致力于缓和中美关系。

………………

再说一下孔院。

今年只有一个叫晓燕的老师分到了PB MIDDLE SCHOOL。没有新的CI老师被派到巴纳德。

在巴纳德，CI老师的工作搭档是每学年重新分配的。今年我被分配到了一年级，分别给四个班的小朋友上中文课和文化课。其他人的工作量也基本上一样，只有侯老师和黑眼睛在二年级各自只带一个班。

孔老师来巴纳德开会，希望找到一个人可以接黑眼睛的班，管理协调巴纳德的六艺工作。侯老师和小妍说一年级的本土老师牛老师向校长推荐了我，校长说我很可靠。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开学前我在微信群里问今年的工作安排时，没人搭理我，只有黑眼睛和小胡私下里跟我联系告诉了我。原来是因为我得到了校长的“青睐”。我赶忙推辞：我英语不够好，协调沟通能力差。

……………………

我搬家了，把原来的家具折价卖给了晓燕。把我的公寓也转让给了她。

我给老公买了一辆自行车，加上头盔，前后警示灯，带反光条纹的背心，以及修理自行车用的工具，差不多 150 刀。这样他就能够骑着自行车出去转转了。

我想给孩子转学，到纯英文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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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025

忙，累。我感冒得很严重。

我计划把孩子转到Kate Session School，先是在学区网站上提交了申请，无果。后来费尽周折终于征得该学校同意接收我儿子，赶紧去巴纳德小学办公室开预防接种证明。可是事与愿违，儿子最终还是留在了巴纳德小学学习。校长同意让他只上英文课，不上中文课，为了避免同样的知识学两遍，还安排他上午学四年级课程，下午学三年级课程，这也算是另一种英文沉浸式的学习了吧。这样他和我依旧在同一所学校，也方便我接送他。感谢所有善意帮助我的人们。

大家推举我和小胡做今年巴纳德小学六艺项目的负责人。又投票选举了小妍做课后木兰项目的联络人。小妍不接受，把此事反映给了孔院负责六艺工作的老师。后来因巴纳德PTA（家长委员会）和孔院没有谈妥，PTA决定自己开展此项目，孔院老师撤出，小妍也如愿以偿，不用做联络人了。

今天还听到一个劲爆消息。说是前段时间侯老师群发了一封邮件给孔院办公室和巴纳德的一部分CI老师，细数了黑眼睛工作期间种种“罪状”，并声称大家都不满意黑眼睛继续当巴纳德的CI负责人。为此黑眼睛差点被召回国内。受中美因贸易战影响，那时申办赴美签证局势正紧。这意味着一旦被召回，黑眼睛短时间内再被派出的可能性很小。这让我想起了那次诡异的年终总结会。

我跟小胡做了沟通，约定任何时候我们两个互不背叛。

我感冒了，咳嗽咳得惊天动地。至今已达两个星期之久，老公从没问过一次我的病情如何。只记得病中让他剁一下排骨，他冷嘲热讽不愿意，我忍无可忍河东狮吼爆发，他才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般，草草剁了了事。母老虎是怎么练成的？就是这样变成的。谁结婚之前还不是个温柔如水的小淑女呢。

据说美国国务院代表和CHL下周三来找我们访谈。今天跟张博士沟通过程中我一直在咳嗽，在跟我谈完公事后，他问我是不是生病了，并且详细地介绍了什么药物可以止咳，以及哪里可以买到。嘱咐我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工作上严格要求，生活上关心问候，我明白这是领导管理之术，但是我还是很感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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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026

工作很忙，今年搭档的两个本土老师各有个性。

一年级的本土老师牛老师很会包装自己，据说家里也非常有钱，是学校最富的老师。她总想方设法的压榨我，恨不得把所有学生都推给我来教，而且总在看不见的地方给我挖坑。

比如，如果有家长来中文教室里参观，按照惯例，由于CI老师不了解当地家长们进到教室之后关注的焦点是什么，本土教师一般都会立刻控制课堂，让家长看到课堂纪律良好，同时也把家长们比较关注的方面以更加良好的状态呈现出来。即使CI老师正在讲课，本土老师也会去提醒CI老师在家长参观时应该注意什么。因为在美国，家长们对老师的评价很重要，家长委员会的权力也很大。

可是牛老师的行为令人很迷惑。

比如，有一次，校长进来通知她说，十分钟之后要带一些家长来她的教室参观，她什么都没跟我说，甚至都没告诉我校长刚才说了什么，她自己就立马跑到教室后面去带小组了。带小组就是找两三个学困生到教室后面的桌子旁边，帮他们补习中文，也算是免费为他们开小灶，一般情况下，牛老师负责给全班讲课，而我负责带小组，给小组里的同学单独讲课或者进行特别辅导。现在张老师挤占了我的位置去教室后面带小组，却把整个乱糟糟的班留给了我——你能想像那时候整个班的小朋友有的在画画，有的躺在地毯上看图书，有的坐在地毯上玩字卡，还有的纯粹就是在地上打滚儿的画面吗？如果校长和家长们进来了，他们会看到本土老师正在很认真地给学困生补课，而这个教室里的CI老师根本没有基本的课堂控制能力，放任整个教室乱成了一锅粥！——幸亏校长进来通知她时，被我听到了校长说的话，知道家长们要来参观。我看了看表，正好到我去另外一个教室上课的时间了，那个教室的本土老师一直对我是否每天准时准点到岗很敏感，所以我决不能迟到。于是我就没再管她教室里的烂摊子，转身去了另外一个中文教室。

再比如，周三给小朋友上完六艺课程以后，我拍了几张照片给孔院留档。她看到后立马说让我上传到她的班级网站上。后来我因为暂时没有上传权限，所以把照片以邮件的形式发给了她，请她代为上传。三个星期过去了，今天得知她竟然一张也没有上传。我忽然想起，有人曾经说起过，在美国，如果老师想要公开学生的照片，就必须事先征得家长或者监护人的同意，否则可能会吃官司的。

还有，据说，和她合作的第一个CI老师当时整天呆在她的教室，很少去另外一个中文教室里辅导中文，惹得那个教室里的本土老师敢怒不敢言；和她合作的第二个CI老师因为得罪了学校领导，差点被解除合同，所以在她的教室里忍气吞声，随她任意压榨；而我，是和她搭档的第三个CI老师。她曾经请我吃饭，我也很明确地告诉她，工作上我会平等对待她和古老师，因为她们俩都是我的搭档。我半天在她的教室里工作，半天在古老师的教室里工作，我会尽量一碗水端平。目前看来她似乎对我这一碗水端平的态度不太满意。于是她就故意找茬。她不许我在讲课时使用You Tube上面的教学资源，也不许我在工作时间在她的教室里备课。

Room 37 的古老师也希望我在她教室里上课的时间越长越好，这样她就可以坐在教室后面休息一会儿。另外，有一次，学生家长反映说不想让孩子改正作业里的书写错误，因为想让孩子多一些玩耍的时间。她慌得赶紧跟家长解释说是我要求学生改作业，不是她；还有一次，一个学生家长没有交订相框的钱，摄影师要求老师给家长写个便条提醒家长交钱。她怕得罪家长，便让我来写。综合以上种种，虽然她也时不时地送一些小礼物给我，可是我还是对她提不起热情来。

工作就是工作，无论开不开心，还是要敬业的。遇到不喜欢的人和事，我需要学着把个人感情分离出来，哪怕彼此“上班是同事，下班不认识”，工作也还是要做下去的。

两个星期了，我的咳嗽还没好。晚上我咳得惊天动地。

肺疼。我觉得有一棵植物的根在我的肺部蔓延生长。

有郁结之气盘桓在胸中，我翻看自己近几年的微信朋友圈，试着慢慢平复起伏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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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26 星期二

感恩节 9 天假期，除了和Dylan一家去了一次Belmont公园，顺便去海边看了一下日落，我和儿子在床上躺了大约 7 天。

我们又感冒了。

哦，对了，周二还强撑着去了一趟巴尔博雅公园的博物馆。

上一次感冒的症状是疯狂的咳嗽，鼻腔是完全通畅的。

这次感冒的症状是打喷嚏，肺部没有任何异常的感觉。

周日晚上我失眠了，到凌晨 1 点多才睡着，3 点多就醒了，脑子里纷乱，挣扎到第二天早上6 点多起床去上班。

周一平安。

今天周二，中午吃完饭去Room 37 拿我的包，无意中撞见黑眼睛在教室里和古老师一起吃午饭。在我的印象中，黑眼睛和古老师一向是没有交情的。难道她听说了我的事？如果她是为了八卦我的事情而去接近古老师，那我还不如自己把事情告诉她。

于是下午放学我去找黑眼睛。正好她要去FASION VELLEY修电脑，我便同她一起，顺便逛一下街。

路上我跟她讲了我跟这两个本土老师之间的事情。

“这两个人‘吃相’也太难看了。”黑眼睛说，“我会跟孔老师说。”

“不要。你不要掺和这件事情。”我笑了笑，摇摇头拒绝了，“校长已经给我重新安排了搭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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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27

昨天催侯老师、夏姐和小胡写 50 字总结自己Session 1 六艺课教学内容。侯老师和夏姐写了，小胡没写。今天已经是 27 日，今天中午又催了小胡，依旧不见动静。

中午小胡告诉我，侯老师和另外两个教学点的负责人组建了一个群，说是要聚餐为张博士和黑眼睛等人践行。昨天侯老师发短信给小胡：“亲爱的，我们建了一个为张博士他们送行的群，我拉你进群哈。”小胡回复问：“什么群？”侯老师也不答话，只是又发了一次相同的短信：“亲爱的，我们建了一个为张博士他们送行的群，我拉你进群哈。”

我听明白了小胡的意思，侯老师不是巴纳德的负责人，我和小胡才是，所以她要拉小胡进群，小胡不想背着我，所以告诉了我。不过我其实并不介意。像张博士这样的领导，即使通过这一次的送行活动建立了联系，日后也是我麻烦人家比较多，人家是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

《心经》说，需知诸法空相。

今天下午放学跟李老师见了一面。我建议他来巴纳德给老师们开个动员会，动员大家积极准备新年表演和全美中文大会的节目。意外的是，李老师带来一个国际法专业的访问交流学者，她有意来巴纳德教六艺。希望和我聊聊，了解一下工作。我们互加了微信。她的孩子和珈克同岁，3 月生日。我们聊到圣诞节可以一起带孩子玩。这是意外之喜。我的朋友圈有了医生，律师，还缺一个超级警察。哦，若我上师范时的同桌算超级警察的话，那我的朋友圈圆满了。

哈哈。

明天中午，我，小胡，夏姐和黑眼睛将去小肥羊火锅店聚餐，为黑眼睛践行，她任期已满，要离任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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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28 星期三

Ms. A说我今天不用去TK帮忙，因为 8 点多到 10 点是体育课，她让我去做自己的事，或者可以到教师休息室休息一下。

今天给Room 37 的两个班上了剪纸课，抄写复印了简谱《牧羊曲》，用葫芦丝试吹了一下，吹不出来高音 1 和中音 7，于是放弃教小朋友用葫芦丝吹奏《牧羊曲》，以后有时间了再选选别的曲子吧。

李老师发了邮件过问巴纳德六艺Session1 教学成果的收集情况，并抄送了孔老师。

这一次小胡倒是反应神速，照片视频等很快发给了李老师，材料清单和借出记录表也很快发给了校长，甚至第一个给我上交了PPT。看来不是没时间做。

我隐约觉得我和小胡之间，围绕着“负责人话语权”的明争暗斗就要开始了。我不想斗。但是我想锻炼一下我的管理能力。我明白，作为一个中层管理，不仅要起到上传下达的作用，更要及时和领导做好沟通，管理好那些态度消极甚至唱反调的下属，并和他们处理好个人关系，最重要的是，要带领整个团队做出成绩。

下午和黑眼睛，夏姐，小胡一起去小肥羊吃火锅，我们三个分摊，黑眼睛免费，权当给黑眼睛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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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29 星期四

昨晚sign（答应出席）了侯老师发起的给张博士送行的party（践行聚会）。

用黑眼睛的话说，“不敢不去啊，（侯老师她们）给脸得兜着。沾张博士的光。”

Ms.A是教TK的英文老师。我今天在她的教室里教小朋友学唱中文歌曲《爱我你就抱抱我》。

“我可以使用YouTube吗？”YouTube上面的视频比我自己录制的视频要清晰很多。

“当然可以。”她说。

她告诉我说很多本土老师也都使用You Tube上面的视频资源进行课堂教学。

“不要告诉别人。如果一年级的牛老师知道了，她会疯掉的。校长只想让大家和平相处。”

她想了想又嘱咐我。她知道牛老师不让我使用You Tube、逼着我做PPT、却又不许我在工作时间备课的事情。

Ms. A一句中文也不会讲，但她是一个很友好的本土老师。

她教学也很有一套。

八点点名，日历天气预报。

分组教学。

9:10-9:30 中文歌曲（侯老师）

9:30-9:45 中文歌曲（我）

9:45-10:15 上厕所，洗手，吃零食，recess time.

10:15-10:50 谈话时间（说一说在外面玩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怎样避免伤害等等）12：00 吃饭（学生吃饭时，老师的主要任务就是看着小朋友坐下来吃饭，不许大家争执，帮忙打开牛奶盒，保温杯盖子等等。卡丽娜也会在旁边帮忙。）

吃完饭，卡丽娜会让home lunch和school lunch的人分开站队，排队进入playground，这样拿午餐包和没拿午餐包的小朋友就避免起争执。

然后是玩耍的时间，卡丽娜和我在院里看着小朋友们玩耍，有些小朋友会来告状，谁谁谁推了谁一下，谁谁谁撞到了谁谁谁等。在这些小朋友的眼里，这就是天大的事情。在我眼里，无论原告被告，都十分可爱。这大概就是年龄和阅历不同，看问题的视角不同吧。

下午大概 1：00 回到教室，照例是谈话时间（说一说在外面玩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怎样避免伤害等等）。

然后分组教学。

等小组轮换完毕，大家clean up（收拾好），坐在地毯上看动画片，看完一集，播放第二集的时候，如果有小朋友想画画，就可以坐回座位去自由的画画。

值得一提的是，分组教学每 5 分钟一轮换，这样能够永远保持学具（玩具）在小朋友心目中的新鲜感。当然，这样也有它的弊端。有的小朋友专注力时长较长，5 分钟一轮换的制度会打断正在专注地玩着某一个学具（玩具）的小朋友，让他们的大脑思维产生紊乱，所以一到轮换时间，有的小朋友就会因为被打扰到而表现得很烦躁。

久旱的圣地亚哥今天终于痛痛快快地下了场雨。

冬天来了。

晚上，小胡打电话来，说校长太RUDE（无礼）了，昨天她花大力气给校长发送了邮件，今天校长居然没回复。

“我们发邮件的目的是尽到自己的责任，不要太介意她的态度。”我说。

“你把lesson plan（教学计划）也发给她吧。”

“好的，下周我收齐session 2（第二部分）的lesson plan以后，把两个session的一起发送给校长吧。”我说。

“你还是分开发吧，免得她又有意见。你今天晚上就发。也抄送我一份。”小胡说。

如果我今天晚上发了，校长给我回复了，小胡心里会怎样想呢？

“好的。”我沉吟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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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30 星期五

终于一星期又过去了。

还有多少天，我才能回到我亲爱的祖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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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01 星期六TESOL

当这学期的工作慢慢走上正轨，业余时间我的心就没那么烦乱，就想着学点东西提升一下自己。

TESOL证书是全球公认的教授英语作为第二语言的教师职业资格证书，在全球150 多个国家获得认可，70%的跨国英语教师教育机构在招聘时要求英文老师拥有TESOL证书，美国的专职英语老师更是人人拥有TESOL证书。虽然我长着一张东方面孔，但是拿到TESOL证书至少能够证明我具有教英语的专业能力。

上周我从美国TESOL研究所报名缴了费，下班回到家我就开启了疯狂的学习模式。

今天学完了TESOL的第六课，并且顺利通过这一课的课后考核。

这一段时间，下班后我和儿子没出过门。什么阳关沙滩仙人掌，什么皮球滑板冰淇淋，统统都与我们暂时绝缘了。我们窝在家里，他学他的，我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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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02 吹泡泡的男人

今天去了郭牧师教会，把教会唱诗的乐谱还给了他。去的时候他正在台上讲，我便和儿子坐在在台下听，这些日子累计在心中的种种不快，慢慢烟消云散了。

把工作做好，至于为人处世，保持自己内心的宁静清明就好。

祖国正是用人之际，如果郭牧师能够带他教会的一批研究生、博士们回国，那是再好不过了。于是我对郭牧师说：“祖国欢迎你带教会的人才回国发展。”

“下周六上午十点来参加欧影的追思会吧。她前几天过世了，今年才43 岁。”师母说。

“好的。”我说。

之后去了拉霍亚海滩看圣诞节大游行。回来时在海边的公园看到了一个在吹泡泡的男人。他衣衫褴褛，站在草地上一边跳舞一边快乐地吹着泡泡，一大群孩子快乐地追逐着他吹出的泡泡，一波接一波的泡泡们快乐地在阳光下舞蹈，忽高忽低，随风飘向大海。

生活原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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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03 星期一

晚上李老师打来电话说，以后发邮件慎用“根据孔院领导要求”的字眼。

在上周三李老师发邮件要求收集PPT时，我发了一封邮件给巴纳德的CI老师：“根据孔院领导要求，……”

那时候应该是下午 1 点左右。

“以后不要用孔院领导的名义。我还有课，改天我们再沟通。”下午4 点左右，李老师在微信上说。

于是他晚上抽空给我打了这个电话。

“孔老师跟我提了这个事情。”

“什么时候？”我问。

“在你发了收集PPT的邮件之后。”

“我发给巴纳德的CI老师，抄送了您。并没有抄送孔老师，她怎么知道的？”我很惊奇。

很显然，有人把邮件内容透漏给了孔老师。

上一次发送巴纳德LEAD TEACHER权责说明时，我也用了“根据孔院领导要求”的字眼，因为那是张博士过问的事情。张博士是我们的中方院长。他的话当然就是领导的要求。

只有这两次，我用了这样的字眼。

只是上一次我发邮件时同时抄送了孔老师。而这一次没有抄送她。

让她们随便打小报告吧。大不了，我不干这个lead teacher的活计就是。

可是放下电话，终究意难平。我想来想去，还是给黑眼睛打个电话抱怨一下。

“如果想辞掉的话，需要找个适当的时机，找个大气大方的理由。”黑眼睛说。

我深以为然。

“周六要不要去奥莱逛逛？”她说，“你不要有压力。”

我喜欢黑眼睛，不仅因为她能忍耐、有城府，而且也因为她工作处事用阳谋不用阴谋。

和这样的人共事，敞亮一点，不会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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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04 星期二

小胡说她下午还我钱，让我放学去她教室一趟。

我忘了。到车上才想起来，给她微信语音留言，让她明天给。她没回。

“我不想打开电脑，我来说，你来写吧。”晚上小胡打来电话，她口授我笔录，我们回复了李老师的邮件。

她说她在教室里和本土老师聊天耽误了时间，然后又在教师休息室遇到了黑眼睛，就结伴一起回家，然后在停车场又遇到了李老师，又聊了半天。

她提出让孔院发个证书给我们，因为我们很辛苦。

李老师说他正在考虑这件事。

我给校长发了邮件，提出开设葫芦丝班，从三、四、五年级各选两名学生教授葫芦丝，同时也为新年表演做准备。校长发邮件给各位本土老师，让大家帮忙挑选。我现在只需要等待结果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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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05 星期三

昨天星期二，早晨去古老师的教室上六艺课迟到了，我把时间错记成了8:40，而周二的时间应该是 8:30.我立即跟她道了歉，并给她留了Note，告诉她如果她需要的话，我下周二可以早来 10 分钟。

今天早晨我再次问了她，她说不需要。看来她想开了，不再故意为难我。

下午放学下雨了，对于圣地亚哥来说，好大一场雨啊。冬天真的来了。

我把这一段时间积攒的不快统统通过微信倒给了欧阳。

“这点小困难就把你击倒了？”欧阳在微信上回复我。

“团结一大批。”

“理解一大批。”

“有些人是拉拢不了的，忽视他。”他说。

“：（”我依旧不开心，发了个哭脸过去，心情一如这场雨。

“坚持，这是锻炼自己的机会。”他鼓励道。

那就坚持吧。

你总是要知道人心有多难以操控，才可以做领导，才有资格为你的学校添砖加瓦。

圣地亚哥的冬天很短的。春天马上就会来的，别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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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06 今天星期四雨

Ms. A今天请假了，她雇佣了一个SUB老师Ms. D来替她工作一天。Ms. D以前是Ms. A的校长，现在她得了癌症，不再做全职工作了，只在各个学校做SUB。Ms. A希望能给她一点经济上的帮助。

我出门的时候是没有下雨的，但是过了CLAIRMOUNT大桥，就开始下雨了，学校这边下得更大一点。我又忘记带伞。没办法，停好车以后我只好和儿子匆匆跑向教室。

教室里没几个学生，有一个穿了一身黑色衣服，黑色短发的SUB老师坐在电子白板下面的小凳子上。

她一定就是那个Ms. D了。

“您去礼堂接学生了吗？”一般情况下，在下雨天，我们学校会让学生先去礼堂集中，然后各个教室的主课老师再去把自己的学生领到教室里去。我担心她不知道这个规矩。

“我去了，学校的人说，让我在这里等。”她说。

也好，家长们也会把孩子送来的。我转念一想。

“你能去帮我拿一下书吗？我车门没锁，停车场第一辆。”她问。

“可以。请您把车牌号码写给我。”外面还下着小雨，我没有伞。想想跟家乡的雨比起来，这点雨实在不算什么。便冒雨去了。

Ms. D的车里很乱，后备箱乱七八糟的扔着一层塑料袋，还有几封信件和一些食物之类的。

我翻了翻，没有书。又打开她的车后门，看见地上扔着几个皱巴巴的塑料袋，有一个大大的布袋，里面有书。便提了书，关了车门，回教室去。

“谢谢你，我需要准备一个小礼物给你！”她表现出很感谢我的样子。

她给小朋友读绘本的时候，学生们很乱，我不得已，跑到前面去帮她管纪律。

“你真的很适合当老师。等你大学毕业以后，你会是个很好的老师。”她跟我说。

“我不是学生。我是中国来的老师，以前我在中国时就已经是老师了。”我笑了笑。

“哇！怪不得！”她有点吃惊，看来Ms. A并没有向她详细地介绍过我。

“谢谢你，你真是太帮忙了。”下午放学，当我们检查过签名表，确保每一个学生都被接走之后，她跟我说。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微笑。

之后我们随便聊了几句，我安慰她，不必介怀，孩子们太小，纪律差一点很正常。她问我会在这里待多久。我说可能到明年六月份，也可能再多呆一年。

“我希望到处走走看看，将来有一天，回到中国，建立我自己的学校。”我不介意跟陌生人聊聊我的梦想，“你方便给我留下联系方式吗？也许将来有一天我需要请外教，我会聘请你，而且你也能帮我找到更多的英文老师，对吗？”

“当然。”她很爽快的留下了她的邮箱，电话号码和姓名。

我也给她留下了我的。

小胡来还我钱。

“我中午被耿南怼了，”我跟小胡说。

耿南提交的文档格式不对，李老师要求她改，我帮她检查了一下，还是乱码，就又让她改了一次。她烦了，说：“行不行就那样了，搞得跟有人看这东西似的。”当时黑眼睛就在旁边，她赶紧插话说：“这话是我跟耿南说的。我跟她说这个东西没人看，不要紧。”我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她那人就那样，上周还怼了我一次呢。”小胡说。

晚上小胡在电话中跟我说，黑眼睛跟她打电话转述了这件事。

我愣了一下，黑眼睛为什么要把这事特意告诉小胡呢？

挂掉小胡电话，我想了想，耿南是一个个性直爽的人，不如直接跟她沟通一下。

“耿南，你电话号码是多少？”我发微信给她。

等了一会儿，她没回。

我便微信联系了格格。格格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孩子。

“格格，在吗？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她沉默。

“你放心，没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我发过去一个露出大牙的笑脸。她发来了电话号码。

“我和耿南闹了点不愉快。”我简单地把事情经过跟格格讲了一下。“现在我有三个办法。第一，以后让孔院办公室单独处理她的工作。第二，她不是觉得我为难她吗，那我以后她交给我的材料我不看，她犯的错误我也不管。她能把我怎么样呢？但是，我不想跟你们任何人结仇。明年六月，我们就要各奔东西，也许此生不再相见。所以我想采用第三个办法。我想请你劝一下耿南。她那种说话方式，把一个原本好心好意帮助她的人瞬间变成了敌人。她可能觉得没什么。在我听来，似乎她在抱怨我故意为难了她。我这不是好心没好报吗？不如你帮我劝一劝她，让她理解一下，都是为了工作，互相配合一点，这样显得大家都好。”

我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你别生气了。她那个人，就是随时能跟别人吵起来的脾气。”格格答应帮忙劝一下耿南。

管理，就是要管人心。人心服了，才能众望所归。

欧阳说得对，拉拢一大批，理解一大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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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07 星期五

今天中午吃饭时耿南很沉默，一句话都没说，看来格格已经给她做过思想工作了。

小胡说她决定明天参加为张博士等人举办的告别派对。

我也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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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08 星期六晴

应师母之邀，今天上午十点去参加前国足运动员张欧影的追思会。朋友为她举办的追思会在圣地亚哥的一座教堂里举行。教堂观礼台两侧摆有中国驻洛杉矶领事馆及各位亲友敬送的花圈。屏幕上播放着关于欧影生前的日常工作、生活的影片。郭牧师主持了追思会。张欧影的母亲上台追忆了女儿生前的种种优秀品质。之后欧影的丈夫和几位同事、朋友上台，分别追忆了与欧影在一起工作生活的种种。

张欧影（1975.11.2-2018.12.1），曾代表中国女足获得 1998 年曼谷亚运会冠军、1999 年世界杯亚军、1999 年亚洲杯冠军等多项荣誉。来到圣地亚哥之后，她在某个足球俱乐部里从事足球教练的工作，主要教小朋友及青少年踢足球。平时她很低调，基本不提自己在中国国家队曾经有过的辉煌。今年三月，张欧影回中国探亲期间，曾告诉朋友说：“北京有一个非常好的发展机会，我决定留在中国工作生活了。”不幸的是，几天之后，她就得知自己罹患了肺癌。

今天在追思会上我也见到了张欧影的美国白人丈夫和一双混血儿女。看样子，两个孩子都还在上小学的年龄。张欧影生前非常爱这两个孩子。朋友们追忆说，张欧影生前是一个积极乐观，爱说爱笑，性格爽朗的人。患病之后，她依旧坚强乐观，只有提起自己的两个孩子时，她才会哭着说：“他们以后可怎么办呀？”

2018 年 12 月 1 日晚间 23 点 27 分，张欧影在美国圣地亚哥去世，年仅43 岁。

郭牧师随后从一个基督徒的角度总结说，欧影只是“被天父接引，去了她该去的地方”。

“人生若知归处，我还何惧之有？！”郭牧师说。

可是，我的归处在哪里呢？我身若浮萍啊。

我心里的悲伤被引爆，泪水簌簌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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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09

为张博士、黑眼睛和张柳举办的告别派对在Kate Session Park开始了。

“你后来发过来的考勤表我没看，参照别的学校发过来的考勤表给你们巴纳德的填了发给了汉办。虽然这个事情我不在乎，但是你的行为让领导觉得你没把这工作当回事。很多做行政的做着做着就做不下去了，感觉处处掣肘，怎么回事呢？都是因为犯了像你这样的小错误让领导感觉不爽，有的领导像我这样的，说说你，让你成长，大部分领导根本不说，以后机会和好处都慢慢的少给你不给你，你就被边缘化了。这就是你对领导安排的活不上心的后果。……”几位组织此次活动的老师当众诉了惜别之情后，大家围在一起品尝美食，我站在餐桌不远处，张博士去餐桌取完食物，一回头看见了我，就开始批评我。他批评我的原因是上周我发给他的考勤表没有填写完整，我忘记了核算每个老师的出勤总天数，也没有减去感恩节假期的公休时间，就把表格发给了他。他当时回邮件提醒了我，我赶紧重做了一份发给他。没想到，今天他还记着这事，又开始教育我。

不过他说得对。他的话直接且不留情面，却说的是真话。虽然我没有对他不敬的意思，也没有应付工作的意思，但是站在他的位置和角度，会认为我没有认真干工作。我确实做得不够好。我那天太忙了，不仅给他发的考勤表有小瑕疵，而且给李老师应发的11 个文件也只发了 10 个附件，漏掉了耿南Session 1 的教案。虽然后来及时纠正了考勤表上的小瑕疵，也补上了漏发的教案，但是终归是自己的工作没做好。

“什么事都要考虑全面，站在对方的位置和角度想一想，让别人舒服，你才能处理好各方面的关系，你才能感觉顺风顺水。”

您说得对。我记下了。

他一边不停地说，却也没耽误吃饭。他很快消灭了盘子里的食物，看了看我，转身又去餐桌边取食物。倒是我，只顾听他说话，却没吃下多少饭。

“张博士，一路顺风，我可以加您微信吗？”曲终人散时，我还是忍不住问他。

“我不愿意加别人微信，我看到别人发的朋友圈忍不住去评论，又老是说一些不中听的话。我发一条朋友圈，下面一百多条评论，还得一一回复。太麻烦了。”他说。

他的这番理论我是知道的。从我们去年来到圣地亚哥，第一次在孔院培训时，他就当众声明了他不喜欢下属加他微信。

于是我赶紧保证我一定屏蔽他，不会让他看我的朋友圈也不会在他的朋友圈留言去烦他。

“等我回国了再加我吧。”他说。他 12 月 18 日要回厦门工作了。

“那您晚上记得点击通过哈！”我忽略了他说等他回国以后再加他。

黑眼睛在旁边忍不住想笑，大概是觉得我这句话带有命令的意味，不够恭敬。

可是，愚笨如我，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表达方式了。

我和黑眼睛去了奥特莱斯，她要买些礼物给国内的亲朋好友。

回到家，已是华灯初上。我申请加张博士为微信好友。他同意了。

“张博士，我加您为好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着若有一天那我在管理上遇到过不去的坎，说不定您能指点我一下。我和您的实力相差太多，只要我联系您，一定是我在寻求帮助，这样就是您在付出，而我却没什么可回报给您的。这种关系是不对等的。对您也不公平。所以我不会轻易打扰您的。”我赶紧发了这么几句话给他。希望他不要担心我会随便打扰他。

他立即打来了微信语音电话。

“我把自己定位成你们的老师，希望能为你们的成长提供帮助。你不也是想做点事情的吗，我希望将来有一天你成功了，能给我一份做你老师的荣耀，到时候说起来，我们曾在圣地亚哥认识。那时候我是你的老师。等你功成名就了各方朋友再去祝贺那叫锦上添花。”他说。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冲击得大脑有点宕机。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的意思是说，他不介意我以后有问题随时问他？他不是反复声明过他很烦别人随便打扰他吗？

“不是……张博士，我不一定能成功……就是成功了，也可能就是建一所很小规模的小学……”我结结巴巴地说。

“别给自己找借口，只想着怎么做成功。”他说。

好吧，晚安。

我有点儿后悔在那个微风的午后，在SDSU六艺中心前面的校园里，一不小心把我心中的小梦想告诉了他。现在骑虎难下了，假如有一天我创业失败了，不知他会怎样看我。

算了，反正话已经说出口了。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属猪人特有的乐观天性又让我瞬间轻松起来。

TK的教案很快也做完了。

这一天，我也实在太累了。

我关了电脑，沉沉睡去。

梦中，我独自一个人努力趟过一条宽宽的河，河的对岸白雾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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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13 星期四

今天给黑眼睛打电话，问她慕容老师请吃饭的事情。

她说慕容老师已经请过她吃饭给她践行。这一次就是我们三个聚一下，她说她不想让慕容老师再付钱，她说她想结账，如果实在不行，就塞给慕容老师一张礼品卡吧。

“那我们AA制吧。我跟你分摊饭钱好了。”我也不想让慕容老师无缘无故花钱请我吃饭。

友谊没有深厚到一定程度，大家还是AA制比较好。何况大家只是同事而已，还谈不上友谊。

“好啊。”她说。

放下电话，我觉得怪怪的。首先，慕容老师已经给黑眼睛践行，没必要再请第二次；其次，如果是践行，黑眼睛也没必要再回请；第三，如果真像黑眼睛说的那样，又是慕容老师牵头做东再请吃饭，那就是在请我。那么目的是什么呢？

去年，关于学生关月参加汉语桥大赛的事情，让我和慕容老师分别挨了批评。可能黑眼睛在临走之前，想帮忙拉近一下我和慕容老师的关系。希望对关于关月参加汉语桥比赛的事情，我和慕容老师能够在饭桌上一笑泯恩仇。可是我并不记恨慕容老师。我只恼火自己在职场上为人处世不够成熟。既然不记恨，就没必要为此事去吃饭。

也有可能是黑眼睛想要回请慕容老师，那么叫上我，我就是个陪衬。

可是，无论哪种情况，她俩都没有清楚明白地告诉我吃饭的目的。而我自己，偏偏是个情商低、脑瓜糊涂的人，有些事，别人没清楚明白地说出来，我便想破头也想不明白。

记得有一篇文章里说，人到中年，不明不白的饭局不要参加。

于是我给黑眼睛打电话说：“我周五有事，不能和慕容老师一起吃饭了。”

“那去夏姐姐家吃饭呢，你能去吗？”她赶紧说。

小胡今晚把黑眼睛，夏姐和我拉进了一个群里。约周五在夏姐家里吃饭。

夏姐并没有直接邀请我。

别人没有直接邀请你参加的饭局，你也不应该腆着脸去参加。

似乎我刚拒绝了慕容老师的饭局，又掉进了另一个坑里。但是总不能都拒绝吧。否则别人会觉得我也太不友好了。

“嗯，可以。”我无奈得回答她。我打算厚着脸皮跟着黑眼睛去夏姐家里蹭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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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14 星期五

今天带了一桶橙汁，大家一起去夏姐家吃饭。夏姐的老公做饭很好吃。夏姐坐在旁边连双筷子也不拿，无论是吃饭、添饭还是收碗、洗刷，她全程不伸手，她老公一个人包揽了所有的活计。

记得在哪里看到过一句话，说在离不开柴米油盐的人间烟火里，如果男人真的爱你，即使你体重超重身材走样、脾气不好、不会察言观色、说话也不会八面玲珑，他也依旧爱你，把你宠成宝。

也听说过世上流行一种毒鸡汤：只有你会洗衣做饭，你上得厅堂下的厨房，男人才爱你。那样的男人，选老婆的标准是你能不能给他带来利益，他爱的不是你，是他自己。女孩子们要记住，世上不是所有男人都用同样的标准选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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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15 星期六

今天我们一家三口去自助餐厅吃饭，庆祝老公和我的生日。下午回来，头晕恶心想吐，就睡了会儿，醒了喝了两碗大米粥，胃疼到怀疑人生，到午夜快两点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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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16

早上收到师母微信，她邀请我们一家去教会参加圣诞节庆祝活动。

因为昨夜胃疼，我懒懒的，便没去。

“安妮，身体好点了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晚上师母发来信息。

“没事，谢谢。好多了。”我回复道。

人在异国他乡，病中收到问候，心里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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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17 星期一

“张博士，知您明日启程回国，谨祝一路顺风。临行前诸事繁杂，今晚需好好休息，故不必回复。”我发了微信给张博士。

“也祝你在圣地亚哥工作生活顺利，收获满满。”他秒回。

“黑眼睛，知你明日启程回国，谨祝一路顺风。临行前诸事繁杂，今晚需好好休息，故不必回复。”我也发了微信给黑眼睛。

她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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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19 星期三

今天教了 7 个小朋友《阿里山的姑娘》第三句。小朋友们学得很好。

冬假过后可以教舞蹈了。

每次路过侯老师的教室，发现她都在带着学生认真排练节目。

微信群里收到张博士跟大家道别的消息：

“各位同事，我带着大家的深情厚谊已经平安回到厦门，结束两年任期。感谢大家的支持！希望大家仍然记住‘平安、业绩、提升’的要求，越来越精彩，为长远的成功和幸福打下基础。”

“从今天开始，我退出我们的群。王老师到任，可能建立新群。”

“我在厦门的联系方式是邮箱XXXXXXXXXXX，手机XXXXXXXXX，常联系。”

“再见！”

说完再见，不等各位老师回复，张博士便退出了群。退得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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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0 星期四

中午在教师休息室吃饭。一年级的牛老师也在。她故意对耿南说：“我有一份圣诞小礼物给你，明天我拿给你。我也有一份小礼物给小妍.”

