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再也顾不上此刻仍在屋内,开始念诵着“飞行”的咒语。
然后,我终于绝望地发现:我在得到了魔法的力量之后却又失去了它。
难道是因为我得到它后从未重视过它,所以它就发脾气跑掉了?还是它看到谁比我帅,所以弃我而去,去投奔新的主人了?我傻傻地胡思乱想着一切“有可能”的原因,却全然没有发现真正的问题所在,只是自怨自艾的责怪着自己。
“人就是这样,太过轻易地得到,就不懂得去珍惜,直到失去了以后才后悔莫及。”心中闪过克莉斯姐姐那暗藏的幽怨眼神,我重重地叹了口气,却连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失去了什么而叹息。
“咿呀”一声,门突然打开了,走进来的却是刚刚已经被卡里拉到练武场上的妮娅。
我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毕竟这里是她的地盘,怎么说也轮不到我这个做客人的呵斥她,虽然我很有这么做的冲动,因为正睡得香甜的绯羽已经被吵醒过来了。
见到我不悦的神情,她吐了吐舌头,退了出去。
细长轻盈的两道睫毛微微动了动,绯羽睁开了她迷蒙的睡眼,愣愣地望着我,慢慢的,她乌黑的双瞳漆上了透明的水雾,在罗密得金色的光芒中带着一份喜悦的感动,那晶莹的泪滴却如断线珍珠般再也忍不住,一颗一颗,一滴一滴不断地滑落,染湿了我的胸膛。
一声轻吟,她霍地扑进我的怀中,剧烈的冲击重重的刻在我的心间,那一份刻骨铭心的担忧眷恋像一颗种子般栽进我的心田,瞬间发芽成长,为我的心撑起了一片天空。
两只纤细粉嫩的小手轻轻地捶着我的胸膛,耳中不断响起她低低的哽咽,“坏蛋坏蛋坏蛋坏蛋——”
小小的拳头却重重地敲击在我的心头,既有些甜蜜,又有些莫名的苦涩,我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啊,无论我到哪里她都会陪着我,伴着我。
不由自主地搂紧她,我的声音竟也微微湿润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千个对不起,一万个对不起,我以后都不会再这样子了!原谅我,好吗?”
“您要我原谅你什么呢,殿下?”绯羽挣扎着脱出了我的怀抱,咽着泪,迷离地望着我,“您那么高高在上,那么轻易地就将我抛下了,您根本就不在乎我这个卑微的存在——”
“我曾经以为您与我是多么的接近,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触碰到您的光辉,可是——可是,离得越近,伤得越深,罗密得炽热的火焰只为依莉娜而绽放,其他妄图靠近的人只有被烧成灰。”
声音轻颤着,带着那深沉至绝望的哀伤,深深地撼动着我的心灵,言不由衷的话语对比适才真情流露时的亲密,此刻,两人的距离竟是如此遥远。
不是的。
不是的!
不是的!
