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中有什么呢?显然,比莎士比亚关于玫瑰的名句 所说的还要多,否则好莱坞为什么要在造星之前,给那些名字有不雅谐音的明星改名呢?
同样,词语的含义也比乍看起来丰富得多。
这个问题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任何语义学学者都会很乐意用三四卷的篇幅向你解释。但是就我们这里的目的而言,只需要把握一个关键事实:人们的感觉来源于他们使用的词语。
用专家的表述方式来说就是,词语既有本义也有言外之意。本义即词语“实际的”或“字面上的”意思。当一个词语除了这层“实际的”意思,还隐含或暗示了其他东西时,这些隐含或暗示的其他东西就是词语的言外之意。
这些隐含的、暗示的、关联的意思通常包含着赞成或反对的弦外之音,而且这种弦外之音通常比词语“实际的”意思更重要。
以“宣传”这个词为例,简单说来,它的本义是“通过系统化的努力提供信息,从而传播观点或信仰”。把它归类为褒义还是贬义,取决于你是否同意其中涉及的观点或信仰。但是实际上,在一般人心目中,这个词取得了“谎言”、“歪曲”、“不诚实”和“曲解”等言外之意。因此给任何材料贴上“宣传”的标签就等于给其内容盖上了否定的印章,从而可能导致负面的结果。
“罢工”、“纯种马”、“政客”、“学生”、“乡巴佬”、“士兵”、“速记员”——表面上它们只是词语,有着清晰明确的本义,但正是它们在大多数人心目中的言外之意——以及无数其他词语的言外之意——对作家构成了实实在在的危险。因为如果没有考虑它们的隐含寓意、情感倾向,他可能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就得罪了一大批读者。如果他用“阴沉的”、“淫乱的”、“粗俗的”、“无能的”或者“挑剔的”形容一个人物,他可能无意中把这个人物推下了深渊,比说他是个贼还要糟糕。
所以要当心!不要只注意词语本身的意思,还要考虑人们使用它们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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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已经提到的几点,文字还有可能在哪里出错?
对此我没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答案,更不用说决定性的证据了。但是在某些特定的领域的确经常出差错,值得注意。
比如:
a.句子结构单调无变化。
b.主语和动词分离。
c.副词的位置不当。
d.词语和段落不经意地重复。
e.崇拜正确的语法。
f.不能立刻表明意思。
当然还有更多,多得多,但是可以从这些错误开始。很大程度上,每个问题的解决都是常识的问题,以句子结构单调无变化为例。
不需要多少天才,你就能够识别作品中有太多的短句、太多的长句、太多的简单句、太多的复杂句、太多的掉尾句、太多的松散句,或者任何使你的作品变得无聊的句子。
显然,答案在于引入变化——长度、形式、风格等方面的变化。许多老套的陈述句( 他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都可以通过调整语序( 一言不发,他走开了 )、重新措辞( 他阴沉着脸,沉默地走开了 )、加入一点动作( 他原地转过身,走开了 ),或者加入一点感情色彩( 面对一张冷冰冰的危险面具,他…… )等方法加以改进。
另一方面,也要注意不能为了变化而变化。一旦句法技巧本身成为关注的对象,它们就会破坏你的故事,那无疑是通往灾难之路。
主语和动词为什么会分离?
我猜是因为我们偶尔都会在思维的迷宫中迷失方向,否则怎么解释出版物中那些拙劣的作品呢?
这里有一个学生手稿中的例子:“这个女孩,尽管脑子乱作一团,而且冒着被打破的窗玻璃锋利的边缘割伤的危险,还是逃脱了。”
“ 女孩 ”是句子的主语,“ 逃脱 ”是动词,它们之间隔着好几个用来修饰的词语,这种分离使得句子支离破碎。
这种分离是必需的吗?换一种说法,我们的读者是否看得懂:“那一刻她的脑子乱作一团。打破的窗玻璃锋利的边缘增加了危险,尽管如此,女孩还是逃脱了。”
这个例子的教训是,不要试图在一个句子里塞太多东西,重点在于内容而不是长度。任何时候你觉得需要对句子的某个方面作出解释,就要停下来想一想。奇怪的是,这些困扰你的地方通常都有必要加入 额外的 句子,甚至是两三个句子,才能让你的思路直接、清晰、简单地延伸下去。
副词的位置不当可能是因为不理解词语所在位置的影响效果。
要让效果最大化,就把副词放在句子的开头或结尾:“ 怒不可遏中 ,他走开了”或者“他走开了, 怒不可遏 ”。尽管在特殊情况下,“他 怒不可遏地 走开了”之类的说法并没有问题,但是通常修饰对于读者产生的效果就消失了。
词语和段落不经意地重复是粗心大意的结果。
比如,在某一行里,主人公“ 什么也看不见 ,摸索着走上摇摇欲坠的楼梯”。三行以后,“被跳跃的火焰晃瞎了眼睛, 什么也看不见 ”,主人公跌倒了。这是自然和常见的错误,但是依照常规应该改正。
有时候为了取得特殊的效果,你需要有意重复。
老话说得好,第三次准灵。如果同一个词语出现两次,看起来是巧合,但是第三次(以及更多次,只要你没有把这种技巧滥用到荒谬的程度),读者会认为你这样做是有目的、有原因的,比如“这是五彩缤纷的一天,不是一种颜色,而是许多种:桑德拉嘴唇的颜色,艾德旧夹克的颜色,大海、沙滩和天空的颜色。”
语法崇拜?
只有有意识地打破规则,才能让语法正确地发挥作用。
也就是说,让它们成为左右读者情绪的工具。如果这要求句子碎片化、不加标点、意识流、独词成段,那么务必这样做。温斯顿·丘吉尔照亮了我们的道路,他曾经直言不讳地对坚持句子不能以介词结尾的纯粹主义者说:“这条规则是我不能忍受的。”
所以你可以根据需要打破常规,但是要有意识、有目的地这样做,而不是出于偶然和随意。而且在大多数时候,还要遵守规则。这样读者会感觉更安心!
当然,我们的第六点即最后一点包含了一切。
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意思 必须 立刻说明白。如果读者必须读两遍才能明白一个句子的意思,你的麻烦就大了。
这一点怎么强调都不为过。许多准作家指责读者愚蠢,缺乏理解力,但是这些指责得到了什么结果?不管读者是否愚蠢,他们都会尝试、摸索,最后放弃,除非你能让他们明白你的意思。
“文学”小说家中出现过这样傲慢自大、以自我为中心的奇葩:“我写作,让读者学会阅读。”这即使不是荒谬或者可悲的,也是非常可笑的。拒绝写能让大多数读者理解的东西,然后因为这些读者拒绝你而怒火中烧,就如同让小学生从大学物理课本中学习识字一样。大部分职业作家都把找到与读者沟通的方式当成自己的责任,无论这些读者的水平如何。毕竟,如果你觉得自己水平很高,你总是可以瞄准一些读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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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关于文字和语言的全部内容。它们是工具,在你的整个写作生涯中,它们与你相伴……用它们把你的读者和你的故事联系起来。
本书会在许多不同的上下文中多次涉及文字和文字的使用,而所说的还不到应该说的内容的百分之一。
不过现在,让我们假设你已经正确地理解了文字的重要性,准备好进入下一个与你更加密切相关的主题——如何运用语言影响读者的感觉。
这很重要吗?
不骗你,这是决定你作为一名作家成败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