耿南、小妍和我，都曾经和她搭档过。

这话显然是故意给我听的。

这种小孩子的把戏可笑至极。她当着我的面这样说，充分证明了她心里十分介意之前的事。

那就让她一直介意下去吧。反正对于我来说，我已经成功脱离了她的掌控和折磨，我自由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谁在乎她那不值钱的小礼物？我巴不得跟她划清界限。反过来说，如果她真的送了一份小礼物给我，我还不知道如何应对呢——接受她的礼物我会恶心我自己。拒绝她的礼物又授她以口实，给了她去校长那里告状的机会。

谁愿意跟一个神经病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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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1

早晨我提了装满圣诞礼物的篮子，和珈克一起把礼物分发给学校的老师们。露辛达今天居然来上班了，我却没有给她准备圣诞礼物——我以为她冬假之前不会来学校了，因为她已经请假好几天了。

“It’s OK. You’re fine.”她摆摆手表示不介意。

这也是我考虑不够周到的地方。我应该多准备几份礼物，以备这样的“意外”之需。

我给了校长一盒巧克力，校长说，她也有礼物给我，让我去找秘书邦妮。

快上课了，我便先去教室上课，打算下课再去拿礼物。可是没过一会儿，校长就亲自把礼物给我送过来了。礼物是一个黑色的袋子，用一根白色的丝带缠着，有一张校长签名的贺卡。

袋子上印刷有我的英文名字。这种袋子在DOLLAR TREE的售价是 1 美元一个，只是DOLLAR TREE里出售的袋子上面没写名字。人们把它买来做一次性的购物袋用。校长送这么廉价的礼物我很理解。因为这笔支出很可能是校长自掏腰包为我们准备的，也许她并不能在学校报销这笔费用。只是有一点令我感到哭笑不得：在中国文化中，送礼物是不用黑白二色的，除非送给死人。校长显然没有考虑到文化差异。她给每个CI老师都送了这样的袋子。我只是有点奇怪，难道她的办公室职员们、她学校的本土中文老师们，就没人提醒她吗？

今天我收到了好多礼物，巧克力，糖果，圆珠笔，钥匙链等等。这些礼物大多不超过20 美元，价值在加州的相关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我很开心。

下午和老公儿子去Target买了净水器的滤芯等生活必需品。感觉头晕恶心，于是回家就睡了，八点多醒来，老公按我的要求给我煮了小米粥。

“我妈说祝你生日快乐。”他刚刚跟他爸妈视频聊完天，转身对我说。

顿了顿，他又洋洋得意地问：“恐怕你妈都不记得你的生日吧？”

他今晚为我煮小米粥在我心里建立起的好感立刻就没了。

很多事情我不说，我选择不计较，并不代表我忘了，也不代表我选择了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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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507

我查了一下记录，距离上次写杂记已经过去 4 个多月了。

2019 年 1 月份，一直在教小学生葫芦丝，并且计划新年表演。放春假时一直在忙着跟我家乡的教育局长沟通中美笔友计划的事情。期间跟小胡、耿南和格格聚餐一次？（忘记了具体的时间，不确定是不是一月份）

2019 年 2 月份，巴博亚公园表演。

2019 年 3 月份，跟国内沟通留任的事情，国内单位不同意，各种沟通。

2019 年 4 月份，为了留任，被逼无奈，我写了一封辞职信，国内单位最终同意在我的留任申请表上盖章。关于我的辞职手续，等我六月份回国后办理。

提交每个Section的工作总结和下一期的教学计划时，侯老师总是一拖再拖，这个月我公开点名提醒了她，她恼羞成怒，立即在群发邮件中连名带姓的质问我为什么点她的名，我立即怼了回去，她被堵得没话说，于是只花了一分钟就提交了。

李老师发下来几个表格，要求统计一下这一学年各自的新闻稿和参与表演的节目。据说是为了 5 月份的优秀老师表彰大会做准备。我问我们负责人是否会得到证书，他说：“这个可以给孔老师反映反映。”意思就是说，目前没有这一项。

没有就没有吧。我们努力工作是为了帮助美国学生学习汉语，让美国的老百姓了解中国，也不是为了得到那一张纸。

4 月份中学组的汉语桥比赛，孔老师安排了小胡、我和夏姐去工作。今年6 月即将离任的老师都没有被安排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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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508

今天是小学组汉语桥比赛的日子。孔老师依旧安排了小胡、我和夏姐去工作。

昨天从卡丽娜的对讲机里听到校长阿依达“哭”了，她叫Mr. Dwen（一个负责打扫卫生和后勤的男职员）到她的办公室去。

昨天下午回到家，我准备给校长阿依达和秘书邦妮发封邮件，跟他们分享有关亚洲文化节的图片和视频的链接，让她看看巴纳德学生的精彩表演，还有小主持人马蕾蕾、范乃婷的精彩表现。却很惊讶地发现我的邮件同时被她们两个给拒收了。

我又试了一次，还是被拒收了。

发生了什么？跟今天阿依达的“哭”有关吗？跟我们CI老师有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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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509

今天问了卡丽娜，明白了昨天校长阿依达的“哭”是怎么回事。原来阿依达被食物噎住了嗓子，她只好请Mr. Dwen帮忙，用海姆立克急救法帮她把噎住气管的食物弄出来。至于邮件拒收的问题，她也不明白怎么回事。今天我又给她们发了一次邮件，没有被拒收。我想可能是因为我昨天给她们发的邮件附件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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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516

这一周是美国传统的教师感谢周，小朋友们送给我一些鲜花，卡片和小礼物。卡丽娜带了一个大大的纸袋子来教室，目测有约一米高，半米宽，半尺厚。等她走近了，我瞥了一眼，里面装着一个大约半尺高，半尺宽，五公分厚的小纸袋，因为太小，就显得外面的大纸袋子空荡荡的。小纸袋子里塞着一些装饰用的彩纸，彩纸下面装的是什么就不知道了，不过看她兴高采烈地向我走来，我猜测着这纸袋子是不是送给我的。

上个月，她找到我，想让我辅导她女儿参加汉语桥比赛，这个比赛是要求选手展示中国才艺的。于是我花了六周的业余时间辅导她的女儿和她朋友的女儿学习葫芦丝。但是，在学习过程中，两个孩子并不认真，家长也不上心，中途发现孩子进度不理想，她还给我脸色看。结果在比赛中理所当然地没拿到任何奖项。

我听说以前黑眼睛跟她打交道时，吃过她很多亏。侯老师也说，给她女儿辅导参加汉语桥的比赛，最后什么也得不到。所以我在答应辅导她女儿时，就已经跟她说明，我会尽全力辅导她的孩子，但我不要任何报酬。所以我也不打算接受她的任何礼物。

于是，等她走到我面前，没等她开口，我就主动说：“我正在给一个家长发邮件，我需要告诉她周六亚洲文化节的时间和地点。”她点点头，靠在我旁边的桌子上等我。等了一会儿，见我没有结束的意思，只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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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519

今天星期日，雨一直在下，老公抱怨下雨天出门不方便，于是我把车让给老公开了，我打算乘公交车去孔院开会。我撑着伞在站牌下等公交车，等了好一会儿，40 路公交车一直没来，我便打了Uber去孔院参加年度总结表彰大会。

上周我问了小胡，可不可以跟她拼车去孔院，她说朋友要来她家住，她们上午要先去Fashion Valley逛一逛，然后下午就直接去孔院了。到我家还得再拐个弯，很麻烦。言下之意是不愿意拐到我家来接我。其实，Fashion Valley距离我的住处最多 10 分钟车程。我还记得上次去孔院，她提议跟我拼车，我就开车到她家去接她了。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算了，不跟她计较。

走进SDSU后遇到了李老师，他说，跟孔院争取了，领导们研究了一下，不同意给我们颁发印有“负责人”字样的证书。说是可以给我们（我，小胡以及河景小学的两位负责老师）颁发一个“六艺特别贡献奖”。我笑了笑，说没关系。

小胡说，下学期咱俩别干了。

我说，好。

拿孔老师的话来说，负责人“只不过做了个上传下达的工作”而已。

实际上，除了正常上班授课之外，我们还要负责组织制定全学年教学计划，每期发邮件收取教学计划、教学图片、视频，每期撰写工作报告，组织协调撰写每月月度报告，每月上报月度考勤，协调教学材料使用情况，组织协调各位老师训练学生在中国新年庆祝活动、文化节、及各种庆祝活动中表演节目……还要宽容某些老师时不时就耍个花招挑衅一下的无聊行为……

我和小胡每人得到一张六艺特别贡献奖的证书，和据说是孔老师自己掏腰包送给我们的每人一张 20 美元的TARGET购物卡。

其实我和小胡并不在乎这点奖励。

孔院的年度表彰大会上，晓燕哭了，她想续任一年，但是国内单位不允许，她自己又舍不得辞职，于是只能回去。

杨丽丽也哭了，说舍不得孔院的生活。

圣地亚哥孔院办公室评出了 10 个年度优秀教师，我们学校有侯老师，但没有我和小胡。

我们这一届计划续任的老师有我，小胡，夏姐，彩云和南秀。

回来的路上，和彩云一起乘坐Trolley，她感觉PB Middle School的两个老师有点奇怪。我也有同感。在会议上她们一个发言说前任同事走后她承接了所有工作。另一个则发表演讲说“每个人都要把工作排在第一位。要开开心心地接受。”还说当年她刚来时主动做了很多额外的工作，赢得了本土老师的好感。

最近因为中美贸易战进一步升级，孔院的经营也十分困难。据说西肯孔院关闭了，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的孔院也关门了。因此，我们的续任也变得不确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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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531

今天是PTA组织的International Food Festival。孔老师带了桌子来摆了一个摊位。我问了问关于续任的事。

孔老师只说收到延期函和资金证明后要转发给她，方便她给办理新的DS2019 表。

听她的语气，6 月份大概收不到DS2019 表了。

作为孔院教师，我这个“泥菩萨”未来一年的工作难保，至于如何推动中美小学生笔友联谊计划，或许需要往后推迟了。

我决定今年不回国，现在这个房子租期到了之后，先在圣地亚哥另找个房子住下来，慢慢等局势明朗。

最近中美贸易战升级，川普宣布对中国更多的出口商品增加关税，同时下令封杀华为，并指示加拿大扣押了华为老总任正非的女儿孟晚舟。中国也针对美国大豆等农产品增加关税，华为老总任正非回应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5G技术已经成功研发出来并投放市场。华为新机型“华为P30”不仅应用了 5G技术，而且安装了一颗中国芯“鸿蒙芯片”。这意味着中国手机技术以后不用再受制于美国的芯片技术，不再被人掐着脖子跳舞了。

隶属于美国的联邦快递公司Fedex甚至将台湾的台积电寄给大陆华为公司的紧急邮件“误送到”美国进行“安全检查”。

美国学术刊物IEEE宣布禁止华为系参与稿件评审，美国知名大学相继驱赶华裔学者，美国海关每天各种找茬对赴美华人尤其是留学生进行拒签。中国海关也对美国媒体进行拒签。

今天又惊闻川普对墨西哥挥起关税大棒，声称对来自墨西哥的货物增收百分之五的关税，如果墨西哥不能有效阻止非法移民通过美墨边境进入美国，关税将最高增收百分之二十五。

推特总统对墨西哥的关税大棒一挥，股市汽车板块立马哀嚎一片。这是因为很多知名汽车品牌都在墨西哥建有生产基地，墨西哥土地人力成本比较低。为了避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汽车公司准备撤退……

据网传，墨西哥方一怒之下对美墨边境“非移”放开了管控……

立马就有另一种说法是墨西哥总统立马认怂前往白宫负荆请罪去了……

美国加大了对伊朗的封锁力度，伊朗的石油目前很难驶出港口，据说伊朗总统已经有向川普妥协的迹象……

谣言四起，硝烟弥漫。

我想起了四年级小学生的一篇中文课文：

美丽的地球

人类的家

上面住着你我他

这边有古老的长城

那边有美丽的金字塔

别让战争破坏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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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01

我以为我逃到远隔重洋，

离家几万里，

伤口可以自己慢慢的自愈。

午夜梦回，

才发现，

孤单和悲伤仍然深深刻在我的骨头里。

有一段时间，白天太累，下午回家我便睡一会儿，晚上便睡不着了。大多数时候，我看会儿书，浏览一会儿网页，折腾到凌晨一两点，还是睡不着，一想到第二天还要上班，越睡不着心里就越烦躁。实在没办法的时候我就会打开YouTube，在《大悲咒》、《地藏菩萨本愿经》、《心经》等佛教音乐中，慢慢静下心来，进入梦乡。

睡去之后，我做噩梦了。噩梦具体的细节不太记得，大概是我在婆家受了欺负，我打电话告诉了我姐，我姐叫来我娘和我兄弟来婆家理论，也许是我姐跟我娘说了什么关于我的不好的话，也许是我娘认为我真的如婆家人所说那般不堪，她没有在婆家人面前替我撑腰，反而转过来指责我，我兄弟也帮着她指责我，这两个人甚至比婆家人更变本加厉地往我身上泼脏水。

骂到激动处，我娘居然从炕上下来一面骂骂咧咧地冤枉我，一面手里抄了家伙什儿气势汹汹地向我冲来，看样子要打我。我兄弟跟在她身后，我觉得他随时会上来和我娘一起对我施以拳脚。我往后退，后退，再后退，终于忍无可忍，大叫：“你不要再打我了！”

这句话我叫出了声，我自己的声音把我从梦中惊醒了，我睁眼看看，没错，我在美国，距离我娘家婆家几千重山几万重海。老公和孩子在我旁边睡着，才凌晨四点多。我记得我是凌晨一点多才感觉有倦意的，这意味着这一夜我只睡了两三个小时。

我的眼泪冲闸而出。

我以为我逃到远隔重洋，离家几万里，伤口可以慢慢自愈。午夜梦回，才发现，孤单和悲伤仍然深深刻在我的骨头里。

我希望老公真的仍然睡着，希望他没有听到我惊叫出声的梦话。不过，就是听到了也无所谓。

他不会在意的。

我没想把这梦记下来，但是，我有点抑郁。我的悲伤需要一个出口，文字是我和我的心之间的对话。

今天我打电话给去哪儿网，退掉了回国的机票。我决定今年暑假呆在圣地亚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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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02

今天老公讲了他在SD认识的一个朋友小王的事。

美籍华裔小王才二十多岁，却娶了个比他大十岁的二婚带孩女做老婆。两人结婚一年多了，他也不敢告诉父母。这二婚带孩女是中国国籍，她的孩子也是中国国籍。平时女人挣的钱从不给小王花。小王却需要支付两个人在一起的所有费用，还要给女方零花钱。最近这女的待他不如以前好，于是小王感觉很后悔，很想离婚。前几天他情绪不好，在外面喝了点酒，一边开车一边想事情，于是车翻出去好几个跟头，彻底报废了。所幸小王人没事，只是几处骨折，住进了医院。

上个星期，老公到凌晨一点多才回家，就是去看小王并且给他当了一回情绪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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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03

昨晚没睡好。

昨天下午去公园和儿子踢了会儿球，晚上回来很累，于是吃完饭早早睡了，入睡时间差不多是九点。睡到凌晨 1 点左右，起来上了趟厕所，再躺下酝酿了一会儿睡意，却发现自己越来越清醒了。我尝试了很多种方法，根本没办法睡着。我只好就这样睁着眼直到天亮起床上班。

中午的时候在餐厅照顾小朋友吃饭，我一点精神也没有。卡丽娜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她不相信，她以为我心情不好。今晚要尽量早睡。

我不喜欢她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

可能我孤独惯了，我更喜欢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那种人与人之间的“弱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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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04

今天星期二。

昨天下午放学后，Ms. A跟我吐槽了她最近的遭遇。

校长阿依达生病请假了，她委托Ms. A代为管理学校大小事务。上周有个家长来学校抱怨主课老师对她的孩子不好。Ms. A觉得这个问题需要立即处理，于是她先找了该老师，被投诉的主课老师很生气，说了很多这个学生的不良表现，于是Ms. A找这个问题学生核实情况。

学校办公室的职员们却埋怨Ms. A，她们说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告诉老师，还说Ms. A不应该去问学生。一切等校长回来处理就好。言外之意是Ms.A多管闲事……

我给了她一个安慰性的拥抱，并且建议她在采取下一步行动之前，先邮件或者电话请示校长，以免别人去校长那里先告状。她很感动，分别时，我能看到她的眼睛里亮晶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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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年 6 月 5 日

今天早晨，Ms. A跟我说，同事中所有人听说了这件事以后的反应都是客气地回应一下，然后躲得远远的，我是唯一一个理解她的人。所以她很感谢我。

不用谢。

同是职场人，我能理解她的孤立无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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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06

今天是学校的FIELD DAY，圣地亚哥孔院办公室的李老师等人来我们学校摆摊，他中午请了我们所有在这所小学的CI老师一起吃饭。期间李老师问我假期要不要跟他和王老师一起去旅行。

我回来跟老公商量了一下，就同意了。

结伴旅行经济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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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07

今天本来要去一年级给小朋友做抽奖活动的，我还带了很多小礼物去Room 37 的教室里上课。但是，当我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却发现他们正在开毕业典礼。事先我没有得到任何通知。

下午放学，一个小朋友问我：“安妮老师，你说给我们做抽奖活动的，但是你没有来。”

“我去的时候你们正在搞毕业典礼，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结束，所以我就去别的班了。”

我解释说。

“但是我们毕业典礼结束了以后还有时间做抽奖的呀。”小朋友很介意这件事。

“对不起，但是这不是我的错。我事先没有收到通知，我不知道你们今天会有毕业典礼，也不知道你们的毕业典礼什么时间结束。”我实话实说。

我答应小朋友下次我来这个班上课时做抽奖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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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08

我准备搬家了。

下午下班后我就在家里收拾文件，如果有需要房东签字的文件在搬家之前要让房东签好。搬了家再回来麻烦她就不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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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09

今天在家里整理了离任报销所需的材料，这样明年离任时，只需整理第三年的租金收据即可。下午和儿子去DOLLAR TREE买了一些空白感谢卡，我要让学生表达一下这一年我教他们学汉语的心情，尤其是一年级的小朋友。Room 37 的那个古老师肯定不会乐意见到小朋友送礼物给我的。我也不介意是否能收到礼物。但是如果学生在贺卡上写了对我表示感谢的话语，就会让我感觉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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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10

今天是本学期最后一个完整的工作日。王老师在微信群里@了我，让我统计了一下巴纳德在任老师情况以及巴纳德小学下学期开学时间。

小胡不确定是否回国，夏姐打算 7 月初回国。我也在犹豫是否回国参加国际汉语教师资格证的面试。

王老师说下个学年预计将会有 25 位CI老师在圣大孔院工作。那么根据今天群里统计的情况，去掉留任的，8 月份应该会有 11 位新老师来圣地亚哥。

据说，班宁驻地的CI老师会被派往高中，听说是因为班宁小学的校长很排斥中文老师。

南秀和杨丽丽可能会被调来巴纳德，这样巴纳德就有了 5 位目前在任的老师，那么巴纳德会来几位新老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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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11

学期要结束了，该是道别的时候了。

今天收到很多TK小朋友送给我的小礼物。也收到几个一年级的小朋友送的卡片，苏亦腾还送了一张他的全家福给我，上面有他的爸爸妈妈、妹妹和他的狗。他们小小的心里充满着对我的爱和不舍，我很感动。这就是书上常提到的“桃李无言，下自成蹊”吧。Ms. A也送给我一份小礼物。

我带了周末去DOLLAR TREE买的感谢卡去TK，我本来想让小朋友写一张感谢卡，可是已经有那么多的小朋友给我送礼物了，于是我改变了主意，我让小朋友们每人拿两张贺卡，通过写字或者画画对自己最想感谢的人表达感谢。

Ms. A对我的创意教学表示很高兴。

由于时间比较紧，一年级上午班的小朋友今天没来得及做感谢卡，我就给一年级下午班的小朋友发了感谢卡，很多小朋友在感谢卡上写了感谢的话，或者画画送给我。这些孩子多么可爱啊。

前几天，我把这两年在巴纳德工作所存的关于文化教学的资料保存到了一个U盘上给了校长，告诉她可以把U盘上的东西复制下来，如果下个学年我不能留任，那么我走后，这些资料可以免费公开分享给巴纳德的新老师，为他们的教学提供方便。今天我去问校长想拿回U盘，她说还没有把U盘上的六艺资料拷贝下来，看来我不得不把我的U盘送给她了。此处为我的U盘默哀三秒。

中午PTA（家长委员会）请我们在一家名叫IRON PIG的餐厅吃饭，这家餐厅离海边不远，每人收费 20 刀，装饰成酒吧风格，比较适合来太平洋海滩度假的朋友。

午餐期间收到了校长送的一份小礼物，一个陶瓷杯子和一个亚麻手工印花手袋。这次不再是黑色带白色姓名的廉价袋子了。

一年级的古老师没有来参加这次午餐活动。

慕容老师说明天请我吃饭，之前她已经说过好多次了。我实在推脱不过，只好答应了。好在她也邀请了耿南。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总好过到时候两个人尬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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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12

现在是凌晨 3 点多，我被胸部的憋闷给憋醒了。我把枕头拿掉，从侧躺改成平躺，依旧觉得缺氧。后来我起来喝了点水，打开窗子让新鲜空气进来，又回到床上躺下，细细地体会身体的诉求，发现是左侧心脏部位某个点在发出疼痛的信号。这就是传说中的心绞痛吗？

也许是因为我太胖了，再加上白天长期超负荷工作，缺少运动，可能我的心脏承受不了如此负荷。也许是围绕在心脏周围的血管出现了抽搐，导致心脏供血不足。这样一来，血液能够带给全身的氧就被大大减少，于是我感到胸闷气短被憋醒了。

我还不够 36 周岁，我不想早死。

我该减肥了。从今天开始，晚上一定不准再吃饭。每天坚持跑步至少一英里，或者至少一个小时的户外活动，锻炼一下心脏的供血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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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15 高速惊魂

今天和老公把家里的应用之物都一趟一趟挪到了新租的家里。

我们原先的室友贝克尔给我们留下了一张沙发床，我们也用小车把它拉到了新家。

当我们最后准备回去把儿子接来时，小汽车终于不堪重负，突然停在了时速65 英里（大约100 公里）的高速上。

周围全是高速行驶的汽车。

我们后面的司机们还算反应够快，迅速变道绕过了我们。

我让老公把左手伸出车窗外，持续打手势示意后面的车绕道而行。要知道，高速上一旦追尾，非死即伤啊。

我还记得来美国后的第一年，曾经看到过一个网络新闻，说一位华人女士刚踏上美利坚的土地不久，在高速上因为男友的迷你宝马车突然停了，造成了严重的追尾事故，司机座上的男友重伤，坐在副驾驶坐上的这位女士当场死去。

我的老公很懒，他打手势的胳膊很快缩回车内，只剩了一只手搭在车窗外，手势打得有气无力。可是，如果他不能尽力把胳膊往车窗外伸得远一点的话，由于视觉角度的问题，我们正后方的司机们就极有可能看不到他的示意，换句话说，他这种偷懒的行为是在拿我们两个人的生命开玩笑。他还没有意识到我们目前处于多么危险的状况中。无法控制情绪的我一边愤怒地冲他吼了一嗓子，让他认真给后向来车打手势，一边哆哆嗦嗦地找到保险，给ALLSTATE保险公司打电话求助。可是，在按照电话提示音一连串的按 1 按 2 按3 之后，电话里便只剩了请我耐心等待的音乐声。我重复打了几次，依然如此。看来ALLSTATE保险公司是指望不上了。

两边的汽车飞驰电掣般驶过，和我们同一条车道的后向来车有的很早发现了我们车的异常情况，早早地变了道；有的直到跟前才发觉我们的车停在高速路中央，忙紧急变道，在经过我们的时候，气得摇下车窗向我们竖起中指……

这时有一位路过的司机看到了我们的窘况，他热心地帮我们把车推到了高速公路的紧急停车带上。这样大大减少了我们车被后来车追尾的几率，我的心安定不少。我赶紧翻出AAA俱乐部的会员卡，给这家俱乐部打电话求助，同样在按照电话提示音一连串的按1 按2 按3之后，很快有人工客服接听了我的求助电话。

我正费力地用英语描述我目前所处的紧急情况时，后面又来了一位交警。这警察叔叔在下车之前，先给我们的车牌拍了照，又填写了一张单子，然后才下车走到我们车前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告诉他车突然停了，问他是否能帮忙告诉AAA俱乐部的客服我们所处的位置。他坚决地拒绝了，并且说他可以为我们打电话叫拖车服务。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老公不会说英语。于是我不得不自己跟AAA俱乐部的客服继续沟通。可是我越紧张，英语说得越磕巴，以至于后来我紧张得连声音都变了调。

那位交警回到了他自己的车上，过了一会儿他又下来了，我再次请求他帮忙跟AAA的客服沟通。这次他接过了我的手机。

他跟客服重新说了一遍我们的情况，又把手机交还给我，然后便离开了。

客服问我所处的位置，我说了两遍，又跟客服确认一遍，这位耐心的客服立即给我安排了拖车服务，并告诉我，如果我感到紧张的话，我可以一直跟她保持通话，直到拖车到来。但是如果我跟她保持通话的话，可能拖车司机就没有办法联系我。我想了想，挂断了电话。

很快便有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联系我，问我所处的位置。我问他是否可以接收短信图片。他说可以。我便把Google地图上我们的定位用手机截图发送给他了。大约10 分钟左右，一位黑人大叔开着拖车找到了我们。按照AAA俱乐部的普通会员制度，拖车7 英里以内是免费的。我让他帮我把车拖到BALBOA Ave.上的一家常去的修车店。他并没有趁火打劫绕远路的意思，而是主动为我选了最近的一条路，路程不超过 7 英里。感谢他。

等我们来到修车店，已经下午两点多了。今天是周末，修车店会在下午三点关门。修车店的越南裔老板让我和老公把车留下，说明天检查后给我们打电话。他给我们提供了他店里的备用汽车，没有收押金或者让我们办理任何证明手续。他无条件信任我们。当然，我们把车留在他店里检修，也完全相信他。

回到原来的家中，儿子还在写作业——他还没吃中午饭。我们赶快炒了白菜，蒸了点大米饭，大家胡乱扒了两口。又把剩下的杂物装到汽车上，把房子里外彻底清洁了一遍，便驱车回到新家。

新家在NATIONAL CITY的东边，距离我的学校大约 15 英里，相当于 23 公里左右。是一个带私人卫生间的主卧。我们迅速把各种杂物归位，又给儿子把电视天线设置好，儿子便开始看动画片。

“咚咚！”门口有人敲门，“李老师在家吗？”是房东的声音。

“孩子看动画片声音小点，戴上耳机，别吵着其他房客。”她说。

原来是隔壁的女房客向房东投诉了。

可是这种电视没有插耳机的插孔。我一边道歉一边把声音调到 7，然后对隔壁那位来自中国山东、现在在圣地亚哥服役的女海军说：

“我把门关上，你再听一下，看看还能不能听得见？”

我关上了房间的门，房东和女海军都在外面贴着我的房门听了听，说可以了，听不见。

我说：“那就好，以后我们就放小于 7 的声音。”又再一次向女海军道歉。

这事就算过去了。

这点小插曲跟今天的高速惊魂相比，算不了什么。我们没放在心上。晚上我久久不能入睡，我还没从劫后余生的心情中恢复过来。

我想起一个同事给我讲的故事。

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一对年轻的夫妻来到美国打拼。因为一双儿女还小，妻子便请孩子的外婆来美国帮忙照料小孩。有一次，夫妻二人外出谈生意谈到很晚才回家。外婆一见到女儿女婿回来了，抱住女儿就哭了。说：

“我又不会说英语。如果你们回不来了，我怎么办？孩子们怎么办？”

当晚妻子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是啊，自己和丈夫在外面为生意奔波，如果一旦出了什么事，自己的妈妈不懂英语，一双儿女尚且年幼，谁来照顾他们？

可是生意刚刚起步，离不开人。况且一家人刚刚到美国不久，立足未稳，没什么可以托付的朋友。怎么办呢？

唯一的办法，是让儿女尽快学会自立。这样即使自己和丈夫发生什么意外，最起码两个孩子可以在生活上自己照顾自己，顺利地活下去。

于是从第二天起，妻子就开始一步步地教儿女如何煮饭，如何做其他各种家务……

很快这一双儿女就学会了自己收拾家，而且也都能够烧得一手好菜了。

我当时听讲这个故事的时候，眼眶是湿热的：想想看，我们勤劳努力的华裔们在异国他乡打拼的过程，是何等艰辛不易啊。

从明天开始，我也要慢慢地教儿子如何独立生存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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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16

今天派老公去跟房东黄姐交涉退押金的事情。

黄姐原籍是广东人，来美国定居前在上海当过老师。有个儿子在美国念书，读的是军用武器专业，今年刚刚毕业。黄姐一家在美国的奋斗史，讲起来可能又需要另外写一篇文章。总之，又是一个华裔扎根美国吃苦耐劳艰苦奋斗最终过上了自己想要的幸福生活的故事，没有什么新奇的。这里就不赘述了。

早晨 8 点左右，我给黄姐发短信，问她 10 点可不可以退押金，她没回信息。过了半个小时，我又发一条短信，她还是没回复。又过半个小时，我打电话给她，她却挂掉了。我心里就很明白了，这是想耍赖不退押金却还没想好合适的借口呢。

过了一会儿，黄姐打来了电话，说 10 点可以退房。

老公带着押金收据去了。

“黄姐说地面不干净，油烟机也需要再擦一下。”老公打来电话说。

“把电话给黄姐，我来跟她说。”我命令老公。我知道像老公这种单纯的人是反应不过来房东黄姐挑毛病背后的真正目的的。

“喂，安妮呀，厨房的地面没有擦干净，这油烟机上的油可是需要再擦一下的呀。你让你老公打扫干净了我再来检查吧。我最近还拉肚子……”

“黄姐，这样吧，您身体也不舒服，我们也不想让您跑来跑去。关于房子的地面，我老公昨天把地面都用刷子一点一点刷过，又用拖把擦过的。至于油烟机，等您病好了，您花6 块9毛 9 或者 8 块 9 毛 9 买瓶专用清洁剂擦一下就好。我们把这个钱给您让出来。押金总共$725，您退我$700 就好。”我很快说。

“不行的呀，安妮，至少要五、六十块钱。请一个保洁要 120 块，人家还未必肯干，还要搭我的人情，我还要给人家说好话。我就吃点亏，双方各负担一半好啦。”黄姐的南方普通话口音听起来软软的，糯糯的，声音很好听。

“好的，那就五十块，那您退给我老公$675 就好。”我打断了她的絮叨。

我要是真地相信了她的鬼话，我就是傻。

像她这样一个常年在餐馆干活，平时可以自己和老公挽起袖子给楼梯刷油漆的人，怎会舍得花 120 美金请保洁来清洗油烟机呢？

况且，我又不是第一次搬家，对圣地亚哥的保洁市场我也有所了解，保洁没有这么贵。全方位清洁一个 600 平方英尺的一室一厅，包括厨房、油烟机、水槽，柜子，客厅墙面、桌子柜子、房顶吊扇、木质地板，卧室地毯、墙面、卫生间里的一切等等，包括清洁后对地毯进行高温消毒，时间在 4 小时之内，总共收费也就在 60-80 美金之间。

我很了解这种人的精明和算计，所以我懒得跟她计较纠缠。跟这种市井妇人扯皮，拖得越久，就会越吃亏：假如我按照她所说的，让我老公把她不满意的地方再打扫一次，下次她来检查，她一定还会挑出另外一些不满意的地方；假如我揭穿她，说我自己请个保洁来打扫卫生，过后她仍然会说这个保洁哪里哪里做得不够好，甚至她还可以假装她来查看房间时伴随着更严重的身体病痛，假装声称她是“强撑着病体”来查看房间的。这一切就是为了给房客增加心理负担，从而在退押金时增加对自己有利的筹码。说白了，一切就是为了赖掉一部分押金，尽最大可能地耍赖，少退或者不给房客退押金。

所以，算了。

最后，老公拿到了黄姐退回来的押金$675.因为我们退房时把一切物品都按照租房前的样子给她物归原位，卫生打扫很干净。地面都用毛巾一点点擦过了的。她也实在挑不出来其他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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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17

修车店的老板打来电话说，发动机的正时皮带断了，需要更换，大约需要600 美金。我知道他修车很实在，要价公平，从来不会多收钱。所以我答应了。虽然要花600 美金让我感觉很心疼我的钱包，但是退一步说，幸亏搬家的时候正时皮带断了，如果是上班途中车突然停在了高速路上，车里只有我和孩子，后果更不堪设想。

下午 1 点左右，修车店老板通知说车修好了，于是我去取了车，给车续交了三个月车险，又去沃尔玛买了反光三脚架警示牌，以后万一在路上出了事故，可以第一时间放把它在车后50-100 米处警示后向来车。这也是为了自己安全着想。想想这次的事故，车突然在在高速公路上停了，而我却连警示三角架都没有，我就很后怕。

办完车的事情，我又去Down Town的SDGE（电和燃气局）拿到了交电费和燃气的收据。

在Down Town停车时，发现路边这种停车收费桩居然是不开收据的，你在机器感应器上刷一下信用卡，机器就开始计时。机器设定每车可以停 45 分钟。具体收费多少，我还不清楚。

估计也不会花费太多钱，所以回来我也没有查手机消费记录。

老公在朋友那里，晚上 11 点开车去接老公回来，又在网上买了平安公司的人身意外伤害险。

又给老公交了三个月手机费。凌晨 1 点多才睡。真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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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18

今天跟儿子去马丁路德金纪念公园玩，看到公园有个游泳池，成人游泳每次4 美元，30 美元 10 次。儿童每次 2 美元，15 美元 10 次。周一至周六中午 12:00 至下午3:00，周日下午3:00-6:00 对外开放。其他时间是对游泳班开放的。散客不可以进去。

等我们从黄石旅行回来后，可以来这里游泳，哈哈。

马丁路德金纪念公园有一座小山，顺着环山公路走上去，山顶是平的，像个圆圆的盘子。站在山顶上，可以看到公园南部是足球场和网球场，公园西部是RECREATION CENTER，我们来的时候去CENTER里转了转，里面有室内篮球场，会议室和绘画班教室。公园北部就是我们来时看到的游泳馆。

在这座公园的草地上行走要小心，因为可能随时会踩到狗屎。人行道两边偶尔可以看见随手扔掉的垃圾和塑料杯子。公园的长凳上满是喷上去的油漆涂鸦。

我突然想起我之前的住处附近的那座小小的社区公园。那里有一座洁白的穆斯林的教堂，附近常可以看见头上裹着纱丽的妇女们去做礼拜。公园的草地上干干净净的，没有狗屎。

而到美国第一年时住的公寓旁边的MISSION BAY公园就更干净了。那里的草坪都被养护得很好。公园里也有遛狗的人，但是无论人行道还是草地上都看不见狗屎，因为狗主人会随身带一个袋子，把自己狗狗拉的便便捡起来，装到袋子里带走。在那里，人们可以直接躺在草地上，而不必担心会被狗屎或者其他杂物弄脏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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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19

今天在电脑前几乎坐了一整天，为 22 日-28 日的旅行做就餐攻略。就是在王老师和李老师的住宿和交通攻略上添加了当日当地天气温度、就餐时间地点安排。然后发到了群里。我说让他俩查看一下，是否有需要修改的地方。王老师说他不挑食。

“那也必须要先看一眼，否则旅行期间不给您饭吃。”我开玩笑说。

其实我需要他检查一下是不是他所订的酒店都有免费早餐。虽然我从谷歌地图上查到酒店有提供早餐，但是那并不代表我们定的房间价位包含早餐。所以我要求他必须先看一眼。

小胡突然打来电话，说王老师问她要 18-19 学年教学课程信息的事情。她说她根本没有准备，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要。我不想听这样的话，我觉得她这样抱怨没有任何意义。既然领导要求，那就赶紧做出来交给他就是了。于是我只好提醒她，以后这样抱怨的话不要再对别人讲，万一传到当事人耳朵里呢？

据小胡说，厦大要求她签续任协议，还有让她提醒一下杨丽丽和彩云需要尽快签协议。

“厦大的负责老师没提南秀的名字，我也没问。我也不想提醒她。我干嘛要充当滥好人呢？！”

提起南秀，小胡仍然耿耿于怀。

小胡对南秀不满的原因还得从头说起。

就在那天我们清点六艺材料库存时，小胡跟我讲过，小胡、南秀、彩云和杨丽丽都需要通过厦大来办理续任手续。在刚开始办理续任手续时，大家都把基本材料寄给了厦大。后来厦大要求这几个人分别补充一份材料，其他几个人都及时补交了，只有小胡没有补交，她的邮箱没收到厦大的邮件。奇怪的是，另外三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醒她。她说她早就知道杨丽丽和彩云不靠谱，因此三番五次明确要求南秀有来自厦大的消息时要和她共享信息，南秀嘴上答应得挺好，实际上却什么都没有告诉过小胡。所以小胡对南秀的行为耿耿于怀。比如，在她们几个第一次把材料寄给厦大以后，她曾明确问过南秀是否收到过厦大那边的回复消息，如果收到回复或者厦大有什么新的要求，请南秀及时告诉她一声。南秀回答说没有。等小胡知道需要补充材料的时候，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除了她没交，别人都交了。