不是的——
我呐喊着,然而那一刻,我却发不出声音来,心中始终徘徊着的几道交织着,纷纷出现在我的眼前,那淡淡紫眸,那淡淡幽香,那淡淡温柔,如诅咒般紧紧地扼住了我的咽喉,使我发不出一点声音。
“——而我,终究只是一颗尘埃——连出现在您梦中的资格都没有——”
绯羽的最后一句话,重重的敲在我的心间,她挣扎着推开了我的身体,哭泣着向门外跑去。
“就算终将与诸神对抗我也绝不后悔。”绯羽坚定的誓言回荡在我的心中;
“殿下,您回来了。”那个白色的雪夜里,那道在宫门外孤单静立着的身影;
“——羽儿,是很开心的”那个粉红色的雪夜里,芬芳溢满了甜蜜。
霍地,那始终纠葛着的一切全部被我抛诸脑后,这一刻里,我的心中被绯羽她那娇小的身影占据得满满的。
我开口了,在她到达门的前一刻,我终于开口了,“不是的,羽儿——”
“不是?不是什么?”羽儿没有回头,但声音中的苦涩却清楚无误地传了过来。
“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不是?不是?不是又能怎样?”绯羽霍地安静了下来,平静得恐怖,“殿下,您刚刚醒来,伤势还不稳定,请继续休息,绯羽告退。”说着,便要离开。
我大急,脑海中急急思考着计策,霍地闪过了一丝灵光。
“如果没有达到这一阶段的话,斗气甫一入体,便等于自己打向自己,就我们以前的身体,以我们的实力,可能一瞬间就会把自己给搞死掉。”毒牙的话如闪电一般出现心头,眼见得绯羽便要走出门去,我来不及多作考虑,瞬间提起一部分真气,却头一次不是往外释放,而是以比以往快上数十倍的速度瞬间逆转,体内不断流动着的真气与我所调动起来的这一部分真气在我心念动处的瞬间相碰,感觉就如同被空她那庞大的身躯重重的砸在我胸前一般,喉中一甜,“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身体无力的躺回床上。
绯羽在听到我的呻吟之后果然转身回头,一看到我胸前触目惊心的血渍,脸色大变,一脸担忧的跑回我的身边,将我抱在怀里,扶着我坐起,让我靠在她的肩上,柔柔的青丝垂了下来,熟悉的幽香溢满心间,手轻抚着我的胸膛,来回地轻推着,眼神中满是焦急和不知所措。
巨大的冲击震得我差点当场昏迷,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这般厉害,殊不知我分成两道的真气性质同源,却被我硬生生的以快了数十倍的速度瞬间回冲,与原本在体内自然运转的真气骤然相撞,就等若被两个功力相当的圣级高手同时重重打在身上一般,没有立刻昏死过去,实是因为与毒牙一战后,意外练成的“神游”使我对精神力量的运用领悟良多,在真气相撞的瞬间,精神力量同时展开,死死的守住了心神,不然的话,重伤的我估计来不及发出声音引起绯羽的注意就得昏死过去,那我可真是悔之不及了。
不管如何,结局还是不错的。
我重重的咳嗽两声,又吐出了一口鲜血,引起了绯羽的另一声惊呼,不由得心中苦笑,看来应该再补上一句,如果不是我伤得这么重的话。
轻轻拍了拍绯羽冰冷的小手,我恳求道:“羽——咳咳——不要离开我。”
绯羽含着泪,拼命地点头,早已湿润了的双眸充满了无助、不舍以及担忧。
轻轻咳嗽一声,我躺倒在绯羽的怀中,淡淡幽香缠绕心间,就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中,安心而又温馨。
我知道,绯羽早就不知不觉地,深深地,深深地,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底最深处。
在我心中的位置,她绝不比任何一个人低。甚至,在刚刚,在她即将离我而去的时候,那强烈至令我窒息的心痛,更是清楚地告诉我:她早已是我的心中最重要的存在,无人可以取代。
心中那淡淡的飘忽不去的倩影仍然消散不去,然而绯羽的身影却越加的清晰深刻起来。
缺失了那部分记忆,也许我的人生就不再完整,但是,如果失去了绯羽,我的人生将不复存在。
闻着身后绯羽传来的淡淡幽香,感受着她柔软娇嫩的肌肤,我有种将她拥入怀中恣意怜爱的冲动,然而此刻重伤的身躯却什么也做不到,此刻的我甚至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像是感受到我的心意,绯羽柔顺地将手放在我的掌中让我握紧,同时将我拥得更紧,她凹凸有致的玲珑身躯就这么紧紧地贴在我的背上,烧起了我心头熊熊的火焰,却又有一丝冰凉沿着我的脖颈滴下,顺着背滑下,带起一片温馨安宁。
心中倏地涌起一阵歉疚,几乎忍不住就要开口要告诉绯羽实情,但是只要一想起如果开口,也许便是永远地失去她,我就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了。
带着浓浓的歉意与深深的怜爱以及几千几万分的不舍,我的眼睛也渐渐凄迷了,许久不曾见过的液体在我的眼中不断地打滚,在刚刚那一刻,我心头涌起的巨大恐惧比与毒牙最后一拼时更甚。
面对死亡,恐惧也只是一闪而逝,我并不害怕死亡,甚至还隐隐的有些期待。但是就在刚才,就在我以为就要永远地失去了绯羽的时候,那笼罩心头的恐惧感觉却是久久不去,即便在现在仍然不禁让我感到阵阵后怕。
“这是怎么回事?!”妮娅清脆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惊讶。
绯羽抬起头来,凄然的望着她,道:“殿下、殿下吐血了——”
妮娅皱了皱秀美的眉头,似乎是感到迷惑,只听她自言自语道:“不对啊,亚迪老师说他的身体并无大碍啊,只要休息几天就会恢复过来的。而且亚迪老师还说他身体的自我恢复速度比他所见过的最强壮的人都还要好上好几倍呢,又怎么可能会吐血呢?”
