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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行。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首出庶物，万国咸宁。
《易经》
近来，一家英国能源公司邀请我为其高管们举办了一场量子管理研讨会，这家公司的主要业务是从化石燃料中获取能源。我演讲的主要内容之一是提高这些领导者对公司在更广泛的计划中所扮演的角色的认识，特别是让他们更清楚自己在气候变化方面的角色和责任。在场的人对我充满了敌意和防备。当我谈到环境保护时，他们说：“环境保护是政府的责任，我们的责任是满足客户的需求，并从中获利。”当我暗示他们似乎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时，他们反驳说：“不，我们不需要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在乎，我们的工作就是这样。”当我指出他们的思维被一种过时的关于人类与宇宙和自然界的关系的观念所影响时，一个特别好斗的人怒斥道：“我认为，成功地经营我们的公司不需要知道这些深奥的东西。”但多年的经验使我相信，“深奥的东西”在领导力的本质和思维中都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领导者势必需要了解外面的世界并与之建立联系。
这些英国能源领导人生在西方世界、长在西方世界，他们依靠标准的西方管理原则来管理自己的公司。如果他们对“深奥的东西”有更多的了解，他们就会知道，他们的文化背景和传统管理实践在他们的思维中嵌入了一系列假设，这些假设直接影响了他们的领导态度和日常管理决策，而且在很大程度上是无意识的、已经过时的和危险的。不知不觉中，他们正在用17世纪的思维方式领导着21世纪的公司。他们所遵循的管理方法是苏格兰工程师弗雷德里克·泰勒（Frederick Taylor）在其1911年发表的一篇关于科学管理的论文中倡导的。泰勒认为，如果公司遵循科学原则，那么它们就能得到更好的管理。虽然他的观点很有道理，但他的理论基础来自17世纪艾萨克·牛顿（Isaac Newton）的机械物理学以及以该物理学为基础的所有假设。
牛顿认为，宇宙是一部简单、遵循规律（确定性）和可预测的大型机器；人类与自然界和宇宙完全分离，是独特的存在；人类享有特权，自然界是供人类利用的资源；就像宇宙是按等级划分的一样，人类也是按潜能、角色和职能等级划分的，而且高级的应该管理低级的。所有这些也顺理成章地成了泰勒式公司管理的假设。泰勒认为，组织也应该像一部运转良好的机器一样运作，划分为原子式的独立职能部门，这些部门按等级组织起来，并由高层通过明确的行政规则管控。管理者进行管理，而员工则听命令行事。与任何好机器一样，最重要的是强调效率这一首要价值。
但在20世纪初，牛顿的物理学被量子物理学所取代，一种关于宇宙的运作方式和构成要素的新理论出现了。纠缠态的量子取代了牛顿的孤立原子和物质原子；海森堡的不确定性原理取代了牛顿的决定论；复杂性、动态的不断变化取代了简单性和稳定性；参与式宇宙取代了人类观察者的分离性（在参与式宇宙中，观察者和被观察者是一个共同创造的统一体）。量子物理学表明，人类与自然和宇宙终究不是分离的；相反，我们的提问、观察、实验和决策在创造世界的过程中发挥着积极的作用（我们现在从人类在气候变化中发挥的破坏性作用中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随着量子科学的发展，复杂性科学、量子生物学等学科也逐渐兴起。这些学科的发现表明，我们人类实际上是有生命的量子系统［复杂适应系统（complex adaptive systems，CAS）］，与宇宙中其他所有事物一样，由相同的“物质”（能量）构成，我们的“物质”按照与地球上所有生命（包括植物和动物）相同的原则组织和行动。因此，量子物理学产生了一种新的范式，取代了牛顿物理学产生的范式。这种新的量子范式要求我们重新思考一切，包括企业的管理和领导者所应具备的个人素质。