小胡讲这事的时候情绪很激动。

因此这次厦大的负责人通知她尽快签续任协议时她也不想告诉南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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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20

今早本来想去附近的奥特莱斯逛一逛，买几件衣服旅行的时候穿。想想还是算了，开车太累，逛街更累，明天再说吧。

刚才洛杉矶的一位老师打来电话，问我续任的事情办得怎么样。我就猜到他的续任申请遇上了麻烦。

20 天前，我在微信上问他是否办好了延期手续，他没回复我。

“我们院长去办理 2019 表，结果没办成。”他说。

“你们院长应该知道不给办的原因吧。”

“不知道，院长没告诉我。”他说。

“你的续任资料齐全吗？延期函和资金证明都有吗？”我问。

“有延期函，我没有收到资金证明，我们院长那里有。”他想了想，又说：“不是我。是另外一个老师的。我们院长拿着另外一个老师的材料去办理 2019 表，结果被拒绝了。”

“那肯定给出了拒绝的理由，或许是需要补充什么材料吧。”我说。

“你那边呢？都办好了吗？”他又问。

“我还在等回复。”我也不想多说。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是相互的。在中美贸易战国际背景下，大家的生存环境都不乐观。上次我微信上问他续任手续办理得怎么样了，是因为那时我在纠结办理续任期间是否能回国度假，想听听他的建议。他当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那么这次我也能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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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21

今天做了三件事，给老公买衣服，和郭牧师一家吃饭，打包收拾行李。

对于我来说，出去旅行就是和儿子一起看看风景和山水，放松一下，吃穿都在其次。

对于老公来说，穿一身新衣服，衣服鞋包具是名牌，让他心情更好。

郭牧师比以前更瘦了，头发略显斑白，师母倒是神采依旧。他们的儿子考上了伯克利分校，将来会是一名出色的外科手术医生。祝贺他们一家。

我们的旅行从明早 6：15 飞往盐湖城的航班开始。

李老师在微信群里说，明早凌晨三点起床赶飞机，王老师主张 4:30。他俩太积极了。我没敢出声，我原计划睡到 5 点再起床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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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22 踩着刀尖看盐湖

早晨打了Uber去机场，司机是一位墨西哥大叔，很有礼貌。像这样的短程，一般都是给两刀小费，我给了他 5 刀作为小费，也权当付了我儿子的乘车费。因为我在软件上选择拼车时，只能选两个成年乘客。

上午 10 点多，达美航空的飞机降落在犹他州的一座美丽的城市——盐湖城。盐湖城是摩门教的领地，城区有壮观的摩门教建筑群。

盐湖城是犹他州（Utah）首府和最大城市，位于大盐湖东南，临约旦河，海拔1295 米，市区面积 145 平方公里，全市人口 17.5 万，居民半数以上信奉耶稣基督后期圣徒教会（Church of Jesus Christ of latter-day Saints （LDS）），即摩门教。

摩门教创建于 1830 年，1847 年 7 月 24 日，为躲避纽约州的宗教迫害，摩门教148 名教徒在摩门教徒领袖布里格姆·杨（即Brigham Young，又名杨百翰）的率领下逃至大盐湖旁的山谷安营扎寨，自此建立了盐湖城。

摩门教的教徒不吸烟、不喝酒，他们的教规都是些教人向善的诸如宽恕、悔改、祈祷、尊敬、同情、工作及有益身心的娱乐、家庭和睦等等。但是据说摩门教非常提倡通过鼓励妇女多生育的方式来增加信徒数量。杨百翰在 19 世纪中叶曾说过："我们会准备迎接挑战并取得胜利，正如我们完成其他任何一项责任一样……"他认为通过一夫多妻制繁衍后代是教徒的神圣使命。他竭力让他的信徒相信一个男人娶多个妻子是正确的事，并且他自己也是这么做的。相传到他去世时，他一共拥有 55 个妻子和 59 个孩子。他的儿女又生下了204 个孙子孙女，他们又生下了 745 个曾孙和曾孙女。到 1982 年，据报道他至少有 5000 个直系后代。

这种子孙后代指数级增长的方式确实为教会的扩张做出了贡献，但是这也很快导致后代的摩门教徒之间出现近亲结婚的严重后果。据说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带有至少一个致命的隐性基因变异。这种基因变异让人在达到生育年龄前就死去。这些近亲结婚的人和他们的后代之所以没有全部死去，是因为他们携带的这种变异基因是隐性基因，只有当夫妻双方带有的变异完全相同时，它才会在子女身上表达出来。而且，事实也表明，在犹他州发现的导致人类疾病的基因比世界上任何其他地方都要多。

当然，任何事物都具有两面性。

由于近亲繁殖往往会让通常处于隐蔽状态的隐性变异表达出来，所以对这些社群的研究有助于科学家寻找很多致病基因。当科学家把这些致病基因信息与疾病联系起来时，这些人身上的隐性基因变异就对医学研究有了十分重要的意义。

摩门教的大殿是不允许游客进入的。我们只围着这个庞大的建筑群转了一圈，就驱车直往大盐湖-羚羊保护区而去。

说起羚羊保护区，我也要告诉你一个有趣的事实：游客来这里很大概率是看不到羚羊的。它之所以叫羚羊保护区，是因为在很多年以前，有两个人在这里吃掉了两只羚羊，留下了两颗羚羊头骨。后来这个小岛便被立为羚羊保护区。再后来，因为某个人觉得这个三面环盐湖的小岛只有山峦草皮，实在太寂寞，就引进了一些野牛，于是游客们来到羚羊岛，便有了理由：看野牛。还有一个更有趣的传说，据说后来又有人觉得羚羊岛名不副实，便又引进了几只羚羊来。然而，我们在岛上转悠了半天，也没见着半只羚羊的踪迹。大概羚羊们怕重蹈祖宗的覆辙，被人吃掉变成羚羊头骨，所以都把自己隐藏得很好。

盐湖是一个内陆咸水湖，据说人能够在湖水里浮起来。

下了车，我脱了鞋子，直奔盐湖水。——这是我这次旅行干过的最蠢的一件事——从停车场往湖边走要经过一片沙滩和干涸的湖底淤泥地。沙滩还好，虽然偶有砂石，但是对于我的脚来说，还可以承受。最难走的是那片干涸的湖底淤泥地。由于湖水含盐量高，干涸的土块基本上是湖水矿物质和泥土的混合体，土块坚硬、棱角尖锐，踩在上面，像在刀尖上跳舞。我忽然想起了童话故事里那条小美人鱼。她为了多看一眼心爱的王子，心甘情愿用自己动人的歌喉和海巫婆做交换，把尾巴变成了人类的双腿。虽然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但是她如愿和王子度过了三天快乐的时光。在化为泡沫前，她仰头看着清晨的阳光，内心是快乐的。

为了看一眼美丽的盐湖，我最终坚持走过了那片刀尖。

“我去帮你们拿鞋子吧。”我们的老大哥李老师说。

我看看儿子和老公的脚，又看看远处的停车场，摇摇头。算了，既然能走过来，就一定能走回去。没有理由让李老师为了给我们送鞋子来回再跑一趟。

再往前走，便是盐湖岸边特有的一种生物：一种个头很小的苍蝇。远远望去，像湖边一层黑色的砂，走近时，每迈一步，都有一群黑色的小苍蝇哄地一下逃开，那阵势，像一脚踩下去时，湖砂里突然绽开了一朵黑色的莲。于是我强忍着恶心，愣是缓缓地、步步生莲般地走进了湖水里。湖水倒还清澈，湖水里也没有黑色的莲花。我随便踩了两脚水，向美丽的盐湖宣告我来了，然后便又缓缓地、步步生莲般地走过那一片“黑砂”，踩过那一片“刀尖”，在沙滩旁的水龙头下洗了脚。

IMG的中文客服打电话来，絮絮叨叨解释了一大堆，大意就是要我自己从网上下载保险文件，她们不想给我邮寄，这样可以省下几刀信件邮寄费。我怒了，我全家每年一千多刀的保费给你们公司交了，也明确要求你们给我寄纸质文件，你为这事给我打电话讲了十分钟“电子文件如何环保便捷”？！对呀，贵公司是“环保便捷”了，我跟汉办述职报账时可一点也不“便捷”！我这是还没出事，还没申请过理赔呢，只要求寄个纸质文件就这么不痛快？！

我毫不客气地反驳回去了，然后挂了电话。心里仍有一点不痛快，转念想想我是出来玩的，不能把大家的心情搞糟糕。于是我很快换上笑脸，和儿子高高兴兴地向汽车走去。王老师、李老师和我老公已经在那里等我们了。

累了，今天不想写了。

晚上住在盐湖城希尔顿酒店，环境很不错。晚餐在酒店旁边吃韩国BBQ，同行的绅士们都很细心地烤肉。我只管吃饱我的肚子。

晚安，摩门教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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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23 追逐

今天是黄石之行第二天。

早晨我们驱车去了大提顿国家公园。在公园门口，遇到一辆中国旅行团大巴。大家争先恐后地在大提顿公园大门拍照，我和李老师也瞅准时机互相帮对方抓拍了一张。

摩门粮仓是昔日摩门教徒生活的地方，根据景区的说明，我们了解到以前有5、6 个聚落曾经生活在这片水草丰美的区域。男人们修水渠，牧马养牛，女人们则互相帮助：接生，教育小孩，护养幼小的牲畜等。路边那条至今还在欢快流淌的清澈的小河，原来是当时摩门教徒们人工开发出来的一条水渠，用于人畜饮水。

我们在这个天然粮仓呆得太久，后来去蛇河又遇上封了路，只好原路返回到大路上，继续向大提顿公园出发。

沿着游客中心右边的公路北上，依次有三个淡水湖可以观赏：TAGGART LAKE， JENNY LAKE和JACKSON LAKE.

我们最先来到TAGGART LAKE，停车场距离湖边还有大概 1 个小时的脚程。李老师和王老师越走越快，老公也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剩下我和儿子在后面紧追慢赶。一开始路上还能碰到几拨游客，越往前走，到密林中，越难看到人影。据说，大提顿公园的密林中可是有熊的。

我心里紧张，一边注意着林中的动静，一边嘴巴里跟儿子故作轻松地聊着。走了一会儿，忽然看到老公在前面等我们，再往前，李老师和王老师也在前面等我们。我就慢慢放心了。来到湖边时，李老师看到有指示牌说，BRADLY LAKE距离TAGGART LAKE仅1.4 英里。

“我们一会儿可以去这个湖看看。”他说。

“好啊。”我同意。

我们在TAGGART LAKE边上玩了一会儿，一转身却不见了李老师和王老师。我以为他们先行一步，往BRADLY LAKE方向走了，于是带儿子和老公便往BRADLY LAKE追去。

老公根本就不等我和儿子，一个人往前面跑得飞快，仿佛前面有金子等着他去捡。

走了很久，抬头都快看到山顶了，我估摸着早已超过了BRADLY LAKE的范围，还不见李老师和王老师的身影。我晃了晃手机，只有一格信号，打电话给李老师，他的手机却没有信号。

我再打过去，我的手机也没了信号。

如果他们没有往这个方向来，那么一定会在停车场等我们。于是我决定和老公、儿子往回走。

老公这货又开始顺着来路往回飞奔，仿佛金子已经堆在停车场等着他。我只好再次紧张地注意着林中的动静，口中却跟儿子故作轻松地聊着。

他没有半分保护自己孩子老婆的意识。如果今天密林中只有我们三个，前面遇到一头黑瞎子，你猜他会怎么做？我觉得他一定会拨腿就跑，不管我和儿子。老婆可以再娶，孩子可以再生，只有他自己的命是最宝贵的。难道不是么？我终于忍无可忍，便拿话压他，他也终于慢下来和我们一起走。

回到停车场，那二人果然在车内等我们。我们走一回岔路，再加上寻人，来回两个多小时过去了。

我们的车在JENNY LAKE停留了约莫半小时，便直奔JACKSON LAKE，再次停车拍照。眼瞅着天色渐晚，今天去不成西拇指温泉和牵牛花温泉了。于是大家决定原路返回。

李老师原本想走另一森林小路直接去酒店，一路念念不忘：

“如果依着我，我就开车走小路。”

“走小路有没有吃饭的地方？”王老师一边开车，一边轻轻地问。

“没有。”李老师说。

于是大家都沉默了一会儿，途中又在观景台遥遥地看了五分钟蛇河，便来到了杰克迅小镇的布巴餐厅。这是一家美式BBQ。菜很实惠，也很好吃。

“Is this bison or buffalo？（这是野牛肉吗？）”我们指着牛排问女服务员。

“It's beef. It’s a cow. （这就是普通的牛肉。）”女服务员说。

“What kind of beef？（这是哪一种牛肉？）”儿子不死心，希望它是野牛肉。

“It’s a good cow.（一头乖乖牛的肉）”女服务员愣了愣，旋即幽默地回答道。

好吧，我们要把这乖乖牛的肉吃掉了。

去DOLLAR TREE买巧克力时，这三个大男人又把我们这妇女儿童团给甩掉了，又是连个招呼也没打。等我结完帐出来，他们已经走到路口红绿灯处，我和儿子追上他们，我没好气地说：

“嘿，你们又不等我们？”

这一天真是过得醉醉的。原本计划今天要看的西拇指温泉和牵牛花池（黄石公园里的另一个景点）都没来得及看，反倒陪着他们演绎了一整天匆匆追着跑的剧情。

我们已经连续两天没有按照原先预订的旅游攻略路线走了。如果按照攻略预订的路线走，我们原计划中的每个景点都能够转到，而且也能玩得悠闲有情致。出来玩不就是为了放松身心吗？为什么要着急麻慌地看一眼就走？难道仅仅为了到现场拍个照片，方便日后说起来我来过这个地方，有图为证？

今天还有一件令我不快的事情，那就是老公驾车超速了，被交警罚款135 美元。在此之前，我一路上都在提醒他别超速，要按公路路牌限速规规矩矩地驾驶，无奈这家伙根本不听我的，他可能觉得美国的路这么宽，路上车这么少，还不能放开了撒着欢儿地跑？！限速65 英里的公路上他开到了时速 83 英里，被警察叔叔亮起警灯逼停了。我赶紧认错、说好话，警察叔叔才同意从轻处罚 135 美元。我知道警察叔叔开出这样的罚单已经算是很照顾我们了。我可是听说过之前有人去亚利桑那州时因为超速被开过 1000 美金的罚单。

今晚住在The Bull Moose lodge，一排靠近杰克逊小镇的森林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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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24 密林中爆胎

早晨李老师主张从酒店向北经过 26 号公路到达ASHTON，然后穿过卡里布塔基国家森林（Caribou-targhee National Forest）到 191 号公路，从南门进入黄石公园。这条路线就是他昨天下午念念不忘的那条路线。

我心里有些忐忑。出行前，我在家里查过GOOGLE地图，知道穿过卡里布塔基国家森林中那一段路很长，是小路。具体路况怎么样我还不了解，我当时没有用卫星地图仔细地查看。我知道自驾游最好提前查询路况信息，最忌讳的就是没有提前熟悉路况，开野车。在国内，如果决定去某地爬野山，则带队驴友需要配备对讲机，并且提前邀请当地向导随车开路才行。

不过，既然李老师主张走这条路，说不定他已经查过路况，心中有数呢？且行且看吧。

进入国家森林之前，沿路的农场景色很美。大片的花生，芝麻，一望无际的绿毯似的牧草，成群的悠闲自得的牛羊，低低的云脚和如风似雾的雨丝，让我的心情慢慢放松下来。

李老师的车速不算快，30 多迈。

让人始料不及的是，国家森林里的路是由碎石子铺成的。这些碎石子有棱有角。我们进入原始森林不久，Jeep汽车右后胎的胎压便有了变化。在胆战心惊地开过一段右侧为深山悬崖的盘山道后，汽车趴窝了。

我们不得不把行李卸下来，动手修车。

老公和王老师取出千斤顶、备用胎开始换轮胎。

我和儿子站在一边观看。

李老师点了支烟，向路边的池塘走去，那里有半池绿荷正含苞待放。

不到半个小时，备胎换好了。大家坐回车内，又齐心合力把趁机钻进车内的蚊子大军赶了出去，仅剩的几个残兵游勇后来也被逐个消灭掉了。

“小石换轮胎的手法挺熟练，在国内换过没？”王老师问。

“没有，这是他第一次！”我直接替老公回答了。

大家开始讨论接下来的行程该怎么安排。

“备胎只能临时应急。前面就是黄石公园景区，一般不会有修车厂。我们掉头往回开吧。”

王老师查了查Google地图，发现前进和后退差不多一样的距离，而且退回到小镇上，更容易找到补胎的地方。

“建议继续往前开。这条路有车辙，说明我们不是第一个走这条路的人，那么其他车也很可能碰到过这种情况，说不定黄石景区内也有车爆过胎。即使前方没有修车店，也肯定有其他解决的办法。”一想到来时路况，高山深谷、陡坡急弯，以及没有任何护栏的铺满尖锐碎石子的林间土路。我的心就揪了起来。

“如果再往前走，备胎也漏气了呢？”

“她有AAA（一家汽车俱乐部）的会员卡，可以打电话叫紧急救援服务。”老公指了指我。

“是的，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打 911.”我说。

实际上，如果备胎在密林中也坏掉了，我们根本没有机会使用AAA提供的会员服务，因为在这原始森林中，我们的手机都没有信号。要想求援，只能使用手机上紧急呼叫功能拨打911.至于呼叫 911 时，我们几个能不能用英语把自己的紧急情况（时间、地点、经纬度、路况信息，周围树林的茂密程度，是否有救援车辆或者救援直升机着落施救空间等）向911呼叫总台陈述清楚，则是另外一回事了。反正以我的英语口语水平，我觉得很有压力。况且，美国的 911 办事效率如何，我们不得而知。如果拖到天黑时救援人员还没有找到我们，那么谁知这原始森林中有什么样的大型动物出没呢？也许是熊，也许有土狼，或者豹子。

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再走回头路。我不敢想象如果备胎在经过没有任何护栏的悬崖路时突然爆掉了，我们的命运会如何。

“速度不要超过 15 迈（英里/小时），慢慢往前开吧。实在不能走了，我们就给AAA打电话。”我坚决拒绝走回头路。

“AAA提供的服务是免费的吗？”王老师问。

“不是。他只提供救援。费用还是要我们自己负担的。”我说。

于是仍然由李老师驾驶，我们继续前进。

“哎，小胖，说说昨天你那个狼牙是买给谁的？”在原始深山密林中车胎漏气，让每个人的心都沉沉的。为了让车内气氛轻松一点，我决定拿老公开个玩笑。

昨天下午，在ALPINE小镇的小木屋入住后，我们结伴去附近的SUBWAY吃完饭，途中看到公路对面有几个商贩在出售鹿角、动物皮毛之类的商品。其中也有一些用鹿骨、狼牙等磨制的一些小饰品。在东方文化里，一些凶猛动物的牙齿做成的饰品有僻邪的功效。所以我们立即饶有兴趣的下手挑选这些漂亮的小饰品。王老师先挑中了一颗熊牙磨制的项链坠，他悄悄地问李老师要了打火机，用火苗烤了一下，拿到鼻子边闻了一下，被火烤过的坠子有塑料燃烧的臭味，王老师便断定这是赝品，不是真正的熊牙，便打消了购买的念头。

儿子看中一颗不到两寸长的狼牙磨制的项链坠子。我看了看标签，售价一美元。老公也想买。

我没带现金，于是向李老师借钱。这才发现老公挑了两个。

“你想戴，买一个就行了，你买两个干什么？”我敢肯定他不是给我买的。

王老师大笑。我老公也笑着放回去一个。于是我从李老师那里借了两美元，付了账。我没有借打火机去为老公和儿子检验这狼牙坠子的真假。真如何，假又如何？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真品和赝品，亦如红尘中人与人之间的情分。难得糊涂。再说了，仅花两美元而已。

书归正传。

“我不爱戴首饰，你买给谁的呢？”我假装不依不饶，继续问老公。

全车人都笑了。

“买给谁能让你知道？”老公也轻松地说。

“说出来听听呗。不就一个 1 块钱的坠子嘛。我不在乎的呀。”我继续诱惑老公，“把你小老婆领回来让我看看。一块钱的坠子换个可以给咱家洗衣做饭的小老婆，还是很划算的。”

大家笑得更欢了。

儿子插了句嘴，我忘了他当时说了什么，只记得他这句话有点刹风景，于是我转而拿儿子开涮：

“今天晚上不许你吃饭。”

“为什么？”儿子觉得很委屈。

“因为你不会说话。刚才那句话让我觉得不高兴。”我故作严肃地说。想了想，又补充道，“你得学会说话。你知道不，会说话才能哄女人开心，才能娶很多个老婆。”

“那要是遇上很凶很厉害的女人呢？”儿子问。

“会说话才能收服各种个性不同的女人。你看周星驰，他在电影里娶了那么多老婆。”我一本正经地误导儿子。

全车人笑喷。我儿子很无语，他可能想不明白自己老妈怎么是这样一朵奇葩。

不过，不到 10 岁的儿子对女人这种生物可没多大兴趣，他一转头，大叫：

“妈妈，快看，MILESTONE（里程碑）！”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块木牌，上面标记着我们目前正处于这条林间石子路的哪个位置。

“太好了。接下来大家都注意看着点路旁的下一个MILESTONE标记。万一我们的备胎也坏了，我们需要利用这些标记给 911 说明我们所处的方位。”我立即说。

备胎的胎压也时而不稳，李老师慢慢控制着车速，大约两个小时后，我们有惊无险地来到了靠近 191 公路的一个游客中心。在这里，一对热心的驴友夫妻告诉我们，如果买了全险，保险公司可以派人给我们换新的轮胎，附近的加油站可以帮忙给保险公司打电话。如果决定自己去修理厂补胎，在 191 公路上只要车速不超过 45 迈，备胎还是承受得住的，如果遇到警察查低速驾驶，就告之以实情，一般情况下警察都会想办法帮忙的。

“非常感谢！”我们真地非常感谢他们。

“不客气，我们去中国旅游时，中国人对我们也很友好。”那位大姐说。

王老师，李老师和我走进加油站寻求帮助。老公和儿子留在车上。

加油站的女服务员很友好，用固定电话帮我们拨通了保险公司的电话。保险公司那边却要求被保人用自己的手机重新拨打车险电话。由于我们的手机都没有信号，女服务员还帮我们连接了店里的WIFI，可惜，我们用自己的手机再也打不通保险公司的电话。

今天早晨 8 点我们就出发，现在已经过了 12 点了。大半天的时间都浪费在这辆车上。

“先玩，晚上到公园西门再修车吧。”李老师说。

“刚才那个驴友也说备胎跑慢点没问题。那我们就先玩，晚上再修车。”王老师说。

那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自从我们旅行第一天起，就从没有按照原先计划好的路线游玩。我还不知道今天这俩人准备在黄石公园内游玩哪些景点，景点之间路况如何。我只知道黄石公园境内是没有手机信号的。

假如备胎突然坏在陡坡、急弯、或者盘山道，旁边又是高山深谷，怎么办？这些年，我们听到的看到的，在外出游玩过程中出车祸的新闻还少么？我从Google地图上能查到的最近的修车店在公园西门，距离南门大约一个半小时车程。再说了，一旦备胎出了问题，就算有拖车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帮我们，拖车 68 英里应付多少拖车费？据我所知，在加州，8 英里以内拖车大约 150-200 美元。68 英里会被收多少钱呢？虽然这里是怀俄明州，可能收费会低一些，但是估计也低不到哪里去吧。况且，拖车拖着我们的车，我们也得坐在拖车上跟着绕盘山道。期间要经受怎样的心理折磨？

我对这次旅行有点失望，上了车，便有些头疼。

我们开着备胎来到了西拇指温泉。

“四十分钟啊。”王老师跟我老公说。

他的意思是我们只能在这里游览四十分钟。鉴于上次游玩时追逐与等待浪费了大半天时间的教训，我们决定分头游玩，王老师和李老师一组，我们一家是另一组。各自在这里游玩四十分钟以后，大家一起赶往下个景点。

王老师常年练习跑步，李老师常年练习武术。这两个人的脚程比寻常人的要快上许多。40分钟的时间对他俩足够了，对于我和儿子来说，可能有点紧张，再说，我的本意，旅行就是为了放松身心，要悠悠闲闲、溜溜达达地逛才放松。如果搞得风风火火、到哪个景点都是急急忙忙看一眼就走，那就失去了旅游的乐趣。我们旅游是为了自己放松，开阔眼界。不仅仅只为了到此一游，增加谈资。

他这一限定时间，我就觉得心里紧张。

就像那天在JENNY LAKE，他们两个限定半个小时游玩时间。我们一家只好选择留在车上等他们。因为儿子睡着了，把儿子叫醒需要 5 分钟，下车上个厕所如果要排队的话，可能需要10 分钟，剩下 15 分钟，我们一家可能还走不到湖边，就已经GAME OVER了。

（各种颜色的西拇指温泉泉眼）

从西拇指温泉赶往下一个景点时，我对这次旅行彻底失去了兴趣。我后脑勺疼，头晕晕的，心口直犯恶心。我大概是晕车了。

等到达下一个景点，一下车，我一句话没说，直奔厕所而去。

从厕所出来，王老师和李老师二人已经在一个野餐点的桌子上摆好了午餐。

李老师忽然在报纸上看到附近有一个修车店，距离我们目前的方位不超过5 英里。于是大家决定吃完饭就去那里修车。

等修完车，已经夕阳西下。

“不就一个胎漏气吗，多大点事。”李老师说，“这下车修好了，安妮该放心了。”

“车也修好了，珈克唱首歌。”王老师一边开车一边对我儿子说。

我听了越发觉得心烦。第一，这修车不是为我修的；修车也不是只是为了让我放心，而是为了大家的安全，并且减少资金（拖车费）的不必要支出。第二，胎漏气虽然不算多大点事，但是由于车胎漏气浪费了一整天的时间，导致大家只匆匆忙忙看了一个景点（西拇指温泉，40 分钟），今天的游玩也只好就此结束了。昨天上演了一整天妇女儿童团VS速跑军团的追逐游戏，今天的主要剧情是修车。万能的神呐，谁能告诉我，我们真是来旅游的么？！明天又会发生什么？

我们驱车前往住处。

今晚住在Driggs小镇的速 8 酒店。房间很大，比昨晚的Bull Moose好很多。冲过一个热水澡之后，趴在柔软的枕头里，听着周传雄清凉的声线，就这么趴了好一会儿，我的情绪才慢慢放松下来。

……。

取暖回忆，

回忆无香，

我站在分隔岛上，

没有方向，

不想回家

……

没有魂魄，

长大的我

独自怀抱整个秘密，

朋友说我太过忧郁

如果我忍住这个秘密，

温暖冬天，

就会遥遥而无期

——周传雄《冬天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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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25 老忠实喷泉及各种间歇泉，老忠实餐厅

今早我们在酒店大堂吃早餐。任、吴二人已经在吃早餐。我们互相打了招呼，我和儿子坐在另外一桌吃早餐。

王老师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他去烤了四块鸡蛋饼，过来分给我和儿子每人一块。还给儿子拿了葡萄果酱。

这种鸡蛋饼并不好吃。但这是他的一点心意。也许是昨天我脸上的不快表现得太过明显，他希望以这种方式缓解一下我的情绪。我心里稍稍压下去一些来自昨天的烦躁。

今天看了老忠实喷泉及其周围的各种间歇泉，下午在黄石小木屋-老忠实餐厅吃了晚餐。价格实惠，我们吃到了前两天念念不忘的野牛肉。顺便说一下，野牛肉其实并不好吃。

今晚我们会住在黄石公园西门的Yellowstone Country Inn。

“你有没有想过去广东闯一闯呢？”去客栈途中，王老师问我。

“据我所知，广州的学校对老师的学历要求比较高。我是本科学历，到那里也只能进私立学校，进不了公立学校吧。就算我在私立学校找份工作，老公怎么办？孩子怎么办？”我脱口而出。他不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在他之前，问我类似问题的人，也被我用同样的回答敷衍过去了。

如果我有足够的安全感，让我不必再尝这尘世间的凄风苦雨，我宁愿一辈子窝在家乡的随便哪一间乡村学校教书，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奈何种种造化弄人，种种情势逼人，日复一日，我不仅逐渐在生活上将自己锻造成了无所不能的女汉子，而且在 2017 年来到美国工作，从此与祖国远隔重洋万里。

可是我终归不是个事业心强的人。去北上广打拼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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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26 大棱镜，猛犸温泉，化石树，黄石湖瀑布等

今天很累。

走在木质栈道上看到的大棱镜温泉并不像想像中那样美。因为距离太近，只能看到它靠近栈道的一部分，烟雾缭绕。网络上拍摄的大棱镜温泉全貌流光溢彩，那一定是在高处拍摄的。

大棱镜温泉位于黄石国家公园内西段，又称大虹彩温泉，是美国最大、世界第三大温泉。它宽约 75 至 91 米，49 米深，每分钟大约会涌出 2000 公升，温度为 71°C左右的地下水。

温泉水的颜色由蓝绿色到鲜红再到橙色。它呈现出的丰富的颜色变化是因为富含矿物质的水体中生活着的藻类和含色素的细菌等微生物，它们体内的叶绿素和类胡萝卜素的比例会随季节变换而改变，于是温泉水体也就呈现出不同的色彩。同时这种颜色变化也是物理、化学、生物的相互作用形成的结果。比如，蓝绿色是泉水在阳光下反射给人眼的远观视觉感受，橙色和褐色是由生活在接近沸点的细菌显现出的色彩。需要注意的是，大棱镜温泉虽然美，但是有研究结果表明，每一小勺温泉水就含有成百上千个病毒种类的几千种病毒类型。而且有数不清的微生物存在于水中。可以说，这里的温泉是真的“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因此，当我看到一个华人模样的年轻人俯下身去将手伸到栈道边试图触摸泉水时，我立刻制止了他。我用中文告诉他泉水中有病毒。他吓了一跳，立即缩回了手。——大多数游客都是醉心于大棱镜的美，或驻足观看，或抓紧时机拍照留念，甚少有人像我一样细细研读旁边那块牌子上关于泉水中含有病毒的警示。

猛犸温泉很漂亮。

我们在这里游玩超过一个半小时。这一次的游玩时长是我定的，但是集合时除了李老师，我们四个都迟到了。没办法，猛犸太美，我们一时醉情山水。

猛犸象温泉是世界上已探明的最大的碳酸盐沉积温泉。其景观以石灰石台阶为主，也称热台阶区，可分为上台地（Upper Terraces）和下台地（Lower Terraces）。猛犸象温泉的泉水来自于诺里斯间歇泉盆地，水温可达 77℃，很多藻类生活在温泉中，使得温泉的颜色呈现出棕色、橙色、红色和绿色。奔流不息的温泉随着阶地奔腾而下，且颜色各异，形成了一个七彩的大台阶，景象非常恢宏壮观。

猛犸温泉在 2002 年的一次地壳运动后，大部分热泉停止了活动，导致大量微生物死亡，使猛犸温泉的某些泉眼失去了颜色，死掉的细菌也变为了灰白色的粉末，残留在乾枯了的大台阶上。

化石树这个景点很坑。我们在盘山道上绕了很久，终于看到一截火山喷发时被瞬间石化的树桩。在我这外行人眼里，它枯黄焦黑的模样，跟一截普通的老树桩没什么区别。仅此而已。化石树形成的原因是，当年在火山喷发的瞬间，大量高温的火山灰瞬间透过植物的细胞壁钻入细胞里，致使该有机物没有被火山高温或者熔岩烧成灰烬，而是变成了富含火山岩矿物质的石头。据说，原来这里有三棵化石树，后来被人为移走了两棵。

意大利的庞贝古城，就是当年火山喷发时被毁灭的。如果你有机会到庞贝古城去考察，可以看到当时火山喷发时形成的各种姿势的化石人遗体。

黄石公园景区公路将景点绕成了一个阿拉伯数字“8”的形状。我们今天走的路线是从8 字左边的腰（公园西门）到 8 字的右上方，也就是偏东北的路线，再到8 字右边的腰（公园东门）。这条路线的游客不比公园西门和南门多，环境相对安静，于是我们很幸运地看到了Black Bear（黑熊）、Moose（头上有角的驼鹿）、Bison（野牛，又名Bufflo）和Grizzly Bear（灰熊，皮毛其实是棕色的），甚至在黄石湖下瀑布边上的密林中还发现了一只长腿野兔！

大家都觉得不虚此行。

我想起来前天我们在大提顿国家公园买完票驱车北上时，还看到了一只四不像妈妈和两只小四不像宝宝（四不像学名叫做麋鹿，英文名叫Elaphurus davidianus），网络上说它的头脸像马，角像鹿，颈像骆驼，尾巴像驴。依我看，这麋鹿的头脸像驴（虽然我说不出驴脸和马脸有什么区别，哈哈），角像鹿，四肢矫健似马，尾巴短似兔子。

黄石太美，韶光太短，眼看夕阳西下，今天我们去不成黄石湖了，自然也就不能越过黄石湖再去光顾老忠实餐厅。

看完气势恢宏的下瀑布（down fall），在东门附近的一家名为“印第安人之家”的西餐厅吃了晚饭，仍由李老师驾车，我们直奔CODY小镇的客栈。

夜中的山谷黑沉沉地让人分辨不出深浅，星星闪亮如宝石般成片地缀在曜黑的天空里。

晚上快 10 点时我们终于到达客栈。大肚子的孕妇店员还在等着我们，服务态度依旧友好平和，脸上带着微笑，丝毫不见长时间等待的焦躁或不耐。

午夜，我插上耳机，把头窝进一堆枕头里，伍佰的歌，带着一点空灵和通透，从上个世纪90 年代飘进我的耳膜。

……

那里湖面总是澄清，

那里空气充满宁静，

雪白明月照在大地，

藏着你最深处的秘密。

你说真心总是可以从头，

真爱总是可以长久，

为何你的眼神还有孤独时的落寞？

——伍佰《挪威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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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27 失而复得的马甲

“都说说，咱们接下来的计划。是今明两天都在黄石呢，还是明天去其他地方？安妮先说。”

由于 23 日那天我们已经将原定于 27 日游玩的景点差不多看完了，吃完早餐，王老师将大家召集到一起，商量我们最后两天的行程。

“黄石湖的景点我们也看得差不多了，不如今天上午再玩半天，下午最迟1 点开始赶往LOGAN或者GARDEN CITY。争取晚上 6 点前到达酒店，明天你们可以钓钓鱼什么的。”我们最终需要返回盐湖城去乘坐飞回圣地亚哥的飞机。而LOGAN小镇和GARDEN CITY在我们返回盐湖城的路上，开车需要四个多小时，我想今晚早一点睡。

老公自然同意我的意见。

李老师便拿出早已查好的路线图，向大家说明今天由黄石东门进，顺8 字右下方（即往东南方）而走，从黄石南门出去穿过过大提顿公园，一路奔盐湖而去。

王老师看大家都同意明天离开黄石，便迅速为大家预订了LOGAN小镇的客栈。我们准备明天在山谷里小河中钓钓鱼，便返程盐湖。

半个小时后，由李老师开车，我们向黄石东门方向出发。

我忽然看到王老师在工作群里@我们几个续任的老师，要我们向他报告DS-2019 表和签证的合法期限。我便拿出随身携带的护照和签证文件给他看，于是话题自然被引到了工作上，他要求我开学之后继续做巴纳德的负责人。我瞬间郁闷了。

回想起过去一年里，我被CI老师们和校长阿依达推举出来做负责人，天天加班加点处理各种琐碎的事，兢兢业业做了一年，没有半毛钱加班费辛苦费不说，到最后学年末评优评先的时候，居然连个年度优秀都没有。孔老师甚至说“也许你做了很多工作。但是我们没有看到。”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要是答应再做一年负责人，我就是蠢。蠢得不可救药。

可是王老师不给我任何辩驳的机会。

这个平常玩起来貌似温和调皮、玩世不恭的闽南人，工作起来态度强硬得很。

李老师昨晚开了几个小时的夜车，到客栈后可能看网络小说又熬了夜，今早开车时有点恍惚。

王老师换掉李老师，充当起今天第二位驾驶员，汽车继续向公园东门驶去。

我们在接近黄石湖的一处观景台上看到了一只早晨外出觅食的旱獭。它捧起前爪，似乎在咀嚼什么。看到我们给他拍照，它并不惊慌，也不跑，依旧我行我素，自由自在。唉，我真想做一只活在黄石公园里的旱獭。