“咦?”绯羽疑惑地眨了眨溢满了泪水的朦胧眼瞳,追问道,“真的吗?”
“亚迪老师是我们学院最好的人了,他肯定不会说谎的。”似乎是很不满绯羽竟然敢不相信她的亚迪老师,妮娅有些生气地道。
然而向来温柔可人的绯羽却仿佛没有注意到她话语中的不满,只是一个劲地低语着,“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声音在我的耳边轻轻响起,却在我的心中不断的盘旋着,闭上眼,头微微侧倾,埋进绯羽怀里,淡淡的清香,不愿她发现我眼中再也忍不住的泪滴。
妮娅睁大了双眼,愣愣地看着绯羽不以为意的将我抱得更紧了些,让我的头紧紧地贴着她的肩膀。
“你——你们——”妮娅呢喃了两句,脸上阵红阵白,忽然掩面跑了出去。
卡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妮娅,你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卡里尴尬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见!我走了,你们继续,继续。”
关门的声音响起。
屋内,终于只剩下我和绯羽。
虽然没有抬头,但心神的感应早已将一切清楚地告知于我。绯羽像是全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出现和消失一般,矛盾的目光始终不离开我的左右,双眸中那真挚深厚的感情浓烈得将我整个人都给淹没了。
虽然这一招“自残”将绯羽暂时骗了回来,但还是要想办法解开她的心结才能以绝后患,我可不想再给自己这么来一下。
但是绯羽到底是为了什么会这么伤心呢?我一直昏迷不醒啊,又怎么能可能会伤到她的心呢?
突然,我全身一震,终于猜到绯羽为什么会伤心欲绝了,再仔细回想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我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没有抬起头来,我的声音却在房间中清楚地回响起来,“羽儿,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再丢下你自己一个人去冒险了,就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嗯。”绯羽哽咽着回答着我,泪水却仍然不停地流,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羽儿,你,是我心中,最重要的存在。”我一字一字的重重说道,顿了顿,我不由自主地又道,“我自己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便早已经住进我的心里,早已经成为我心中最重要的存在了——”
绯羽呆呆的愣住了,旋即,泪水却更加汹涌起来。
迷离着,似乎是在对她说,却更像是对我自己说,“我在梦中喊着克莉斯姐姐的名字,喊着其他的谁、谁、谁,都不重要。知道我为什么独独没有喊道你的名字吗?小傻瓜啊,那是因为你早已占据了我的存在,早已经深深融进我的生命之中。离开了你,我的生命也将不复存在。
“你知道吗?没有呼唤你的名字,是因为我清楚地知道,你,就在我的身边,永远永远的在我的身边!我不会,也绝不允许你离开我,哪怕只有你的人、你的心,哪怕只有一会儿。我要你。我要你!我要你完完整整彻彻底底永远永远的属于我!永远!
“谁也别想抢走你,谁也别想抢走你!哪怕是那天上诸神、魔界群魔,只要他敢打你的主意,我就要他后悔曾经活在这个世界上!即便是有一天你要离开我,我也会将你抢回来,一次,一次,你逃一次,我就抓一次。我要将你套上锁链,绑在我的身边,不许你离开我!半步也不许!一刻也不许!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永远永远永远都是我的!”一口气说完心中徘徊已久的心声,我忍不住又轻轻的咳嗽起来。
“你好霸道。”绯羽愣愣地听着我的誓言,终于破涕为笑,轻轻推抚着我的背,微嗔道,“人家不喜欢你,你也要把我锁在身边吗?”