我已经出版了几本关于量子管理的书，提出了一种更现代化的科学管理模式。与泰勒一样，我也认为按照科学原则进行管理，公司会更有效地运行，但我认为，这些原则的科学依据应该是当今的量子科学。量子科学为我们理解宇宙的本质、生命世界的本质以及人类与它们之间的关系提供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框架。所有这些对公司的意义、目的和使命，以及了解管理公司的最佳方式产生了重要影响。遵循量子管理原则的领导者，其战略和决策都将建立在新量子范式所依据的一系列非常不同的假设之上。我们会发现，这些假设与许多中国传统思想的基本原则以及构成中国人世界观的假设非常相似，即使在今天也是如此。
像现在的量子科学一样，中国人坚信“天”（即更大的宇宙现实和自然世界）与人类世界之间存在着一种密切且决定性的关系。这种关系决定了天道即为人道，我们应该向自然和宇宙寻求如何在地球上管理和生活的方向。因此，了解这两个思想体系对宇宙本质的看法，对领导者及其所领导的组织的理想本质有直接的借鉴意义。在接下来的几章中，我将梳理量子科学和中国思想如何描述世界的本质、我们与世界的关系，以及我们可以从中学习到的领导力。让我们从宇宙的本质开始。
在世界上所有伟大的神话中，宇宙均起源于一个原始的、无形的虚空。在《圣经》中，它被描述为黑暗的虚空，古希腊人称其为黑暗的混沌。在《道德经》中，我们读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它与存在的关系被描述为“暗谜中的暗谜……是一切谜题的入口”。其他中国著作将这种“虚无”或“暗谜”称为“太虚”。“太虚”是一种无形的“虚无”，一切存在都源于“虚无”。在《道德经》的另一章中，老子阐述了宇宙生成说，即“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二”指阴阳的对立和动态变化，是动与静之间的对话；“三”为五行，即借着阴阳演变过程的五种基本动态，分别是金（代表敛聚）、木（代表生长）、水（代表浸润）、火（代表破灭）、土（代表融合）。中国古代哲学家用五行理论来说明世界万物的形成及其相互关系。而“万物”是可以看到、称量、触摸和测量的事物，包括我们人类自己和我们的企业。
今天的宇宙起源故事是由科学、量子物理学和量子宇宙学讲述的。但是，这种科学描述与古代神话中的描述惊人地相似，尤其是古代中国的记载更是如此。量子科学认为，宇宙大爆炸后首先产生的是量子真空，这是一个未受扰动的暗场，由纯净、静止的能量组成，没有形态，因此也没有可见的特征。然后，这个起源于静止的量子（“一”）经历了激发，在静止的背景能量海中产生了运动的涟漪（“二”），并由此产生了更多的激发，即四种基本力（“三”）——所有存在的事物都由此诞生并结合在一起。但是，现代物理学的方程式和实验让我们能够更多地了解《道德经》所描述的“虚空”，即量子真空本身的性质，以及这种起源于“虚空”的力量与我们自身和我们周围世界万物的关系。这些科学知识也揭示了古代中国对这些相同事物的理解，与今天量子物理学所告诉我们的是多么地接近，以及两者都能告诉我们什么是对企业至关重要的东西。
“量子真空”和“太虚”这两个词语都具有误导性，因为二者实际上都不是空的。归根结底，我们的宇宙中不存在真正的“空”。新儒学哲学家张载谈到了“太虚之盈满”，并将其描述为无差别的。用量子物理学的语言来说，量子真空充满了“潜能”——过去、现在和将来存在的一切事物的潜能。潜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是无法描述的（即“道可道，非常道”）。为了被看见，为了形成可描述的特征，能量必须被激发，但构成真空的能量是绝对静止的，是不受波浪干扰的能量海洋。当能量被激发，在电磁场中变成波时，我们才能看到它；当它凝结成物质粒子时，我们才能触摸和称量它。正如量子物理学家戴维·玻姆所说：
在量子场论（Quantum Field Theory，QFT）中不存在所谓的“空”，我们称之为“真空”的空间里包含场能量，我们所知道的物质是场内顶部的一种微小的、“量子化”的波状激发，就像浩瀚大海中的一个微小涟漪。
量子真空是终极的背景能量场，我们所认为的现实就在这个能量场上向我们“挥手”。潜能是无形的，是孕育所有现实性的源泉，是可见之物的不可见之面。虽然看不见，但正是这种潜能，即在我们所见的“存在”中孕育的“缺席”，赋予了现实世界以方向、活力和意义。正如17世纪明朝哲学家王夫之在谈到中国诗歌中没有直接表达的内容时写道：“墨气所射，四表无穷，无字处皆其意也。”中国诗歌在表达上是松弛稀疏的，有很多留给读者自己去想象的东西。在中国传统绘画中，以雾、云、湖泊、天空本身为代表的“空”会让我们注意到当下风景和人物不可见的特征和特质。