告别旱獭，我们很快又来到一出可以看到低处草原谷地的观景台，我留在车上休息。王老师和李老师下车和一位同样在此休息的驴友攀谈起来。

天下无巧不成书。这位驴友是一位退休的工程师。他的儿子居然在圣地亚哥某所大学工作。

没想到在怀俄明州还能遇到圣地亚哥的“老乡”，王老师一激动，便脱下马甲和这位退休工程师驴友、李老师三人合影留念。工程师给王老师留下了名片，他们约定回圣地亚哥后再联系。

之后，我们沿着黄石湖继续往前开，湖光潋滟，近处的绿树，远处的雪山，湛蓝的天空中飘着洁白的云朵。整个黄石湖美得像一块空灵的水晶。

美中不足的是，沿湖有一段公路正在整修，堵车，坑坑洼洼，尘土飞扬。等我们颠颠簸簸开过整修路段，再往前开了约莫半小时，王老师才惊觉他的马甲不见了。

丢一件衣服是小事。关键是他的驾照和三张信用卡都装在马甲口袋里。在美国，驾照相当于身份证一样的存在。就是说，你在中国办理任何需要出示身份证的业务，在美国则需要出示驾照。中国人经常互相提醒，要尽量避免把身份证和银行卡同时丢失，以免坏人利用你的身份证骗走你银行卡里的钱。所以，在美国，把驾照和银行卡同时丢失便如同你在中国同时丢失了身份证和银行卡，也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好在王老师记得他丢失马甲的准确地点。于是我们立即掉头回去找马甲。

又经过整修路段，又是堵车，坑坑洼洼，尘土飞扬。我们回到那个三人合影的观景点。我下车看了看，还仔细查看了了护栏外的斜坡，马甲已经不翼而飞。在三人曾经合影的巨石旁，有一位先生牵着他的金毛狗坐在上面歇息，旁边停着他们的越野车，一位女士在不远处对着美景拍照。

李老师走向他们，打算问一问他们有没有见到那件马甲。我，王老师，我老公和儿子也跟着走向他们。我一低头，发现那块巨石旁有一张写了字的餐巾纸，正被一圈小石头压在地上。

上面写着：“JACKET FOUND 6/27 TURNED INTO VISTOR CENTER.”（捡到一件马甲，放到游客中心了。6 月 27 日）

我们大喜。

那对游客夫妻也告诉我们，往东走，最近便是公园东门，没有游客中心了。一路南下，最近的游客中心是FISHING BRIDGE VISTOR CENTER。

照目前的情形来看，似乎有人捡到了这件马甲并准备把它送往游客中心，以便我们认领。既然如此，对方肯定不会打马甲内银行卡的主意了。如果是我，肯定要把它送往离此地最近的游客中心，定不会舍近求远，将它放在其他游客中心。我将自己的分析说给大家听，又补充道：

“目前咱们的手机没有信号。即使马甲不在这个游客中心，那里的工作人员还可以帮我们呼叫总台，向园里其他游客中心进行询问。所以我们还是尽快赶往FISHING BRIDGE VISTORCENTER吧。”

于是我们上车，调头，又经过整修路段，又是堵车，坑坑洼洼，尘土飞扬。一阵颠簸之后，我们来到了钓鱼桥游客中心（FISHING BRIDGE VISTOR CENTER）。其他人找地方停车，我和王老师去中心里询问。一位彬彬有礼的老先生接待了我们。我们把那张有字的餐巾纸拿给他看。他详细询问了马甲的颜色、品牌，听说马甲口袋内装有失主的驾照和银行卡，老先生又赶紧拿来贵重物品丢失登记表，让我们填写。他自己则去仓库里核查了Lost and Found（失物招领）记录，又给其他游客中心打了电话查询，最后不得不告诉我们，他的仓库里没有收到这件马甲。除了最北边那家游客不常去的游客中心之外，他打电话询问了园内所有其他游客中心，目前没有人向游客中心归还我们所描述的那件马甲。我们很失望。

“不然我们先在游客中心外面吃午饭，过一会儿再来问。说不定捡到马甲的人还没有送来呢。美国人比较注重个人生活，他们不会为了你的马甲而专门跑一趟游客中心。很可能按照他们自己预定的路线一边游玩慢慢走，等看到游客中心了顺便把马甲送到那里。所以可能速度比我们慢。”我跟王老师说。

他点点头。

“Sir， we’re gonna wait outside of this center， and we’ll come back to check if there’s someone send it back here later.”（先生，我们打算在游客中心外面吃饭，然后过一会儿再回来找马甲。）我对这位老先生说。

“OK. I’m leaving in 2 hours， and I’ll tell my colleague to care for this case.”（我两个小时以后要换班休息了。我会告诉我的同事跟进这件事情。）老先生说。

我们决定先吃午餐，然后再一个半小时之内回来再次寻求这位老先生的帮助。

之前刚进游客中心排队等待的时候，我在游客中心的书架上看到一本《美国国家公园游玩指南》，便拿在手上，准备办完王老师的事情后付款买下来。结果王老师的马甲没找到，我也心情沉重，一时心不在焉竟然手里拿着这本未付款的书跟着王老师走出了游客中心。后来我忽然意识到我的手上还有本书，忙跑回去结账。

“I’m sorry I forgot to pay for it and took it outside.”（很抱歉，我忘了付钱就把它带到了店外）

我忙向收银员道歉。

“It's OK， don’t worry， you’re fine. You come back now.”（没关系，别担心。你这不是回来了嘛。）

收银员一边帮我刷卡一边安慰我。

我们在停车场边上的石桌上吃午餐。大家打开了早晨从SUBWAY买好的汉堡包。我们每个人都买了Full Size.王老师只吃了一半便不再吃。我知道他心里有事吃不下，便对他说：“等我一下啊，我马上吃完。等我吃完了咱们就再去游客中心问问。”

他点点头，说：“没事，慢慢吃。”

我们建议他，如果第二次去游客中心还是找不到他的马甲，要尽快把三张信用卡冻结掉。以免钱财有损失。

我和他很快又来到游客中心的服务台，那位老先生还未下班。我们排队等待跟他谈马甲的事。

有一位女士从后面碰了碰王老师，问：

“Are you looking for a jacket?”（你是不是丢了一件马甲？）

我们忙点头。

原来她就是捡到马甲并用餐巾纸给我们留言的好心人。五分钟前，她刚刚把马甲交给这里的工作人员。当她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看到了王老师这张标志性的东方男人的脸。因为她曾经看过马甲里的驾驶证，所以她很快就认出了他就是那件马甲的主人。

我的心情无比激动，立即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王老师也激动地拥抱了她，表示感谢。我们和女士一家合了影。我说我要把这个美好的故事讲给我的家人听。

去服务台领回马甲，王老师和这位和善的老先生也合了影。老先生合影时将自己的帽子借给了王老师。拍完照后他立刻从王老师头上将帽子摘下收了回去。仿佛我们王老师再多戴上一秒钟，就会“粗心地”顺手牵走他的帽子似的。王老师粗心大意丢失马甲的行为让老先生不得不警惕。哈哈。

找回马甲，已经将近下午 3 点，我们开车绕着黄石湖走了半圈，随便拍了几张照片，便驱车前往犹他州立大学所在地——Logan小镇。此时，我们距离Logan小镇的客栈路途遥远，大约 4 个多小时的车程。

这一天，可以说算是汽车游了。除了找马甲，屁股没离开过汽车后座。

怀俄明州天黑得晚，下午六点太阳还高高挂在天空。到晚上 9 点天才会彻底黑透。

眼看着夕阳西下，大家肚子也饿了，我们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上找到一家墨西哥餐馆，随便点了几个套餐祭了祭五脏庙。值得一提的是，这里的Brittle（墨西哥卷饼）跟加州的做法大不相同。加州是拿锡纸包裹的卷饼加热，卷饼内有米饭，菜、虾仁、牛肉等各种馅料。米粒松散，馅料有味，配上各种SAUCE，十分好吃。而这里的卷饼则是软软的趴在盘子里，淋上浓浓的豆酱，用刀叉吃起来粘粘连连，像一坨加热融化的Cheese。我十分后悔点了这该死的Brittle，它浇灭了我对Brittle的一切好感。

这一天又是披星戴月，大约晚上 10 点左右我们才来到Logan小镇的客栈。帅气的服务生小哥把钥匙递给我们，又交代我们明早在哪里吃早餐，在哪里可以买到钓鱼的渔具，去哪里办理钓鱼证等等。大家便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家婆打来电话要老公的身份证照片。说是给老公办理健康证。她说办了这健康证后，看病吃药都能按比例报销。有点类似于社保的意思。

“安妮能不能办？”老公问能不能给我办理一个。

“不知道。你的健康证是托咱家亲戚帮忙办理的。”家婆说。

我明白了家婆话里的意思。

今年 3 月份，为了顺利续任，我向国内单位递交了辞职申请。虽然后来没辞成，但是，假如我现在真的没工作没收入，而且生病了需要一大笔钱，怎么办？家婆明摆着只替她儿子的未来打算。而我，是外人。

虽然平时公婆表面上竭力找机会跟我套近乎，那也只不过是因为我目前收入比我老公高、有个出过国的儿媳让公婆在家乡那样的小县城里很有面子罢了。一旦我失了业，没了任何收入，谁知他们会是何等嘴脸呢？

做女人难。按照中国的传统观念，女人婚后，娘家已是弟弟和弟媳的家。在婆家，公婆也不会把儿媳当做自己的儿女来疼。他们只看得见儿媳给他们家带来多少利益，却从不愿意在儿媳身上付出任何成本。

想到这里，我无心听他们母子在视频电话中互相嘘寒问暖。我把自己蜷缩起来，躲在被子里。

心里充满无尽的悲凉和孤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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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28“致命”的脑粘体虫

考虑到去沃尔玛买渔具办理执照等来回还需要时间，男人们决定直接去Logan Canyon转一转，看看Logan小河两边有没有可以租渔具的地方。

Logan河与 89 号公路相依偎，89 号公路自西向东一路下坡，Logan河水却一路自东向西哗哗流去。两者方向相反，却谁也离不开谁，也算是犹他州除摩门教、大盐湖、没有羚羊的羚羊岛州立公园之外的另一奇景了。

停车场附近的小公园内已经有人在钓鱼，但他们都是自带渔具，我们过去攀谈了几句，大家都说附近没有供出租的渔具。我们只好打消了钓鱼的念头。

河水清澈，在停车场附近的这一段浅滩处形成了一弯宁静如镜面的湖，一只肥肥的母鸭领了一群小鸭从草地上走入湖中，在镜面上荡起一圈圈的涟漪。一只个头稍大的“小鸭子”伴着马达的轰鸣声突然飞速驶来，吓得两只真正的小鸭子拼命的往前逃命。同时，河边不远处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原来是一位年轻的父亲在用手中的遥控器控制着一只电动小鸭子，他的旁边坐着一位美丽的女人，看样子应该是他的妻子。有七八个孩子在他们身边观看电动鸭子和真的小鸭子之间的追逐游戏，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仔细看看，这七八个孩子的面孔都有些相像，加上当地摩门教的文化传统，我们猜想这些孩子估计是拥有同一个父亲的兄弟姐妹。至于旁边那位美丽的女人是不是那位父亲唯一的妻子，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他们谈笑间柔声细语，彼此尊重，似乎很恩爱。

“这么多孩子，两个年轻父母，怎么养得起？”我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美国政府给补助呀。”王老师说。

对呀，我怎么没想起来，美国的个人福利制度很好，据说对于低收入多子女的家庭，政府每月会根据相应的法律法规给予一定的补助，这么多孩子，估计光靠领补助都可以生活得很好了。——摩门教很聪明地利用了美国政府的社会保障制度来壮大自己的教徒队伍。

既然无渔具可租，我们只好顺着沿河步道一路东上，随便走走，打发时间。好在小河流水潺潺，步道林荫浓密，徒步其中倒也惬意。走了一会儿，待我们跨过一座小桥，大家就停在桥下小河旁短暂歇息。

王老师常年锻炼，身形瘦且轻巧。他戴上了他的宽边渔民帽，踩上一截悬空横向水中的树干向水中走去。

“珈克过来，来我这里，不怕的。”他玩心大起，便叫我儿子踩着树干去和他一块儿玩。儿子试着踩上树干，往前走了两三步，想想，便停下了：

“我还是不去了。掉到水里就把我衣服弄脏了。我就在这里吧。”

儿子性格谨慎，拒绝冒险。他刚学会游泳，只能在游泳池里扑腾两下。看到树干下哗哗流水的小河，他还是不敢再往前走。更何况过桥前，他在河边看到一块警示牌，上面警告说这河里有一种Whirling disease（一种寄生虫），感染后果十分严重。

李老师常年习武，动作也十分轻盈。他翻身一跃，轻巧地落在树下的小桥上，又从桥上走了下来。

等渔民帽和武林高手秀完危险动作后，我们继续顺着步道前行。天气越来越热，往上越走越高，我们问了问过对面走来的驴友，才知道这步道一直通往山顶，而我们所处的位置距离山顶还很远。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原路返回。

王老师已经从小河边的树根下掰下来一大块的苔藓。

“在我的家乡，夏天大雨过后，山里人经常去石头上采下来这样的苔藓，回家炒鸡蛋吃。这道菜叫‘地衣炒鸡蛋’”我看了看他手中的苔藓，想起国内那些和我结伴爬山、一起品尝山间农家乐的驴友们。

“我们福建也有这样的菜。”他说，“下大雨时常会打雷。所以我们那里叫这道菜‘雷观音’。”

这倒是个有趣的名字。

如果在饥荒年代，电闪雷鸣暴雨侵盆之后，山里林间满是这样口感滑嫩的绿藓，那可不就是观音菩萨送给穷苦老百姓的果腹之粮嘛。

“你还是把它扔了吧，我们刚才看到一块警示牌，说这条河里有种特殊的寄生虫，叫做Whirling disease。河边的湿润泥土里也有。”我提醒他。

他不以为然，找个袋子就把苔藓装进去放进了汽车后备箱。

我们驱车往盐湖城方向而去，期间到Logan的摩门教广场转了一圈，摩门教教堂大殿之内依然拒绝我们这些外教人进去参观。

王老师提醒我摘掉遮阳帽。我走过去问了问大殿门口坐着的两位摩门教徒。他们说教徒们进了大殿之后，一律不准戴帽子。而在大殿之外，我这个外乡人可以戴着遮阳帽随意走动、拍照。天气很热，阳光亮得刺眼，我便没摘帽子。

在大殿前面的小广场上，有一眼漂亮的喷泉。我们一家便选择在这里拍照留念。这时，旁边有一位手抱婴儿的年轻摩门教徒走过来，自告奋勇为我们拍了张全家福。

据他介绍，从建筑时间上来算，Logan小镇的这座摩门大殿在全美属于第二座摩门教堂建筑。我们旅行第一天在盐湖城看到的那座气势宏伟的摩门大殿，则位列全美第四。第一座摩门教大殿则坐落在另一个不知名的小城里。他极力劝我入教。他说只要我登录摩门教的网站，注册一个用户名，就可以免费得到摩门教的经书。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的经书有中文版的。我可以在看了经书之后，相信摩门教的教义以后再加入摩门教。他说他的妈妈原先是个生意人，后来因为相信了摩门教是真主，才带领全家信了摩门教。他还告诉我，中国香港、圣地亚哥的拉霍亚（Lajolla）地区也有摩门教堂。我微微笑着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看着他不停翕动的嘴唇和嘴角泛起的白沫，以及眼神里极力想说服我的那种真诚和狂热，突然觉得有点为他可惜。大殿背后的草坪上有几对正在举办婚礼的新人。有的是一夫一妻，有的是一夫两妻，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奇异的幸福的表情。

宗教令人精神狂热。每个人生下来都是一张白纸，假如从儿童时代便教之以孔孟之道，日积月累，成年后则仁义礼智信深入其骨。假如从孩提时代便示之以烧杀抢掠，灌输以强盗价值观，则成年后他会以为坑蒙拐骗弱肉强食才是对的。假如像摩门教这般，以其教义为教徒们日复一日的洗脑，则教众们终将奉其教义为圣经，诸如一夫多妻制及“我教终将一统世界”

之类的幻想等等都可以被教徒们接受或奉为真理。想到这里，我觉得脊背微微发寒。

已经快到中午了，儿子肚子饿了，嚷嚷着要吃麦当劳。

按照分工，我在这次旅行中主要负责大家的伙食。于是我在地图上搜了搜，找到一家麦当劳分店。每个人简单地吃了份汉堡套餐。吃完饭，王老师小心翼翼地跟我说：“我能不能申请吃一个甜筒，最便宜的那种就行。”

“我也想吃。”儿子说。

“我也吃。”老公说。

我站起来看了看四周，没找到李老师。

原来李老师早就解决掉他的午餐，到餐厅外面去了。

于是我到点餐机跟前给他们点了三个甜筒。

此时可以用一句网络流行语来概括一下这三位的心理状态：男人吃个甜筒怎么啦？谁还不是个宝宝呢，嘻嘻。

吃完午餐，我们又开车漫无目的地转悠，贝尔河候鸟保护区，犹他州立公园，快干涸的大湖，农场芝麻地，养牛场，一望无际的牧草风光……

李老师的女儿从国内给爸爸打来视频电话。

“爸爸，人家有个秘密要告诉你。”这小女孩向爸爸撒娇道。

李老师把手机屏幕对着车上的人转了一圈，告诉女儿我们正在游览农场风光。

“嗨，小美女，你爸爸也有个秘密要告诉你。他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我想起那天在印第安之家吃饭时，李老师从纪念品商店里买了好些不同样式的耳饰，留着作为送给女儿的礼物。

“什么秘密呀？”小女孩的声音又软又糯。

“那我不能告诉你。你问问你爸爸，看他愿不愿意现在告诉你。”我不能替李老师说出这个秘密。

李老师没有坦白，他还想给女儿保留这个惊喜。

像李老师这样的铁骨汉子，恐怕只有在面对女儿时才会不自觉地流露出柔情的一面吧。

下午去还车，我们又因为补胎费是否可以报销的事情和Fox for Rent租车公司纠缠了一会儿，又根据前台的建议给他们客服中心打了N次电话，最终只好放弃。因为那客服中心的电话永远也打不通。天色渐晚，为了赶飞机，我们一行 5 人坐上SHUTTLE前往机场。

机场的手机信号比较好。我提醒王老师用手机查一下Whirling disease到底是一种什么寄生虫。据维基百科介绍，这种寄生虫会入侵宿主的大脑，使其头晕并做转圈运动，直至死亡。

王老师大骇，忙从背包中掏出装有苔藓的塑料袋扔到了垃圾桶中。

“你回去后是不是应该请我一顿，感谢我拯救了你聪明的大脑？”我大笑。

我儿子比较细心，他仔细地阅读了维基百科对Whirling disease（脑粘体虫引起的鱼眩晕病）

的解释。只见文章最后一句写到：“该病不会传染人类。”

我们把手机拿给王老师看。他气得冲我挥了挥拳头，又立即冲到垃圾箱那里把他那宝贝苔藓从垃圾桶里翻了出来，重新装回背包里。他匆匆奔向垃圾箱的举动惹得我们对面的三个老外齐刷刷的抬头，好奇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翻找垃圾桶。

我忍俊不禁。

（这样说不对，在这里我们才是“老外”，哈哈。）

PS.

今晚飞机降落在圣地亚哥机场时，我双耳的耳膜针扎般疼痛。老公也跟我一样。只有儿子的耳朵不痛。我们打了一辆Lyft回家。路上闲聊时，得知这位墨西哥裔司机的妻子是中国广东人，他的侄子毕业于伯克利分校，修习专业课的同时，自学掌握了六种语言，目前在香港某家知名银行工作。这位司机大叔本人通晓英语、西班牙语和法语，也能听得懂广东话。他白天有正职，晚上还要再做几个小时的Lyft司机。我肃然起敬。美墨边境的居民们同时会讲英语和西班牙语并不奇怪，我敬佩他的地方在于，他居然还会说法语，并且很努力地工作和生活着。

我们平安到家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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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29

今天很累。除了把脏衣服放进洗衣机，我在床上躺了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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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30

李老师给Fox for Rent公司客服中心发了邮件，询问我们补胎费用报销的事情。还没有收到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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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01

今天又被投诉了。原因是下午儿子和他爸在床上逗着玩，儿子大笑了一声。楼下的那位原籍中国唐山的美国女海军便上来敲门，说让我们小声点，因为她想睡一会儿。

是的，这座TOWN HOUSE里，住着两位美籍华裔女海军。

房子楼上住着我们一家三口，一位半工半读的华人男留学生，和一位来自山东的正在附近的科罗拉多岛服兵役的女海军。而楼下住着房东一家四口和房东的妈妈，以及一位来自河北唐山的同样在科罗拉多岛服兵役的女海军。房东一家回了中国度假。于是这位楼下的女海军便直接上来敲门，表示对噪音的不满。

今天上午去孔院拿回了新的DS-2019 表。顺便帮夏姐也拿了。小胡说她的暂时留在孔院，不需要拿。值得一提的是，当我在黄石旅行时，我在微信上请夏姐帮忙把我的DS-2019 表给我捎回来，等我回去后去她家里拿。她至今没回复我。于是我今天给她发微信，问她是否已经取了DS-2019 表，并且表示如果她还没有取的话我可以顺道帮她带回来。她立刻在一秒钟之内回复了我信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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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02

今天远在国内的房东给我发来微信，告诉我晚上早点睡，因为木质地板不隔音，让我们半夜上厕所的时候脚步轻点，尽量少走动。

原来楼下那位女海军又跟房东投诉我们了。说我们半夜在家里走来走去，脚步声吵得她睡不着。

昨天我们去超市采购了食物，为了避免跟楼上那位女海军抢厨房用，我买了一些牛奶和麦片，这样我们就直接在楼上用牛奶冲泡一点麦片果腹，等她不在家我们再去厨房做饭。因为她曾经跟房东投诉我们跟她共用厨房让她觉得不方便。另外她对我们使用餐桌吃饭也有意见。于是我们做好饭了只好端到楼上卧室里去吃。

房东回国前给房客们安排了做饭的时间表，以免大家扎堆儿做饭产生矛盾。可是有时候我们不能百分之百的按照时间表上安排的时间去做饭啊，比如昨天我们去超市回来晚了，过了时间表上规定的我们可以做饭的时间，为了避免引起那位山东女海军不高兴，我们把东西放进家里，又开车出去找了家PANDA EXPRESS解决了晚餐，花了将近 30 刀。儿子因为吃的多了，肚子不舒服，昨天夜里便多上了两趟厕所。而我平时也有半夜上趟厕所的习惯。

我们不是故意半夜不睡觉在楼上搞什么娱乐活动，只是人类正常的生活需求而已。

更奇异的是，楼上和楼下这两位女海军都对于隔三差五半夜轰鸣着飞过屋顶的飞机无动于衷，对邻居家动辄大声播放一整天的激情四射的摇滚乐有着极强的忍耐力，对邻居家偶尔深夜传来的Party上人们的大声谈笑也不敢抗议。我一开始很不解，后来想通了，美国人家里有枪啊，你敢对邻居制造的噪音指手画脚说三道四，邻居一个不高兴，抓起枪来砰砰给两下得不偿失啊。只有指摘一下自己的华人同胞随便发泄一下了。

所以看了房东发来的微信后我觉得很压抑。

我不能天天让儿子以牛奶麦片充饥。也不能禁止全家人半夜上厕所。所以我决定再次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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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03

在家里无所事事地混了几天，今天终于打起精神整理了旅行途中各种餐饮小票，算了一下总账。5 个人 7 天的吃喝大概花了不到 900 刀。我把小票和核算结果扫描成PDF文件发到了我们的“黄石欢乐行”微信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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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04

王老师把他负责住宿的费用核算了一下，也把核算结果发到了群里。

李老师由于还没有收到Fox for Rent公司的处理结果，便要我们等他的账目算出来以后大家再一起结算。

夏姐来我家拿她的DS-2019 表，我们顺便聊了聊。她表示这两年在工作上没什么建树，我便鼓励她第三年训练学生排演个节目。中秋、新年或者汉语桥的时候都行。我又问她明年回国后有什么计划。她说她不打算回原来的单位了，毕竟出国前和原单位领导闹得有点不愉快。

她又把自己的QQ邮箱地址和她老公的手机号码留给我，说让我有事给她发邮件。

我想起去年我换手机时曾问她要过她的手机号码，当时她很不耐烦地说：“留什么手机号码，有事给我发微信。”

于是我便没有她的手机号。直到去年年底我们换了位新的中方院长，就是我们的王老师。王老师建了一个工作群。有一天他在群里让大家填写一个表格。我们都迅速填写了，只有夏姐毫无动静。王老师在群里连着@了她三天，并且强调他可以上交表格的时间已经超出了汉办那边给出的最后期限。我因为没有她的手机号，又想想她既然不回王老师的微信，想必我发了微信她也不会回复。后来还是小胡跟她联系上了，王老师才得以顺利把表格上交给汉办。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夏姐学聪明了，回国前主动给我多留了两个联系方式，方便有事时我能给她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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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05

李老师在群里说Fox for Rent公司赔给他价值 100 美元的Credit（下次租车可用的优惠券），然后他公布了他负责的交通费用账目，从总账目里扣除了 100 美元，并且主张我儿子的交通费按半价计算，补胎和小石超速驾驶的罚单也要加进来大家共同分担。

我不同意。我说小石超速罚单我们自己付了。我儿子也要按成年人跟大家分摊费用。

经过一番推让，李老师坚持要求按他的算法结账，我应该给王老师$1150，给李老师$78.我看了看这个数目比我主张的算法结果上下相差不了几美元，便顺水推舟，接受了这个人情。

“听领导的，至少政治正确。”我笑着说。

李老师在圣地亚哥孔院办公室工作，我在下属的孔子课堂工作，所以工作上说他是我的领导，这话没毛病。

王老师看到账目已结算清楚，便邀请大家周末上他家聚餐。我们当然愉快地答应了。

“小石 8 月 2 号有没有空，帮我从楼上往楼下搬点东西。”他又问。

“有空。我替他回答了，这家伙在睡觉，很少看微信的。”我说。出外游玩这几天，我老公在车上随时都可以快速睡着，这一点王老师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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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06

今天试着用手机APP给王老师和李老师转账，忙活了半天，还是失败了。看来只能明天给他们现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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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07

下午去取了钱，买了两瓶OLDWINE ZINFENDELL（老藤仙）和一些樱桃，我们去王老师家里聚餐。

圆圆也在王老师家，我忙向她道了谢，说我们旅行第一天住的酒店是最好的。——我们旅行第一天住在盐湖城的希尔顿酒店，是圆圆用她的会员卡帮我们预订的。

王老师做了可乐鸡翅，炖牛肉，炒白菜和炒菠菜，外加一个贝类豆腐汤和加了蓖麻子的蒸米饭。

李老师带来了加州啤酒，还给我儿子带了一些笔记本。

吃饭无非就是回忆起旅行中的趣事、糗事罢了，顺便大家一起吹吹牛，胡说八道一会儿。

“李老师，王老师说一会儿咱俩洗碗。”我说。

“好，一会儿我洗碗。”李老师说。

王老师忍不住乐出了声。他说，李老师在家里倍受宠爱，经常是丈母娘、老婆和女儿三个人做饭给他吃，他本人在家里从不用做饭，也不用洗碗。

“女儿来了你给她做饭吗？”我一边趴在吧台上看着对面的李老师在吧台另一侧洗碗洗锅，一边跟他聊天。女儿是他的心头肉，再过几天，他女儿要来圣地亚哥看爸爸。

“他女儿给她做饭。”王老师一边在厨房收拾一边说。

那我们今天还真是享受到了高规格的待遇，竟让李老师为我们服务了一回。

吃完饭，我们坐在客厅里聊天。李老师问我中秋表演有什么计划。我们便聊了聊接下来一年巴纳德的六艺工作怎么进行。我建议王老师开学时跟巴纳德的CI老师们谈谈心，聊聊天表示一下关心，争取调动起大家的积极性。如果中秋表演有个好开头，说不定后面的新年表演和明年的汉语桥工作能够开展的顺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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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08

王老师在微信上发来信息说：

“安妮老师，请思考昨天的计划（BARNARD新六艺课程与节目排练，结合九月中秋表演、二月春节表演、四月汉语桥等），并写出来。”

至此，我明白他已慎重考虑过我昨晚提出的建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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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09

我在圣地亚哥华人资讯网上看到我的前房东黄姐发布了一条房屋出租信息，单人卧室带独立卫生间，月租 750 元。我知道她要出租的是原先住在她家楼下那对母女的房间。那间房很小，小得只放得下一张双人床。那家女儿考上了Mire Mesa College，那位妈妈在墨西哥一个高档社区置办了房产，所以她们要搬走。我给黄姐发了一条短信，我说我想租她的房子，因为我们一家三口住，所以我愿意付给她月租 800 美元（多付 50 美元是考虑到多一个人会多用水和燃气）。她很快给我回了短信，问我是否方便打电话。于是我拨打了她的电话。

她在电话里絮絮叨叨地解释了一大堆那对母女搬走的理由，然后又说那对母女在一开始租她的房时欺骗了她。说那妈妈一开始只是说女儿住，妈妈只偶尔过来看看女儿，谁知妈妈常在这里一住就是好几天，周末还经常做饭带到教会里去，多用了很多水和燃气……

我听得很烦。我觉得这个人真是为了利益，谎话连篇。

首先，楼下那位妈妈告诉过我，她们母女连合同都没跟房东签，人家说按月给她付房租，不愿意交押金，她自己同意的。况且，人家冬天回国呆了两个月，房租照样按时付给她，从未拖欠过。她这样说话，就是想表达一下我们这些房客都对不起她，而她是个宽容且厚道的房东。她把自己放在道德制高点，只不过是为了跟我谈判想多收些房租罢了。我懒得和她纠缠，直接问她多少钱肯租。她说月租 1000 美元加水电费按人头平摊。这个价格跟那对母女原先的月租金 750 美元包含水电网气一切费用的待遇相差太远。况且只有一间房而已。我们一家三口得挤在一张小床上睡觉。于是我拒绝了她。

“啊？啊。好的。那，就这样吧。”她本以为吃定了我，没想到我会立刻改变主意，直接放弃租她的房子了，她愣了愣，悻悻地挂了电话。

我又在微信朋友圈看到一条出租房屋的推送。我准备明天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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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10

今天老公和我带着儿子去看了杜克的房子，这个APARTMENT距离我的前房东黄姐的房子很近，以后上班也不用天天走高速。包水电，没有网络。房子有点脏。地毯黑黑的。厨房的橱柜、桌子乃至整个地板都是黏黏腻腻的。

有一个年轻女孩也来看这间房子，我们都想租楼上的那间卧室。

女孩给房间拍了照，发给了她老公。看样子似乎是夫妻两个人要住。

“走吧。”我老公示意我。

我想了想，如果杜克想租给我，我不用在这耗着。如果他想租给那个女孩和他老公，我在这里耗着也没用。于是我给杜克留了电话，便和老公驱车回家。

GOOGLE地图显示I-805 路段前方有车祸，导致整条高速堵车，到家的时间大约需要推迟40分钟。我们只好在高速上顺着车流慢慢往前挪着。

不一会儿，杜克打来电话，他说可以把房租给我们，要求明天签约。我答应了。

老公埋怨我答应得太轻率了。

我没有回应他的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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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11

昨晚回到家，从网络上看到又有一个合适的房间要出租，租金比杜克的房子还便宜，我立即给房东发了信息，问明天能否去看房子。

“我的房子租金不贵，但是我是要挑人的。”

“哦，双向选择嘛。我也怕遇到不好相处的室友。”想起那两位女海军，我就觉得头疼。

“人都是我挑的。她们都非常好，还很热心。”这位房东说。

我们约定今天早晨 9 点以前，由她老公带我们看房。因为她是开餐馆的，很忙。

于是今天早晨我们按她给的地址来到一处收拾得整洁漂亮的HOUSE里看房。

房间很小，但是车库里的洗衣机烘干机冰箱都可以免费使用，厨房也可以随意做饭。虽然房间天花板左侧有漏水的痕迹，让人极度怀疑这间小卧室楼上是卫生间的位置，但是总的来说，这房子比杜克的房子干净百倍。房东也一再保证说楼上绝不是卫生间，隔壁的卫生间和这房间中间还隔着一个过道呢，又说这漏水的痕迹是因为去年冬天下雨下的，现在已经修好了。

房东大哥态度很好。这小房间、厨房、车库哪哪都让人看着顺眼。我决定下午跟他签合同，不跟杜克签了。

老公见状又把我埋怨了一通，他怪我昨天答应杜克答应得过早。今天改变主意又过于轻率。

我懒得理他。每当我做出决定时，他的冷嘲热讽都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智商低下，蠢得不可救药的傻蛋。所以我决定对他的声音免疫。

一路上我沉默着开车行驶在高速上。

下午杜克给我打了三个电话，我没接。

三点左右，我去复印店复印合同，准备 3 点半过去跟有漏水痕迹的小房间的房东签约。

这时小房间的女房东给我打来电话：

“我老公说你今天想签合同，是吗？”

“是的，我在复印合同，一会儿就过去和你们签。”

“多一个人住的话，月租金涨一百。不同意你就别租。”

“涨五十行不行？”

“不行。我以为你是单身。你昨晚要是告诉我不是一个人住，我根本就不让你来看。”这位女房东毫不客气地说，“有本事你别租呀。”

“早晨你老公答应不涨价租给我们的呀。我也跟你老公明说了我们的情况。”虽然这位女房东说话毫不客气，可是我不死心，我是真的喜欢那个小房间。只因为它比杜克的房子干净。

我有一点儿洁癖。

“你别租了，好吧？”女房东很犀利，把我逼到了墙角。

“那就按你说的价钱吧。我先去银行取钱。”我敷衍道。

我不能再跟她谈下去了，我需要喘口气，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

我心里很乱，便给老公打电话，想跟他商量一下。

第一次，电话响了两声，被挂断了。

第二次，电话响了一声，被挂断了。

第三次，电话响了两声，又被挂断了。

……

第N次，电话响了几声，他终于接听了。

“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我没听见。什么事？”

我跟他讲了女房东要求加 100 美元月租的事情。

“你看着办吧，随便。”他说。

我只好挂了电话。

这位女房东的房子里住着七家房客，厨房很小，我想租的那间小卧室目测长3.5 米，宽两米。

如果放一张FULL SIZE的床垫进去，就连个转身的地方也没有。她的老公虽然面相凶一点，但是人看起来还算和气爽快，这女房东虽未谋面，仅从电话里的言谈就可以感觉到，这是一个厉害角色。以后一旦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跟她理论起来，像我这样笨嘴笨舌的人，绝对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杜克的房子虽然脏一点，租金贵一点，也没有网络可用，但是目前看起来他应该不会像女房东这样咄咄逼人。

我去银行取了钱，给杜克回了电话。

“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接，我就过去店里修空调去了。”杜克开着一家按摩店。

“抱歉啊，我刚才在高速上。你什么时候能过来？”我说。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确实在高速上开车。

“大概 5 点左右。”

那位犀利的女房东打来了电话：

“你过来了没？我在这等着呢。”她这套房子是买来作为投资的，全部卧室都出租给房客。

她另有一套房子自住。

“你先回家去吧。我在银行取钱有点事，一会儿过去了再给你打电话。”我没有直接拒绝她。

“我很忙，不好意思。”她何等聪明，立刻明白我不想租她的房子了。即便如此，她在言语上依旧不落下风。

我更加坚信我的决定是对的。她即使涨 100 美金，她家的房子月租金依然比杜克的便宜，而且水电网全包，那小房间也比杜克的房子干净得多。我决定放弃租她那小房间的唯一缘由就是，我不喜欢她那咄咄逼人的言语和吃定我的心态。

到了 5 点多的时候，杜克发了短信过来：

“抱歉啊，让你久等了。再有二十多分钟我就过去了。”

五点半左右，他打了电话过来：

“我到了。”

我跟他签了合同，交了押金。押金的数额相当于一个月租金。

“明天我让她们搬到另一个房间去，然后给你钥匙。”杜克在Balboa路上开了一家店，他店里的两个店员已经搬进了我想租的那间卧室里。

“只有两张单人床吗？”我很想用楼下那张双人床。

“两张单人床不是很好吗？”他说。

我点点头。也罢，我就把两张单人床并到一起算了。

晚上回到家，我发现那间小房间的女房东又在网上发了贴：“出租一个单人间，只租单身和学生，不租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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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12

杜克打电话让我过去取钥匙，他已经让他的店员把房间腾出来了。

他带我去看了洗衣房，并且让我把钥匙挨个试了一遍。

房间里他已经替我收拾过了。虽然干净程度仍与昨天看过的那刻薄女房东的小房间不能相比，但是比我第一次见到这房间时整齐干净了许多。他把那两张单人床搬到了楼下，把楼下的双人床搬到了我的卧室里，换了绿色的床罩和洁白的床单。地毯也用吸尘器吸过，虽然看上去依旧黑黑的。他还给我找了两个破旧的书架，一个床头柜，一个正方形的小桌子，以及一盏台灯。

我问他有没有电扇，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自己从GOODWILL（二手货市场）买一个。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划拉两下，指给我看一个二手商品APP。

OfferUp.