“那你不喜欢我吗?”我反问道,轻轻地化解了绯羽的娇嗔,心中欢喜,绯羽终于重露笑颜了。
阴霾散去,只是我的处境却并没有因此而改变多少。
玉人情深,此刻暖玉温香在怀,我却开始清楚地感受到绯羽那动人的巨大诱惑力,轻易地攻破我此刻脆弱无比的心防,我不由自主地轻轻蹭着,像是讨好主人的小狗,发出了舒服的呻吟。如果不是此刻我全身实在是酥软无力,搞不好我会马上把怀中佳人给当场吃掉。
心情回复的绯羽立刻就感受到我不老实的举动了,想推开我却又担忧我的伤势,脸上神色变换,终究还是担心超过了对我趁机轻薄的恼怒,她反而把我搂得更紧了些好方便我占便宜,然而羞煞了的小脸却红得滴出血来。
一股熟悉的沁香传至鼻尖,然而此刻我却清楚地知道,我深爱着绯羽,只因为她就是她而爱着她,不管她的过去是怎样未来又会如何。
我知道,我爱她。
轻轻地舐咬着绯羽的耳垂,感觉到贴紧我的娇躯瞬间变得僵硬,我害怕地停了下来,微微抬起头来,偷偷看着绯羽的反应。
却见绯羽媚眼如丝,双眸中充满了迷离的情丝,双颊秀红欲滴,急剧地低喘着,显然不堪我的轻佻,经受不住我的突然“袭击”。
我犹豫了下,不知该不该继续,既舍不得放弃这么动人的大餐,又担心会惹恼了绯羽,虽然明知道绯羽最终还是不会离我而去,但是我更加无法容忍彼此心的遥远。
正当我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绯羽霍地低下头来,那双饱满红润的樱唇就这么印上了我的唇,香甜滑腻的味道侵入了我的喉间,我的大脑霍地停下了所有的思考,专心致志的品尝着这人世间第一美味。
然而,身体之间的触感却不断地分去我的注意力,那不断起伏的急促呼吸带动着一阵一阵的轻触轻分,若即若离的感觉让我不自觉地往绯羽怀中挤了挤,却带起绯羽的一声娇喘低吟,浓浓的鼻音,将我的心神整个儿燃烧起来。
“嘭嘭嘭。”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惊醒了沉浸在销魂温存中的我,我尽全身力气用仅存的理智说道:“羽儿,有人来了。”
绯羽身体微微一颤,终于反应过来,嗔怪的瞪了我一眼,脸上红潮尤在,原本清纯的脸上又添上了一丝动人的妩媚,更是娇艳欲滴,看得我不由又是一阵心中大动,暗暗打定主意:等伤一好,我一定要马上吃掉这个迷死人不陪命的小妖精。
绯羽将我扶起坐好,微微地嗔了我一眼,似在责怪我不顾白天黑夜就对她轻薄,怕惹恼了刚刚回复了心情的绯羽,我无辜的眼神只能往心里吞。
绯羽理了理略微凌乱的衣衫,又帮我整理了下,深深呼吸,好不容易平息了自己的呼吸,这才说道:“请进。”
探头进来的是卡里,憨厚的脸上一片通红,显然是不堪我们的“激情”。小心的打量了屋内的情况,他大大地叹了口气,这才走进来,而他身后赫然是满面寒霜的妮娅,只是她不是走了吗?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没有发现?难道“自残”了这么一下,我的功力竟然退步到这种地步了吗?
卡里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耸了耸肩,作了个我也没有办法的动作,我同情的点了点头,有这么个任性刁蛮的妹妹,卡里他还真是够辛苦的。
没有理会妮娅冷得冻死人的脸孔,我淡淡地说道:“请坐。”人却仍赖在绯羽的怀中,手紧紧地握着绯羽的小手,没有丝毫放开的意思。
“你!”妮娅脸色一变便要大发娇嗔,卡里眼疾手快地将她拦住了,抢先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伸手拉着一脸气呼呼的妮娅在桌子旁坐下。
沉默良久,卡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终于还是由他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好些了吗?”
