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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年10月9日

我的木瓜脑袋先生:

看了您六日的来信,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给您回信才好。关于调动的问题,我知道您心里很急,您这都是为了我,我是非常感谢您的,您信上所说的这些情况都是非常急迫,也是必须抓紧时间去办的,我当然清楚您的心情,我自己也是很焦虑的。您的一封封来信使我整天坐立不安,我也一直在和小李商量该怎么办才好。因为我目前不可能回沪,最后才想到在我这里先打一张结婚证(这我已经在上几封信中都给您写过了,您不是也认为这个办法很好吗?)。经我与公社老张说了以后,他说是能帮忙的,只要您来封信证明您工作忙,没空来,他就可以为我们打这张证明。可能这封信您明后天就能收到了,我不是也在想办法吗?这办法难道不妥当吗?等春节再打证明那的确是太晚了,您信上说的意思是不是指要我和您马上正式处理,两个人待在一起,是吗?您说:“只要认为在感情上真正成熟,那么其他物质条件都是次要的,东西早晚可买起来的,现在是不会有人讥笑,时代不同了,风向也不一样……”这些话我是知道的,而且我也和您一样,我在以前信上也说过,我们不需要铺张,越简单越好,只是最最必需的东西还是需要准备的,我不知道您是怎么体会我这“最最必须”几个字的含义的,您是个聪明人,怎么脑子就转不过来呢?我并没有说要准备多少东西,家具这根本都是不需要的。因为我们是要到外地去的,不是在上海,更清楚的说吧,最最必需的东西,就是一个床上的东西,难道这不先准备好,两个人就能在一起了吗?我想这总不能等以后再准备的吧,您说是吗?不知道您想过这些问题吗?(我并不想“隆重”处理我们的事,最好是无声无息的,一个人都不要到场才好呢,因为我怕羞,我也害怕那闹哄哄的场面,尤其是像陈文涛那种胡闹劲,我是最反对的)所以我只能称您是“木瓜脑袋先生”了,您还嘟嘟噜噜地说了一大套什么“二年、三年、五年的进一步了解”呀,又是什么“我不是对您真诚相见呀,这是很可怕的……”您说您有哪一点证明我是这样想的,都是您一个人在胡思乱想,害我昨天晚上考虑了一晚上,一点儿也没睡着,比值一个夜班还累,我想我不是已经把我的心交给您了吗?只是,唉!您叫我怎么说呢,那就是,就是我暂时还没把我的人给您(这一点现在也是做不到的呀!),您要我再怎么样才是对您真诚相见呢。我说要准备一段时间,就是上面写的那些情况,并没有其他意思,如果您认为连那也不需要准备,您只要说一声,那我随便什么时候都能上您这儿来,只要您不把我冻死就行了。像锦禾他们因为两人在一起工作,到时候只要把两人的床铺一合就行了,而我们又不在一起,您总不能叫我把被子搬来搬去吧?您说是吗?不然的话,怎么能“正式”处理呢,我所指的“正式”就是这个意思,并不是“隆重、像样”等等,您别搞错了。如果您认为不需要,您有现成的话,那我就随便您吧,您嘟噜了那么多赌气的话是怕我逃走,还是怎么的?您该知道,证明打了以后,我就是您的妻子了,那个公社老张还对我开玩笑说:“以后我就不能随便挑选人了。”可您还在怀疑我。我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想出来我对您还有什么不够的地方。您如果觉得我还有哪一点对您不忠实,您要求我怎么样,您以后再来信告诉我吧,您这位爱人可真难侍候。

您到现在还没有把我们的事告诉您妈妈呀?那就是说您妈妈还不知道以后会有我这样一个儿媳妇呢?您说:“因为我们还未正式商定。”所以您没告诉她,我不懂您这“正式”的意思,难道也是得等待在一起以后,才告诉她的吗,哪有这样的?您总得把您的想法让您妈妈知道,并且也应该让您爸爸、妈妈和我妈妈见见面呀。

另外上次我告诉您我做一个脓肿切开术,幸好手没割破,如果破了的话,那就会像白求恩大夫那样感染脓毒血症而死去的,我问您当我死去以后您还会纪念我吗,可是您却又说我在提外貌的事了,我真莫名其妙,我哪儿有一点这个意思了呢,请您再看看那封信吧!您怎么老是想到斜道上去呀。照您的意思,我为了您的“更爱我”几个字,那还应该像白大夫那样早些死掉才好呢,不过当医生的要想死,这还是方便得很的事。对了,我以后也不问您了,因为我死了以后您就是再多保证几个“爱我,想着我”我也不会知道的。好了,我不说了,亲爱的,请您以后看我的信仔细些,不要把我一点儿也没有想过的意思强加在我头上吧,不要胡思乱想的。

我准备把我们的事也写封信告诉妈妈,上次不知您和她谈的时候妈妈是怎么说的。

您认为我在这里先打了证明寄给您,不好吗?

致以

最亲切最温和的问候!

永远是您的元
1970年10月9日 vS1cQ7mkRhvmQU1zv4PLrYT9azJa6suXJTDz/4UasjIB4Qog8MSmNm9uvSa9rGD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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