“你说的那个地方是把二手货拿来卖挣钱的。这个（APP）上面的价钱更便宜。”他说。

这是个细心且精明的人。

昨天我并未明说我想要用楼下那张双人床。我只问了一句“只有两张单人床吗？”他便从我的言语神态中察觉了我的情绪，猜到了我在想什么。通过不到一米宽的楼梯往楼上楼下来回搬动木质的单人床、双人床以及厚重的床垫并不容易。更何况他连个帮手都没有。他话少，但尽力为他的房客提供比较舒适的居住环境。

我付给他半个月的租金。

“有没有比较重的东西需要我帮你搬进来？”临走时，他问我。

我来时用床单胡乱包了一大包的衣服塞进了后备箱里，虽然很重，但是我可以分两次或者三次把它们拿进来，怎么好意思麻烦房东呢？于是我说：

“谢谢，我只带了一些衣服过来，自己可以的。”

他没再说什么，便走了。

等我收拾完，开车回到那个有女海军租住的家，儿子已经吃完晚饭，在写作业了。

“我不是叫你把米饭拿下去，在楼下吃饭么？”下午出门前，我给他煮了一锅南瓜粥，嘱咐他在厨房写作业，顺便看着火，等粥煮好后，把楼上已经凉掉的大米饭拿下来，就在厨房吃饭，不要把滚烫的粥端到楼上去。

“粥还没煮好的时候，那个阿姨下来看了看，又上去了。”儿子说。

我明白了。儿子担心在楼下吃饭时占用餐桌和厨房的时间太长，会引起楼上那位女海军的不满。于是小小的他，干脆不顾妈妈的嘱咐，端了满满一锅滚烫的粥上楼回卧室去吃饭。

我极其心疼儿子。也极其庆幸他端着锅上楼梯时，粥没被撒出来烫伤他自己。

我一天也不想在这里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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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13

今天收拾了主要的衣物，把行李箱等塞进了汽车里。原本打算傍晚五六点钟的时候开车送到新家，但是等我们磨磨蹭蹭吃完晚饭已经快晚上 8 点了。我不想晚上开车上高速，又担心汽车窗玻璃被砸坏，已经放在汽车上的衣物被盗。很是纠结。

儿子也主张明天再搬家。

算了，我也懒得再去车上把东西一件一件拿回房间里来，那样的话明天还得再次装车。

我祈祷今晚没有坏人砸我的车窗偷盗财物。

上天保佑我吧。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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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14

今天搬了一部分的家具到新家。地毯实在太脏，我便从HOME DEPOT租了一台RUG DOCTOR（蒸汽式地毯清洗机）把地毯清洁了一下。

你问我怎么知道如何自己动手清洗地毯？

你问我为什么不是买个地毯清洗机？

你问我怎么知道去哪里可以租到地毯清洁机？

网络呗。Balboa商圈的HOME DEPOT里提供地毯清洗机出租服务。

租用步骤：

1.买一瓶地毯清洗剂。HOME DEPOT有卖，品牌不同，价格在 10 刀-30 刀之间浮动。

（1 Gallon的清洗剂，售价$13.47，税后$15.51 ）

2.在HOME DEPOT tools Rental那里租用一台地毯清洁机。地毯清洁机也有不同品牌可以租用。最常见的是RUG DOCTOR。租金分为 4 小时 22 美元和一天 40 美元两个等次。——我在网上看到有人租过 4 小时 20 美元，一天 30 美元的。对此我只能说，我大加州（尤其是圣地亚哥）房子贵油价高吃饭贵神马消费都比别人贵……

3.跟STAFF出示你的驾照和一张信用卡。他会从信用卡上扣掉 50 美元押金，等你干完活归还机器之后，雇员只会收取租金，把押金里多余的钱退回到你的信用卡账户里。

4.办好手续后雇员会给你一张单子，上面有租用机器的起始时间和归还时间。这张单子要保存好。归还机器时你需要出示这张单子进行租金结算。

使用步骤：

第一步：

混合热水和地毯清洁剂，两者比例为每 3.5gallon热水需要 1.75cup清洁剂。把白色桶（废水桶）取下来，把混合溶液倒进下面的蓝色桶。——把白色桶上面的铁杆拉下来就可以取下白色桶（废水桶）。

第二步：

把白色桶复位，把铁杆拉上去。一定要注意白桶上方的透明盖子和白桶上方的污水口要对准，密封严。否则电机把清洗过地毯的污水吸上来后流不到污水桶里，洒在桶外或者地毯上都不好。

第三步：

接通电源（机器背后上部的红色开关），打开vaccum功能键（机器上部白色长方形按键），机器就开始工作了。值得说明的是，vaccum功能键往前按压是打开清理平面地毯功能，往后压是打开清理楼梯地毯功能，归位到中间是关闭功能键。

机器上方的把手中间有个红色的按钮，按住不放可以使用SPRAY和BRUSH功能。拖动机器进行清理的速度大概 2 秒 1 英尺，脏的地方多重复清洁几次。

第四步：

从白色桶上方的透明盖子处看，吸水口吸不上来脏水的时候，可能就是蓝色桶里没有清洁液了，这时候把电源停掉，把白色桶里的脏水倒进马桶里冲掉。在蓝色桶里重新倒上清洁液，就可以继续清洁地毯了。我家的地毯太脏，我总共清洗了五遍，用掉了大半瓶清洁液。

Tips:

1.虽然地毯清洗机很重，大约 20 公斤，但是女汉子还是可以搬得动的。

2.清洗后的地毯不容易晾干。薄地毯大约需要 3 个小时，厚地毯需要10 个小时或更久。如果需要让地毯快速干掉的话，还可以从HOME DEPOT tools Rental那里租用一台大功率的地毯吹风机，可以快速把地毯吹干。

你问我为什么没有像刚来美国时那样花 100 美元雇佣菲佣来打扫卫生？当然是省钱。

2017 年，我第一次在学校附近租了个一室一厅，花 100 美元请了菲佣来打扫。这100 美元只包括清洁厨房操作面、清洁卫生间灰尘，清洗马桶，清洁客厅和卧室从地面起高度一米的墙面以及地毯、地板的吸尘。不包括清洗地毯的费用。而且菲佣工作时间不得超过4 小时，4 小时之内干不完的清洁任务雇主需要另加钱。

这一次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租用一台地毯清洗机 4 小时，租金22 美元+税，买了一瓶地毯清洗剂大约 15 美元+税。算起来，比找菲佣干活便宜多了。而且自己打扫得更干净。我用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用掉了大半瓶的地毯清洗剂，把黑色的地毯清洗了五遍，才让它基本上恢复了乳白色。菲佣绝不会这样做的。菲佣会建议你把地毯扔掉直接换新的。因为旧的实在太脏，脏得看不出原色。

下午五点半左右，我去HOME DEPOT把机器还了回去。然后花7 美元从一个帅小伙手里买了一个电风扇（HOMEL TOWEL FAN），去他家取货的时候，儿子居然还在路边捡到12美元的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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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15

昨晚是在有女海军的那个家睡的最后一个晚上，我辗转反侧，凌晨两点多才睡去。

昨晚 10 点左右，我通过微信跟房东聊了聊我要搬走的事。今天继续搬家。

晚上 6 点多，最后一次去搬东西时，我把所有台面都用消毒湿巾擦过，地面用吸尘器吸过，把钥匙放在了梳妆台的抽屉里，给房东的儿女留了一双北京布鞋和一件短袖背心作为礼物。

这一次，除了一张大床垫还留在她家之外，把剩余的其他东西都搬到了车上。我和儿子在新家忙活到晚上 11 点，终于一切收拾就绪，和儿子挤在一张小床上沉沉睡去。

PS.

这篇文是 7 月 16 日补写的，所以微信截图时间显示是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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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16

今天早晨给儿子煮了西红柿鸡蛋挂面，中午白油肠炒茄子大米饭+橙汁，晚上吃了中午剩下的饭菜+草莓芬达。

儿子读了大约两本英文书，越读越爱读。下午硬把他从书中拽出来，强拉着他去沃尔玛转了一圈，买了毛巾架、插座、胶带等日用杂货，也给儿子买了件短袖格格恤衫，$4.97 一件。

我的手机闹铃仍时不时响起。提醒着我在前房东家租住时，什么时间点我可以下楼去厨房做饭呢。

那是一段什么样的日子啊。每天一到闹铃响起，无论我正在做什么，都立即停下，冲到厨房争分夺秒做饭。一旦过了饭点，无论饭菜做熟与否，立即端到楼上去吃，不敢再“非法占用”

厨房资源，生怕引起楼上那位女海军的不快，再被投诉到房东那里去。尤其是有一次，我有事出门，走之前给儿子煮了一锅粥，嘱咐他在厨房写作业，等粥煮好了就在厨房吃饭。老公不在家，我怕儿子端着一锅滚烫的粥上楼时会烫着。——平时为了给那位女海军让出餐桌资源，都是做好饭后我或者老公端到楼上卧室里去吃饭。等我办完事回来，看到汤锅在楼上卧室里。原来到了那位女海军做饭的时间我们的粥还没煮好，她下楼来看了我儿子一眼，我儿子就害怕了，于是孩子就端着一锅滚烫的粥上了楼，不管米夹生不夹生，这孩子愣是就着这粥，吃了晚饭。

万幸，他上楼时没有摔倒。假如他摔倒了，一锅烫粥浇在了身上，造成严重的烫伤怎么办？

他还不满 12 周岁，根据美国的法律，我不可以把他独自留在家中。一旦烫伤急救时让警方知道此事，美国的儿童保护组织有可能会剥夺我的监护权，我将失去扶养我儿子的权利。那天晚上，我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树挪死，人挪活。

押金我也不要了，我要搬走。

今天是我第一天在杜克家开火做饭。我不用卡着时间点做饭，我想什么时候做饭就什么时候做饭。我觉得心理上轻松惬意。

其实婚姻和租房一样。

当你和一个男人结婚后，你发现这个男人是个妈宝男，导致家婆和大姑姐一哄而上毫无顾忌地变着花样给你“立规矩”。你该怎么办呢？

如果你硬要隐忍着把这婚姻坚持下去，会怎么样呢？

你的姑婆们会变本加厉欺负你。

你的老公，那个本应保护你的男人，在姑婆们的引导下，会慢慢地越来越不在乎你，甚至在他的妈妈姐姐们欺负你时，为了求得在原生家庭阵营的归属感，他还很有可能帮他的妈妈姐姐一起欺负你。当这种情况发生时，在婆家你已经成了孤家寡人。你会不会觉得觉得万箭穿心？这时候，按照中国的传统家庭观念，娘家已经是弟弟弟媳的家，你已经回不去了。你成了无家可归的人。那你还会不会死皮赖脸地苟活在这个世上？

如果你及时止损，坚决离开这个男人，会怎么样呢？

那就会像我搬到了杜克的Apartment。我的心情舒畅，呼吸自由，整个人都是放松的。

远离垃圾男人，好好过一个人的生活。心疼自己，认真爱自己。简单快乐的单身着至少胜得过熬在一个垃圾男人身边，慢慢把自己熬得满腔仇怨、形容枯槁、人不人，鬼不鬼。

不要在乎世人的目光。你的生命只有一次，你不是为他们而活。

就像我现在租住在杜克家。如果过一段日子，我发现租住在杜克家的生活比在原来的房东家更糟糕，我一定会再次离开，绝不妥协。

亲爱的，人生苦短，别亏待了自己。勇敢地断舍离，才能轻装前进，遇见更美好的自己。

写下一段话，送给自己：

亲爱的，

未来某天，

当你我再次相遇，

我不想看见你虽仍在笑着，

但是那双美丽的眼睛已经失去了昔日的神采，

那柔润双唇紧紧抿着，

凭添了几许刚毅。

亲爱的，

你是温柔的，你是美丽的，你是落落大方的。

不要让岁月磨灭你眼角眉梢的柔情和噙在嘴角的微笑。

亲爱的，好好爱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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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18

今天做完了笔友计划中方小学生培训PPT，计划明天录制微课，存档。以备不时之需。

下午和儿子去泳池里游泳。原来去年夏天我学会的游泳技术，今年还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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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19

昨晚 9 点前就睡下了，凌晨快两点钟的时候被格格的微信视频电话吵醒。

如果不是急事，她不会半夜打扰我的。难道她出现了什么不好的意外？一想到这里，我立马清醒了。

“姐，我的信用卡不能用了，你能帮我叫个Uber吗？我 4：45 去机场。”

我松了口气。打开软件帮她预订Uber.

“姐，不用了，一个朋友说一会儿可以送我。”过了几分钟，她又说。

“好，如果到 4 点你朋友不来，你再联系我，我再帮你叫Uber.”我说。

我没敢睡，一直等到快四点时，又问了她一遍，确定有人去接她，我才睡去。

上午 10 点多，她又发来微信：

“姐，我在旧金山，快登机了。不好意思大半夜打扰你，非常感谢！你是第一个回复我的，好感动，一定要见面啊。”

好的。我说。

格格是今年离任的CI老师，也许未来某年我们会在另一个国家重逢。也许此生再也不得相见。但是与人相处应时时心存善意。帮她叫个Uber只是举手之劳。我愿意帮忙。

下午录了三段微课。今天算没有虚度。

………………。

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我需要找个年长的智者给我一些中肯的意见。

明年我也要离任了。我有两个选择，是该回国继续教中小学直到退休还是回国休整一下，再继续出国教汉语呢？

两个选择各有利弊。我无法权衡，忧愁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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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901

心里很乱，就想找个人说说话。

在电脑上乱敲了一通文字后，心里渐渐平静了些。

1.带孩子多参加社会活动，慢慢地他就学会了社交。

2.早晨坚持背单词，听听力。每天 100 词，20 分钟高质量听力。

3.读现代汉语》》》古代汉语》》》汉语专业书籍》》》刷题

4.读跨文化交际等专业书籍》》》刷题

5.每天读一本英文书》》》刷题

6.搞好书画展，笔友计划。扶持好新人。搞好团结。

7.睡不着的时候就学习学习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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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902

上一周我过得不太好。

一

星期一，Ms. A让我中午帮她照顾小朋友吃午饭，然后由卡丽娜看着小朋友在院里玩耍。

我还在想着这学期只需要上午在院里站一次DUTY，看着小朋友玩一会儿，以后中午不用在院里站DUTY了呢。可是这样的生活只持续了星期一这一天。星期二MS.A就告诉我，小朋友的午餐和午休时间改成了 11:45-12:25，问我可不可以提前吃饭，然后在11:45 之前回来帮她。我当然可以。可是，中午当我路过办公室的时候，校长叫住了我：“Annie， why are you here? You should stay at the cafeteria to help the students.（安妮，你为什么在这里，你应该在自助餐厅帮助你的学生。）”

我愣了愣，告诉她：“Ms. A changed my schedule.（Ms. A改变了我的日程。）”

“No， she can’t change your schedule.（不，她不能改变你的日程）”校长说。

然后她带我回到自助餐厅，找到Ms. A，沟通这个问题。沟通的结果是以后从照顾小朋友吃饭到照顾小朋友们玩耍，完全成了我的工作，卡丽娜便不用在中午站在太阳底下看着小朋友在院里玩耍了。

我想，校长不会无缘无故注意到TK的午餐时间的改变，也不会无缘无故注意到我的工作日程被改变了。一定是有人去她哪里说了些什么。

二

还有一件糟心的事情。

暑假里我帮一个新来的CI老师租了房子，说好了至少要租一个月，她交了400 美元押金。可是她来圣地亚哥的第二天，小胡就带她去看了另外的房子，她当场跟那边签了合同。

我帮新来的CI老师已经租好了房子这件事，小胡是知道的。可是她还是在第二天带这个新来的老师去看了另外的房子，而且还告诉我新CI打算把 400 美元押金要回来。

8 月 19 日半夜，我开车去机场接这个新CI老师。路上她果然跟我说，小胡帮她另外找了房子，问我能不能帮她把押金要回来。

我很无语。我本来是不想管闲事的。是王老师发了微信给我，请我帮即将到任的新老师找房子。我又托了圣地亚哥本地的朋友帮忙，才帮她找到这间离学校较近、居住环境也还行、关键是价格也不贵的房子。我是 8 月 5 日帮她租的房子。当时在电话里她自己跟房东说，至少要租一个月，也可能整年长租，还交了 400 美元押金。8 月 19 日她才从国内飞过来。人家房东空着房子等了她半个月，没说要收一分钱空置费，租金也是从 8 月19 日才开始算起。现在她住了一晚上就要搬走，自己违约了还要把押金要回来。我怎么跟人家开这个口呢？于是我拒绝帮她要押金。

我该埋怨她出尔反尔吗？小胡帮她找的那间房子离学校更近。她想住得离学校更近些有什么错？我该埋怨小胡吗？小胡想跟新来的老师作伴居住又有什么错？谁都没有错。

我忍不住发了一条朋友圈：“最近太胖了，抑郁。我要节食，要运动，要瘦下来。你们尽情的嘲笑我吧，我从明天开始减肥。今天太累了，我先睡了。”

三

今天和同事一起去看了沙雕展。晚上我请客，欢迎同事的女儿来到圣地亚哥上学。去看沙雕展需要买票，同事提出AA制，晚上吃饭我付了账，回到家他把钱给我用QUICK PAY转了过来，也要求AA制。于是就也AA制了。

反正最近这一周感觉心绪不太好，可是翻遍微信通讯录，又找不到一个可以聊这些琐事的人。

睡到半夜，突然醒了，于是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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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907

开学第二个星期过去了。我听了一个星期的老歌。

这一周总感觉心情抑郁，听着音乐会突然流泪。

上班时体力上已经不感觉像开学第一周那么累了。

校长希望我管理六艺教具和损耗材料。我也召集了五个台湾实习生和两个CI老师一起开过了会，说了关于教学材料的借和还的具体要求，也向新老师介绍了如何开展六艺课。我明确强调了每个老师借东西时都需要找我进行登记，自己不可以私自拿走教具。可是，这一周碰见夏姐私自从仓库里拿了两次东西，都没有进行登记。为此我提醒过她两次了。她有点不高兴。

我发了一封测试邮件给所有需要教六艺的老师，在邮件中我写了要求收到的老师要给我一个回复，以便我确认这些老师的邮件地址是有效的。杨丽丽和夏姐没有回复我。

儿子被安排在莱利先生的上午班。因为他不需要学中文，所以校长允许他下午也呆在莱利先生的教室里。莱利先生教两个英文班，上午班和下午班。他每天给这两个英文班讲同样的内容。我问他可不可以让他下午坐在教室后面读EPIC网站的英文书籍。他拒绝了，并且跟校长说，只有儿子完成作业才可以做其他的事情。事实上是，下午他并没有让珈克在完成作业以后可以坐到教室后面读书，而是每天都让珈克把同样的课程听了两遍。我的意思是，珈克并不需要把同样的内容听两遍。他的数学成绩和英文阅读水平已经超过了同班美国本土的孩子。英文听力水平也已经超过了我，他的英文写作和口语能力还不及本土学生，但是这不是把同样内容听两遍可以解决的，况且上一个学年他半天呆在四年级，半天呆在五年级，基本上已经学过一遍五年级的课程了。

我是一个从教将近 20 年的语言老师，大部分时间我在一线从事外语教学，更何况这是我的儿子，我知道他需要什么样的教育。我不需要他将时间浪费在听两遍同样的课程上面。我们只剩下一年的时间呆在美国了，我希望他能利用EPIC网站上海量的阅读资源进行大量的阅读练习。中国有句古话叫“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多多阅读英文原版书籍可以培养他的英语思维能力，以后无论进行写作训练还是口语交际训练，他都会更容易找到语感。中国的孩子们还没有这样丰富的英语阅读资源，所以中小学老师才在课堂上拼命的给孩子们讲语法，讲词和短语的合法排列。可是即使孩子们掌握了语法，在讲话的时候还是找不到英语语感，一开口照样是一口中式英语。这是因为孩子们的英语思维没有培养起来。

至于他的写作能力和口语交际能力，我会想办法训练他的。

另外，我也不希望他利用课上的时间去完成一些本该是课下完成的作业。我希望他和别的孩子一样，别人用多少时间上课，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他也应该一样。他不应该用双倍的时间去做同样的事情。

我跟这位英文老师说不通。于是，我决定给珈克转学了。但是转学之后我每天都要早起半个小时去送他，放学后也不能按时接他，很可能还需要给他报名参加一个after school program，这又需要花费一笔数目不小的银子。想想这种更忙碌压力更大的生活，我就觉得心情沉重。我今天联系了格蕾丝，她是我去年认识的一个美国朋友，她同意让我用她家的地址来申请那所新学校。我需要她帮我签一份租房合同才能顺利申请到那所她家附近的学校。可是她也没有跟我约定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我的心还悬着。

我感觉心里的种种抑郁无法排解。别人都觉得我是一个无所不能的超级女战士，一个粗犷的女汉子。没有人觉得我柔弱。我太累了。

………………

看着你有些累，

想要一个人静一会，

你的眼含着泪，

我的心也跟着碎。

你为哪个人憔悴，

为他扛下所有罪？

我为你执迷不悔，

整夜无法入睡……

就算全世界离开你，

还有一个我来陪。

怎么舍得让你受尽冷风吹？

就算全世界在下雪，

就算候鸟已南飞，

还有我在这里，

痴痴地等你归。

你装作无所谓，

其实已痛彻心扉。

没想象中的坚强，

坚强地面对是与非。

想要给你的安慰，

你淡淡笑着拒绝。

满身伤痕的爱情，

不值得你付出一切！

就算全世界里开你，

还有一个我来陪。

怎么舍得让你受尽冷风吹？

就算全世界在下雪，

就算候鸟已南飞，

还有我在这里，

痴痴地等你归。

就算全世界里开你，

还有一个我来陪。

怎么舍得让你受尽冷风吹？

就算全世界在下雪，

就算候鸟已南飞，

还有我在这里，

痴痴地等你归。

——任贤齐《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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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909

昨天去郭牧师教会拿到了画家李福星的画集。郭牧师又介绍了一位叫唐昊的画家给我。唐老先生也答应展出他的作品。

我何其幸运，自来到圣地亚哥以来，一直有郭牧师像大哥一样给我提供各种帮助。

跟郭牧师道别时，无意间瞥见他一个人坐在教堂里郁郁的神情，看我进来，立即起身笑脸相迎。出于礼貌，我没有多问。——也许，即使活得豁达通透如郭牧师，心中也会有烦恼之事吧。只是男人习惯将心事藏起，不诉说不表露而已。

下午叫杜克来帮忙钉纱窗，聊起他的儿子，他说他儿子还有一年就高中毕业了，不怎么爱学习，也不听话。

“你多关心一下，多问问孩子的学习和生活。”我说。

杜克一阵沉默。

我能理解杜克。为人父母者，谁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但是如果孩子在叛逆期，做父亲的又能怎样呢？

天下众生皆苦。所谓乐观地活着，都是咬着牙撑下去的吧。偶尔觉得撑不下去的时候，谁没在深夜里痛哭过？

今天上午在看TK小朋友recess的时候，Ms. A告诉我，要站着，不可以坐着。被校长发现了会被批评的。中午我和校长一起值班，有几个小朋友要上厕所，校长问我可不可以，我说Ms. A在教室里面，小朋友可以去。可是过了一会儿，却发现Ms. A从办公室出来，向教室走来，原来她没在教室里。真是糗大了。

下午没有人来Room 1 找我，也就是说她们都不需要借六艺教学材料。下午放学杨丽丽来找我，问彩纸的事情，我问她是否没看邮件，她说是。于是我又给她说了一遍如何取得所需要的教学材料。

今天一天很累，心里对现在所从事的工作有一种深深地厌倦感。可是这份令我厌倦的工作养活了我。如果不做的话，创业成功的几率有多大呢？昨晚跟河南一个朋友聊天，得知他回国后在家乡开了间辅导学校，招生似乎很困难。即使官方不找茬，恐怕这生意存活下去的几率也不怎么大。

格蕾丝来学校帮我签了合同，我决定把儿子转学到Kate Session Elementary School了。那所学校是纯英文的教学环境，学校里基本没有人会说中文。我把儿子转学到那里，就是为了锻炼他的口语交际能力。

下午回家时跟儿子聊了一下，他似乎不怎么愿意转学。理由是，一、转学后每天要早起半个小时；二、报课后项目不仅要花一笔钱，还要占用他放学后自主学习的时间；三、现在的英语老师莱利先生很幽默。

可是我觉得他整天和会说中文的小朋友待在一起，他的英语口语得不到锻炼。这不是一件好事情。

无论多委屈，我都选择续任一年，难道不是为了让他提高英文水平吗？那么多花点钱，再早起一点，又算的了什么呢？

不过，儿子的意见也很重要。他上学的体验和情绪，都会影响他的成长。我得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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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917

今天心情不大好。

这个星期发给校长的邮件她都没回。

周日发了一封关于感谢家长支持学生积极参加Balboa Park中秋表演的信，附上了现场拍的照片，抄送了校长。有个家长回复了，校长没回复。

学生安吉拉不小心摔坏了一支葫芦丝，我发了邮件告诉校长，校长也没回。这个也可以理解。

校长可能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今天中午给校长发了封邮件，沟通一些关于书画展的细节，可是校长今天也没回。我很担心她改变主意，不再支持我办书画展，那我的计划就要夭折了。

今天下午放学想去找索菲亚沟通关于明天六艺课上课时间问题，无意中远远看到她在和Ms.

A聊什么事情。我隐隐约约感觉她们聊天的内容跟我有关。因为在这一学年，在工作中她们俩唯一的交集就是我。因为我这一学年同时要在她们两个的教室里上课。

很快，我就知道了怎么回事。Ms. A跟我转述了索菲亚的意思：索菲亚想让我呆在索菲亚教室里的时间更久一点。Ms.A跟我说，她尊重我的意见，如果我愿意去索菲亚那里多干点工作，她就同意索菲亚的提议；如果我更愿意呆在TK，她就会拒绝索菲亚并且跟校长说TK更需要我。

小胡也很快就跟我说了这事：“索菲亚找了Ms.A，想让你多来二年级辅导中文。我自己倒无所谓，因为我的教室里除了你，还有一个Sub（本土助教）。索菲亚是全校最可怜的，教室里没有Sub，也没有CI老师。”表达完她对索菲亚的同情，小胡又说：“其他的本土老师都是两个主课老师搭配一个CI老师，只有四年级的那个本土老师真幸福，杨丽丽整天都只呆在她的班里。”

我明白了。

索菲亚去找Ms. A谈，无非就是想要求Ms.A同意减少我在TK的工作时间，以便我能腾出更多的时间呆在索菲亚二年级的班里。如果谈判成功了，那同样都是二年级的课，为了公平起见，我每天在索菲亚的二年级教室里多工作一个小时，当然也就需要在小胡的二年级教室里也多工作一个小时。

这件事无论怎样发展都对小胡有利。

如果索菲亚跟Ms. A的谈判失败了，小胡也不损失什么。她并没有出面参加谈判。这件事跟她没关系。

如果成功了，她跟着索菲亚沾光，她的教室就额外获得了我一个小时的工作时间。

如果我坚持我原来的工作日程，她希望我会按照她的暗示去跟校长说，让杨丽丽从四年级分出一半的时间来帮二年级。如果校长同意的话，小胡照样沾光。但是这样会给杨丽丽增加了比原来多一倍的工作量。并且这增加的工作量将会是通过我的口给校长提出来的。

为什么某些人不能安分做自己的事情呢？硬要把美好生活变成宫斗剧，日日夜夜忙算计，不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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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919

我心里一团乱麻。我给朋友打电话，他主张我还击，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我给张博士发了微信：“张老师好。”

他很快回过来：“李老师好。”

“我可以给您打个电话吗？我快抑郁了。”我说。

他很快打了微信语音电话过来。

我没接，挂掉了：“把您手机号发过来，我手机套餐往国内打电话是免费的，您接听也免费。”

他立即把手机号发了过来。

于是我给他打了电话。聊了有半个小时。他说的道理是对的。如果我不能靠自己解决这个问题。以后再工作中碰到同样的问题，我还是会被困住。

我几乎一夜没睡。

第二天我决定去找校长阿依达。

跟校长聊过之后，事情基本解决了。

我觉得应该给张博士发个微信汇报一下结果了。

“张老师，我解决了这件事。也解除了去年那件事带给我的心魔。您说的对，外部环境是很难改变的，关键是自己有什么应对的策略。去年，我试着认真处事，努力工作，但是这样并没有解决问题。现在遇到同样的问题，如果我还不能解决它，我在这里呆着就没了任何意义。”“昨晚我一夜没睡，早晨决定去找校长，以客观的态度，从工作的角度跟校长谈，简单分析了二年级的情况，给校长提供了几种不同的可以帮到小胡和索菲亚的方案。校长还是比较相信我的，她选了一种方案，就是让索菲亚的两个班和小胡的两个班可以共享我在二年级的中文课。校长还告诉索菲亚，她只能让我帮学生辅导中文，不可以让我帮她做别的，不可以额外增加我的工作量。”

“这样的话，我的工作日程和工作量不用变，二年级的每个班从每周得到我的两天辅导时间变成了共享四天，她们都从中得利。校长还说，以后她们谁都不可以改变我的日程。”

“谢谢您，张老师。您犀利且精准地点拨了我。愿以后的日子里，您仍能够不嫌我愚笨，还愿意当我的老师。祝您工作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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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923

最近Ms. A对卡丽娜很恼火，一直在跟卡丽娜较劲。我和卡丽娜都在Ms.A的教室里做事，我能够明显地看出来Ms.A跟我走得近些，她在有意疏远卡丽娜。可是，万一卡丽娜认为她在Ms. A这里失宠是因为我的存在，她会不会记恨我？她和Ms.A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又能做什么呢？

保持中立吧。她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不方便介入。

我今天很累。

今天去dollar tree花了大约四十美金买了中美书画家展会需要的东西。没有人给我报销这笔钱。我用大量的业余时间、花费大量的精力、动用我在当地建立起来的人脉资源，甚至自己花钱筹办书画展的展台，能为我自己带来什么利益吗？

不能。

我也不求回报。

我只为了把生活在圣地亚哥的中国书画艺术家们的作品展示给巴纳德的小学生和家长，让当地美国人有机会欣赏到真正的中国书画艺术。

校长的管理能力还是不错的。在CI老师和本土教师产生矛盾和冲突的时候，她能尽量平衡双方的势力。她对珈克也是不错的。这是我在这里坚持工作下去的原因。

举办这次书画展，也算是对她的一个回报吧。

还有一件事：筹办一个书画展就这么劳累，那么中美小学笔友计划还进行吗？

不想写了，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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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925

今天周三。我有小胡两个班的中国文化课。

我上周三召集CI老师开了会，说了本周五书画展的安排，也讨论了准备新年表演节目的问题，建议她们把新年表演节目的训练工作融入到平时的中国文化教学当中。然后问了问她们谁新年表演可以带学生出节目。夏姐说她可以。杨丽丽抱怨说中秋晚会时她辛苦准备的表演节目被孔院临时毙掉了，准备表演的学生和他们的家长从中午 1 点等到晚上8 点多，结果却没机会上台，都很生气。所以她不准备为孔院排练新年节目。

小胡说她也可以出新年节目。

“虽然咱俩教同一个班，但是你出你的，我出我的。”她跟我说。

我很高兴她主动提出为新年表演准备节目。我本来以为她这一年需要在二年级代课，她的两个班学生的中国文化课又是我负责教的，她很可能以此为由推脱不出节目。没想到她会这么积极。

可是我高兴得太早了。

今天我去她教室上中国文化课，本来按规定每班 40 分钟的课，上午班她让我教了10 分钟，下午班只教了 5 分钟。

“安妮老师，你坐下休息一会儿啊，你太辛苦了。我让学生先做会儿作业。”她说。

上午班她这么做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我单纯地以为她只是想让我休息一下。可是下午班她在我的中国文化课上进行同样的操作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她想通过减少我上课时间的方式来削弱我中国文化课的教学效果。我本来每周每班就只有 40 分钟的时间可以教二年级学生中国文化，如果这 40 分钟都不能保证的话，我拿什么来保证新年表演能出节目？

而她呢？由于她今年的主要工作是在二年级代课，所以她有大把的时间自由安排训练新年表演节目。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想在准备新年表演节目方面跟我比赛吗？为什么要比赛呢？就算孔院举行 2020 年中国新年庆祝活动时，她训练出的节目比我训练出的节目更好看，那又怎么样呢？

我和她的人生轨迹不同，我还有 8 个月就要回中国了。

世界那么大，我还想去别的地方看看。

我们也许从此相忘于江湖，难得再聚。

大家能不能珍惜这最后相聚的时光，保留一点美好地情谊？下午班的中国文化课结束时，我跟她说：

“小胡，下周中国文化课咱们需要上够 40 分钟哦，中国文化课是咱们学校的特色，如果没给学生上足时间的话，恐怕咱俩都会被家长投诉的。”

“好的。”她立即说。

我清楚地看到了她闪烁的眼眸和脸上闪过的慌乱。

我对这种处处耍心机的生活厌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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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927

2019 中国书画名家作品展圆满结束了。

学生们个个都很兴奋。校长主动要求我把照片传给秘书邦妮，她要让邦妮把照片上传到学校官网。她还让我把视频上传到Facebook大群”巴纳德朋友之家”。

唐昊老师送给我一幅行楷。还说以后我要是想要他的作品，随时可以来拿，多少都可以，他都免费送给我。这位老先生曾是新中国统战部部长的座上宾，中央领导人曾专门给他在中南海设置过书画室供他写字。据说他的字可是在不管装裱的情况下，一幅100 美金起价的。我要发财了，哈哈。

明天他要去澳洲了。

等他回来，买点什么礼物送给他，作为回礼吧。不能白拿别人的字。

一个人的言行综合起来，构成了别人眼中一个具体的你。

短时间内布置这么一个展览是要付出代价的。昨夜断断续续睡了一会儿，今天一天没有休息，小胡还和我吵了一架。

吵架的起因是我让她下午放学帮忙照看了一会儿画框。

上周三我召集她们开会说了这次会展的安排。夏姐和杨丽丽需要全天和我呆在礼堂，时间从早晨 7：30 到下午 2:20。我做总负责，夏姐和杨丽丽分别负责控制每个班的观展时间、引导学生分流观展。小胡因为在二年级做代课老师，工作时间不能离开教室，所以我安排了她下午 2:20 以后来礼堂帮忙。

可是到 2:35 了还不见她的人影。我实在不能再留夏姐和杨丽丽继续工作了。从早晨七点多布展开始，到下午两点半，俩人已经为展会持续工作了 7 个小时。于是我让她俩回家了。我和书画家黎宏瑶老先生、我儿子三个人留在礼堂照看画展。按照计划，我们应该在2:45 收摊儿。于是我请黎老先生帮忙照看画展，如果有家长进来，让我儿子帮忙做翻译。我去小胡的教室里找她。

“小胡，忙完了没，趁我还没收摊儿，快过来拍张照，回头我把你P图P进集体照里。”

中午大家合影的时候，我忘了叫她，夏姐和杨丽丽也忘了。后来客人和我们在礼堂一起吃午餐时我本想拉她进来一起吃，吃完后大家重新拍张照。可是她不肯进来，自己端了餐盘回教室去吃。等吃完饭，几位客人要走，我又把拍照的事情给忘了。

“我马上过去。”她说。

等她来到展厅，我给她拍了张单人照，然后关门收摊儿。

我体谅她白天上课很累，便让她折叠桌布。至于收拾画轴、画框装箱、挪动折合桌椅，都是80 多岁的黎老先生和我儿子在帮忙做。她叠好桌布，就站在一旁一边看着黎老先生干活，一边跟人家聊天，嘴巴上说些甜蜜的崇拜的话。

收拾好展厅，我要先送黎老先生回家，顺便去给各位书画家送还一部分作品。我的车太小，无法一次装下所有作品，于是留了十几幅画框，装在一个大箱子里，让小胡坐在展厅里看着，等我回来再把画框运走。

可是等我回来，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了。

“小胡，辛苦你了，快回家吧，我自己把画框搬到车上就好。”我说。

“我没打算帮你搬画框，我现在马上要回家。”她语气不善。

她指责我偏向着夏姐和杨丽丽，让人家一放学就回家，只留她一个人加班；还指责我为什么把夏姐和杨丽丽从教室里叫出来搞画展，却单独把她留在教室里上课。

“夏姐昨天下午下班后就帮我布展，今天一整天又不停的给学生讲解，工作了至少超过7个小时，我不能再留她加班了。”我说。

“那杨丽丽呢，杨丽丽做了什么？你考虑事情不周到，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为什么不把她留下给我做个伴？！”