对这个相交不深,而再见到我跟毒牙那么恐怖的一面之后,却仍肯收留我们的人,我有着说不出的感激。正因为身在其中,所以我清楚地知道,我跟毒牙的那一战有多么的可怕,普通人在见到那般惨烈的画面之后没有立即把我们当成魔鬼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更别说,收留照顾受伤昏迷的我们,估计正常一点的人都会把我们给解决掉已绝后患吧,即便我们曾经救过他,但顶多把我们丢在那边任我们自生自灭已经算很不错的了。
但是,他没有。
如果只有我的话,也许我仍会感激他,但却绝不会如现在这般。
因为绯羽。
昏迷的我跟毒牙,如果不是卡里将我们带回来的啊,绯羽肯定也会陪着我的,但是娇弱如她,又怎能在荒野外独自生存,更何况还要照顾我这么个昏迷不醒的人呢。
也许,等不到我苏醒过来,绯羽便出事了。只因此,我深深感激卡里的信任。
听到他的问话,不由想到了刚才的那一击,我苦笑着点了点头。
“怎么?”卡里似乎是察觉到我笑容中的苦涩,追问道。
我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解释,顿了顿,望了望我心爱的小绯羽,转头对卡里衷心地道:“谢谢。”
“没什么,这是我答应过你的。”卡里也摇了摇头,爽朗笑道,“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我的好妹妹还不把我给拆了啊。哎唷!”
却是满脸红晕的妮娅掐在他的腰上,对这种深具恐怖战斗力的攻击我同样熟识,同情的眼神尚来不及递出,我的腰间同一位置已传来同样的痛楚,只不过我的明显要轻上许多。
求饶的望着绯羽“狠狠”的眼神,绯羽轻“哼”了一声,没有回应,但是我却感觉到腰间的痛楚已经变成了轻轻的推拿,无比舒爽。
再加上有一个明显的比较在我的对面晃悠着,我更加深切地体会到绯羽的温柔体贴,暗暗庆幸自己的选择真是英明。
想着想着,看着仍在受苦的卡里,我不由露出了笑意,却不同于之前的苦笑,全然发自真心。
卡里“幽怨”地瞪了我一眼,我全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忙转移话题,将女孩们的注意力移开,“你们不是说要回来参加那个什么,呃,学院武会,那个,开完了吗?”
“是回来加油啦!”妮娅扁着嘴,满脸不高兴的样子与她的年龄绝对不相符合,现在的她更像是绯羽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儿,“都没注意听人家说话。”
“咳咳”我重重地咳嗽两声,阻止了她接下去可能愈发娇嗔的话语,因为我已经清楚地感觉到腰间的小手开始渐渐地用力了,“那,那个学院武会完了吗?我想带羽儿去凑凑热闹,不知可不可以?”
其实我要去哪里又何须向谁说明,又何须向谁询问,但此刻绯羽柔柔的细手正在我的腰间轻轻作势,保受惊吓的我只好抛出香饵,先稳住她再说,最不济学院武会已完,但那就不是我的错了,绯羽也不能怪我了吧,嘿嘿,奸笑两声先。
谁知得到的答案却是出人意料之外,却听卡里说道:“学院武会延期举行。”
“哦?”挑了挑眉毛,我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卡里一脸沉重,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整理思路,良久,他终于开口说话了:“我们迟到了将近一个月,原本往年这个时候,学院武会早就已经结束了,然而今年竟然却还没有开始。”
“哦?”我诧异地道,同时心中疑惑,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严重,竟然使得学院武会延迟了一个月仍未开始,要知道来参加的人可是集中了几乎全大陆的青年精英啊。当然那是与普通人相比啦,不过像我跟毒牙在这种年龄段强得这么变态的也没有多少个啦。
“妮娅姐姐,你怎么了?”绯羽突然开口说道,我这才想起,好像从刚才开始,妮娅就没有开过口。顺着绯羽的目光望去,我却不由得吓了一跳。
妮娅的脸上写满了惊恐,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一般,我不禁感到深深疑惑,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以将她这样一个实力不弱的剑士吓成这种样子呢?
