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鹿栈,我们住在孤松汽车旅馆的一个一居室小木屋里。温馨,弥漫着西部风情。灯罩上的图标。窗帘和床单上印着牛仔和印第安人图案。驯马的牛仔和印第安勇士的绘画。海华沙 划着独木舟。
我睡在折叠沙发上,旁边摆着一台很棒的收音机。播圣经节目的时候,我会对着收音机的小喇叭大喊:“耶稣是我的救世主!”《魅影奇侠》《费伯·麦克基》《杰克·本尼》《角色扮演》 。那时候我一听到《四处无人》这首歌就会咯咯直笑,因为妈妈把我的私处叫作“身体”,还说绝对不要乱碰。
妈妈在鹿栈市有个朋友,叫乔治亚,她丈夫叫乔,跟爸爸同在矿上工作,班次也相同。他们住隔壁,每到星期天就过来喝咖啡,品尝妈妈做的蛋糕。妈妈难得做饭,所以对自己烤的蛋糕骄傲得不得了。外面总是下雪;灼热的温度从厨房的烤箱里钻出来。屋子里热气腾腾,肉桂和香草的气味扑鼻而来。大家的脸都粉扑扑亮闪闪的,带着笑意。
每个星期的工作日,男人们都太累了,回到家时,几乎连把靴子脱下来的力气都没有。吃饭时他们也懒得说话,吃完饭就倒在床上。每到星期六,他们都得喝点波旁威士忌,打桥牌,开怀大笑。星期天,爸爸和乔会在早餐时轮流读搞笑文章,然后躺在我的床上,把报纸的其他内容看完。女人们则做些清洁工作,做发型——用假发包弄成高卷发,用发卡夹出波浪。她们修眉毛,修指甲;男人们会收听广播里的橄榄球比赛。我躺在沙发床上,在爸爸和乔中间,给画片涂色,我喜欢听收音机里人群的欢呼,播音员狂热的解说,男人们使劲吆喝,用力拍着彼此的肩膀;我喜欢他们身上的矿工味——混合着骆驼牌香烟、啤酒和肥皂的气味。矿工们总是带着一股肥皂味,肯定是因为他们身上太脏了。
1940年11月,露西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