“杨丽丽今天早晨自己布置了一块学生展板，今天一整天也在给学生讲剪纸，工作了至少超过 7 个小时呀。”我放缓了语气说，“我体谅你白天上课辛苦，杨丽丽没有车，住的远，所以昨晚加班只叫了夏姐，并没叫你们俩。今天白天没叫你，也是因为你需要在教室里上课。你看，下午你来了，那些搬搬抬抬的活我也没让你做，只让你坐在这里看画，也是为了让你多休息，我还不够照顾你吗？”

“可是我一点也不感谢你，我一点也没感觉到你照顾我。你为什么不把她们俩留下给我做伴？！我白天也在教室里工作了一天，我也很累！你为什么把她们俩叫出来搞画展，让她们在工作时间做事。却把我留在教室里上课，让我放学还得加班呢？”她毫不领情。

“你既然这么想，上周三开会时，你为什么不说呢？如果你当时跟我说，我会替你去找校长的。”我说。

“上周开会时我没说是因为我没想起来。但是你不一样，我没想到的事情你应该替我想到。你这样安排对我不公平。你这次活动组织的不好，你考虑事情不周到。我现在很不高兴，你知道吗？！”

“我比你多长一颗脑袋吗？如果我当时安排了你上课时间来展厅，你会不会又说我‘占用你上课时间让你搞画展’呢？你不要再跟我说了，我也很不高兴。”我脾气再好，也忍不下去了。

杨丽丽和夏姐的教室里都有本土中文老师，所以校长会同意她们暂时离开教室一天，来我的展厅帮忙。但是小胡不同，她的教室没有本土中文老师，只有一个英文SUB（助教），SUB不懂中文，所以校长才安排小胡给学生上课的呀，即使我去跟校长说要小胡来展厅帮忙，即使校长会答应，也需要小胡本人事先提出来，让校长提前找好代课的老师，才可以让她离开教室。

上周三开会时，我说了这次会展的安排后，夏姐和杨丽丽都没有抱怨我偏向着小胡，大家都体谅小胡上课辛苦。讨论每月给圣地亚哥孔院办公室报考勤的事情时，也是我们每个人做3个月的考勤表，让小胡只做最后两个月。没想到现在她反过来抱怨我偏向着夏姐和杨丽丽，让夏姐和杨丽丽占了便宜，让她吃了亏。这是什么逻辑？！

开展之前一周，我跟她说了两次让她拿学生作品布置一块展板，她不肯，让她2:20 来展厅接班，她快 3 点了还没到，还得我撇下客人去请她。来这里坐了两个多小时，啥活都不干，还指责我让她吃了亏。我也是醉了。

儿子和我一起把画框搬到车上，两个人都出了一身汗。

张博士说，潜在的矛盾也是矛盾。虽然没有浮出水面，但是也需要管理者密切注意。

张博士还说，作为管理者，我们有时候是不管对错的，我们关注的是如何把问题妥当地解决掉。

她找我吵架背后的利益诉求是什么？

在此之前，她背后搞的各种小动作，动机是什么？

就像小孩子不想去上学时会撒谎说生病了，肚子痛，头痛，如果妈妈心软，就会允许孩子在家休息一天。

在TK的教室里，如果小孩子走过来说她手指头流血了，想要一个创可贴，即使主课老师检查她手指没有受伤，也会假装相信她手指真的受伤了，给她贴上一个创可贴。

如果我是Ms. A，一个小孩子跑到我面前来哭诉，说她受了委屈，我应该给她一个拥抱，拍拍她的背，擦掉她的鼻涕和泪水，让她感觉到安全、被理解和被接纳。我不应该跟她较真，还认真跟她讲道理。跟小孩子是没有对错可讲的。

想到这里，我忽然冷静了，不再生气。于是我立即给她打电话，她拒接了。

我便给她发了两个短信：

“小胡，别生气了，你说的对，是我的错，不该让你下了班还过来帮忙照看书画。下次我会记得把你一起叫出来，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教室里了。辛苦你了，好好开车，周末愉快！”“你上课一天那么辛苦，有情绪是可以理解的，我刚才态度不好。别忘心里去啊，其实我很感谢你放学后过来帮忙。你要是还生气，下周我请你吃饭，给你赔罪啊。我很珍惜咱们两年下来的情谊，不容易。所以不愿意跟你闹不愉快。开心点，别因为我影响你周末心情。祝好。”

她没有回复。

给最后一位画家送完画，驱车回家时已经快 8 点，从高架桥上看去，高速公路两边山谷里灯光璀璨，圣地亚哥的夜景很美。

如果张博士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评价我呢？

他一定不会回复我，甚至会在心里翻翻白眼，来一句：“事情都解决了还告诉我干什么？还写这么长一篇。浪费我时间。”

如果欧阳知道别人跟我胡搅蛮缠，我还发短信给人家道歉，会怎么想呢？

他一定会说：“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你手段太软了！”

如果是王老师呢？

他大概不会有耐心看这么长一篇“废话”，他会直接回我一句：“阿弥陀佛，没事就好。”

或者再跟我来一句“永远也不要向别人解释你自己。”

不要为了人事纷争乱了自己的心。我什么时候能像晓阳那样，做到“事来心不乱，事结心不留。”就修炼到家了。

昨晚为了反复修改视频，只睡了两三个小时。现在还是先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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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928

今早醒来，发现小胡给我回了短信，只不过这话说的，似乎是我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而她，很大度地原谅了我。

张博士说过，作为管理者，有时候我们是不管对错的，我们关注的是，事情有没有被妥善的解决掉。

我决定不和她争论，把这件事情放下了。这本来也是我昨天主动给她发短信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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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929

可是我心里终究不忿。

我想知道作为一个管理者，我这样做是不是太纵容下属了。其他的管理者遇到这样的情况会怎么做呢？

我把昨天的杂记分别发给了几个前辈。

这三位不同性格的管理者，反应各不相同。

张博士没有回复我。我明白他的心理。上次打电话给他，他说过，工作上的事，他不便过问。

因为他已经离任了。上次他秒回我微信，在我提出想给他打个电话聊聊时，他立即打电话过来，大概是因为自他离任后，我从没微信打扰过他，所以他很警觉，担心我情绪不好出什么意外吧。

这一次，我自己已经把事情解决了，在他看来，这不算什么大事，他压根不想插手，更不想评论我处理的是否妥当。

欧阳说话绕了一大圈，才委婉批评我不应该主动向小胡求和。

“永远不要向做错事情的人道歉。”他说。

王老师从管理者的角度，给了我几条建议。末尾依旧附上他那一句“阿弥陀佛，没事就好。”

——这是他第一次教我怎么处理管理中出现的问题。

跟他微信聊这事时有个词用错了，不应该说“反咬一口”，应该用“得了便宜还买乖”更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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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930 小胡失踪了

今天星期一，学校发生了一件事，让我无比寒心。

早晨我在索菲亚的教室里做小组授课，校长忽然找到我，让我暂停小组授课，去小胡班里替她上课，因为小胡没来。

小胡没来上班，她没有向校长请假，也没有跟任何人讲。早晨学生到了学校，英文SUB发现中文老师没来，立即报告了校长办公室。校长秘书立即给小胡打电话、发邮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听了校长的描述，联想到前段时间网上接二连三传出的中国学者在美国失踪案，我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这不像小胡的性格。

我跑去Ms. A的教室拿我的手机给小胡打电话。

微信语音电话无人接听。

微信语音留言没有回复。

手机号码拨打过去的电话也没有人接。

我跑去找夏姐。

夏姐说小胡周末没有回Long Beach。

那就基本上排除了高速上交通意外的可能。

如果她周末两天都呆在圣地亚哥，怎么会无缘无故不来上班呢？

我有点慌神儿，决定立即去小胡家里看一看。

可是校长不同意。

“我现在需要你立即去小胡的教室里上课。”她说。

“可是，我觉得小胡的生命安全是第一位的。”我坚持道。

“在我心里，你去二年级上课才是最重要的。”她指了指她自己的大脑，坚决不让我请假。

她一定要我立即去教室里给学生上课.

“小胡家离学校很近，给我 30 分钟，我只要去她家看看，确定她的生命是安全的，我就会立即回来，去教室里上课。如果她有危险，我需要立即给我的孔院领导打电话报告。”我一定要坚持去小胡家里看看。

“我要给你们的主管打电话。”见我不肯妥协，她不高兴了，要回办公室给孔老师打电话。

“别，阿依达女士，如果你跟孔老师说了这件事，我恐怕小胡会有麻烦的。”我跟在她后面，试图阻止她。

如果小胡是安全的，以孔老师的脾气，如果她知道小胡无故玩失踪，她会怎么做？

如果小胡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即使她打电话给孔老师，孔老师首先需要做的，也是要先找到小胡这个人。毕竟人命关天。

“阿依达女士，小胡的家距离咱们学校只有 5 分钟车程。请给我 30 分钟，我只要去她家看看，确定她的生命是安全的，我保证我会立即回来，去教室里上课。”我跟在她后面给她说好话。

她停下脚步，想了想，又同意了。

我回教室里拿了车钥匙和手机，正要走，碰上夏姐，她提出跟我一起去。

“你可能需要自己去跟校长请假。我刚才请假的时候，校长都不想让我去。她说要给孔老师打电话。”我跟夏姐说。

“她打呗。（即使）她给孔老师打电话咱们也得去找找小胡。”夏姐也难得硬气了一回。

我们走到办公室，校长看到夏姐也一起过来了，她就让夏姐回教室里去。她说她要和我一起去。她这样做，也许是因为她不相信我的话，也许是她担心小胡一旦真的出事，以后追究起来，校方没有第一时间采取任何行动，还曾试图阻止我前去调查，她难辞其咎。

我才不管她心里是怎样想的，我也不在乎她心里如何评价我，我只要确定小胡是否安全。我希望我们的CI老师们都能够在这里安全工作，并且将来工作结束后都能够平安回到祖国。

我们开车到了小胡家，发现小胡的蓝色汽车停在路边。我们进去敲了门。小胡正在家里睡觉，还没起床。

原来小胡感觉自己头疼，给校长发了邮件请假，不知为什么，校长没有收到她的邮件。她早晨手机设置了静音，一直在睡，所以任何人都联系不上她。

没事就好。我开车带着校长回到学校。在返校途中，我对校长说：

“阿依达女士，谢谢你的理解。因为我们是外国人，我必须对她们的生命安全保持警惕。”

校长点点头，表示理解。

我去教室里替小胡上课。

可是这一整天，我的心里都很难过。

在小胡失联时，校长首先想到的，是有没有人能顶替小胡的位置去给学生上课。至于小胡的死活，她表现得毫不关心。她甚至坚决不允许我去小胡家里看一看，还威胁说要给孔老师打电话。我只请假 30 分钟也不行。

当然，对于这种突发事件，我也可以换一种处理方式。按照校长的安排，我顶替小胡去二年级的教室里上课，同意校长把小胡失联的事报告给孔老师。那么接下来的事会如何发展呢？

我想，孔老师也需要先去小胡的住处看一看吧。假设小胡真的出了事，生命安全将以分秒计算，那么这样操作只会更加延误时间。就算小胡没出事，对于这样突然失联的事情，即使是一场误会，孔老师也一定会严厉批评小胡的。我们平常的工作就够累的了，我也不希望我的同事再承受额外的压力。

我们这些CI老师，尽心尽力地教美国小朋友学习中文，为了做好工作，大家时常免费加班。

可是，当CI老师失联时，这些受到我们帮助的美国人，表现得是多么冷漠啊。

我觉得我的心生病了，我对这里感到无比厌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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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01

今天是新中国成立 70 周年的日子。看到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国庆节阅兵视频。心里激动得无以言表。

遥祝愿：祖国好！

国庆快乐！

周总理，今年国庆，我们的飞机不用飞两遍了！海陆空军及各种领先于世界的武器向世界展示了我们的军事实力！我们的 5G通信技术领先世界！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无论我走到哪里，我的祖国永远在我心中！

今天给小胡拿了头孢克洛颗粒和风油精。她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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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02

今天是家长伴读日“Welcome Wednesday”，从 8 点到 8 点二十。

八点二十到九点是家长和校长开会“Coffee with the Principal”的时间。

校长让我带葫芦丝表演班的学生到礼堂为全校的家长表演了葫芦丝+舞蹈《阿里山的姑娘》。

回来后我去小胡的教室里给学生上中国文化艺术课。

“安妮老师，你先休息会儿啊。”小胡故技重施。

眼看四十分钟的艺术课时间已经被她占用了快十分钟了她还没有停下的迹象，我只好说：“小胡，我们要上六艺课了。”

她终于把课堂让给了我。

是我太较真了还是她不遵守工作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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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03

今天回到Ms. A的课堂，她跟我说起卡丽娜，她问我是否感觉卡丽娜最近表现好多了，我就告诉她，上周办画展前，卡丽娜当着校长的面主动说画展当天要去展厅给我帮忙，然而她并没有去。

Ms. A说大家都了解卡丽娜的为人。

我说我平时很照顾小胡，可是小胡也并不愿意去展厅帮忙。这时正好有一个小朋友走过来，想要坐在我们身边看动画，Ms. A便答应了，让他搬个小椅子坐在我们旁边。因为有小朋友在，所以我就没再提这个话题。

这就是Ms. A的精明之处。

同事之间是需要分清楚工作界限的。

我和小胡都是CI老师，我们属于同一个团体。Ms. A是本土老师。她巧妙地避开了听到来自另一个团体的消息和八卦。这就是有界限感的表现。

我想想，还是我越界了。

以后要记住这一条：工作中，和同事分享信息时要有界限感。

王老师的女儿感冒了，他周四早晨问我可不可以推荐美国的感冒药。我给他推荐了Zarbee.

我昨天下午下班想过去看看她，同在异国他乡，作为同事，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总应该去看望一下生病的小朋友。这是我们中国人的礼仪。然而王老师说他女儿感觉还好，并且他也已经给孩子买了药。于是我便没过去。

他发了微信语音，郑重其事地说：“谢谢。我真心实意地感谢你。”

哈哈，我想跟他开句玩笑，后来想想算了。

和上司相处也要有界限感，少开玩笑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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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04

小胡把我给她的消炎药和风油精都还给了我，她没喝。

上周五年级开设了小提琴兴趣课，安吉拉的妈妈说她家有一把闲置的小提琴可以拿来给珈克，这样珈克就不用花钱买了。作为回报，我许诺回国前把珈克的ZUCA书包送给安吉拉。因为我们明年就要回国了，ZUCA书包沉重，我们不会把它带回中国。而小姑娘安吉拉一直想要一个ZUCA书包，因为新的ZUCA书包价格昂贵，妈妈一直没有给她买。

前天，安吉拉妈妈突然说小提琴是借给珈克的，等学完了要还给她。我问她卖不卖。她没有回复。

后来，安吉拉妈妈跟我说，安吉拉的爷爷是个小提琴家，当他知道儿媳要把闲置的小提琴送给珈克的时候，向儿媳提出能不能把这把琴从珈克那儿要回来，他说他愿意出钱给珈克再买一把新的小提琴。听完我就大概猜到这把琴可能价值不菲，或者对安吉拉的爷爷意义非凡。君子不夺人所爱。我今天让珈克把琴拿到学校还给了安吉拉，我决定从小提琴俱乐部给珈克再租一把小提琴。至于我们的ZUCA书包，就算送给安吉拉了。

我和儿子去超市买了一堆菜，回家煮了火锅，打开You Tube看了两场电影，电影没演完，我就睡着了。

这是我自八月底开学以来，过得最放松的一个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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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05

书画展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我的心蠢蠢欲动，又在考虑我的中美笔友计划了。

跟国内单位联系了一下，觉得领导似乎很犹豫。

“条件成熟再说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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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06

今天跟王老师说，我搬家了。尤其是经历过上周一小胡失联的事情，我更觉得应该让王老师知道我住在哪里。

我并不想再跟同事们私下里有过多的来往，尤其是在经历了给新CI租房的事和小胡的事情之后，我对于跟同事交朋友已经不报希望。但是，让组织领导知道我的住址是应该的。

“王老师，您家小朋友感冒好点儿了吗？跟您说件事，我搬家了，原先住的地方太远，天天开高速太累。”

“好多了，谢谢挂念。搬家需要我帮忙吗？我可以过去帮忙搬东西。”

“已经搬过来了。前两天太忙，一直没顾上跟您说。像我这种拖家带口的找租金便宜点又安全的房子特别不好找，多亏朋友们帮忙。您是我们这些外派教师的守护神，我应该让您知道我住在哪里。”

“好。哪天我带我女儿过去玩，给你们踩院子。”

“我们家和别人合租在一起，大家作息时间不同，有白天睡觉晚上夜班的，不太方便请您来家里玩，抱歉啊。”

“哦哦，没关系。你们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好的，谢谢。”

……………………。。

忽然想起来上周三和夏姐交流总结我们这次书画展的办展经验。

1、办展之前开会明确好团队成员任务时间和工作量分工安排，避免后面推诿扯皮。

2、像这种静态的书画展，需要根据观众的特性（身份、年龄、阅历、汉语水平、汉文化欣赏水平等）设计一定量的互动环节，如果是针对小朋友，互动环节最好有趣，吸引观众参与进来。

3、设定书画讲解员，引导观众分流观展，介绍书画作品内涵，让观众更加深入了解汉文化。

4、发放可以带走的汉文化宣传材料。当观众把资料带回家，将会有更多的人了解汉文化，这样就扩大了宣传效果。

5、可以发放调查问卷，或者现场填写调查问卷。以便更好的听到不同的声音，总结有趣的思想和办展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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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07

厦大南方基地微信公众号也发表了我的新闻稿“贺新中国成立 70 周年，巴纳德孔子课堂举办中国书画名家作品展”。

我 10 月 1 日发给汉办的稿子还在二审中。

我发了个信息给王老师：“厦大南方基地也发了这篇稿子。突然觉得自己这次有点不道德，一稿多投了。以后不能这么干了。记得以前都是谁先发了其他媒体就不会重复再发的。”

他回复说没关系。

“六艺中心的书画展您还办吗？”

“是的。”他回复说，“最近Lakeside那边出了些棘手的问题。不得不暂时放一放画展。”

其实，以他的身份地位，他不必跟我解释。

“好嘞，您先忙。画展您什么时候要办，提前告诉我就好。”我说。

“好的。谢谢安妮。”他很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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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08

我把厦大南方基地发表的新闻稿发在了CISD中方在职群里。

乐天老师第一个点赞。

然后是王老师：

“安妮老师此次画展：构思精巧，立意高远。与团队分工明确，总结文章图文均好。”

圆圆说：“赞团队合作。”

后面是几个新老师点赞。

王老师的评价给舆论定了基调。后面新老师的赞不是给我看的，是赞给王老师看的吧。

哈哈。

………………

今天收到孔老师通知，要CI老师 10 月 20 日到六艺中心参加培训。王老师在工作群里@了下属各个孔子课堂或教学点的负责人，要求我们带本学年的“六艺”活动计划去参会。

我给小胡、夏姐和杨丽丽发了邮件，要她们下周一以前每个人都写年度六艺活动计划给我，下周三开会时集体讨论组合一下大家的计划，由我报给孔院。

同时我也给巴纳德的CI和Interns发了邮件，收集第一期六艺的教学照片和视频。

美国Boys Scout（童子军，又称美国童子营，成立于 1910 年 2 月 8 日），是美国童子军运动中成立的一个民间组织，在其他一些国家也有它的组织，这是美国最大的青年团体。为了锻炼珈克的社交能力，听从朋友们的建议，今天晚上我带珈克去参加299# Boys Scout举行的活动。PACK299 的主要负责人（Cub master）Chris Roberts是一个 30 多岁的年轻人，礼貌、热情又不失分寸。由于珈克是五年级的学生，他被分在Tiger队Den12，任务角色是Webelo.

他的Den Leader是Tom Middleton.

我们花了 42 美元。包括 3 个月的会费，和一条裤子，一顶帽子，一条围巾，一件黄色的短袖格格恤衫的钱。我自己也花了 20 美元买了一件加绒套头衫。

PACK299 每月的第一个星期二晚上会有一次集会。今天就是 10 月份的集会。集会主要是总结表彰以及发布本月计划等等。

Tom说下周一有Den12 的集会。

散会后孩子们在院子里玩一种叫TAG的游戏。游戏规则很简单，基本上就是一个小孩追着其他小孩满院子跑，追逐者手接触到被追逐者身体的任何一部分，被追逐者就输掉了游戏，立即变成新的追逐者，游戏继续进行。

儿子站在我旁边吃东西。没有参与游戏的意思。

可是我带他参加这个项目不是为了来吃东西。是为了让他多交朋友，锻炼他的社交能力。可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主动参与到游戏中。

我急了：“别吃了！去玩！”

伸手抢去了他的葡萄和一次性水杯。

儿子很局促地站在院子中央，没有勇气主动去跟这群陌生的小孩交朋友。其他孩子则在他附近跑来跑去玩耍。

其他大人们在聊天，而我，在关注我的儿子。

我走到他跟前，推着他去往一堆正在讨论游戏规则的小朋友中间走，没等我们靠近，那群孩子已经讲好了规则，忽地一下散开，游戏开始了。儿子局促地停在半路，一副不知所错的样子。

有一瞬间，我感觉很丢人。

我不喜欢男孩子窝窝囊囊的样子。

如是几次之后，我放弃了，决定领着儿子回家。

在停车场，我们遇到了Margen和他的爸爸。这个小男孩很友好地表示，下一次活动时，他会帮助珈克。他用左手和珈克握了握手。他的爸爸解释说，军营里的人是用左手握手的。

回到家我不能入睡。

在网上搜索“儿童性格内向，怎么办？”

知乎上有人说：

“孩子不是不想交朋友，只是不懂如何交朋友。”

“儿童‘内向’的原因可能是没有足够的机会和合适的环境进行充分的社交训练。比如，家长喜欢宅在家里，导致家庭社交模式相对窄化，孩子在社会特性上遗传了家人的行为模式。再比如，孩子的自由支配时间少，交往环境欠缺。”

“要增加孩子群体性的交往机会。比如，带领孩子参与充足的家庭外社交（社区、艺术、慈善等）来支撑人际之间的互动。再比如，增加家庭内交往互动。提高家庭内交往质量。孩子进行深入的人际交往一般是以家庭内的交往模式为原型拓展的。”

“Tips：

1.个人性事务尽量在家庭时间外完成。回到家里，要集中时间参与家庭集体活动，提高家庭内部交往的频度。

2.多提供家庭集体性活动的机会。

3.不强迫或责骂孩子胆怯的行为模式。要记住观察即另一种学习模式。

4.家长多示范。让孩子看到家长如何交到新朋友。”

我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了。

珈克社交胆怯的根本原因，是因为我太宅了。

我是个可以一个人呆在家里很久都不觉得闷的人。

可是，珈克是个男孩子，学会社交对他未来发展有利。以后要多带珈克去社交。即使这个过程可能对我来说，比较痛苦。

我为我今天粗鲁地夺去儿子的葡萄和纸杯的行为感到抱歉。是我把珈克养成了我的影子，却怪他不会社交。

不要着急，趁他还小，慢慢纠正吧。

要记住，教育就是牵着一只蜗牛在散步。

我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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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12

今天周六，带珈克去VONS门口卖爆米花，为Boys Scout筹集活动经费。珈克的表现还算可以。他拿着价目表站在超市门口，向路过的顾客问好，并且问他们是否想买爆米花。

他很快卖出了两大袋，分别是 20 美元和 25 美元。另外，有一个戴眼镜的老太太买了一袋做爆米花用的玉米籽，10 美元。还有一位女士捐献了 5 美元。另外一个小孩VAN也卖出了几袋爆米花。

有一个聋哑人，买了VAN一袋爆米花，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把右手往前一伸。VAN的妈妈见状忙冲着他做了同样的动作。原来，这个哑语动作表示“谢谢你”。

很快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另一位女士带着两个男孩过来接我们的班。粗略一算，珈克和VAN大概卖出了 150 美元的爆米花。成就不小。

“去年VAN第一次参加Boys Scout的活动时，it’s a hard time.”VAN的妈妈告诉我，VAN曾经也是个恐惧社交，不敢跟陌生人打交道的小孩。去年第一次参加Boys Scout的活动时，他躲在妈妈身后，根本不敢去推销爆米花。

这么说来，珈克今天的表现还不错。

我想我会慢慢把这一只“家庭动物珈克”变成一个“社会人珈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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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14

王老师发微信给我，说巴纳德要来一个新CI老师，叫张小玉。

“新老师张小玉很快到任，你心里有数，有些工作可以提前思考，交接、引导。”

我给他打了个电话。

“我可不可以把负责人的工作交给她？”我内心兴奋不已。

“你想什么呢？！你给我打电话就为了这事？”他语气并不严厉。

“那我培养她半年，等过了 2020 年春节，可以让她接手么？让她提前接手，趁我还在学校，有什么事我还可以帮着她。免得明年暑假开学我们都走了她再接手会措手不及。”我说。

“这样做是对的。”他说，“我不是说要她做负责人。负责人这一年还是你干。你仔细读一读我发给你的微信。领会一下意思。”

蠢笨如我，实在看不出他发的微信有什么深层的玄机。

“您给她说过让她下一年做负责人的事情吗？”

“没有。你观察她一段时间，看看她的表现。”

“那我就前半年一边观察她一边培养她。如果可以的话，让她下半年接手。可以吗？”

“可以。”他说。

“你给我打电话一定还有别的重要的事情。现在说吧。”他又说。

“没别的事。”我笑笑。

“真没别的事？”他追问。

“没事。有事也等我想好了再告诉您。”我说。

看来，私下里他也在研究我。上一次因为索菲亚的事，我问他可不可以通个电话，他没回复，我就没敢跟他多说。

这一次，他很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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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30

汉办发来通知，一年一度的评选“孔子学院（课堂）先进个人”的活动要开始了。

……

前天下午去海边散心，把手机掉进了海水里，立刻就捞了出来，晚上在灯下烤了一会儿，昨天一整天没敢开机。后来又借了室友K的吹风机，吹了好一会儿，等放凉，才忐忑不安地打开，没想到还可以正常使用。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Ms. A昨天送我一支浅粉色的玫瑰花。

粉色玫瑰的花语是：喜欢你那灿烂的微笑。

工作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渐渐云消雾散，我慢慢变得平静了些。

今早收到项目官员发的通知，要评选 2019 年先进个人。每个孔院/孔子课堂需要推荐一个人。

我们孔院的评选条件之一是工作满两年。那这样只有第三年留任的我们五个人才有参选资格：夏姐、杨丽丽、小胡、彩云和我。

项目官规定 11 月 4 日前将推荐人选交到总部。今天 10 月 30 日了，孔院办公室还毫无动静。

上午杨丽丽看到我，欲言又止。她不会是想参评吧？我想起她曾说过，只要跟钱无关的事情，都可以不在乎。评上先进个人，也只是给一张荣誉证书，没有奖金，跟钱无关的呀。或许她之前说的，只是牢骚吧。她也同样在乎这张跟钱无关的荣誉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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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31

今天讲个华裔小女孩的故事。

K是我在圣地亚哥认识的一个美籍华裔，也是我的合租室友。她有着明亮的眼眸、乌黑的长发和白玉般光洁的皮肤，是个典型的东方美女。今天，她终于鼓起勇气离开了她那个假惺惺的原生家庭。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K的生母是广东人，她的爸爸在去中国出差时出轨了当时还是未婚状态的K的生母，后来这男人又始乱终弃，回到美国继续过他幸福美满的家庭生活。K的生母只能带着K在广州艰难度日，后来幸亏嫁了一个对K视如己出的男人，于是K有了同母异父的一个弟弟。只可惜好景不长，K的继父在工地上出了事，死了。在K上初中的时候，她来到美国跟生父一家生活在一起。她管生父的妻子叫“大妈”，大妈和生父有一个儿子，K管他叫哥哥。大妈精明奸诈，K的生活有多艰难可想而知。在不断的斗智斗勇中，K慢慢的学聪明了，她不再跟大妈硬碰硬的对抗。她学会了柔软。K满 18 岁之后开始一天打两份工养活自己并且供自己上大学。K的生父唯一为女儿所做的就是在K用自己打工的钱买了一辆不知几手的旧汽车时，掀开汽车前盖，告诉女儿汽车各部件的功能，以及如何自己动手换轮胎。

K每天早晨 4 点起来去打第一份工，然后回来洗个澡，再去打第二份工，然后去上课。晚上9 点多结束一天的生活，回到家洗洗睡，基本上就 11 点了。

K的大妈和哥嫂用K生父的全部积蓄（包括K生父的退休金）开了一家餐厅。K的第一份工就是在哥嫂的店里做杂工。即使她每天早晨 4 点就起床去做工，兢兢业业，任劳任怨，还是很难避开嫂子时不时的挑衅，甚至在嫂子当面骂她“Bitch（婊子）”的时候忍气吞声，假装没听见。

我住在她的楼上，时常听到这个 20 多岁的姑娘在跟男朋友打电话时一边诉说委屈一边放声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那天下午回来，她一个人拖了一个小型拖车，上面放了两个超大的行李袋，眼里噙着泪，扑进我怀里，搂着我的脖子抑制不住地放声痛哭。我只有抱紧她，任由她把眼泪和鼻涕都流在我的肩上。如果不是生活太艰难，谁愿意对着一个刚认识不到两个月的室友痛哭呢。

哭过之后，她告诉我，她嫂子跟她哥闹矛盾，矛头指向了她。借口是她的一个女同学经常来店里玩，企图追求她哥。大妈和爸爸都偏向着哥嫂。

我无比心疼这个孤单的小姑娘，语气严肃地劝她离开那个家。

她听进去了我的话，第二天就去找新工作。后来有家叫“鼎泰丰”的包子店聘用了她。她终于离开了哥嫂和大妈一家。当然，她离开时，免不了又受到了那些所谓家人的另一番责难。

于是，那个周末晚上，我又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好在哭过之后，她开始了新的生活。

我在心里真心地祝福她。

这一段时间，我的情绪也好不到哪里去。

孔院的先进个人评选结果出来了，先进个人居然是小胡。王老师给的理由是，他们采取了无记名投票的方式选举先进个人，小胡的优势在于她投了她自己一票，所以比我多一票。

今晚带珈克去社区玩TRICK OR TREAT的活动，要了好多糖果回来。

K一个人在家，我们回到家的时候她出来跟我聊天，于是我没忍住，跟她聊起了这段时间我工作上深陷的泥潭。

“K，你说，我是不是又蠢又笨？”一通倾诉之后，我深吸一口气，无比艰难地问。

“姐，你不是。你只是太善良。才会被人利用。别人觉得伤害了你没事，才会没有顾忌。”

“我觉得自己真的就是又蠢又笨呢。”

“姐，再别说自己笨。你只是太善良了。”K安慰我。

我苦笑，摆摆手，让她去忙。

我自认我的努力工作对得起祖国对我的托付。问心无愧就够了。我决定不再钻牛角尖。人到中年，只要能养家糊口，谁还在意职场荣辱。

王老师又发来消息，埋怨我太高尚了，怎么就不知道投自己一票呢？呵呵。我没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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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101

放学后买了Pizza，和儿子一起去了海滩，从下午三点左右到晚上 7 点多，我一个人坐在沙滩上望着大海发呆。儿子在我身后玩沙子。很乖，知道我难过，不来打扰我。

待胸中郁结稍稍舒缓，我发了条微信给张博士：

“所谓管理，其实是一种诡术。无非就是不惜采取任何手段，保证管理者的利益最大化。高明者采取合适的手段，在保证管理者的利益最大化的同时，尽量做到各方势力皆大欢喜。管理能力欠缺者，常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您说对吗？”

他简短回了句：“抱歉，上午在参加答辩。”

我决定删掉他了。不是因为他太忙，而是因为我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实力相差太远。即使他每一次都肯抽出时间指点我，我又拿什么去回馈他呢？如果只是从他那里索取帮助，对他而言，是不公平的。我不想总腆着脸占用他的时间。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带伤的人。真正能治愈自己的，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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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112

距离上一次孔院开会多久了，my heart is still hurtful.

昨天发了一条微信朋友圈，晒晒我懂事的儿子在我睡着以后把我的手机和书收走，给我床头放了一个梨。

我带儿子去了Down Town看VETERANS’DAY PARADE，人很多，车很堵，我们悻悻而归。回来后儿子看动画片，我看《GREENGLASS HOUSE》催眠，睡醒后，看到郭牧师、小桃和花儿也在我的微信朋友圈给我留了言。我便给他们一一回复。

王老师在下面留言点了赞：“好男儿。”

我回了句“谢谢您。您家小朋友也很乖。替我向她问好，欢迎她有空和弟弟一起玩。”想了想，又删掉了给王老师的回复，重新回复了一句：“谢谢。”

工作上我还是会按照工作程序配合他，直到我离任。今天发了工作邮件给巴纳德全体CI，抄送了他。替他催收年度综合考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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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114

这周日，孔院又要CI老师去艺术中心集合。我今天从夏姐家借了帐篷和沙滩椅。准备明天跟儿子一起去露营了。夏姐告诉我，关于本周日的孔院教师培训，杨丽丽也请假了。

生活如此美好，何必自己贱贱地送上门，去让别人欺负呢。

担保方发来了邮件，问我们是否要续任第四年和第五年。我不想再续了。我对巴纳德的一切都已经足够了解，再待下去就是浪费生命。

……

今天早晨在六艺办公室办公，Ms. R在外面的教师休息室削铅笔，隐隐约约听到小胡进来低声警告Ms. R，让她不要跟我说话。Ms. R说：“I know. I just said‘Good morning.’”