“恶魔!那肯定是恶魔干的!是恶魔!”妮娅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目光中充满了仇恨却又满是惊恐,无法掩饰的恐惧。
“恶魔?”皱了皱眉,我下意识地重复道,抬起头来,望向卡里,希望他能给我一个清楚的答案,情绪激动的妮娅只是“恶魔恶魔”的叫,根本无助于我了解事情的始末。
卡里正手忙脚乱地安慰妮娅,等到妮娅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些,他这才转过头来,沉声道:“那家伙真不是人!”
“哦?!”我已经由讶异升为好奇,虽然认识不久,但我已知道,卡里与妮娅不同,是一个极为憨厚朴实的人,能让这样子的一个人这么评定的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十恶不赦的人物呢?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卡里沉声道:“这件事我也是三天前回来时才听学院的老师说的,所以许多细节部分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微微点头,表示明白,同时示意他继续。
“这件事情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那时候——”
走在天梦的街道上,自然地比较着我所去过的两个国家的都城。
与意维坦那种让人看起来温暖的柔式风格完全不同,金碧辉煌的建筑群们组成了我现在所在的第一大道,规规矩矩的排列在两旁的是高低不一的大小楼房,然而高度的错落非但没有丝毫影响到我建筑群的整体美感,反因此而使得整条第一大道上的建筑物们自然而然的融成一个整体,不分彼此。
罗密得暖暖的光芒毫不吝啬地洒在这片光明神所眷顾的土地上,高耸的建筑拉出长长的影子却将天梦的一角笼罩在阴影之中。
缓缓地向前走着,绯羽就伴在我的身旁,静静的,不说话,微微缩在我的怀中,好奇地往四周打量着,清丽的小脸上闪着动人心魄的红晕,引来了不少路人侧目,璇又躲进我的怀里,似乎是想要寻求安全,却又忍不住偷偷的望着四周。对这个从未离开过意维坦甚至从未离开过布雷的女孩来说,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稀奇,吸引着她幼小好奇的心。
当然,人们视线所至,更多的并不是对她的容貌,毕竟绯羽虽然清秀可人,但毕竟年幼,又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绝世尤物,怎么也不可能吸引到这么多人吧。显然他们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她身上的衣服——那来自与雅特截然不同的意维坦人的传统服饰。
意维坦的服饰正如同意维坦所信奉的女神一般,水蓝色的曲线柔和,温暖,却又充满了梦幻气息,女孩子的衣服尤其如此。难怪说意维坦的女孩都是男人的女神,看来这衣服的功劳不可磨灭。
而天梦的衣服穿着则正如同他们的建筑风格一般充满了华丽的色彩,即便是平民百姓,身上所穿衣料等级差别巨大,但甚至连衣襟上的每一颗扣子的式样都无不透着一股贵气,
也许,这便是两国最大的不同吧,毕竟雅特的前身是曾经一统大陆的雪舞帝国啊,心中轻轻叹息道,转念又想,不过相较起来,我还是更喜欢意维坦。
天梦的繁华让我不自觉地感到一阵厌烦,却完全不知是何原因。无奈的叹了口气,在绯羽的扶持下,继续逛着,腰间两柄剑,一青一银,闪着光儿。
逛街也许真的是女孩子天生的兴趣,我想起当我带着绯羽出来逛街时,卡里他看我的眼神简直跟看我去送死没多大的区别。那时候我还嗤之以鼻,我温柔可人的绯羽怎么可能会跟那些普通女孩子一般呢?
