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顾孟生走上去，正要说话，一边的小瑜把人拉住，叫他噤声，机灵鬼似的翻腾着两颗大眼珠子，说：“阿生叔，染染姐姐正在生气呢，你别打扰她～”
顾孟生蹲在地上，与小瑜齐平，故意大声问：“她跟谁生气呢～”
小瑜摇头，“不知道，染染姐姐从刚刚回来就这样，一句话也不说，连小瑜也不理～”
“谁不理你？”卫以染从石墩上跳下来，在小瑜屁股上轻轻拍了几下，“你还敢跟他告我的状？你小心我真的不理你！”
小瑜以为她来真的，吓坏了，赶紧凑上去抓着她的手软软说：“小瑜没有告状，染染姐姐，你别生气好不好？”
没等她回答，顾孟生先训：“没地方撒火就憋着，她才多大，你跟她置气？”
卫以染瞪他一眼，拉着小瑜往巷子口走。
顾孟生追上来，挡在俩人前面，把路挡的严严实实。
卫以染拉着小瑜想从夹缝溜，可奈何顾孟生偏跟她们作对。她们往左边走，顾孟生也往左边挡，她们走右边，他也往右边，总之就是不放两人走。
两人没招，乖乖在原地站着。
顾孟生倚在墙上，“我就今天有时间，去不去你考虑。”
卫以染嘴角拉出个大大的弧，“阿生叔，你求我，我就去～”
她笑得太假，顾孟生脸一黑，屈指在她脑袋上轻轻弹了下。
他手上力道一贯大，即便是轻轻点一下，卫以染这薄皮嫩肉的额头也遭不住，捂着头大叫：“好疼，干嘛又打我！”
“以后还乱叫吗？”
卫以染眼睛蓄着泪，没答话。
顾孟生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心里莫名一软，笑了。
其实他这年纪，她叫叔，也不为过。
于是他再开口，声也柔了不少：“以后人多的地方别乱叫。”
“那人少的地方呢？”
“随便你。”
静默几秒，顾孟生撤走，不出几米远，听见身后喊：“喂，你不带我去了？”
“我去开车，在这儿等着。”
镇上一共有两家裁缝铺，顾孟生因对这方面没研究，所以挑了一家门面显眼的。
小瑜没有跟着去，为了留下小瑜，卫以染费了好大功夫，等顾孟生来接人的时候她还在哄小瑜，顾孟生嫌麻烦，直接把小瑜拎到老陈家，交给陈经看着，才算完事。
裁缝铺门口蹲着个跟小瑜年纪差不多的小女孩，也扎两条辫子，身形像极了小瑜。
他们刚到了门口，小女孩撒腿就往屋里跑，边跑边喊：“妈，来人了～”
他们跟进去，跟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打了照面，女人刚从屋里出来，手里牵着小女孩，笑盈盈问：“做衣服啊？”带点口音。
卫以染听得懂，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说：“我想改件裙子，可以改吗？”
女人从袋子里掏出衣服，摊开来左右翻看，扬头问：“要改哪里？”
卫以染：“改成小孩子穿的。”
女人盯她一会，手里捧着裙子，不可思议：“这裙子好好的，我摸这料子是好货色，改了可惜。”
言语间透着几丝惋惜，反复翻看裙子。
卫以染没多话，只问：“可以改吗？”
女人点头，“改是没问题，尺码给我就行。”
尺码的事她起初没想到，不过女人提到的时候，她的眼睛正好落在小女孩身上，指着说：“跟她差不多大小。”
女人点头，“行嘞，那你们啥时候要？”
“越快越好。”
“最快也要三天后来拿咯。”女人说，扫视她一番，又问：“等的了吗？我看你不像本地人。”
“三天？”卫以染反问，看着顾孟生，见他不说话，想起他提过只有今天有空带她来镇上，只好转头去跟女人交涉：“阿姨，三天不行，我就今天有时间，最好今天可以改好。”
“我前面还有活，人家也是急要～”
“我可以加钱。”
“这——”女人为难，“我都跟人家说好了的～”
“我可以给您双倍加钱，不，给您三倍，我真的很急，拜托您了～”
女人扫了眼一边堆积成山的布料，虽为难，可又舍不下这价钱，卫以染的央求此刻恰好成了她的借口，爽快一句：“行，那我帮你插个队，过一个钟头你来拿货。”
卫以染展颜，“谢谢您。”
从裁缝铺出来，两人回到车上等，卫以染坐回副驾驶。
顾孟生没上去，靠在车窗上，看着成群赶集的，耳边吆喝声拉成长调，可车里人却静悄悄的。
他敲敲车窗，窗子摇下来，伴着她一声询问：“怎么了？”
“一个钟头不一定能弄好，就这么等着？”
“不然呢？——你不是说只有今天有时间带我来吗？”