我很无语。心里一点感觉也没有。我想我已经不在乎这些东西了。我的生命不应该浪费在跟她明争暗斗中。我不屑于跟她斗争。我也不会耍这些小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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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115

下午快 1 点的时候，收到了孔老师的邮件，邮件说：“你们王老师说了，请假要填写汉办的请假申请表，并且由中外方院长签字。”

他妈的，我还有一个小时下班，就要去露营。你现在才告诉我？！

我半个月前就给你发邮件请过假了好不？！

人在愤怒的时候需要保持沉默。

我抑制了心中的情绪，带孩子去露营。我找了一块平坦的空地，把帐篷和椅子放在那里，让儿子看着，我去停车。等我回来，发现一对华裔夫妇已经霸占了我们的地方，把他们的帐篷搭在了我看好的地方。儿子站在那里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搭帐篷，不知所措。我什么也没说，另找了块地方，让儿子把东西搬过来，和儿子一起动手搭好了帐篷。然后，很不幸地，我发现我忘了带睡袋，于是把帐篷托那对华裔夫妇帮忙照看，我又带着儿子开车回来，拿睡袋，顺便带孩子去Panda Express吃了晚饭。

晚上回到帐篷里，我的心情平静了些，给孔老师和王老师回复了邮件：“孔老师好，我手边没有汉办的请假表，在汉办的官网上也没有找到，如果您或者王老师有，请发我一份。周日我尽量赶去参加培训。如果周六我的私事没办完，周日我缺席了孔院的活动，过后我会给您补一套请假手续。”

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我和儿子钻进睡袋沉沉睡去。

半夜醒来，和儿子结伴上厕所，路过停车场时，偶然看到满天星斗璀璨，我们找到了猎户座和大写M形状的仙女座。一只小松鼠被我们的说话声吵醒，嗖地一声钻进了灌木丛。我们俩也被吓了一跳。儿子很快镇静下来，反过来安慰我，还笑我胆子小。我也毫不客气地反击，一路说说笑笑，又回到帐篷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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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116

早饭后我带他在山上转了一圈，遇到一些结伴玩耍的孩子，我鼓励珈克主动去给她们打招呼，加入他们，和他们一起玩。珈克过去跟人家打了招呼之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这帮孩子一开始在玩山顶的一堆原木，但是很快对攀爬原木失去了兴趣，像一窝小蜜蜂似的嗡嗡向前跑去。

“去追他们呀。跟着他们，和他们一起玩。妈妈在帐篷那里等你。”

珈克摇摇头。

我心里有些小小的失望。我请了假带着他来参加露营，就是为了给他提供交朋友的机会，让他学会社交。我深知我的缺陷，我是个不擅长社交的人，所以在我的人生道路上我吃过很多亏。我非常希望他能够学会社交。可是他不肯去追着那帮孩子们疯跑。他提出回帐篷去睡一会儿。

我心里急得火烧火燎，仿佛烧出了几个窟窿。

可是我不能表现出来。不能责怪他。

每个孩子生下来都是一张白纸。纸上的图画画得如何，不是孩子的错。

我不善言辞，不善社交，不也是顽强地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来了吗。

可是我不想珈克的人生路因为不善社交而走得像我一样辛苦。

还是先不要着急吧，教育就像牵着一只蜗牛在散步。

于是我带他回了帐篷。

我留珈克在帐篷里睡觉。我自己找了个安静的干涸的河沟，搬了沙滩椅，戴上墨镜假装看小说《Greenglass house》.其实我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犹豫着是否要提前一天结束露营，回去孔院参加培训。

珈克在帐篷里坐了一会儿，拿起了葫芦丝，吹起了《月光下的凤尾竹》。很快，几个美国小孩就被珈克悠扬的笛声吸引过来。

“Can I try it?”一个小孩问。

“珈克，记着，要用酒精擦过才可以换人吹葫芦丝。”我从河沟里向他喊到。

“我知道。”他从急救包里拿出酒精棉，每个小孩试吹葫芦丝之前，他都认真给葫芦丝的吹嘴消毒。

他很快跟这群小孩攀谈起来。

过了一会儿，珈克把葫芦丝丢在我的帐篷里，和那帮孩子一起走向旁边的石桌。一个小孩拿出了国际象棋，孩子们很快分成了两队，围坐在一起打起了循环赛。

我偷偷地去石桌附近看了看他。心里忽然平静了。

原来珈克有他自己的社交方式。他懂得利用自己的特长去吸引别人。

这棵小树的生长有自己的规律。

从此往后，我要做的，就是只给他多提供社交平台，并给他足够的自由空间，让他自己去探索社交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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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121

Caydon是个很顽皮的小孩。

今天他又不听话，Ms. A让所有小朋友出去玩 2 分钟，让他自己呆在教室里。他不可以出去玩。于是他哭起来。他满教室地跑，后来跑到教室后面打滚，把很多小椅子扔到一起，然后自己坐在地上哭。

“当你身边的人做出了不好的决定时，你不要学他，你要做你自己的选择。每个人都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大家不要看他，做自己的事情。”这是Ms. A经常对全班小朋友说的话。今天又一次重复了一遍。

Caydon变本加厉，又拎起一把椅子，砸在那一堆椅子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Ms. A走过去，捉住他，把他抱在怀里。

我叹了口气，走过去，把那堆椅子分开，一个一个放回原位。

“Caydon，你爸爸妈妈不会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Ms. A一边安慰着这个大哭大叫的小孩，一边紧紧搂着他。他呢，一边大哭大叫，一边使尽吃奶的力气挣扎着。

这样的拉扯仿佛过了几个世纪，Caydon渐渐安静下来。后来居然很听话地坐回桌子旁，开始听课了。

“That’s the only thing we can do.”Ms. A夸张地向我摊摊手，又一次说。

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要重复一遍。

我无限感慨。

Caydon何其幸运，遇到Ms. A这样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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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122

今天周五。我去给家长们上汉语课。

可惜，我又忘了让夏姐帮我拍照。

“夏姐，我要跟你说个事情。我们假期不能跟你一起去露营了。我老公不放心。你们去玩吧。”

前几天，夏姐问过我是否要跟她家一起结伴去优胜美地游玩。我本来考虑要去。因为我不想假期里让我儿子一直闷在家里。

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还是不要跟同事私下里纠缠太深吧。

同事是一起合作赚钱的一群人。大家聚在一起都是为了养家糊口。仅此而已。

“群友们，我想你们了，假期咱们找个时间找个地点聚一聚，给我讲一讲你们的人生故事呗。”

我在“书画展 2019”微信群里说。

我想和旅居在圣地亚哥的这些华人朋友聚一聚了。

“放假啦！耶！”我也发了条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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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123

今天是放假的第一天。

早晨我 7 点多叫醒了儿子。我不想让他睡到 11 点。睡懒觉意味着不自律。懒散的生活态度是败家的开始。我要把他教好。

上周二去给他开家长会，英文老师说他的数学和英文阅读水平均已远远超过了同班同学。英文听说读写已经达到Level 3 的水平（Level 4 是最高水平）。Level 3 代表年级标准水平。但是，成绩报告上显示他的语法和长难句运用水平还停留在Level 2.我算了算，还有110 个工作日，我们就要回国了。我要利用这有限的时间，让他这一项尽快达到本土小孩的水平。我们今天去了图书馆，珈克找了一本关于一个名叫BALBOA的人的传记，他要用这本书来完成他学校的PROJECT。

我今天在网上测了一下雅思水平，综合成绩才 5 分。这说明我和别人在某方面是有差距的，正因为这差距——即使这差距不影响我现在的工作——才证明了我实力不够强大。所以别人忙着社交的时候，我在拼命学习充电：背单词，学英语。

我在网络上查了一下，我的词汇量基本上已经超过了雅思 9 分的要求。接下来我要多练听说读写。词汇储备常复习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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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124

今天接了老公回来，中午和几位旅居美国的华裔书画家一起去Grand Plaza Buffet吃了一顿自助餐。感谢这几位老前辈曾经帮我筹备过书画展。郭牧师一家要去北加州玩，李茀莘先生又中风一次，唐昊老先生前些日子也病了，目前只能吃些流食，所以这几个人都缺席了。

吃完饭大家各自回家歇息。我们一家去海边散步。

海边很多漂亮的度假别墅。老公想起了他老家那块房地基。我们也想把那块地盖成这样漂亮的别墅。

下图是海边度假别墅附近拍到的比我的个头还高的箭竹，根系发达的不知名的树，和沙漠莲花“血色浪漫”，一种直径大约 40 厘米的美丽的多肉植物。

各种漂亮的海边度假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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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125

珈克就是一条书虫。昨晚 7 点多我开始陪着他开始看英文小说，我看了一会儿就睡着了。凌晨 3 点我醒来上厕所，发现这小家伙还在看书。我很想河东狮吼一回。让他睡觉，又怕引来别的狮子找我聊天……这么没有自制力可不行，以后看书超过两小时，就要接受惩罚，哼。关键是今天想玩的地方去不了了，我不敢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睡觉。然而但是可是，要是现在把他叫起来，他才睡了5 个小时。据说睡眠不足会变傻，我可不想让他像我一样“又蠢又笨”，还是耐着性子等他自然醒吧。让他睡吧睡吧……

我突然发现我是一个具有神奇魔力的老师，我总是可以让我的学生对学习激起一种宗教式的狂热。珈克就是我的试验品之一……

这么一想，我就不着急了。珈克晚上不睡觉，都是我的错。网络上有句话：老公惹你生气了，要默念“自己选的自己选的”，娃惹你生气了要默念“娃是自己生的自己生的”，同理，珈克熬夜看书惹我生气了也要默念“教育方式是自己实践的，怪谁呢？”只是可惜了我今天这一整天假期好时光……

亲爱的读者朋友，虽然我现在万般无奈，但是你们还是当我在变着法儿地换种方式夸我自己和我的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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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126

今天周二，我们去和其他的Boys Scout成员一起为困难军人家属捐献感恩节礼物。大家约在KEARNY MESA BOWL保龄球馆前面见面。每个DEN都派了家长代表来。小朋友们一起拍了照，大家便进入球馆打保龄球。这是珈克第一次接触保龄球。Gavin的爸爸教会了珈克如何打保龄球。

珈克投掷保龄球的姿势还不够优美，但是这是第一次，能够把瓶子打倒就已经很好了。他玩得很高兴。

/////////////////////////////////////////////////////////////////20191127

天天到处跑着玩耍，跟着我上山下海，参加各种活动，会影响珈克学习吗？

不会。

这小家伙从去年 7 月到现在，累计读完了 1599 本英文书。上周去给他开家长会，老师说他的英文听说读写已经达到年级本土学生水平，尤其是阅读水平，远远超过年级标准。英文词汇量已达到 9000 左右。数学比英文成绩更好，每次考试都是满分。

他还自学了中国奥数小学三年级A、B卷、四年级的奥数A卷，计划12 月开始四年级奥数B卷。春假以后开始学习五年级奥数。大部分奥数题对他来说很有趣。

他也没耽误自学中国小学的功课。

9 月和 10 月两个月他就自学完成了国内五年级上册数学。语文也正在进行第一轮复习。

数学完全自学的，遇到疑难偶尔会问我，我总是“尽心尽力”地给他讲错，他逐渐意识到老妈不靠谱，逐渐意识到“这年头靠山山倒靠水水跑，学习还是得靠自己”。

我从 11 月分开始让他做单元测评，他的成绩还不错。给他评分以后，如果他没有得满分，我偶尔会写下一句幸灾乐祸的评语嘲笑他，然后我俩会上演一场“星球大战”：一时间家里会枕头被子毛巾满天飞。于是他逐渐发现他的老妈不仅不靠谱，而且还不着调。我想，等长大了，他会发现他这时而不靠谱，时而不着调的老妈以这种特殊的方式给他的童年增加了许多有趣的回忆。

珈克天天玩耍，看动画片，还有时间背单词，读书，并且同时完成中美两国的小学课程，他会很忙吗？其实他并没有很忙，放学后大部分时间都跟我一起到处玩。秘诀在于激起孩子的学习兴趣，鼓励孩子每天坚持做一点点，日积月累不间断，便可达到水滴石穿的效果。

图 9 是一枚sand dollar，属于海胆科生物。

下午准备从西边海滩离开，开车跑到圣地亚哥东边溜冰去。

天空下起了小雨，我们去大华买了晚上吃火锅的菜和排骨，又买了六盒罐装食物，驱车前往KROC ICE CENTER。

溜冰馆的路上下起了雨，车窗前玻璃上满是水珠，拍了一张打算留做手机屏保。）

珈克上周读了 26 本电子书，累计读书 1599 本。这还不包括我们隔三差五从图书馆借的纸质书。

………………。

明天感恩节。这一年，感谢遇见。无论遇见美好还是龌龊，无论遇见君子还是小人，都值得感恩。

美好的事物让你觉得这个世界值得留恋，提醒你无论如何都要保持内心的清明善良。

龌龊的事情让你保持低调和警醒。小人有一个非常大的优点，那就是毫不避讳地指出你性格上或者为人处世上的缺陷。换句话说，只要是你在什么地方被小人钻了空子，那就意味着在这方面你还没修炼到家。所以不要惧怕小人的存在。小人才是你的镜子，能够照出你的短板。

从明天开始，我要从朋友圈消失了，我要用余下的时间帮助珈克学好英文语法，帮助自己练好口语，准备明年回国考雅思，考研。

//////////////////////////////////////////////////////////////////////////20191128

早晨另一个室友“卷卷头发”又跟我提起那天我做饭忘了关火的事情。

昨天——也许是前天——她突然回到家，发现我做完饭忘了关火。就跑到我的房间把我说了一顿。

“你总是不关火。上次你煮米汤就没关火，米汤淤得哪儿都是。以后做饭看着点！”

今天早晨卷卷头发跟我讲起来关火的重要性。她说她有天早上做饭时炉子突然着起了明火。她推断应该是菜油淤进了电炉子里，才会引起明火。她用水浇，用嘴吹，好不容易才把火扑灭。

我说，我做饭都是用水煮，炒菜的时候也是把菜先用开水焯一遍，然后用喷壶往锅里喷一点点油炒菜，再说我的锅大，我炒菜量小，基本不会淤出来。

她说可能是晚上整夜不熄火炖肉把油淤进炉子里去了。

整夜不熄火炖肉的只有她。我和K都不会炖肉。

“以后大家互相操心吧。大家都注意点。引起火灾不是闹着玩的。”我说。

“这事也说不清楚。”她词穷，无赖地辩解道。她的意思是，把油淤进电炉子里这件事，谁也不能证明就是她干的。

这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她照例说话很大声，把熟睡的K又一次吵醒了。那时K还在睡觉，厨房和K的房间只隔着一层木板。

卷卷头发在房东开的按摩店里工作。她来自中国北方，看起来大约40 多，不到50 岁的样子，嗓门很大，语速很快，语气多用降调，表情又有点狰狞。所以在温柔的南方姑娘K听来，卷卷头发又把我骂了一顿。

我一边跟卷卷头发搭话，一边把芝麻烧饼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卷卷头发问我从哪里买的。我便告诉她在新大华里面的什么位置有买烧饼的冷藏柜。

我切了黄瓜和西红柿，做了一个简单的凉菜，端上楼跟儿子一起吃饭。后来想了想，对卷卷头发“用水泼，用嘴吹”企图灭掉电炉上的菜油引起的明火的行为感到很后怕，就走到她的房间告诉她：

“姐，油火应该用土、沙子或者专用的干粉灭火器来扑灭，不能用嘴吹或者用水浇，那样火会烧得更旺。”

“上哪儿找那东西。咱也没有呀。”她说。

“或者用铁锅盖盖住，隔绝氧气。”我说。

“我没有铁锅盖。”她说。

“可以用我的。”我说。

“那好，下次再着火，我就叫你。”她‘爽快’地说。

“那我要是不在家呢？”我很无语。

“那我给你打电话。”她说。

我也是醉了。她有没有一点脑细胞？算了，反正我该说的说了。

今天下了一整天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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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129

珈克昨天晚上偷偷看电视剧《善恶对敌》可能熬夜到很晚才睡。今早我便没叫他起床。我下午吃了饭，也看了会儿电视剧。到下午两点，他还没下来吃饭，我上楼看到他已经起来了，在看英文小说《Listening for Lucca》。这傻孩子，不知道起床后先下来吃饭。

下午三点多，为了赶一赶黑五的时髦，我和儿子开车去了一趟FASHION VELLEY，买了兰蔻的彩妆套装，花了约一百美金。据说在中国大陆，这彩妆套装价值几千人民币。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这样。我一直是个活得很粗糙的人，对化妆品的了解还没男人们懂得多。另外，前两天我似乎在网上看到沙漠奥特莱斯的耐克店在黑五期间全场半价，以为所有的耐克店在黑五期间都是半价，于是今天还跑到耐克店想给儿子买一双耐克的家居鞋，店员却说只有军人才可以享受打折优惠——也许我记错了，我经常糊里糊涂的——如果不打折的话，这双鞋还挺贵的，我从没给儿子买过这么贵的鞋。但是既然来了，也就咬咬牙，给儿子买下了，$115 加税。从FASHION VELLEY出来，我们又跑到COSTCO给儿子买了件冬季穿的棉袄，给我自己也买了件棉袄。又买了些吃的，又花了大约二百美金。

黑五两个字，在我看来，不是指商家利润薄，而是指消费者经历黑五之后，赚的辛苦钱迅速被消费掉，钱包迅速瘪了下去。

花钱容易挣钱难啊。

下午回到家，我上楼放东西，儿子把薯片放到厨房。

“你妈妈呢？”我听K在楼下问。

“我在楼上呢。”我说。

“你怎么不关门呢。小姐姐？”K问我。

“我还要出去拿东西。车上的东西还没拿完。”我说。我知道她以为我忘了关门。

“我今天被一个主管骂了……”她开始诉说。

“等我把东西拿回来接着听你讲吧。我没锁车门。”我听了大概的事情经过后，知道这话题一时半会儿不能结束，便打断了她。

回来后K跟我说了她今天不开心的事情。

K今天工作了 6 个小时，一个主管在她下班时告诉她出去休息三十分钟后回来加班。按照相关规定，如果K在该店工作了 6 个小时，今天就不可以继续工作，除非休息 30 分钟。如果休息了 30 分钟，就可以加班。这一天总工作时长可以达到 10 个小时。于是K休息 30 分钟之后就回来加班了。另一位主管看到K在加班，就不分青红皂白把K说了一顿：“你怎么还不走？！你不可以连续工作这么长时间！”

K很委屈，跟我说，从她一开始进入这家餐厅，她就感觉这位主管看她不顺眼，老找茬。

“不要过多在意他。他找茬时，你就提醒自己，你在这里工作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钱。你就会忽视他的态度了。”我说，“只要老板不少给你开工资，其他的都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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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130

今天去COSTCO换了一盒大号的文胸。昨天买的那盒拿回家试了一下，太小了。前台的服务生礼貌且温和，让顾客感觉来退换商品跟来购物一样受到尊重。工作或者生活中的不如意对人的心理暗示太强了，以至于让我来换货时，感觉前台服务生尊重和礼貌的态度很珍贵。这一段时间我心里不如意太久了，我得学会让自己心理强大起来，给自己灌输积极、正面的心理能量。

今天买了两盒星巴克的可可粉。还发现了昨天没有找到的GERRY童装L码，欣喜至极，立马给儿子买了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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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01

昨天晚上 8 点多，我让儿子睡觉，这小家伙嚷嚷着学校的PROJECT还没做完，不想睡觉。

我强迫他钻进了被窝。

“我就是不瞌睡。”他抗议一句。

“我睡不着。”他又嘟囔一句。

我不理他。过了没几分钟，我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发现虽然还是噘着嘴，但是他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很快他就发出了细微的鼾声。

这一睡，他就睡到今天中午快 12 点。可见他昨天抱怨头疼是真的，他昨天学习时间过长，大脑被累着了。

今天我给他限定了学习时长，不得超过 2 小时。无论当天学习计划是否完成，超过两小时，都不可以再继续。

今天早晨我在手机APP英语流利说上重新测了一下我的英文水平，结果是L6，雅思6 和7之间。这意味着来美国这段时间我的努力没白费。“继续努力吧，争取明年回国前至少达到L7，雅思 8-9 之间。”我跟自己说。

明天就要开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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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02 星期一

今天是节后第一天，学生们还好，小朋友Cayden和Shulee都没有制造太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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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03 星期二

Jammy失踪了。

Ms.A这几天没上班。所以这几天我主要呆在Room 1 教中文。学校给我配了一个SUB。今天SUB特雷茜需要去另外一个学校工作，所以Room1 来了一个新的SUB，这个人一来就跟我说：“Annie， please write down your schedule.”我以为她的意思是想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呆在Rm 1。于是我很快给她写下了我的工作时间表。

“你知道Ms. A有多长的时间吃午饭吗？”

“我不知道。我记不太清楚了。”

“为什么你有 45 分钟的吃饭时间，而我只有 15 分钟？”

“呃~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学校和她之间的工作协议怎么写的，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中午我们一起带学生去吃午餐。我带HOME LUNCH的小朋友去午餐桌边吃饭，她带SCHOOL LUNCH的小朋友去学校半自助餐厅取午饭。她要帮每个小朋友输入账号密码。

“老师，我想上厕所。”Jammy说。

这些TK的小孩大多数才五岁，如果她想上厕所，老师就要让她去，以免她尿裤子。

学校规定，这么小的孩子不可以自己上厕所，需要老师陪同她，把她安全送到厕所才行。可是，只有我一个人在照顾所有HOME LUNCH的小朋友。我不能撇下这么多小朋友不管，单独带她去上厕所。

以前Ms. A在学校的时候，她会带小朋友回教室，偶尔也会允许小朋友自己回教室上厕所。

我们教室里有小朋友专用厕所。她会呆在教室里，等小朋友上完厕所以后，让小朋友自己回到学校食堂的餐桌这边来找我。

于是，我答应了Jammy自己回教室上厕所。

小朋友刚走，SUB老师输完学生的账号和密码来到我身边。我告诉她Jammy回教室上厕所了，让她赶快回教室看看。

“奥，我也需要上个厕所。”她说。

可是教室里的厕所是供小朋友专用的，教师专用的厕所在礼堂后面，并不在TK教室旁边。

她这一来一回，至少需要 10 分钟的时间。我本想说，让她先去看看Jammy，等Jammy上完厕所回到餐厅，她再去厕所也不迟。后来想了想，我有什么资格管理人家的三急问题呢？

“哦，那好吧。”我只好说。

她慢慢悠悠向学校办公室旁边的教职员工厕所走去。等她悠悠然上完厕所，再优雅地穿过长长的院子，回到教室里时，小朋友Jammy不见了。

我去看了教室里的厕所，发现有人用了马桶没有冲水。于是我猜想Jammy用完厕所以后去了别的地方玩。于是一大群人开始疯狂地寻找这个孩子。我们锁了校园，找遍每一间教室，每一个犄角旮旯，每一间厕所，甚至校外附近的街区……Jammy还是不见人影。

我的手脚发软。

如果这个孩子丢了，我想我的美国教书生涯基本上也就结束了。无论我在这里工作多努力，受过多少委屈，做出多大成绩，只要出一次事故，功劳可能就被一笔勾销了。

“我们打 911 报警吧。”我跟校长和校长秘书说。

“再找找。”校长看起来比我淡定多了。

我们带其他学生回了教室。SUB开始抱怨这并不是她的错，而是学校工作安排不合理，应该把TK学生安排在教室里吃饭，按法律规定她应该有 30 分钟的时间吃饭等等。

我很烦。不管学校的工作安排是否合理，她也不是一点责任也没有。

幸运的是，后来Jammy被找到了。

原来，当时，她回到教室里想上厕所时，发现教室里没有人，小姑娘不敢自己留在教室用厕所，就出来了，到操场上的厕所里小便。可是，她又尿湿了裤子，于是躲在厕所里不敢出来。

由于她坐在马桶上，两只脚不着地，老师们第一次去操场上的厕所找她时，从厕所隔档门的下方根本看不到里面有脚。直到学校的教职工第二次进到厕所里一扇门一扇门推开查看，才找到她。

我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

晚上回到家，我越想越觉得心烦。于是我给校长写了封邮件并抄送了秘书邦妮：

校长很快回复了我：

我邮件的意思是说，请给我多派一个人看着TK的小朋友吃午饭，不然，如果有小朋友需要上厕所，我不能为了陪她上厕所而撇下其他小朋友不管。而且我也不想让需要上厕所的小朋友憋得尿裤子。

校长回复的邮件说，她没有多余的人手可以派到TK，以后有小朋友需要上厕所，还是要陪着她去，Jammy今天的事是因为她和那个老师不熟，不好意思跟她说自己尿了裤子。如果你陪小朋友上厕所，那个SUB自己可以管理好其他正在吃午餐的小朋友。

我能说什么呢？

难道再告诉校长，并不是Jammy不好意思跟SUB老师说自己尿了裤子，而是那个SUB根本没有陪小朋友Jammy去厕所？

算了，说了也于事无补。以后还是不要太相信SUB，还是我自己带小朋友去上厕所吧。

可是，如果我带小朋友去上厕所了，留下SUB看着其他正在吃午餐的小朋友，会不会又出现其他的状况呢？

真是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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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04 星期三

今天又差点丢了一个小孩。

上午卡丽娜见到我问：“你今天感到好点儿了吗？”

我点点头，知道这只是一句客气话而已。

可是中午吃饭时，Patrick又丢了。SUB去教师休息室吃午饭了。我一个人看着所有的学生吃饭。吃完饭带他们回院子里玩，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个人。卡丽娜正好在学校餐厅值班，我便告诉了她。她赶紧来到院子里召集了所有的学生，再次清点了一遍。而我，赶紧跑回教室里去找那个丢失的学生。因为我们教室里有一扇通往学校外面的门。5 岁的小孩可以从教室里面轻易把它推开。万一小孩子好奇，推开门跑了出去，被坏人拐跑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要疯了，连续两天发生学生丢失的事情，我这是倒了多大的霉？

我风风火火跑回教室，推开门，看到小男孩Patrick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哭。

“我想妈咪和爸比了。”

我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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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05 星期四

我对接连两次丢掉小朋友的事件头疼不已，想了想还是得跟校长说一说。按照加州的法律，学校本来就不应该让我单独一个人看小朋友吃午饭。于是我又给校长发了邮件：

校长也很快回复了：

我说，我仍然希望她能够给TK再派一个老师过来帮忙。她回复说，下次可以让卡丽娜或者其他值班人员帮忙看着学生。

有她这句话就好。不然我有什么资格指派别人帮我看着学生啊。大家都挺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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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06 星期五雨

今天是我的生日。老公给我微信上发了一句生日快乐，晚上我和儿子跑到山西滋味村，点了滋味羊肉煲和陈皮鸡、一大碗牛肉面和一碗米饭，算是给自己庆祝生日。

我没有发朋友圈，也没有告诉其他什么人。我宁肯孤独，也懒得交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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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07 星期六

今天下了一天的雨。在家里陪儿子。忘了去上英语口语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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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08

在家陪儿子，煎了一大盆三文鱼。

这种鱼的脂肪都是长在骨头上的。

如果回到国内，谁再告诉我吃三文鱼是一种高级的待遇，你觉得我会羡慕吗？

我会礼貌的笑笑，嘴巴上附和一下，心里嗤之以鼻。

无论是吃“高级”的三文鱼还是吃不高级的普通鱼，对我来说，都只是食物而已。关键在于一起吃饭的人是否投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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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09 星期一

Ms.A回来了。她从办公室听说了Jammy失踪的事。我又告诉了她关于Patrick失踪的事情。

她告诉我周二那个SUB老师还给学校办公室写了一封长长的邮件，主要是指责学校制度和工作安排的各种不合理之处。

Ms. A说她以后再也不会请这个SUB来代课了。

我想这个学校其他老师也不会请她代课了。

这不只是一个关于如何混职场的情商问题。

每个公司，每家单位都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管理者未必不知道自己的公司或者单位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为什么他们不解决呢？恐怕也是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为难之处吧。职场人眼里看到了问题，如果自己不了解该公司的实际情况，首先要做的，不是对管理者的工作指手画脚，而是先要着眼于自己手头的工作，把自己份内的活干好，不要出什么纰漏，不要让自己踩制度缺陷或者管理缺陷的坑。

如果憋不住想提意见，也要在全面了解公司运营，想出切实可行的解决办法之后，再把该公司人际关系以及公司管理者的脾气秉性、心胸气量，对不同意见的接受度考虑在内，再谨慎提出自己的意见和建议。

永远要记住，你提意见是为了让这个公司变得更好，改良你自己的工作环境，而不是为了把自己炒掉。不明白这一点，你就是另一个修习葵花宝典的东方不败——练功第一页：“欲练此功，必先自宫。”等神功练就，却发现秘笈最后一页写着：“若不自宫，也可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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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10

因为我的老北京布鞋鞋底折了。我周日从沃尔玛买了双休闲鞋。大约18 美元。我今天穿上了它，很舒服。老公回来了，给我带了一瓶GNC的保健品，据说有助睡眠和分解脂肪。每天晚上喝四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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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11 星期三

夏姐抱怨说她在去SEA WORLD表演之前教不完学生太极扇。因为我也在教我的学生练太极扇，所以我建议把我们的太极扇学生合在一块排练，叫上张小玉过来一起帮忙，算是咱们三个共同的节目。然后明年我们离任之后，这个太极扇的表演团队及相关资源就留给张小玉。可是周一在孔院微信工作群里贴出来的节目单上，巴纳德的太极扇是夏姐一个人出的节目。

“不然你再跟孔院说，把节目改成咱们三个的吧。”她对我说。

我不知道她是真的情商低还是装的。

下午和老公、孩子一起去ICE ARENA溜冰，珈克玩得很高兴。以后要多创造机会让他爸爸带他玩。男孩子需要父亲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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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12 星期四

太极扇和葫芦丝组已经陆续有一些人报名参加表演。我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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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13 星期五

珈克感冒了，今天我们请了一天假，在家休息。下午我开车去学校教葫芦丝。

Joy发邮件说，珈克的Boys Scout会员该续费了。Pack299 的LEADER Chris可以操作帮我们减免费用到 124 美元。我们可以参加到明年五月。That’s great。今天下午我去交钱。我希望能借此为珈克增加社交机会，多接触美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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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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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08 新冠爆发

最近几天，新闻上都在说，一种新型的冠状病毒在武汉爆发了，很多人感染了这种病毒，形势似乎越来越严重。这个时候，我们可爱可敬的医务工作者不顾自身安慰，迅速从全国各地奔赴武汉，战斗在抗疫最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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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12

珈克在Boys Scout学到了不少关于户外运动的知识。为了给他提供更多的社交机会，我计划周末找几个小朋友一起去爬山。于是我发了一条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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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16

心有感慨，找到了 2015 年时带珈克在春田公社游玩的图片。和现在的珈克一对比，发现孩子长的好快啊，五年的时光就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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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22

图为生活在圣地亚哥的火烈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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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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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314

为了满足民众对厕纸的需求，Costco一口气上架了满满一排货架的厕纸，现场有保安维持秩序，每人限购一提。这下大家不用恐慌上厕所没厕纸了。于是我又发了条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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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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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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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319

加州疫情越来越严重，国内小伙伴们纷纷给我微信或者QQ留言，问是否需要给我寄点口罩什么的。我和家人都还好，我不出门，暂时不需要口罩。有些小伙伴平时不见在微信上冒泡，当他们觉得我可能有困难的时候却及时告诉我他们随时都在。谢谢。我真的很感动。

昨天接到一个家长的电话，说我给她打了 12 个电话，问我是否有急事需要帮助。可是我一个电话也没打过。

因工作需要，除了在学校工作时间正常教小学生学汉语之外，我也经常组织全校各年级学生训练、参加各种文化活动，同时我还负责教家长班学汉语，所以这几年我从没换过手机号码，并且这个手机号码对全体巴纳德教职员工、学生、家长多次公开过。收到过我gmail邮件的其他人也可能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但是，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我不会直接打电话向任何人求助。更不会连打12 个电话。熟悉我工作风格的同事都知道：如果我需要帮助，一定会先发短信/邮件/微信跟对方沟通或预约通话时间。另外，我极少向别人寻求帮助，一般情况下都是我给别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我的电话号码可能被盗用了。

来点正能量：图为某社区居民从Costco刚买的新鲜的食物和卫生用品，只为方便照顾邻近的老人或者其他弱势群体。桌子放在路边，需要的人可以免费自取。做这样事情的人，不一定多么富裕。只是善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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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321

新冠疫情爆发后，中国人第一反应是居家隔离，美国人却还在开party.我也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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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325

因为疫情太严重了，我们只好居家办公。于是工作之余，我开始看陆俭明老师的汉语专业书籍，同时也看他的讲课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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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327 ////////////////////////////////////////////////////////////

20200331

无论上不上班，定没定闹铃，我都习惯了在早晨 5 点左右醒来。

于是就看到了这个美国版的芳芳的·Fake News。

这个人一边蹭中国芳芳的热度，一边鄙夷地在个人介绍里说“和国外（这里的‘国外’指的是中国）某个作家不同的，她写的故事里都有相关正规媒体的报道作为证据。美国作家都是讲究真凭实据的”。这句话实在恶心到我了，且不说中国芳芳并不一定就是正义的化身，只说这美国版芳芳一边鄙夷中国芳芳一边蹭人家热度的不要脸行径，再加上拙劣的文笔、东拼西凑的语句前言不搭后语，怎么看都像疫情当下某国的无耻嘴脸——“我们不买你的口罩，我们只接受你捐赠的”。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

为给我的《美洲杂记》添砖加瓦，我爱听当地人讲故事。讲讲最近听到的一个小伙子的故事。前几年，因轻信某富婆朋友“包办绿卡，送一座别墅，在连锁公司做管理工作，轻松体面挣大钱”的空头支票，这个年轻人毫不犹豫辞掉国内体面的工作，来到了美国。等他真的来到这里，却发现富婆对他的承诺是假的。这个时候，祖国是回不去了，于是他不得不靠打零工谋生。

评判一个人的人品，不能通过眼睛和耳朵。你听到的不一定是事实，你亲眼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只有与其共事，来往，相处，看其怎样对待荣誉、关键利益、金钱、地位、谣言、勾陷、中伤和诋毁，才知其品性如何。

我为什么劝你多读书？因为书读多了，见识过不同思维思想，你逐渐就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不再人云亦云，不再轻易被那些所谓的公知/大咖、自诩为“正义化身”的媒体/妖魔鬼怪们带节奏。

至于芳芳之流，无论中国版还是美国版，我都瞧不上。也奉劝亲爱的读者朋友们，不要轻信富婆会轻易把自己的财富送给你。聪明人的奋斗，靠的是理智的判断和自身不断增强的实力。美国确诊病例还在增加。我和家人都还好。时不时发个朋友圈，免得大家惦念。下面这张图是从网络上看到的关于美国版芳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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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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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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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12 武汉加油！

武汉的疫情越来越严重了，居住在南加州的华人华侨华裔们虽远隔重洋，但仍牵挂着祖国同胞们。前些日子，海霞在郭牧师的教会群发起了为武汉募捐口罩等抗疫物资的活动，一时间，华人华侨华裔纷纷响应，圣地亚哥各大药店的口罩很快被抢购一空，有的药店一见到长得像中国人模样的顾客进店，立刻就会指指店门口新竖起来的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抱歉，本店口罩已卖光。”有位香港的客商捐了一趟航班，免费帮大家从加州运送抗疫物资到武汉。有位 70 岁的老先生为了买到口罩捐给武汉，甚至开车上百公里，跑到沙漠深处的班宁小镇去扫货。我也捐了三百美金给海霞，请她代我买一些抗疫物资捐给武汉。

这些日子，我的心时时被感动着。这些为武汉捐资的人并不都是富翁或中产。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像你我一样的普通人：有的拖家带口在美国求学多年，有的刚刚找到工作，有的还租住在公寓里，甚至还有的还在靠当地政府的救济粮生活。可是，既知武汉有难，他们便毫不犹豫地捐出了自己平时省吃俭用积攒下的钱财。就像一首歌里唱的：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国心，我的祖先早已把我的一切，烙上中国印。无论何时，无论何地，祖国在我心中重千斤。

我给巴纳德的CI老师们开了个会，筹划在学校发起一次声援武汉的签名活动。我们自费从沃尔玛买来了签名所学的大块布料，学校给我们提供了一些油性炭笔，家委会捐给我们两件带有学校标志的T恤衫，我们把一大一小两件T恤衫缝在签名布上，大的T恤衫代表巴纳德的家长和教职员工，小的T恤衫代表巴纳德的小学生们，寓意巴纳德的家长和师生都为武汉送去美好的祝福。周一升旗的时候，我在全校学生和家长面前发表了签名动员演说。

这里顺便说一下，与中国的学校不同，这里的小学在周一升旗的时候，是允许家长把孩子送进学校，并且一起到操场上参加升旗仪式的。家长们也很重视这个活动。他们一般会站在学生队伍的后面，参加完升旗仪式，等老师把孩子们领会教室里以后，才会离开。

这是我来到圣地亚哥以来，第一次在公众面前用纯英文发表演讲。但我完全不紧张，武汉疫情牵动着我的心，这让我在演讲时语气深情而激动。当我说完时，人群里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掌声，这也说明，在灾难面前，爱与善良不分国界。升旗仪式后，家长们就陆续过来往签名布上写下对武汉的祝福。

周三，我们把签名布整理好装进圆形的纸筒中，准备去参加汉语桥活动时带给孔院的中方院长，请他回国后代为转交给武汉政府或者武汉大学。

这次签名活动后，本土老师和小学生们也纷纷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对武汉的祝福。走在校园里，每天都有小朋友问我：“安妮老师，武汉好点了吗？”我的心时时被温暖着，感动着，在这些小朋友纯真的眼睛里，我看到一次次看到了真挚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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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22 Ms. A和SUB特雷茜

职场上说话一定要谨慎。有时候不经意间你就会得罪一个人，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特雷茜是个代课老师。在圣地亚哥学区，有些老师是不属于具体哪个学校的。她们需要先在学区的网站上注册，然后等待如果哪个学校的哪个主课老师需要请假（要先征得校长的同意），她/他就会查看学区的官网，选合适的代课老师来教室里替自己带班。这样的代课老师通常被称为Sub Teacher，简称SUB。

今天记录的事情是前段时间发生的。

Ms. A是我的搭档，她在学校的资格十分老，跟校长及办公室职员们关系也很好。这一天，她跟我说她周三想请一天假，她会请特雷茜来代课。特雷茜在 2017 年的时候曾经和我在四年级搭档过。我个人感觉她还是个不错的人。

可是周三那天，Ms. A照常来上课了，她并没有请假。

她说，周二下午校长给主课老师们开会时，特雷茜也在。特雷茜在会上跟校长说周三她会来学校代Ms.A的班。

Ms.A当时也在，听了特雷茜的话她感觉很生气。原因是，Ms. A本来想周三偷偷地休息一天，并没有跟校长请假。但特雷茜并不知道这隐情。所以在会议中无心说了出来。

结果会怎样呢？校长当然会感觉很奇怪。但是出于多年对Ms.A的信任，校长也没有说什么。

Ms. A也没敢再休息，周三乖乖地自己回来上班了。

这件事之后的又一个星期，Ms.A跟我说，她周五要休息一天，届时她会请特雷茜来代课，让我一切配合特雷茜就好。我说好。

周五上午一切平安无事，到中午小朋友的午餐时间却出了点“意外”。

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雨天，我的学生都是 11：45 吃午餐。可是特雷茜却要学生11:30 就去餐厅。我感觉很诧异，就提醒她时间不对。可是她给我看了Ms.A给她的代课教学计划，上面清楚地写着要学生 11:30 去吃午餐。

