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扬挫牙,胸膛大肆起伏。
顾孟生没理会肖扬,交代顾孟林:“你们先走,在车上等着,我晚点过来。”
顾孟林也不想跟肖扬起冲突,毕竟一个地方的,真的闹开了以后见面也不好看,于是叫上卫以洲和卫以染走。
肖扬心里窝着火,故意挡着几人的去路。
顾孟生上来,笑着看向肖扬,平静:“扬哥,账我跟你算,跟小孩子没必要这样。”
顾孟林将人推开,带着身后两人继续走。
肖扬也不客气,想动手,可刚抬起胳膊立马就被顾孟生抓住了,狠狠一甩,肖扬一个踉跄往后摔去,撞到端菜的服务员,周围乱成一团。
服务员惊叫了声,手里那盆滚烫的菜汤被撞出去,整盆浇到卫以染小腿上。卫以染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可小腿蔓延上来的灼痛感一下子涌上来,眼泪唰的就下来了。
顾孟生冲上去,把人扶到凳子上,迅速跑进店里拿了瓶冰水出来给她冲洗缓解。
冰水刚一浇上来,卫以染疼的神经发麻,浑身颤抖,另一只脚不知死活踢到顾孟生胸前,吼:“别碰我,好疼!”
顾孟生顾不得太多,按着人继续。
卫以染因疼痛,脚下力气骤然变大,一脚踹上去,顾孟生往后倒去,好在手撑地,身体及时稳住,没倒下去。
陈经见状上来,在卫以染肩上轻轻搡了下,训她:“阿生一片好心,你不领情,也犯不着打他?”
卫以洲上来把自家妹妹抱在怀里,心疼的哄。
顾孟林说:“陈经姐,染染没这个意思,她是太疼了。”
顾孟生管不了这些,继续握着女孩的腿给她缓冲。
一瓶水很快冲完了,顾孟生准备再去,顾孟林这时已经拿了几瓶冰水出来,给顾孟生递过去。
顾孟生快速拧开一瓶,继续时,被他握着的腿颤了颤,下意识往回抽。
陈经躬身下来,说:“阿生,我来吧。”伸手要替顾孟生。
顾孟生没动,冷脸:“不用。”
抬头看见卫以染满脸的泪,心里莫名紧张。
卫以染疼得直哭,虽没出声,可眼泪根本止不住,浑身抽吸着,小声说了句:“好疼~”
顾孟生此时眉毛都拧成一堆了,阴着脸,握着女孩的腿,用冰水帮她缓解。
肖扬惹了事,也没敢再叫嚣。
顾孟林想还手,却被陈经拦住,瞪了肖扬一眼,只好作罢。
顾孟生一连换了几瓶水,见灼伤的地方红肿有些许消散,才抬起头,声音极度温柔,甚至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问:“还疼吗?”
卫以染点头,眼泪依旧不止。
顾孟生又跟老板要了条干净毛巾和冰块,用毛巾裹着冰块绑在女孩小腿上,抬头看着她说:“我带你去医院。”
卫以染坐在凳子上乖乖地点着头。
顾孟生打算抱凳子上的人,又想起身后还有没解决的,起身,攥着拳,但没打出去,绷着脸,只跟身后闹事的人撂了句:“扬哥,账我会慢慢跟你算。”
到了医院,顾孟生抱着卫以染去了烧伤科,顾孟林,卫以洲和陈经三个先回了病房。
好在及时用冰水敷过,卫以染的伤口不算太严重,医生处理好之后,开了烫伤膏,叮嘱顾孟生说:“每天早晚各涂一次,饮食上要忌口。”
顾孟生应下。
卫以染看了眼红肿的小腿,又问:“医生,我腿上会留疤吗?”
医生笑了,直言:“你这不严重,不会留疤,但肯定要疼几天。”
卫以染低下头,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小腿,原本白嫩嫩的地方现下肿的像块烤乳猪皮。
医生笑起来,指着顾孟生说:“姑娘,我说不会留疤肯定不会,放心吧,再说你男人都不嫌你,你害怕什么?”
两人同时被这话惊着了,但都选择沉默。
从医务室出来,顾孟生将人扶到走廊的椅子上,因不放心,又将伤口反复清查了几次。
卫以染看着蹲在地上的男人,心里原本因为疼痛而来的委屈一下子全没了,反倒甜滋滋的,说:“医生都说没事了,我不疼了,咱们先回病房。”
顾孟生抬头时笑了,问:“那能走吗?”
卫以染摇头,“疼着呢,你得抱着,背着也行。”
“不是说不疼了?”顾孟生拆穿她,并排坐在椅子上。
卫以染见状问:“你干嘛坐下了?我们不回病房吗?”
“你怎么知道我和陈经的事?”他猝然发问,看过来。
卫以染缩回脖子,吹起口哨。
顾孟生:“谁告诉你的?”
“我猜的。”
“知道多少?”