在《孙子兵法》中，孙子建议军事领导人寻找战场上不明显的东西，挖掘潜藏在局势中的隐藏趋势，并相应地调整战略。《道德经》有言：“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有”给人便利，“空”发挥了它的作用。汉语本身不表达性别，动词没有表示过去、现在或未来的时态框架，形容词可以是动词，名词可以是动词或形容词……一切都留给听者诠释。听一个人说话，不是听他说了什么，更重要的是听他没说什么。因此，《中庸》有道：“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
量子公司领导者也会寻找那些企业的未来与成功所依赖的隐藏的潜力（如地缘政治或环境破坏的可能性、未来流行病的可能性、物质成为使用对象或技术的潜力、员工创造力的潜力、客户需求的潜力、市场形式的潜力等），并为之制定战略。这些是企业“存在”所仰仗的“虚无”。它始终是存在的，始终影响着企业的可持续发展和创新。领导者可以通过多种方式来挖掘企业的潜力，如营造质疑和实验的环境，以及鼓励员工质疑事情的运作方式、了解事情为何不同或如何改进、尝试新方法或研发新产品、向客户询问他们可能喜欢的新事物或变化。每个问题或每次实验都像是将一桶水放入潜力的海洋中，等待提起一桶新的现实。
我们已经知道，量子真空是万物存在的源头和基础状态，是一个纯粹的能量场，而中国古人对“太虚”的起源也有着同样的说法。公元11世纪，早期新儒家哲学家张载写道，能量（即“气”）是万物之源，天地万物实际上都是由能量构成的，我们所知的世界和我们自身都是由能量构成的。张载将物质描述为具体化的能量，即以不同强度振荡的能量模式或运动。通过遵循和适应这些宇宙和自然的节奏进行身体运动是太极拳的基本原理。另外，针灸的目的也是清除阻碍“气”在全身流动的障碍。一千年后，量子场论的方程和实验从科学角度证明了张载关于“气”的直觉性论述。
伟大的量子物理学家沃尔夫冈·泡利问道：“考虑到这一点，物质和实体的旧观念还剩下什么？是能量，是万物之根本，它始终是守恒的，只是它出现的形式在变化。”物理学家戴维·玻姆准确地回应了张载之前所说的话，他说：“我们所谓的物质实际上是凝聚或冻结的光。”光子，即光的“粒子”，是无质量的纯能量束。“量子”一词本身指的是使任何事物运动或发生所需的最小能量单位。
我们在人类世界中所能看到、触摸到和测量到的一切都是动态能量的表达方式。我们自己的身体就是能量的表达方式，我们是能量、身体、思想和精神的结合体。我们建立的人类组织也是动态能量的进一步表达方式。量子公司的领导者很清楚这一点：他们以一种不同的方式来思考公司的日常流程和关系，将公司视为一个能量系统；将工厂、技能、员工及其付出的劳动视为公司的能量储备；将公司与周围环境的关系、部门与员工的关系、员工与客户的关系视为能量流动的表达方式；而且为了提高公司的效率，他们会寻找并解决阻碍或中断能量流动的部分。
保持能量和能量的流动是领导者的一项关键任务。量子领导者会将员工的动机和承诺视为能量水平，并对企业整体的能量水平和能量动态保持高度敏感。员工消极的动机，如无聊（源于太多的例行公事、太少的自主权或责任）或恐惧（害怕犯错、害怕被责骂）会吸走企业的能量；而积极的动机，如团队精神、授权感、创造力或服务，则会为企业系统注入能量。强烈的使命感是一个强大的激励因素，因此也是强大的能量来源。
龙是中国的经典象征。中国的龙总是被描绘成永恒运动、形态不定的样子，就像一个刮风的午后的云朵。龙的身体不断起伏，变化莫测，呈现出不同的形状。龙充满了能量和潜能，提醒我们一切都在变化。同样在中国画中，画家也总是以弥散的、略微失焦的线条描绘山水，他们所描绘的山峦、云朵和瀑布似乎也在不断运动。《易经》是中国思想的奠基之作，以“天道”为开篇，是帮助人们明智地应对不断变化的环境的指南。中国最伟大的思想家强调这种持续、动态变化的不确定性，并建议在做出决定或制订计划时始终保持自发性。王阳明写道，圣人会顺势而为、审时度势，会在真正需要做出反应时去研究当下不断变化的条件和事件。即使在现代中国，可能直到最后一刻，计划和时间表也没有固定下来，决策也没有敲定。所有这些都是非常量子化的。对于那些喜欢可预测性和计划周密的西方人来说，这往往会让他们感到不安。