这里顺便说一下，在这里，代课老师一般都被要求按照主课老师留下的代课教学计划来实施教学，不能自己随便更改教学内容的。

因此，既然这是Ms. A的安排，我也就没再说什么，就赶快帮她组织小朋友排队去餐厅。

当我带一部分小朋友来到餐厅时，却发现我们平时就餐的餐桌还被一年级的学生正使用。负责安排就餐的卡丽娜走过来跟我说：“安妮，现在不是你们（学生）吃饭的时间，你们来早了，快回去吧。”

我跟她说我提醒过代课老师关于吃饭时间的问题了，但是这是代课老师按照教学计划决定的。

卡丽娜就赶紧跑到餐厅里去找特雷茜。了解情况之后，又过来跟我说：“她（指特雷茜）应该听你的劝告。不过没关系，我可以补救这种意外情况。”于是她一吹哨子，让一年级提前结束了早餐时间。

这件事看起来就此结束了。学生午餐后特雷茜回到教室里打电话电话跟Ms. A汇报了这件事。我不知道她们俩在电话里怎么聊的，下午我也没从特雷茜脸上看到任何不快的情绪。想来Ms. A跟她沟通得很好。

但是你能想得到这件小事事后发酵的后果么？

首先，一年级的老师或者家长会去校长那里告状，说她们的孩子/学生没有足够的时间吃完午餐，就被人从餐桌提前赶走了。

其次，卡丽娜会去校长那里表功，说因为特雷茜的失误且刚愎自用（不听安妮的劝告），她不得不很smart地帮她解决了这个问题。

最后，Ms.A复工后会在校长面前说什么，特雷茜也不会知道。反正不会是表扬她吧。

因此，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特雷茜来巴纳德代过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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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23

今天很悲伤，因为听到一首悲伤的歌。

我是被你囚禁的鸟

已经忘了天有多高

如果离开你给的小小城堡

不知还有谁能依靠

我是被你囚禁的鸟

得到的爱越来越少

看到你的笑在别人眼中燃烧

我却要不到一个拥抱

我像是一个你可有可无的影子

冷冷地看着你说谎的样子

这缭乱的城市

容不下我的痴

是什么让你这样迷恋这样的放肆

我像是一个你可有可无的影子

和寂寞交换着悲伤的心事

对爱无计可施

这无味的日子

眼泪是唯一的奢侈

我像是一个你可有可无的影子

冷冷地看着你说谎的样子

——张宇《囚鸟》词：萧十一郎

张宇的歌唱得很悲伤。适合心情不好的时候喝一点红酒，望着窗外发呆的时候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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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12 耿南的电话

晚上十一点半，已经回国的耿南给我发微信，问我最近过得怎样。

我其实是有一点意外的。

耿南在巴纳德工作期间，跟我并不亲近。我跟她的关系仅限于工作关系。甚至还因为一点小事拌过嘴。当时她用她新买的苹果笔记本编辑的文件在王老师的电脑上打不开。于是王老师把她的文件退给了我，让我告诉她重改。改来改去还是打不开，她便恼了，说了几句语气很冲的话。我听了很不爽，也没让着她，当场怼了回去。后来格格帮她改好交给了我。这事就算不了了之。

去年她离任后，我们私下里再没聊过。偶尔她会给我朋友圈点个赞，我也会给她朋友圈时不时地点个赞，礼尚往来而已。

今晚耿南突然发微信问我巴纳德现在怎么样。又说张小玉好像跟房东闹了点不愉快。

我觉得打字聊来聊去很麻烦。何况我正瞌睡。于是我就想给她打个电话聊聊，速战速决，赶紧说完了我好睡觉。

没想到一旦打开了话匣子，我和她居然聊了 200 多分钟。

从黑眼睛和侯老师等人之间的事情聊到小胡。原来她也吃过小胡的亏。她说她原来和她住家（ 耿南刚到美国时住在当地人家里，这户人家就被我们称为住家。就像我一开始住在斯科特 的家里，那么斯科特夫妇就是我的住家。 ）的关系挺好的。自从小胡住到她住家家里之后，经过一系列的事件，她和住家渐渐有了矛盾。——她和小胡先后在这同一个住家家里住过。

我不太清楚张小玉的私人生活。于是没怎么聊她。

耿南问我今后有什么打算。我说，要么回国内单位教书，留在体制内等退休，要么辞职读研究生，以后再出国转转。

到底怎么选择更好呢？我越想越纠结。越纠结我就越忧郁。

我很羡慕小孩子，忧郁和无助时总有大人告诉她，怎样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生活向左，命运向右。每一次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我都想变成一只鸵鸟。

儿子突然插嘴说，你列一个表，比较一下。

对啊，我应该列一个表，比较一下。——我的儿子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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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13

今天莱利老师给学生上网课，聊起新冠状病毒。他说：“It originated from Wuhan Province，China. you know.”（你们都知道，病毒起源于中国武汉。）

我给安吉拉的妈妈打了电话。她说她儿子的幼儿园在刚放假的时候给家长发的通知上就把COVID-19 写成了“中国病毒”。她还提到，在 1 月份中国疫情严重时，安吉拉班上的几个女生曾经在一起说：“中国人感染病死活该。谁让他们总吃蝙蝠和老鼠？”那天回家安吉拉气得哭了。

莱利老师的班级里只有两个中国学生：安吉拉和珈克。我问了珈克，珈克并不知道安吉拉所说的这件事情。

我想了想，决定给校长写封邮件，谈谈这个事情。

我说，莱利先生今天告诉学生，新冠病毒来自中国武汉，如果这不是学区的通知，请老师们不要再这样说。没有人能证明新冠病毒是从哪里产生的。老师们这样说，只会引起种族歧视或者让孩子们讨厌中国学生。这并不是危言耸听。上个月中国银行在纽约的一个网点被毁坏了，这几天我也听说了有些华裔美国人被抢劫的事，这都是因为有些人轻信某些美国媒体的宣传，认为新冠病毒来自中国，从而爆发了对中国的仇恨情绪。我不认为莱利先生想在学生们中间制造分裂，我也只是提醒咱们的老师们不要再那样说。这对咱们学校没什么好处。

后来收到校长的回信。她说学区没有限制老师们议论病毒的来源，所以她没有权利禁止老师们谈论这个（ 这就是美国式的言论自由？我难以理解。 ）。她还说她理解我关心的重点。说种族冲突一直都在发生。后面还给我补充式的举了个例子：“不是所有的贩毒团伙都来自Me ivan，就像许多人相信的。他们（贩毒集团）也可能来自哥伦比亚或者其他讲西班牙语的国家。”

我很讨厌她举的这个并不恰当的例子，没再回复她的邮件。她把邮件抄送了莱利老师，我等着看莱利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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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516 想续任吗？

我从去哪儿网上定的回国机票被通知取消了。晓燕订的票也被取消了。

王老师打电话让我把被取消的订单相关证据发给他，他要报给汉办。

他还说：“你是否考虑续任第四年，以前汉办没有允许过我们孔院的老师续任第四年，今年是特殊情况，我尽力帮你申请，我觉得我有很大的把握帮你申请成功。”

“我回国还有别的计划。再呆一年会耽误我很多事情。”我说。

“好，没关系。”没等我话音落地，他很快就接过话说，“你再考虑考虑，改变主意了给我打电话。”

“好的，非常感谢您挽留我。”我很真诚地说。

往事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

我知道很多人想留第四年。我也知道前年和去年某些老师为了留第四年煞费苦心，却没成功。

可是我，该回去了。

前两天，写了一首小令，一并附在这里，聊以表达我最近这半个月的心情：

小令·莫回眸

新绿染枝头，

新苞生墙后。

莫回眸，

回眸若见榴花挽暮春，

又怜百花瘦。

——By Annie，记于 2020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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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521 刷票

看网上的消息，达美航空和美联航都在向中国民航局申请复航。很快，一个热门微博就发出消息说，中国民航局未批准美国两航司的申请。

一时间，网上各种评论满天飞。

有的说，美航司活该。在 2 月份左右，中国武汉疫情严重时，美国各航空公司单方面停飞中国，为了让美国航空公司的中美航线能够正常运行，中国政府甚至提出给美航司提供补贴，也无济于事。3 月份，中国实行了五个一政策，美航司自然不可以随便复航。中国不是你想复航，想复航就复航。中国也是有脾气的。

有的说，民航局这样做，等于阻断了中国留学生回家的路。

上一次买票，我太大意了，没有仔细研究中国民航局的政策。这一次，我专门上网查了民航局的公告，才弄清楚了所谓的“五个一”政策：即一个航司只能飞往一个国家，每周只限一趟航班，一个固定的起降城市。于是我捡对自己有用的，整理了以下信息：

简单的说，就是每周只有 4 趟航线可直飞中国，它们分别是：

国航：洛杉矶-北京（实际降落地为天津），

东航：洛杉矶-上海，

南航：洛杉矶-广州，

厦航：洛杉矶-厦门。

国航的票已经卖到了 10 月份，厦航和东航也没有票。

我连刷了两天，不眠不休。既然决定了要回国，我就坚决不要再留在这里。可是我刷不到票。

我失望得想要变成一只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假装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已经回国的同事阿悦在离任群里给我出主意，让我去南航手机APP填写预约机票。

下午一个学生家长微信也问我买到票了没有，并且给我推荐了广州的一个南航票务代理，我也没抱多大希望。这个票务代理说目前没票，说让我把信用卡信息给她，她会一直帮我刷，刷到就立即付款，这样才有可能买到票。我没有答应。我觉得票代如果不停刷能刷到，我自己也能做同样的事情。晚上这位热心的家长又告诉我，说票代说了，9 月南航有票。于是我赶紧上网刷票。

晚上 12 点多，我刷到了 9 月 13 日的票。一张单程成人票三万七千多人民币，经济舱。于是我不敢睡觉，开始着手解决付款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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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522 买到机票

经过各种尝试，给各个银行客服打电话解决技术问题，转账，合并资金，又给南航客服平台打电话，折腾了一夜，到早晨 7 点半多，我终于付款成功，买到了三张从洛杉矶飞往广州的机票。一夜没睡，我也不能马上休息。因为快到了上课时间了。我快速冲进洗手间洗了把脸，打开电脑，给学生上网课。时间刚刚好。

两个小时后，给学生上完网课，和衣躺下，看到微信群里有N多条消息。

已经回国的老师说：“我们隔离的酒店被当地人联名举报投诉，说给他们带来隐患了。”

“国内的舆论还是觉得接外国回来的就是自找麻烦。我同学好久都不联系，甚至觉得我是云南省的隐患。”

“我周围的人一听说我从美国回来的，就会很抵触敏感，就跟之前大家骂那个矫情的留学生一样，感觉从美国回来的都自带病毒。”

“接我们回国真的是国家惦记着我们，政府心好。民间意愿是真的不愿意。我们被嫌弃得很彻底。”

“是这样。我老公把我回国的情况上报给单位领导后，感觉单位同事都提防着他。”

“我们在做友好民间文化使者的善举，这里有人认为是间谍，那里有人说乱花纳税人的钱，甚至说 500 个孔院也不如一个李子柒公众号。”

“为了让世界了解真正的中国，为了中外友好交往，我们在国外的一切努力与付出，所承受的艰辛，我们的牺牲与代价，国内的普通民众并不知道。”

“我们不是间谍，面对别人妖魔化中国，我们只是为世界展现真实的中国，让别人认识，进一步认可、喜欢中国。我们是宣传中国的民间力量。”

“本来就是。我们要做国格友好、人格正直的国际汉语教师。”

“什么也不说，祖国知道我。”

瞬间感觉我们好伟大啊。

晓燕在群里说，她没钱了。

实际上，买完这次机票，如果我不能正常登机，我也没钱了。

不过不管怎样，目前买到票了，回家的路已经成功了一半。

“我刚上完课，带学生复习+期末考试，耗时两小时，累死宝宝了。”我也发了句牢骚，“我上次买的 6 月 28 日的票也被退票了。退款还没拿到。这是第二次买，如果再被退票，我也只好带着全家在这里吃土了。”

“去申请补助，新闻不是说无证移民也可以领吗，嘿嘿。”

“然后人家要遣返你，你说没机票，他们就让大使馆来接了，或者给你美国身份，哈哈”

“要是谁都不管的话，你就安心在美国工作，去钓鲤鱼，加工了卖。哈哈。我又天马行空了。”

群里的小伙伴们七嘴八舌地打趣。

“亲爱的，我终于遇到旷世知音啦。快回来美国一块儿钓鲤鱼~”我顺手发了一首孙楠的《你快回来》歌曲链接，“请允许我用歌声表达我的心声 ”

“这应该是我的心声吧，哈哈，你先去承包鱼塘，要真是谁都不管，在美国生活也有很多出路，你行的。”

“你们俩的鱼塘生意加我一个，我懂养鱼技术。”立马有另一个小伙伴表示要入股。

我也是醉了。

发了一张homeless（无家可归的人）的图片在群里：“等我在这里成功混成这样，请骄傲地向全世界宣布，我，依然是你的朋友，不离不弃。”

“你不行。”立马有人否定我。

天哪，难道我连混成homeless的资格也没有吗？我一翻白眼，立即回敬了一句：

“你行你上啊。”

“我们都不行，没这本事。哈哈”他回复道。

“赶紧承包鱼塘吧，等中美双方都发现你，你已经承包一座山了，哈哈”

我的天哪，这是什么逻辑，承包鱼塘又跟承包山有什么关系？小伙伴们已经彻底疯狂了。

“靠你抖音销售呢。”

“为啥钓鲤鱼呢？”

“钓来鲤鱼你加点盐，淹成鱼露，几条鱼弄一大罐。”

“我可以帮你们在抖音里卖惨。华人自力更生的故事。哈哈”

“目测咱们群里一片要在美帝开创新事业的节奏。”这帮乐观的小伙伴们，太好笑了。

“我还是想去傣族村寨。Montezuma大神不认识吗？”

“发豆芽也赚钱，一点豆子发好多芽。”

“听说有个人自己回来了，把老公和孩子留美国了。”

“啊？！”

群里一片静寂。

走过半生离合悲欢，经过太多世事无常，我已不想对别人的行事做出任何道德评判。

我太困了，眼皮直打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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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525 出境检查

随着中美航权方面的纷争不断升级，中国留学生回国之路越来越难。最近，新文上爆出留学生回国时被美国海关检查手机并扣留电子设备的消息，甚至听说有个经第三国转机回国的博士，因为电脑里有一张在美国实验室做实验时拍的照片而被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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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603 Floyd之死

5 月，非裔美国人Floyd因警察暴力执法窒息而死，引发了民间大规模的抗议活动。一开始人群还是很和平地抗议，后来事情演变越来越糟，31 日，抗议活动第四天，洛杉矶金店被抢，星巴克被砸烂，警车被焚烧，警员遭到袭击。混乱期间，还有黑人高喊“不要砸中餐馆”，但是没几天，风向就变了。一些新文公众号很快就报道，位于洛杉矶市中心的中国城西College街的益群药房（Cathay Medical Pharmacy）落地玻璃窗被砸，物品损失高达10 余万美元；6 月 3 日，长滩商业区遭匪徒抢劫，一批防暴警察竟然不敢管；一些黑人闯入华人商铺，华人老板不得不持枪守护自己的店铺；洛杉矶一些地区开始实行宵禁；枪店的生意又开始火爆起来，华人也到枪店排队买枪……更为奇葩的是，在纽约，还出现了从外州专门开车赶到SOHO区去打劫的，附近的商家也说看到了外州的车牌。抢劫嫌犯专盯着Chanel、Coach等名牌店下手，虽然这些商家都在外面用胶合板钉上，但是都被歹徒砸开。我所在的圣地亚哥，沃尔玛的落地大玻璃窗也用胶合板钉上了，只留了单行道出口和入口供顾客通行，出入口都有安保人员执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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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603-04

3 日，美国总统特朗普签署了一项禁令，说从 6 月 16 日起，禁止中国任何航班飞往美国。

消息一出，留学生群体哀鸿一片。

次日，中国民航局出台了国际航班熔断机制。公告称“自 2020 年 6 月8 日起，所有未列入‘第五期’航班计划的外国航空公司，选择 1 个具备接收能力的口岸城市，每周运营1 班国际客运航线航班6 月 8 日起，将以入境航班落地后旅客核酸检测结果为依据，对航班实施熔断和奖励措施。”

1.奖励措施：航空公司同一航线航班，入境后核酸检测结果为阳性的旅客人数连续3 周为零的，可在航线经营许可规定的航班量范围内增加每周 1 班，最多达到每周2 班。

2.熔断措施：航空公司同一航线航班，入境后核酸检测结果为阳性的旅客人数达到5 个的，暂停该公司该航线运行 1 周；达到 10 个的，暂停该公司该航线运行4 周。‘熔断’的航班量不得调整用于其他航线。‘熔断’期结束后，航空公司方可恢复每周1 班航班计划。”

美国会接受中国民航局的游戏规则吗？

校长阿依达要退休了，下学期巴纳德将会有新的校长接任。作为一起工作3 年的同事，为了感谢她对我工作的支持和对我儿子的照顾，我把我们家这三年有她出现的有纪念意义的照片整理编辑，做成了一个相框，作为她的离任礼物，今天开车去学校办公室送给她。她没在学校，我便把礼物交给了办公室秘书，请她转交给校长。

学校大门外的道路边，蓝紫色的蓝花楹正在盛开，花瓣落在青绿色的草坪上，带着淡淡的离别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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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605 每周各两班

虽然中国民航局出台了熔断机制，但是美国只有达美和美联航两家航司向中国民航局申请复航，而中国按照目前的航班安排，有国航、东航、南航和厦航四家航司的飞机在执行国际航班。这时候，美国认为，按照国际航线相关原则，美国航司每周飞两班，中国相关航司也应该只飞两班才公平。也就是说，中国允许美国每个航司都飞一条航线，而美国只给中国批准飞两条航线（包机的不算正常航班）。

今天美国方面出了公告：取消之前“禁止中国航司自 6 月 16 日飞往美国”的禁令，改为允许中国航司的飞机每周往美国飞两班，中国可以自由决定保留哪两条航线。并且特别说明，这个政策可能随时调整。

你瞧，中国有“奖励熔断机制”，美国有“随时调整”。

这是神仙打架啊。

如果中国接受这样的条件，会怎样平衡国航、东航、南航和厦航四家航司之间的利益关系呢？

毕竟这四家航司几乎都已经把票卖到了 10 月份。一张票四万左右，如果不让飞，航司就只好退票，加上人工、机组维护，停飞的损失是多少？

上午去学校拿珈克的毕业T恤。见到了校长，她跟我说：

“安妮，#%&€&@*o^#～%€&（前面的话无关紧要，我就不写了），…，Flights are stopped!（航班停飞了！）”她的表情似乎略带那么一点点兴奋？她什么意思？中美航班停飞了，我回不去中国，她这么兴奋干嘛？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Yeah，maybe I'll stay here next year. But I'm not sure yet. I’ve bought the tickets.”（是的，航班停飞了。可能下一个学年我还会呆在这里。但是我还没决定。我已经买好了回国的机票。）

我回答说。

阿依达的兴奋立马凝结在脸上了。

到办公室去找秘书邦妮拿珈克的毕业成绩，办完事情后随便聊了两句，我也跟她说我已经买了回国机票，如果幸运的话今年夏天我就回国了，她没有按照一般的客套话祝我顺利回国，而是说：

“Well， I hope you stay here next school year， Annie.（额，我还是希望你下一个学年可以呆在这里，安妮。）”

按照一般寒暄的流程，当她听到我说我已经买好了机票，难道她不是该说‘祝你顺利回国’吗？

我一时脑子短路，直接回了一句“Hey，but I wanna go back.”（嘿，但是我想回国了啊。）

说完我就后悔了。按照一般职场的套路，这时候我应该说：“我很留恋在巴纳德的工作和生活，感谢大家对我工作的认可。这三年跟大家一起工作，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我很不舍。但是……。。”总之，应该“回顾+感恩+不舍”，然后用“但是”来转折，委婉的表达自己回国的决定。这样才符合职场交际的套路啊。

可是话已出口，无法挽回。算了，我就是我，脑子时而不太灵光。

碰到几个熟识的家长，我问问人家孩子选什么样的初中，学校的地理位置，嘱咐学生到了中学要keep learning Mandarin（继续学习汉语），家长们问问我下一年的打算，问候一下珈克等等，尬聊几句后客气地来一句“Hope to see you next school year!”或者“Hope you are still here next year.”

Come on，这样的挽留很扎心啊老铁，我已经说我买了回国的机票了奥。你们怎么就不能客气地祝飞机顺利起飞捏？

话说昨晚我很担心买到的直航票不能飞，纠结了一晚上要不要再买三张他国转机票，又想想自己其实没辣么土豪，折腾到半夜十二点还睡不着，起来喝了一粒友人极力推荐的“世界著名品牌”Nature公司旗下的Nature Sleeping，据说喝完 20 分钟内就会进入深睡眠，可是我喝完愣是睁着眼到天亮……骗纸骗纸~

今天上午从学校回来后下定决心再刷三张第三国转机票，以保证直航不飞转机飞（现在钱已经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问题是能不能飞）。甭管直航还是转机，能起飞的就是好飞机。于是上各大官网刷票，可是终究还是没刷到，头疼，眼睛发黑，我觉得我要跟这个开满蓝花楹的美丽人间说bye-bye了。于是大脑一秒调整到俺们中年人的佛系模式：爱咋咋地吧。又过了半秒，我就沉沉睡了过去，等我再睁开眼，就晚上快 7 点了，

图为学校停车场前面的蓝花楹。

不管 2020 多么魔幻，这些花儿们依旧淡定且温柔地开着，随遇而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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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607

你走了那么多年/你还在我的身边/那一天你微笑的脸/如今闭上眼/我还能看得见/穿过狂野的风/你慢些走/我用沉默告诉你/我醉了酒

乌兰巴托的夜/那么静那么静/连风都听不到/听不到

飘向天边的云/你慢些走/我用奔跑告诉你/我不回头

乌兰巴托的夜/那么静那么静/连云都不知道/不知道

乌兰巴托的夜……

嘿你在/你在这世界/每个角落存在

嘿你在/你穿过风/穿过云穿过一切回来

乌兰巴托的夜/那么静那么静/连风都听不到/听不到

乌兰巴托的夜/那么静那么静/连云都不知道/不知道

我们的世界改变了什么

我们的世界期待着什么

我们的世界剩下些什么

我们的世界只剩下荒漠

穿过旷野的风/你慢些走/唱歌的人/不时掉眼泪

——谭维维《乌兰巴托的夜》（2015 我是歌手第三季突围赛演唱曲目）

谭维维这首《乌兰巴托的夜》是为怀念已离世的父亲而唱，突围赛的前一天晚上，谭维维还在熬夜修改歌词，将自己对于父亲的怀念之情全部融入到歌词当中。而细心的现场观众也发现，当晚谭维维的演唱中不但加入了“嘿，你在，你在这世界，每个角落存在”等歌词，而且唱到结尾时，哽咽唱出“唱歌的人不时掉眼泪”的谭维维早已眼含热泪，似是极为动情。当被记者问到为何在舞台上如此激动时，谭维维表示，“自从参加《我是歌手》以来，每一次竞演歌曲的选择我都不是特别确定，但这首歌我却无比坚定，因为这首歌是献给爸爸的礼物，杭盖乐队的声音一出来，我就感觉好像在和父亲对话。”

这首歌很悲伤，但是很好听。好听的原因是，谭维维的感情表达得太真挚。

我们的世界改变了什么？我们的世界剩下些什么？我已经不想再回忆，也不想再思考。

有小伙伴在微信群里发了一则经阿姆斯特丹转机回国的消息。我想了想，没有去买转机的票。彩云已经回国了。她在微信群里也发了条消息，说她在考虑摆地摊的事情。最近，中国为了搞活经济，已经在鼓励全民摆地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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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609 道别

今天早晨五年级利用ZOOM MEETING举行了毕业典礼。珈克荣获了CITIZENSHIP REWARD荣誉。他的英文和数学都已经达到Level 4（学生成绩评定的最高级别）。我很高兴。这三年无论我尝过多少悲欢，无论我活得多么艰难，只要珈克的学习有进步，我都觉得人间值得。

我把珈克在美国的所有年度成绩单都下载了下来存在百度网盘里。

下午两点大家在ZOOM MEETING组织了校长退休欢送会。校长和一位叫CINDY的RESOURCE TEACHER都要退休了。大家聚在一起聊聊，回忆一下往事，说说笑笑。我只听着，没有急着发言。欢送会接近尾声的时候，学校一位本土老师提出感谢中国的CI老师们在巴纳德小学的辛苦付出，校长便发言说非常感谢CI老师这几年的付出，下一年巴纳德将继续付钱请CI老师为我们学校工作。我知道张小玉，杨丽丽和someone else会继续留在这里，汉办也可能会同意她们的申请。”

我接着她的话说：“是的，我们CI老师非常感谢大家支持我们在巴纳德的工作。我们一直想对大家表达感谢。当我们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们中的一些老师是第一次来到美国，我们不是很了解这里的文化，感谢你们的理解和支持。同时，也感谢阿依达女士允许我们在这里工作。我个人也想对你们所有人说‘谢谢’，感谢你们帮助我和珈克在这里学习英语。珈克刚来这里的时候，只知道 26 个字母，现在他的英文讲得比我还好。”“他真的做得很好。”校长插嘴说。“是的，是的”一个教过珈克的老师附和说。我接着说：“感谢所有的老师把他教得这么好。也感谢所有的孩子们帮助他……呃，……算了，我还是不知道怎么说。”其实我想说“帮助他融入这个集体”，但是这次告别会大家都是纯英文参会，我当时一紧张，就想不起怎么用英文说这句话了。

大家都善意地笑了。

大家笑过之后，我接着说：

“总之，非常感谢大家帮助我们。我们CI老师在这里帮助学生学习中文，也帮助学生理解中国文化。我觉得我们CI老师不仅帮助学生，而且也帮助家长理解不同国家之间的文化。我想我们学校的家长和学生的思想开放，他们了解到国家之间的文化是不同的。我想这就是我们CI老师在巴纳德跟本土老师一起工作的意义。

“我希望下一个学年我们学校仍然还有CI老师在这里工作。但是我和珈克今年夏天要回国，因为我在中国有工作，我必须回去。由于新冠疫情的原因，某些CI老师会留下来继续为我们的学生和家长提供帮助。

“我希望我们巴纳德以后能够越来越好，我希望能够跟你们每个人保持联系，包括我们的学生和家长。

“感谢阿依达女士，任何时候当我们有困难或者其他需求的时候，你总是帮助我们解决问题。

非常感谢。

“我也想跟Ms. A说谢谢，当我刚到她的班里的时候，我觉得我没有办法跟她交流。因为她不懂中文，我的英文水平也一般般。但是我们聊得很好，所以我也觉得她帮我提高了我的英语水平！谢谢！”

露辛达说：“安妮，你为巴纳德付出了很多，每个人都看在眼里。”

校长说：“CI老师们也帮助学生参加汉语桥，这个比赛帮助学生学习汉语，提高了他们的水平。”

我接着她的话说：“是的。关于汉语桥比赛，在今年我们放春假之前，我们在MISSION BAY HIGH SCHOOL举办了今年的汉语桥比赛，我们巴纳德很多学生得了奖，拿了很好的名次。我为我们巴纳德的学生和老师感到骄傲，尤其是咱们学生是在我们CI老师们的帮助下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

“You’re awesome!（你真棒！）”一个同事说。

“感谢你们！”同事们纷纷说。

“也谢谢你们！”我也说。

“Hi，阿依达，……我们申请了但是不确定我们是否能够留下来。”小胡插嘴说。

张小玉和杨丽丽没有说话。夏姐也没有说话。

小胡和夏姐就是校长口中的“someone else”。不知道为什么阿依达没有提及她们的名字，而是用“someone else”来代替。

欢送会结束后，我赶紧开车去找王老师，领取健康包——祖国通过大使馆给我们送过来的爱心。

另外两个同事也在。还有一位不认识的男士，似乎是哪位CI老师的家属。现场拍了两张照片，王老师写好了新闻稿，发给了汉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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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610

今天下午要去给CI老师们派发抗疫物资。我跟他们约了在新大华的停车场见面。每个人（包括相关家属在内）应分两包一次性医用口罩、一包KN95 口罩，一包湿巾和两盒连花清瘟胶囊。住在 8 号高速以北的老师由我负责分发，包括家属共 17 人。可是按照人头数，少三包湿巾，多四包一次性医用口罩。

我想起上一次给我们巴纳德的CI分发口罩，五个人一共领到 200 个口罩，每个人分得40 个口罩，可口罩是密封的每包 50 个。我只得把密封包拆开，让老师们自己拿了袋子，每人装走 40 个。

这一次，只好跟带家属的同事晓燕和夏姐商量一下了。于是我把她俩拉到了一个小群：“我们领到 14 包湿巾，少 3 包。这样我们 3 家每家只能领两包。以后再有了再补给大家。”我们这三家每家有 3 口人，按照原定的分配方案，原本每家应该领 3 包湿巾。

晓燕和夏姐都没意见。

下午 3 点到 4 点，我把健康包（两包一次性医用口罩、一包KN95 口罩，一包湿巾和两盒连花清瘟胶囊）发放到了我负责的所有CI老师手里。小胡又一次没来领。这一次她托别的老师给她领取。小叶临时被她学校本土老师叫走，也托了别的老师代领。

“健康包已经发放完毕，晓燕老师家、夏姐老师家和我家每家各领 2 包湿巾。至于多出来的四包一次性口罩，我回国前会把这四包口罩连同我家自存的剩余药品等送到您那里，您可以用这些去帮助其他更需要的人。”我把老师们领取健康包的照片和代领收据截图微信发给王老师，顺便跟他汇报了湿巾的分配情况。

国内朋友推过来一首老歌，戴上耳机，张雨生纯净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茫然走在海边

看那潮来潮去

徒劳无功想把

每朵浪花记起

如果大海能够带走我的哀愁，

就像带走每条河流

所有受过的伤

所有流过的泪

请全部带走

——张雨生《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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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615

中国民航近期领导班子有调整。

中国民航果然不会轻易同意美国做出的决定。中国也没有随便减掉自家两家航司的航线。

6 月 8 号有新闻说，南航和海航向美国申请申请 7 月 1 日全面恢复中美航线。东航向美国申请 9 月 1 日全面恢复中美航班。厦航也在申请相关航线复飞。

经过一系列的谈判，今天得到消息，说，中美双方达成一致协议，从6 月16 日起，美国相关航司和中国相关航司每周将各自执飞四条航线。

至此，一场关于中美航权的博弈，算是有了阶段性的进展。

王老师往群里发了通知，说是大使馆统计需乘包机回国的老师及家属。

我给他打了电话，问了问具体情况。他建议我填表，说乘坐包机的人员乘客身份不复杂，感染的几率更小。

我决定听从他的建议，果断填写了包机申请。

我希望能早点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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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727 做核酸

登机需要核酸阴性证明。前几天我就已经在网上预约了PCR Test（测核酸）的时间。今天早晨从enterprise汽车出租公司租了车，带上老公和儿子，穿过高原、沙漠和隔壁摊，辗转三个核酸检测点，做了 3 遍核酸检测。接下来，就是看哪个检测点能够赶在我们登机前先发出检测结果了。

路线：

7:30 租车，8:30 从家出发>>>>>1 小时车程>>>>>9:45 Ramona >>>>>1 小时车程>>>>>

11:00 Euclid>>>>> 4.5 小时（2.5 小时车程）>>>>>15:30pm Brawley Senior Center>>>>>2.5 小时车程>>>18:00pm家，18:30 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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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802 回国

亲爱的朋友圈，我回国了。坐在飞机上，听着大家用我无比熟悉的普通话聊天，心里满满都是回忆。

2017 年刚到圣地亚哥，你开车接送我上下班，保护我的安全，帮我搬家、组装家具，带我去超市采购，忙到晚上 9 点多。忙完，饭没吃一口水没喝一口就匆匆回家了。

我一个人行走在大山里，打电话告诉你，这里的月亮又圆又大。远在中国的你跟我聊着天聊到我回家。我不知道那天晚上的国际长途是不是花了你很多电话费或者流量。

第一次带我去换美元、跟我讲各个地方汇率高低的你。

第一次教我美国小学人情世故、教学禁忌、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的工作细节，告诉我不要这样不要那样、应该这样应该那样、工作中时时帮助我保护我的你。

带我跟经理谈合同、帮我租公寓的你。

17 年我买车，早晨你来接我，带我去跟dealer讲价，试车，check，买完又带我去给车做保养，去AAA办会员买保险，买车上必要的装备等等，忙到华灯初上，错过了送自己的儿子上飞机。直到今天我回国，落地南京打开手机，还收到你的微信：“安妮，什么时候回国，需不需要帮忙？”平时你那么忙，还惦记着我是否需要帮助。

给我们做彩色饺子宴，后来又一起开饺子party的“你们”。

给我送素三鲜馅大包子的你。

第一次去露营，教我扎帐篷，教珈克野外生存技巧的你。

教我和珈克打保龄球的你。

溜冰时摔倒了爬不起来，耐心教我如何站起来的你。

带我去参加语言party，被我一路上追问实际年龄、被问得无可奈何的你。

怕我想家，找借口请我去吃中餐的你。

送我英文版《孙子兵法》的你。

鼓励我看美国历史大部头书籍，愿意时时为我答疑解惑的你。

本来是某专业领域科学家，现在老了改了行，和朋友一起声情并茂的朗读诗歌的你。

想办法帮我把葫芦丝表演曲目改调的你。

那一年我把车送去保养，借了你的车去downtown参加DElAC会议，路边停车匆忙中掰断了你的后视镜。今年，我的车送修，你又借了另一辆车给我，我找不着手刹，开了两三天才发现你的车有左边脚刹代替手刹。还车时你说“no worries.”原来，怕我犯迷糊，你借车给我时就替我松开了左边脚刹。

想起车打不着火时，你说“呆在那里别动。把位置发给我。”后来发现我的车只是电池没电了，虚惊一场。

跟我谈合作，想投资在上海办教育机构的你。

常常为我祈祷，care我的feeling，努力给我关心与爱，当了奶奶尚不知是孙子还是孙女就开心到飞起、第一时间跟我分享好消息的你。

在我减肥期间关心我的你，问我：“安妮，你怎么瘦那么快，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可是我只是在减肥而已。不过你和阿姨做的各种北方菜都很好吃，我很快又胖回来了。由于舍不得美好食物的滋味，对于减肥这项美丽事业，我慢慢想开了，放弃了。

联系国内朋友帮我找南航机票的你。

早晨醒来第一时间告诉我航班最新信息的你。

周末帮我找核酸检测点的你们。

带着孩子，还执意要送我去LA的你。我比咱们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两个小时走了。现在疫情严重，SD到LA路途遥远，我也不愿意让你带着孩子冒任何风险。感谢你以及那些说要送我去机场的“你们”。

那个特意手工做了一个布料小钱包，给珈克装满委内瑞拉硬币、墨西哥硬币和秘鲁硬币做纪念的你。因为这些国家都有你的亲人，把这样的钱包送给珈克，我猜你是想告诉我们，在你心中，我们也是你的亲人。

送珈克两本对你来说很珍贵的书做纪念的你。

按照中国人的传统，送家人出远门，硬要给珈克一百块钱当作告别礼物的你。

还有从老子庄子讲到曾国藩左宗棠，在SDSU的校园里教育了我半天的你，其实就是想说一句话“别走，继续工作。”

为人实在、工作敬业、精通武术、体格倍儿棒，别人转一个景点的时间，能飞奔打卡三个景点的你。

在麦当劳向我申请买一块钱甜筒的你。

陪我爬山、下海的你们。

……

……

……

每一个善良的你，和暖心的你们，组成了我三年美国生活的美好回忆。感谢上苍。

都说人生是趟列车，在你生命中的某一段，有人上车，也有人下车。

然而，无论上车同行一段还是下车道别各自奔赴前程，都不必非得感伤。只要以后想起彼此，心中有温暖，眼中有星光，嘴角有笑容，就够了。再见，朋友们，举杯祝福，有缘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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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808

秋将至，

鸿雁南飞，

重洋已越，

身后波涛漫卷千堆雪，

万千心事涌夜。

岂恨树树繁华落，

恨才疏，

将好景难图，

落红难缀，

他日凤池难夸绘。

竹笙拟奏《清平乐》，

又赋《关山月》，

敢凭细雨伴和风，

漫洒三分薄醉，

两分敬红尘，

一分祭花落。

——By Annie （2020.8.8 雨，全家隔离于南京人口酒店。美国工作三年，事业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建树，中美学生笔友计划也因疫情而搁浅。想到这些，心情郁郁。又因前后耗时近俩月，今天终于看完了三千多页的古文共八册。时已立秋，胡乱写一阙长短句，算是看古文的学习成果。）

（全书完。） Lbz7GOgkKAKTUBZFtYHKmMrIPiyEMc6ku46ECUIa+m0GBDkl+aSvZ6FfbF9rf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