顾孟生不作答，猝然来一句：“不带小瑜来就是为了这个？”
“对呀，想给她个惊喜。”车里人笑容神秘，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顾孟生也笑：“你那裙子不便宜，就这么给她？”
“那有什么，等我回港城，还要给小瑜买更多裙子呢～可惜这件我穿过一次了，不然更完美了～”
“挺好，现在是越来越上道了。”顾孟生夸。
卫以染抿着嘴，摇上车窗。
约莫几分钟，顾孟生再次敲响窗户，等人看过来才说：“想去转转吗？”
“可以吗？”车里人略显激动。
“为什么不可以？”顾孟生扶在车窗上。
两人离得很近，鼻息相互可探，却都没避讳。
车里人美滋滋笑着，随后跳下来，跟着往街上走，边走边说：“其实我早就想说我们去逛逛了，可是我没敢提？”
“怕我？”
“不是你说让我别给你添麻烦吗？”
顾孟生闻声顿足，思考自己曾经是否说过这样的话。
卫以染见他不动，扭头叫：“怎么不走了？”
顾孟生追上来，“我说过这话吗？”
“当然！”卫以染嘴不由撅起，“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说完继续走，似乎没察觉到什么。
顾孟生愣了几秒，大约是在品味这句话的意思。
前面人这次没等他，自顾自走，他遥看着，莫名爽朗，好像是阴了很久的天某天霾突然散了，猛然笑起来。
镇上赶集，正热闹。
卫以染没见过，对小摊小店都好奇。
最先看见凉糕摊，忍不住要了两份，她吃一个，顾孟生帮端一个。
凉糕才吃一口，又看见花生糖粘，买了一包，也是顾孟生拿。
结果才尝了一小口，又看见蛋煎牡蛎，虾糕这些，没忍住一样要了一份。
沿街下去，这这那那买了不少，最后饶是顾孟生手上拿不下了，她才没要那串巨无霸糖山楂。
两人虽漫无目的闲走，卫以染却吃的津津有味，时不时扭头照顾一下帮她拿东西的男人，把手里的糖粘递给他：“你尝一口吗？”
“我咬了你就没法吃了。”顾孟生抬肘推开，“自己吃。”
卫以染干脆掰了块下来，递给他唇边，“诺，这下可以吃了吧？”
顾孟生两只手腾不出空，没接，言语上推辞：“你自己吃。”
卫以染把手里的糖粘递到他嘴边，下命令：“张嘴。”把糖粘往里塞。
顾孟生犹疑一瞬，架不住女孩催促，张口咬住，上唇轻轻点在她指甲盖上，温度炽热，烫在唇尖，他的心不由一动，大脑宕机。
卫以染撒手，瞧他失魂样子，笑起来。
顾孟生把那甜腻腻的东西全部抽进嘴里嚼起来，甜的人牙疼。
“好吃吗？”卫以染追问。
顾孟生点头，“还行，就是太甜了。”
“你不爱吃甜的？”卫以染瞪大眼。
“不爱。”
“那可惜了，我本来打算等回了港城，带你去吃甜品，我知道有一家甜品很好吃，我和舟舟几乎每周都去的。”卫以染摊手，“可惜你没口福了。”
顾孟生低声笑：“不爱吃甜的，但也不挑食。”
这话矛盾。
卫以染“哼”了一声，倏忽往前跑，留一串声儿：“你就是想蹭我一顿饭是吧？顾孟生，你想得美，我偏不请你去～”
他轻笑，脚下步子没停，但也不需要刻意去追，稍一跨就能赶上。
前面人边跑边回头，到卖凉糕摊边时，街道收窄，老板正要收摊，拉着板车横在路中间，来回路过的人往两边撤。
卫以染随大流撤到左边，迎面疾步走来一个女人，路过时不小心剐蹭到卫以染肩上。
“对不起～”女人回头时抱歉，头发撩起一丝幽香。
卫以染抬眸看，女人定睛在她脸上，一瞬后，闪躲间收回目光。
“没事～”卫以染抬手撩撩肩膀的褶皱，与女人对视上，嘴角不由翘起，挤出一笑。
女人颔首后很快扭头走开，深色风衣裹挟着凹凸有致的身材，看年纪应该有四十多了，但却风情万种。
顾孟生这时追上来，卫以染的眼睛仍旧定格在女人左右摇摆的腰肢上。
“怎么了？”顾孟生把目光投向同一落脚点。
卫以染回头，神思仍在游离，无心一句：“没事，就是觉得刚刚那人有点眼熟。”
顾孟生再次把目光投入人群，瞧见不远处缩小成点的女人，眉一敛，心里莫名荡起不详的预感。
卫以染见顾孟生盯着消失的身影发呆，捏着下巴出声：“你认识？”
“不认识，怎么了？”顾孟生收回目光。
卫以染坏坏挑起嘴角，“不认识？那你看的这么深情？”
顾孟生下意识抬手上来，想弹一下，可不等他行动，眼前人肌肉记忆似的闪开，他便没动手。
两人游荡了近一个钟头，集上摊贩撤的差不多，他们也撤，返回裁缝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