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子回家后的第三天下午,突然,东京的波越警部给明智小五郎打来了电话。波越警部是警视厅刑事部赫赫有名的厉害刑警,读者们应该也有所耳闻。
拿起听筒,就听到波越警部匆忙地打过招呼后,便切入了正题。
“详细情况之后见面再跟您说,我有个熟人叫福田得二郎,是个实业家,他家出了件离奇的案子。福田先生非常希望能得到您的帮助,特意打电话来恳请您尽快回东京。这案子的情况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但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也觉得这事儿与其说是警察的工作,倒不如说更适合您来处理。是件非常古怪的案子。接下来又要辛苦您了,我代福田先生向您请求。如果可以的话,请您今晚就赶到这边来。”
“难得有这空闲,我打算暂时先不接侦探的活儿了。”明智直截了当地回答道,“刚经历了漫长的旅行,又被蜘蛛男那案子折腾得疲惫不堪。让我再休息会儿吧。”
“这可就难办了。”警部的声音听起来确实很为难,“您要是不来,可不只是福田先生会失望啊。其实我知道您在那边,是从玉村妙子小姐那儿得知的。妙子小姐也希望您能成为她的商量对象,特意拜托了我呢。”
“什么?妙子小姐?妙子小姐我倒是认识,难道她和这次的案子也有关系吗?”
明智一听到妙子的名字,立刻来了精神,赶忙问道。
“关系可大了。差点忘了说,福田先生是妙子小姐的父亲玉村善太郎先生的亲弟弟。也就是说,对妙子小姐来说,福田先生就是她的叔父呀。”
“啊,原来是这样啊。我和妙子小姐在那边相处得还挺愉快的,没想到是她的叔父啊。”
“是啊是啊。就因为有这层关系,福田先生才来拜托您的。怎么样?能不能想办法赶回来呢?”
“嗯,好的。”明智像个孩子一样干脆利落,他可不会因为这种事而感到难为情或者扭扭捏捏的。要是妙子小姐的请求,他随时都愿意回去。
“时间的话,嗯,这样吧,您两点十分从那边出发,上野有七点半的火车。就定这个时间吧。”
波越警部虽然对这爽快的答复有点惊讶,但还是显得非常满意。
“太感谢了。福田先生也会很高兴的。我这就把时间告诉他,让福田先生派车去上野接您。那您可一定要准时啊。”说完还特意叮嘱了一句。
挂了电话,明智就开始手忙脚乱地准备出发事宜。虽说要准备,但也就是带一个行李箱的旅行,不怎么费工夫。把睡衣和脏衬衫塞进行李箱,结了账就可以了。时间上完全来得及赶上火车。
在火车上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儿。他只是一直在想着妙子。火车晃动着,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她那如罂粟花般的笑容,还有那如歌声般甜美的声音。他又想起了妙子在最后一天在船上说的那个如梦般可怕的预感。“说不定她的预感真的应验了呢。”这么一想,哪怕对还一无所知的案子本身,他也莫名地产生了兴趣。
七点三十分,列车到达了上野车站。
一出检票口,就看到有个汽车司机在那儿等着。明智的脸因为经常出现在报纸上,已经广为人知,所以不会认错人。
“福田先生派我来接您。”
司机带着对当代英雄般的崇敬之情,恭恭敬敬地说道。
“啊,辛苦了。车在哪儿呢?”
明智随口应道。
“这边请。”
司机在前面带路,往停车场走去。
在这种情况下,不能说明智有什么疏忽大意的地方。他今天会到达上野车站,只有波越警部和福田先生知道。谁也想不到这辆车会是假的,就算是神仙也想象不到吧。而且这辆车看起来很气派,像是实业家的座驾,司机和助手的服装也很整齐。硬要说有什么可疑的地方的话,就是他们俩都戴着很大的墨镜,车上也看不到福田家的家徽。不过司机戴墨镜防尘也是常有的事,而且明智根本就不知道福田家的家徽是什么样的,所以也没办法。
但是,不愧是名侦探。他在把脚迈上汽车踏板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可惜,已经太晚了。后面的司机用力猛地一推,车里驾驶座旁的助手也伸出长臂把他往里拽,他毫无防备,根本没有抵抗的机会。
“你们干什么!”
明智怒吼着,刚想站稳往外冲,推他的司机右手已经握成了铁拳,猛地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这是柔道中的当身技。不用说,这司机肯定是乔装成司机的盗贼一伙的,而且是精通此道的人。
这事儿发生在车站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而且又是入夜之后的事,就算有人听到了明智的怒吼声,在车站前这种地方,怒吼声也算不上稀奇。
汽车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大胆地沿着明亮的电车轨道,朝着广小路的方向疾驰而去。在汽车的后座上,我们的主人公明智小五郎可怜兮兮地昏了过去,瘫靠在那里。
再说一次,在这件事上,不能说明智有什么该被指责的疏忽之处。只是盗贼们比警察、比福田先生、比明智小五郎都要棋高一着,他们巧妙地利用了空子,取得了先机。
虽说如此,这手段可真够神速的,这作战计划可真够高明的呀。犯罪行为还没有真正实施呢。战斗才刚刚开始。他们在战斗之前,首先就把他们最大的敌人——名侦探明智小五郎给俘虏了。这些盗贼可不是一般的盗贼。他们即将要实施的犯罪,肯定也不是一般的犯罪。话说回来,他们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得知明智小五郎会和这件案子有关系,会乘这趟火车到达上野,而且福田家的车会来接他的呢?还有,真正的福田家的车又怎么样了呢?难道那辆车的司机们也遭遇了和明智同样的厄运吗?啊,这世上可怕的凶贼手段可真是高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