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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年少轻狂醉非醉,欢声笑语心空虚

“我们是第二次去红秀家,这次一定要在她家蹭顿饭吃。”黄大龙一直没说话,现在也开起了玩笑。

见大家都来了,郭红秀显得特别兴奋,说:“我也有这个想法,大家一起聚一下,想不到你们就来了,这是谁的主意啊?”

“还有谁呀,肯定是口水佬喽。”廖小花蹦下了车,第一个走进了屋。

万长根见廖小花还有气的样子,笑了,说:“小白兔说我骗她来,我不骗她她也要来呀。”

“外面天气太热了,快来吹风扇。”郭红秀搬了几个凳子放在风扇下面,请大家坐下来,又去端来凉茶水给大家喝。

郭红秀的父亲在家里,他对大家说:“还想叫红秀请你们过来吃饭,现在你们正好都来了,就在这里吃晚饭。”

“郭老师,还早呢,不吃不吃。”黄大龙说,“我们刚从思农家喝了酒过来,你们都闻到了我们身上的酒味吧。”

“难怪哦,我说你们怎么大热天会到处乱窜,原来是酒精的作用。”杨晓丽圆圆的脸蛋露出了两个小酒窝。

“我们聊聊天就走,郭老师不要去准备什么。”万长根朝郭大财说。

“秀秀的妈妈马上就会回来,早点做,我家里有水酒。”郭大财走过来说,“秀秀能到酒厂做事,还不是多亏了你们这些同学帮忙呀,特别是小万,真的不知道怎么感激你了。晚饭一定要在这里吃,千万不要走。”

“我是准备把小花一起介绍进去,但只要一个人,搞得挺不好意思。”万长根受了表扬,反倒有些难为情了。

廖小花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你开的厂,你的心意我还是领了。”

“赚得到钱当然好,但学门手艺也不错,我是觉得没什么遗憾的。”杨晓丽说的话两边都照顾了。

大家在电风扇下吹着风,聊着天,气氛很是融洽。

若不是沾了老同学的光,陈思农单独是不敢来郭红秀家的,以后这样的机会不知还有没有。他瞅了一眼郭红秀住的房间,想起那天晚上逃离的情景,心有余悸。他的这一微妙的表情变化,正好被郭红秀发现了,两人都忍俊不禁。

“你们笑什么呀?”廖小花瞪大了眼睛。

“肯定想起了好笑的事情喽,还用问。”万长根眯缝着眼睛,说,“以前,书呆子写的日记红秀最喜欢欣赏,我也看过一篇。他是这样写的:在我面前有一个天使,明眸似水,脸如玉盘,一头秀发如春柳飘飘。她的身材如此苗条,她的声音如此甜美……哈哈。”

“乱讲,我都不记得,你还记得。”陈思农白了万长根一眼。

杨晓丽听了频频点头,说:“还真别说,写得还蛮有诗意的,真是思农写给红秀的吗?”

万长根更来劲了,举起一只手说:“我发誓,他就是这样写的,就是写给红秀看的,我偷看了。”

陈思农低下头,赶紧用手挡住眼睛,嘴里却说:“别听口水佬的,我是没写过哦。”

“书呆子,你敢不认账!”万长根对着郭红秀说,“你说,他写过没有?”

“写过。”郭红秀说完,扑哧一声,笑得特别开心。

“哈哈……不老实。”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陈思农被羞得无地自容,说:“早知道你们这样羞我,我就不来了。”

“开玩笑的,你们这些爱好文学的,个个不都是多情的吗?不写那些东西,又能写些什么呢?不要当真,就是取个乐。”万长根拍了拍陈思农的肩膀,算是表示歉意。

“你们聊着吧,我妈回来了。我去做饭,早点吃,再一起到河堤上吹吹风去。”郭红秀边取挂在屏风上的围裙边说。她穿着一条红花白底的连衣裙,走起路来婀娜多姿,扎上围裙,腰显得更细,真的是大美人一个。

杨晓丽望着郭红秀走向后厅,说:“红秀真的挺漂亮的,身材特别好,思农那样描绘她,一点都不过分。”

“这个是,大家都说她长得漂亮,不过,你也长得挺漂亮,还有小白兔。太平观就是出美女的地方。”万长根不愧为口水佬,会说话。

廖小花用双手捂着脸,摇摆着身子说:“我才不漂亮呢,太平观最丑的一个。”

“书呆子,快把小白兔夸一下,用最诗意的语言,不然,她没有自信。”万长根对陈思农说。

“不来,等一下你们又来笑话我。”陈思农直摆手。

黄大龙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赔着笑。他的目光时不时瞟向廖小花,他瞟一次,她的脸就红一次。

下午五点多钟,太阳还挺高,郭红秀和她母亲就把菜做好了。郭大财拎出一壶水酒,请大家上桌喝酒。

杨晓丽和廖小花都说不会喝酒,拿碗盛了一点饭做个样子吃。

“今天是我亲自炒的菜,大家尝尝味道如何。”郭红秀会喝点酒,自己往碗里倒了半碗,说,“同学们,干杯!”