结果事实证明,我错了。
我又一次低估了女孩在某些事情上的坚持和狂热。
女孩子在逛街上的爱好是天生的,即便再温柔体贴的女孩在这种时候也是同一个模样,更何况是从未领略过这种乐趣的绯羽了。还好绯羽还是很懂事的,再加上那些兴趣盎然的眼神也让绯羽不敢离我太远,只是不断地穿梭在道路的两旁还真不是一般的累啊。
算了,唉,难得绯羽这么开心,累点也是应该的,更何况,接下去的日子里她要暂时留在学院中以策万全,今天就让她多玩一会儿吧。
回想起卡里的话,再想起那惨不忍睹的场面,我的喉间便不自觉地涌起酸液,差点当场吐出来。
的确不是人干的!
“畜牲!禽兽不如的东西!”当真正见到面前那五具女孩的尸体时,我竟忍不住也像妮娅先前一样狠狠地大声咒骂着,同时心里暗暗感谢卡里刚刚阻止了我将绯羽留在屋外,没有让她进来,这里的情形若让绯羽见了必然会使她的一生都留下阴影。
卡里就站在我的身旁,面色冷得像是冬日里的冰山,手紧握成拳,憨厚的脸上布满了杀气。
五个女孩的只剩下脸还算是比较完整,其他的部位上布满了一道一道的伤痕,青色的伤痕、红色的伤痕、黑色的伤痕,交织着她们最后的绝望,像是向我们无声的控诉着她们曾遭受过的一切,她们仅存的所有,只有惊惧。
无论是她们原来有着什么颜色的眼瞳,当我所见到时只剩下一双血色的双眼,里面只有她们剩下来的怨恨,深沉至绝望的怨恨,渗出的血泪凝结成她们留在世上最后的遗言。而卡里刚刚所说的话在我的脑海中再次响起。
“当第一个女孩被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子了,那是一个月前,学院比武大会召开的前一天。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呆了。愤怒,已经不足以形容当时各学院的反应了。
“对方特地挑了这么个时间做出了这种残暴至天人共愤的事,根本就是直接向大陆诸学院挑战了,这已经不是‘狂妄’便可以形容的了。
“几乎就在同时,各学院的领队人马上达成了共识,绝对不能放过这个凶手,于是决定暂缓学院武会,组建‘猎杀小队’,集合了各学院的所有原本准备参加武会的精英,由学院的老师带队出发搜捕对方,并通知了天梦官方,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集结了这么强大的力量,原以为已经足够对付对方了,然而我们错了,错得非常厉害。而犯错的代价就是我们再一次的失去了我们的一名伙伴。
“各学院被彻底激怒了,这已经不仅仅是挑衅了,对方在我们全力追捕他的时候却又一次的夺走我们伙伴的生命,这是赤裸裸地践踏我们的尊严。学院精英尽出,势要将这个胆敢犯下如此恶行的凶手拿下。
“但是,我们仍是低估了他,学院精英尽出,学院内的防御力降到了极点,但自学院落成后,从未曾有人敢前来撒野,更何况这一次这里集结了全大陆学院的精英。
“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吧?结果呢?结果呢!结果是她——莉莉丝,一个连稍微重点的剑都举不起来的柔弱女孩,就这么!就这么——”卡里铁青着脸,剧烈的喘着粗气,妮娅掩着脸轻轻的哭泣着,绯羽忍不住轻轻的捂住了她的小口。
“三天,短短的三天内,学院失去了三个学生,莉莉丝、莉莉丝她甚至就在自己的学院里,在自己的房间里,被——”卡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早已空着的茶杯放到了嘴边,却发现没有水,放下接着道,“学院的高层们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对方心思缜密,计划周详,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人物。院长将事情始末全部报上予陛下知晓,皇帝陛下大为震惊,下令守卫天梦的第一禁卫军全力协助我们。”
说到这里,卡里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又一次将茶杯移动,手在半空中,却剧烈的抖动起来了,“就是在这么严密的情况下,还是有人出事了,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就仿佛他从虚空中走出来,行凶完后又自虚空中消失一般。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也没有知道他是何时出现的,甚至我们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他就像是个来去无影的恶魔,无声无息的出现,取走他所需要的一切,这才从容的离去,而我们,甚至连他的一片影子都没见到。”
来去无影?我又想起了这个在刚刚听到卡里所说的话之后所自然涌起的词。虽然卡里只是无奈的自嘲,但是我却总觉得这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渺小的我们所能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即便是整个人类所知晓的一切对这整个世界来说仍只是极小的一部分,更何况人类的许多知识仍只是掌握在极其稀少的一些人少里,比如魔法师。
魔法师?!我的心里倏然掠过这个惊人的答案,然而越想却越觉得大有可能,魔法世界里那么多神秘莫测的事情,又岂是世人所能想象的。正如我在学会“飞行”之前从未相像过我能像鸟儿一般在空中自由的翱翔,谁又能知道没有让人可以来去无踪的魔法呢?