牛顿物理学描述的是一个有序、可预测、确定的世界，而量子物理学则不同，它是建立在不确定性原则基础之上的。量子变换持续地、自发地发生，完全不可预测。量子世界是“混乱的”、不确定的，科学家也只能依靠概率来预测量子系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在量子物理学中，即使是物理学定律本身也具有龙一样的可变性，会自发地对周围环境做出反应，组成物质的碎片时而以粒子的形式出现，时而以波的形式出现，亦此亦彼。
21世纪，企业运营的环境同样是混乱和不可预测的，并以不断、快速的变化著称：传染病和战争等事件一夜之间就会发生，几乎每周都会出现新材料、新技术，消费者口味变化无常、选择多样，市场与某些事件相互关联，市场错综复杂、难以预测。量子领导者会听从王阳明的建议，只在必要时刻才做出适当的反应。对企业来说，五年规划可以作为一个指导性的愿景，但日常策略必须不断调整；结构必须设计为敏捷、反应迅速的；本身的特征可能是多样化和多变的；必须不断进行试验，接受并分散更大的风险。
中国思想一直强调万事万物的相互联系。《道德经》告诉我们，万物互通、万物相联。道家和儒家都强调人际关系的重要性，认为个人是由其人际关系网络所决定的。张载在阐述宇宙是由“气”构成时说，“太虚”转化为“万物”是通过关系完成的，太虚之气通过相互联系而气化万物。因此，“气”通过关系的形成凝聚成物质。朱熹对“道”的解释是，道是万物产生的唯一原则。他认为，“夫道体之全，浑然一致，而精粗本末、内外突主之分，粲然于其中，有不可以毫厘差者”，同一个原则（即“理”）定义了中国的军事战略、治国理念、艺术、诗歌和医学的性质。在现代中国，人们仍然致力于建立和谐的关系，认为信任关系比契约更重要。每个中国人都有自己的关系圈。
牛顿物理学所描述的宇宙由独立的、孤立的原子粒子（事物、物体）构成，这是一个支离破碎的静态现实。但量子科学与中国古代哲学相契合。与牛顿的观点相反，量子宇宙是纠缠和连贯的。万物相互关联，作为一个流动的、不断变化的整体不断向前发展。量子场论指出，宇宙是由各种关系构成的。在量子物理学中，关系取代了对因果关系的常规理解。事件的发生或情况的发展都是由不断变化的关系模式所决定的。人类世界也是如此。我们是社会的、关系的物种，我们的关系决定了我们的生活，正如戴维·玻姆所说：“我们都是相互联系的，并在思想和经验的生活领域内运作。”如果改变了我们的关系，我们就改变了自己。改变造成不良局面的关系，情况就会变得更好。如果我们想让世界更美好，就要建立更好的关系。
企业也是由关系组成的，其成败取决于这些关系的存在和质量。当人与人之间、权力与权力之间、职能与职能之间的障碍被消除时，企业就能更有效、更和谐地运作。这就是量子管理提倡无边界的原因。量子公司之所以能够蓬勃发展，是因为它们是一个生态系统：员工和多职能团队相互联系、相互合作；员工了解客户，并与客户建立了良好的共创关系；公司与合作伙伴甚至竞争对手建立了关系；公司认真对待与环境和周边社区的关系。
宇宙的整体性直接源于这样一个事实：正如中国思想和量子物理学所认为的那样，万事万物相互联系，不存在所谓的分离。用戴维·玻姆的话说就是，分离是一种幻觉。没有任何事物是一座孤岛，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一座孤岛。万事万物都存在于关系之中，万事万物都是我们的宇宙和生物世界这个更大整体的一部分。物理学中著名的马赫原理指出，理解整体是理解局部的必要条件，正如理解局部是理解整体的必要条件一样。因此，为了理解任何情况，为了有效地处理任何问题或应对任何挑战，我们必须考虑其所处的整个关系背景，考虑作用于它的一切事物以及它所作用的一切事物。这就是孙子建议军事战略家知战之地、知己知彼的原因。这种洞察力是系统思考的基础，而中国人一直是天生的系统思考者。系统思维也是量子管理的一个基本特征。
我要分享一个关于系统思维在公司战略思维中发挥作用的案例。一家食品原料供应商面临着一些挑战，公司的领导者希望大力拓展非洲市场。为了成为一家有社会责任感的量子公司，该公司的战略目标包括两个方面：提供对公众健康有益且可持续的产品，并在这个过程中提高利润率。基于非洲的整体市场环境，公司领导者必须考虑该地区特有的某些市场特征和挑战。