“用碗还敢干,这不叫干杯,叫干碗啊。”还是万长根嘴巴会说,“来,我先敬郭老师和师娘,祝你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谢谢,谢谢!”郭大财满脸堆笑,说,“小万,同学们,来这里就像自己家里一样,不要拘谨。我也不劝酒,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哦。”

桌子上的菜挺丰盛,有腊肉、鸡肉、鱼肉、田螺、干笋、青菜和花生米。陈思农夹了一块腊肉放在嘴里咀嚼,郭红秀问他:“思农,好吃吗?”他使劲地点头,说:“好吃好吃。”

“好吃好吃。”大家尝过菜之后,都不停地点头。

万长根对着郭红秀直挑大拇指:“红秀,你不仅人长得漂亮,还特别勤快,做的菜又好吃,以后谁娶了你,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呀。”

郭大财非常欣赏万长根,说:“我看,你这个小伙子也非常不错,一定会有出息。”

“哪里哪里,我没什么能耐,就是一张嘴,所以大家都叫我口水佬。”万长根说起话来眉飞色舞,特别搞笑。

“过分谦虚等于骄傲,哈哈……”大家无不被他逗乐了。

“不是谦虚,是自知之明。”万长根说完,哪用主人劝酒,自个儿灌了半碗。

“谢谢你哦,小万。你不单把红秀介绍到酒厂去做事,还每天接送她,真不知道怎么感激你。”郭红秀的母亲廖三妹也非常看好万长根,直往他碗里倒酒。

“小事一桩,何足挂齿。”酒在碗里,万长根也不客气,又喝了半碗。

“小万,慢点喝,别喝醉了哦。”郭大财有点担心,“你中午也喝了酒,慢点喝,慢点喝,时间还早。”

哪知,别人越劝他慢点喝,万长根越喝得快,最后喝得坐都坐不住,伏在桌子上。

“小万,到摇椅上去休息一下。”郭大财起身要去搀扶万长根。

“我们来,我们来。”陈思农说着,站起身挽着万长根的胳膊。旁边的黄大龙也过来帮忙,挽着他的另一只胳膊,两人合力把他搀扶到风扇下的摇椅上休息。

谁也没料到的事情就在这时发生了,万长根哭了起来,哭得还挺伤心。

有的人喝多了酒就会哭,万长根可能就是属于那种类型的人。但是,这是在同学家里喝酒,喝成这样也就有点过了。

“郭老师,郭老师……”万长根边哭边叫唤。

“小万,我在这,有什么话你说。”郭大财走了过去。

“郭老师,我今天本不想来,我没有脸来,真的没有脸来,但是,我即使不要脸也要来。你知道什么原因吗?”万长根眯着眼睛说。

“什么原因?我真的不知道啊。”郭大财哈着腰说。

“你问红秀,我就不说了,这心里实在憋得难受啊!”万长根抬了一下手,马上又无力地垂下了。

“红秀,到底是什么原因?你知道?”廖三妹低声问郭红秀。

郭红秀咬了咬牙,说:“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问我有什么用?他这样说,我明天就不去酒厂上班了,也去学裁缝。”

场面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此时,陈思农的心情变得很沉重,也很复杂。哪怕万长根不说,郭红秀不说,他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原本计划吃了饭之后,太阳落山了,大家一起去蒙河边上吹吹风,聊聊天,无奈万长根喝醉了,只能等他醒过来再说。为了让他早点醒酒,廖三妹泡了一碗红糖水,给他喝下了。他喝过红糖水,感觉好受些,也不哭,也不闹,接着哇的一声,吐了一地,搞得满屋都是酸臭味。廖三妹拿了扫把,把地上的呕吐物扫掉,然后拎来一土箕草木灰撒在湿了的地面上,再扫一遍,也就闻不到什么气味了。

“哎呀,好酒贪杯,可要了我半条小命了。”吐过之后,万长根头脑立马清醒过来,问大家,“我喝醉了,刚才我没有乱说话吧?”