但是,很自然的我便想到了接下来的问题,那就是有什么理由魔法师要与学院为敌呢?如果是为了对付学院,他直接发动几个大型魔法将学院给直接夷为平地不是更容易得多吗?他为什么要杀害那些无辜的学员呢?为什么非要用这么残忍至极的手法?只是为了威慑?还是恐吓?如果是,又是为了什么?
无论怎么想,似乎都有问题也,身边传来噼啪作响的声音,转眼看去却是卡里如刚才一般,拳头握得通红,心思回到了刚才。
“不论是学院,还是第一禁卫军,都仿佛被对方直接扇了一个耳光,校方根官方紧密无间的合作起来,联手封锁了整个天梦,但由于事关重大,且泄露出去的话,必然会引起普通市民的恐慌。所以这件事暂时仍只有校方跟官方知道,但是学生们与禁卫军那掩饰不住的杀气和恐惧,早晚有一天会完蛋。
“但他就像是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怎么样也无法找到他的丝毫踪迹,而就在禁卫军渐渐恢复日常工作的时候,他却再一次出现了。而这一次,就在我们回来的那一天。”
这样子做有对他什么好处呢?
最简单最容易预见的答案便是天梦大乱,老百姓们成日活在死亡的阴影之下,贵族们也无从幸免。我的心里瞬间闪过这样子的判断,仿佛这种结果才是对方真正想要的目的似的。全然不知自己为何会立刻作出这种政治意义浓厚的推测,我单纯地想着。
“到底是谁!”卡里低低的吼声中充满了痛楚,将我从沉思的深渊中拉回了现实,虽在冬季,但尸体已开始发臭。忍住了想吐的yu望,我上前仔细地检查她们的伤口,不管凶手是谁,这种手法太残忍了。
而且这种没有意义的无差别屠杀无辜的做法,实在令我无法苟同,但这仍构不成我出手的理由。
卡里帮过我,所以这次我帮他。
走出那间令我几乎窒息的房间,我大口地喘着气,简单的调息过后,我的身体只回复了一点力气便跟着卡里来到这里了,屋子里难闻的味道令早已习惯绯羽甜蜜沁香的我格外难以忍受,运转缓慢得几乎停止了的真气不足以维持我长时间的憋气,所以几乎是一出门,我便再也忍不住地大口喘息起来,同时心里暗暗咒骂:又多了一条出手的理由了,竟然害我受这种苦,我一定要把他抓出来大卸八块,拿去了喂狗。
“有什么发现吗?”卡里焦急地望着我,紧张地等着我的回答。
我皱了皱眉头,思考着,良久,我缓缓说道:“我暂时还不能确定,但是你放心,我说过要帮你他就一定跑不了。”
卡里紧皱着双眉,显然对这样子的回答不满意。
我也知道这样子简单到几乎没说的回答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但我也没有解释,只是劝慰道(顺便是陷害某人,谁叫他害得我现在这样半生不死的——虽然真正受伤的原因不是这个——):“至于那些伤口,我看不出来,不代表其他人看不出来,至少我就知道一个人有很大的可能可以看得出来。”
“谁?”卡里的眼里重新燃起了亮光。
“没事跟我打得两败俱伤的那个混蛋!”我扔出来这句回答,转身往房里走去。我需要好好地打坐调息恢复一下,否则以我现在的状态,即便遇上了凶手也是给他做花肥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