长期以来，非洲一直是不健康产品的倾销地，所以提供健康和可持续的食品原料将使该公司获得一定的竞争优势。在发达国家，每年人均肉类消费量为18千克，但在非洲，这一数字仅为6千克。非洲人需要更多的蛋白质，但在非洲增加牛的数量对环境不利。考虑到这种情况，该公司的战略是提供更多、更美味的植物基肉类替代品。另外，在非洲，碳酸饮料的消费量在不断增加，但大多数碳酸饮料都含有糖或不健康的、廉价的糖替代品，碳酸饮料也没有营养价值。为此，该公司的研发人员正在开发含有天然代糖和营养添加剂（如益生菌等）的碳酸饮料。因此，碳酸饮料目前在该公司产品组合中占有很大份额。但碳酸饮料耗水量巨大，而非洲正面临着气候变化造成的干旱，水将变得稀缺、昂贵，生产消耗大量水是对环境的不负责任。考虑到这一问题，该公司目前正在采取行动，以减少对这个市场的依赖。该公司的每项决策都考虑到了其所处的大环境，这正是系统思维和量子管理在行动。
量子物理学和中国思想的一个基本特征是不关注事物、情况或事件的静止状态，而是关注它们变化的运动过程。现实永远不会停滞不前，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正如孔子所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在中国传统中，这就是查阅《道德经》的目的：了解某种情境中变化的运动或方向，并学习最有效的方法来应对这种运动。对于中国人来说，所有的变化和转变都是由动态的阴阳两极驱动的。这也许是中国思想与西方传统理解的最大区别，它影响着量子物理学的诞生。
在几乎所有的西方思想中，极性意味着对立。黑是白的对立面，好是坏的对立面，美是丑的对立面，等等。这种非此即彼的对立或排斥是西方逻辑、一神论和当今零和博弈战略思维的核心。而在中国传统思想中，阴阳互补的两极是一切事物赖以存在的基础动力。阴，即黑暗的、隐藏的、接受性的原则；阳，即光明的、可见的、创造性的原则。二者相互支持、相互依存，共同构成整体转变的动力。正如张载所说：“阴阳之精互藏其宅，则各得其所安。”
老子说：“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这种相互支持、相互依赖的动态极性也是当今量子物理学中波粒二象性的精髓，尼尔斯·玻尔通过《易经》才得以理解它。
量子的波粒二象性是潜在性与现实性之间、是看不见的“无”（尚未实现）与看得见的“有”（已经实现）之间的共创性对话，是创造、破坏和再创造之间的转化动力。在被观察或测量之前，量子实体是以波状的叠加势能阵列形式存在的，遍布整个空间和时间。一旦它们被观察或测量，它们就会表现为具有固定身份和位置的粒子。著名的实验薛定谔的猫就说明了观察对量子波的奇特影响。当这只猫藏在一个封闭的盒子里时，它既是活的也是死的，但一旦打开盒子，对它进行观察，就会发现它不是活的，就是死的。但是所有的猫都有九条命，死了的量子猫或许第二天又得以重生。
正如阴总是寓于阳之中，阳也始终寓于阴之中一样，量子波的诸多潜能始终存在于外显粒子之中，而外显粒子始终会对伴随的量子波产生影响。“无”和“有”相互交织，但它们实质上是一样的。正如《道德经》所说：“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波粒二象性的这种阴阳动态极性是每一次转变的核心，存在于现实的各个层面——在宇宙中，在自然界中，在我们的人类生活、项目、个性和思想中，在我们的企业系统动态中。
当然，量子公司也有其阴/阳或玻/粒动态极性。这意味着企业未来的决策、产品或服务已经蕴含于其现在所做的决策和所提供的产品和服务中；反过来，企业未来的决策、产品或服务也会受到当前环境的影响。在企业现在与未来之间的对话中所产生的变革动力反映在公司一方面具有创造性破坏的能力，另一方面具有创新的能力，这两种能力相辅相成。因此，企业的可持续发展取决于通过这些过程不断更新。大多数企业领导者认为，创新失败会限制企业的寿命。我认为，量子管理强调阴阳动态，它可以大大提高创新潜力，从而延长企业的寿命，甚至可能使企业如热带雨林、大城市这样的生命生态系统一样运作。
量子宇宙处于持续的变化之中，这是一个偶然的、不确定的变化过程。阴/阳和量子的波粒二象性都在这种不确定性和未来发展的各种可能性中茁壮成长。量子公司必须时刻准备好迎接未来。这就是敏捷性和自发适应能力至关重要的原因。量子管理所倡导的组织原则确保了这一点可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