卫以染老实答:“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
“知道,你们分手三年了,也知道,你们分手的事顾爸爸和顾妈妈都不知情,还有陈大伯也不知道。”
“我们为什么分手?”追问。
“我哪儿知道?小瑜只说你们三年前分手了,是陈经姐主动提的——”
顾孟生挑嘴,“套出来了。”
“啊?”卫以染喉间溢出声,反应过来,小拳头攮过去,“我跟小瑜拉过勾了,绝不出卖她!”
顾孟生没接话,只交代:“知道要怎么做吗?”
“我不会乱说的。”卫以染捂紧嘴,静了片刻耐不住好奇:“你们为什么分手?”
“与你无关,别瞎打听。”
她原本想回怼一句,可不知为何,听着那句“与你无关”,心里没有来的堵。
可原本就是与她无关,事实而已。
顾孟生见人发愣,没问,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交代:“怕摔下来的话就搂着我的脖子。”
两人紧紧贴着,双方身体的温度骤升,卫以染心里咯噔一下,双颊滚烫。
到了住院部的病房门口,顾孟生才把人放下来,扶着进了屋。
顾妈妈看见卫以染急忙上来关心她:“染染,林子说你被烫伤了?我看看严重吗?”
卫以染被顾妈妈拉到凳子上坐着,蹲下来将她的伤口仔细看了几遍,见她白皙的腿上红了一大片,有些心疼,嘴里连连问着:“烫得不轻,一定疼了吧?”
顾爸爸在床上也抻出头看了许久,嘴里关切着问:“还疼不疼?”
卫以染看着一圈上围来的人,心里说不出的幸福劲儿,满眼溢着笑,“不疼了,医生说没事。”
“那会不会留疤?”顾妈妈又问。
顾孟生代她回答:“不会。”
顾妈妈这才放心,但满眼的愧疚之意还是难消,叹了口气,说:“染染,让你和小洲受委屈了~”
卫以洲上来抱着顾妈妈撒娇:“干妈你说什么呢,我才不委屈!”
床上的顾爸爸也满是愧疚,同样叹了口气,说:“肖扬这孩子,哎,林子,下次还是躲着点,也别跟他闹,听到没?”
卫以洲不干了,叫嚣起来:“凭什么呀,干爸,你不知道那个肖扬多嚣张,明明是他先挑衅孟生哥的,我们是看不过去了才会动手,再说也没怎么找他。”
顾家父母笑起来,宠爱的眼神流连在卫以洲身上。
顾孟林也在一旁搭腔:“对啊,爸,总躲着他干什么?我们家不欠他,我哥也不欠他。”
顾爸爸又说:“哎,总归是一个村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说话间抬头看向站在卫以染身边的男人,“说到底当初要不是人家愿意带你,你那会儿那个年纪,搁哪儿找活儿能挣这么多?做人得讲良心,以后还是避着点。”
顾孟生轻轻“嗯”了声。
顾孟林也没再说什么。
这个话题聊完气氛显然不太好,卫以染看了看卫以洲,收到他的眼神警告也没敢好奇多问什么。
在病房呆到晚上九点多,顾爸爸打算休息的时候,几个人才走,只留顾妈妈在医院陪床。
陈经一开始要留下来,顾家父母没让,说什么老陈一个人在家,也要人照顾,陈经便没再坚持。
顾孟生是打算自己留下,可顾妈妈说什么也不让他留,还专门交代他:“你照顾好染染,我看林子和小洲也不细心,很多时候顾及不上染染,你多上点心,别让人家觉得受冷落。”
“我知道,你照顾好爸,自己也注意休息。”
“嗯,去吧,别让人家等。”
等人走了顾妈妈返回病房,在一边的陪护床上半倚着,旁边病床上的顾爸爸这时又睁开眼了,对妻子说:“我看你还是回去吧,我这儿没事,这会儿早不疼了。”
“那也得医生告诉我没事我才放心。”顾妈妈起来帮丈夫掖好被角。
顾爸爸拉着妻子的手,皱着眉,十分担忧,说:“你还是回去吧,林子压根就不会照顾人,有个小洲就够他手忙脚乱了,哪里还能顾及上染染?”
话没说完,顾妈妈就插了句:“我让生子帮忙照顾染染,他办事你还不放心?”
“你说你一贯细心的人,怎么这会儿反倒糊涂了?”顾爸爸埋怨起来,“染染人家好歹是个大闺女,阿生粗惯了,哪里能照顾好?再说,也不方便。”
顾爸爸意有所指,顾妈妈立时明白了,恍然笑着说:“我一时着急没想到这一层——”
“所以我说你就跟着回去吧,给孩子做点好的,林子和小洲一年才回来一次,小洲爱吃你做的饭,你辛苦点儿。”
“我倒是不辛苦——”顾妈妈在陪护床上靠着,继续说:“等过了今晚,你没事,明天一早就回去,饿不着孩子,你放心睡吧,医生说要你好好休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