“你睡着了,哪里听见你说半个字?”杨晓丽挺机灵。

“没说就好,就怕酒后吐真言,那我真的难堪了。不过,即使我说了,也是酒话,大家千万别计较。”万长根此话颇显风度。

廖三妹走上前来,说:“小万,难得大家来我家吃顿饭,喝得高兴就好。”

“我肯定失态了,多多包涵。”万长根站起身来,说,“红秀不是说要去河堤上吹吹风嘛,外面没有太阳了,走吧。”

因为万长根的酒话,郭红秀心里还有些不悦,心想:“万长根当着陈思农的面这样说,虽说是喝多了酒说的,但陈思农不会有想法吗?大家不会有想法吗?”然而,她考虑到万长根确实帮了自己不少忙,便露出笑容,说:“是啊,我们一起到河堤上去吹吹风,估计以后我们很难聚拢起来了。”

郭红秀家离河堤也就几十米远,穿过一条树木掩盖的小路就到了。大家尽力哈着腰爬上了高高的河堤,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夕阳刚刚隐入西山,天边的彩云显得格外耀眼,鸟儿纷纷飞入树林中去。蒙河的水静静地流淌着,弯弯曲曲的河堤像两条巨蟒卧在金黄的稻田之中,甚是壮观。河堤上的风挺大,舞动着郭红秀和廖小花的裙摆和长发,她们俩宛若欲飞的天使。杨晓丽表现得要矜持一些,穿着长裤,亭亭玉立,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真是不错啊,一个字:美!”万长根眼望远方,赞叹。

“长根,你是说风景美还是人美?”黄大龙笑问。

“都美,美若天仙!”万长根伸开了双臂,疾呼,“我要努力,一定要努力,将大好河山揽入怀中,才不枉此生啊!”

杨晓丽和廖小花都冲万长根笑了笑,郭红秀笑是笑了,但没有用眼睛看他。杨晓丽说:“长根,我看你比思农更有诗情,不如也写写文章,说不定哪天就成了大作家,嘻嘻。”

“没那个能耐,有感而发罢了。”万长根抒完了情,往堤边的草地上一坐。

此时此刻,陈思农的心里又是另一种想法。他在想,一直以来,他都是晚上偷偷摸摸和郭红秀在河堤上幽会,今天光明正大和她在一起,但身边又有这么多同学,若是只他们俩的话,该多好啊。他很想向大家公布他们的爱情,但又觉得不是时候。现在,万长根分明是对郭红秀有意思,就是因为不知道她已经和他好了,如果万长根知道了,就不至于有什么想法,也就不会闹得不愉快。可是,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万长根明白了这些,恐怕就不会尽心尽力帮助郭红秀,甚至她都无法去酒厂上班了。唉,真是世事两难全啊。

“大家都坐下吧,这么厚的草,挺松软的。”黄大龙挨着万长根坐下了。

三个男生坐在一起,三个女生坐在一起,他们闲聊着,不知不觉夜幕降临了,月亮升起来了,田野一片朦胧。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眼望不远处的太平古桥,陈思农不禁吟起了宋代姜夔的《扬州慢:淮左名都》的词句来。

“诗人,为何如此悲伤?”杨晓丽问,“我们现在玩得多高兴啊。”

陈思农笑了笑,说:“谁能料到以后呢?再过若干年,说不定我们各奔东西,散落四方,想见一下面都难了。”

黄大龙实诚,说:“我是不会远走他乡,学了手艺,就在本地做做泥水匠,我们随时可以见面。”

“我也不会走远,等积了点钱,也办一家工厂,自己当老板,想喝酒随时来找我。”万长根志向大。

“你们的想法都不错,我要向你们学习,好好把手艺学好,将来就在太平开个裁缝店。你们要做新衣服一定要来找我,打八折。”廖小花娇声娇气地说。

“你们都是有理想的人,真的太好了。”杨晓丽说,“我再复读一年试一下,不行也学裁缝,抢小花的生意,嘻嘻。”

郭红秀知道陈思农在想什么,还不是因为万长根说的酒话引起了他的猜疑么,于是,她对万长根说:“长根,要是我现在辞工,钱领得到吗?”

“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辞工?”廖小花大为不解,“我想去都去不了,你还不干了!”

不等万长根开口,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都劝郭红秀不要辞工。

等大家把话说得差不多了,见郭红秀还是执意要辞工,万长根才说:“红秀,你要是不干了,我为你付出的努力都白费了。我也从没有要求你回报什么,就是看在同学一场的情分上。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哪里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当着同学们的面,说出来,我马上改正。”

“你就是对我太好了,我才心里过意不去。虽然我们是要好的同学,但也不能太麻烦你。我真的很感激你,非常感激。”郭红秀被万长根的话感动了,还是不想再干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嘛?”杨晓丽想起万长根在酒醉状态下说的话,想知道原因,便说,“我们都是要好的朋友,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都可以参考一下,想出解决的办法呀。”

“什么事都没有,真的,她不想干我又有什么办法。”万长根显得很难受的样子。

“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吗?”单纯的廖小花拉着郭红秀的手,急切地问。

“什么事都没有。”郭红秀也这样说。

在这种情况下,陈思农想沉默都难了,说:“大家在一起不是一年两年,彼此都知根知底,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干得好好的,突然不去,父母那边也不好交涉,会让他们失望的。我看还是去,总比在家里待着好。”

“对对对,一定要去,千万不要辞工。你们都不肯把话说出来,要不这样吧,红秀,你和长根好好聊聊,我们回避一下。”杨晓丽似乎敏感到什么,示意大家快走。

陈思农首先站起了身,快步走开了。杨晓丽追上他,说:“你急什么?走得这么快。”

“你最好也走快点。”陈思农朝黄大龙和廖小花努了一下嘴。

杨晓丽这才明白过来,说:“唉,我都不知道,我们快点走,别打搅他们。”

他们俩就像后面有人追一样,跑得飞快。堤面坑坑洼洼,杨晓丽几次差点摔倒。

“你可当心点。”陈思农抓住她的手,一起往前跑,两人跑得气喘吁吁,额头冒汗。

“哎呀,跑过头了,回去的路在那边。”杨晓丽停下了脚步,陈思农也不得不停下来。

“是哦,蒙圈了,跑过了。”陈思农嘴里说着话,抓着杨晓丽的手却还没有松开。

杨晓丽不说话,只等他自己松开,无奈他像忘了抓着她的手一样,没有松开的迹象。

“你还抓着我的手干什么?我的手都被你抓疼了。”她不得不提醒他。

“哦……”他如梦方醒,赶紧松开了手。

“思农,红秀不想去酒厂上班,八九成是因为感情上的问题,他们都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杨晓丽问,“你和红秀不是挺划得来么,怎么不去追追看?说不定她心里有你。”

“我没这个本事。她真的和长根好,我也只能羡慕。”陈思农心里隐隐作痛。

“难道只是羡慕,就一点不嫉妒吗?”杨晓丽抬头看着他,他好像没听见她说话。

陈思农和杨晓丽分开之后,到郭红秀家门口骑自己的自行车时,正好遇见黄大龙也来推自行车。

“大龙,你也这么快就走呀,没和小花聊一聊?”陈思农问。

“你想多了。”黄大龙显然不满意陈思农这样问,跨上自行车,脚下一使劲,走了。

其实,陈思农和杨晓丽有心把机会让给黄大龙和廖小花,这对黄大龙来说是一件好事,只可惜廖小花根本不想和他好,对他说:“大龙,你送的那两包香烟我还留着,哪天还给你。”说完,她便独自离开了。他感觉自尊心受到了打击,在河堤下呆坐了好一会儿,人才缓过神来。

陈思农没有回家,又到了戏台那里,坐在戏台上的一块砖头上发呆。他不知道郭红秀和万长根谈了些什么,而从郭红秀的态度来看,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四周一片漆黑,陈思农正准备回家时,郭红秀匆匆赶来了。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你跑那么快干什么?把我丢在那里。”郭红秀一来就劈头盖脸地问他。

“是晓丽叫我走的,你又不是没听到。”他心里欢喜,没有表露出来。

“她叫你走你就走,你那么听她的话呀。”她有些恼火。

“谁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他刚说到这里,就被她打断了话。

“连你也这样想!难道你一点都不相信我吗?”她一定要和他解释清楚,说,“走,我们还是到河堤上去说。”

到了幽会的老地方,郭红秀的态度马上就变了,坐在陈思农的大腿上,娇滴滴地说:“你呀,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吗?小肚鸡肠。”

“那你和长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不然,你不会想辞工。”他好奇地问。 lq/QD7tyisChDKHuoMTk/tUX7/L8UVxw0sCX+yFj/G1MoBEMZCr6pumIEmdFe9w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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