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类群体需要（并且塑造）自我

为什么人类需要构建和保持一个完全独立（甚至独特）的身份？答案可能不在于个体，而在于群体。然而，要从群体中获益，并不必然要求存在个体自我。正如莫菲特（Moffett，2019）所记录的那样，蚂蚁的社会很高效，但是一只蚂蚁识别不出别的某只特定的蚂蚁，即使那只蚂蚁已经在它旁边辛勤工作了很长时间。蚂蚁只能区分自己的蚁群和其他蚁群。这就好像你分不清你的配偶或最好的朋友和地铁上的任何陌生人，但你总能立刻发现一个外国游客的不同之处。

我是在做其他工作时意外产生了对这个问题关键性的深刻理解的。在写一本社会心理学教科书时，我和与我合著这本书的布拉德·布什曼（Brad Bushman）把书稿划分成不同的章节，以确定每个人写哪些章节的初稿。我们俩都没怎么接触过群体研究。关于群体的章节落在了我头上，于是我开始阅读研究文献。在阅读的过程中，我不断寻找那些反复被研究的重大主题，这样我就可以用它们来组织章节内容了。我发现了两大主题。

贯穿研究文献的一个主题是群体的基本优点。人们喜欢群居。群体可以做到单个个体无法做到的事，比如包围敌人或猎物，或者举起重物。如果一个群体和单个个体想获得同样的资源，比如一棵果树，那么最后很可能是群体得到它。现代公司、大学、政府和其他团体能够完成单个个体不可能完成的事，而这些事大多会使社会变得更好。

第二个主题是群体生活破坏性的、严重的甚至邪恶的后果。人们形成群体时会变得格外敌视外界，不太可能妥协或找到互惠互利的解决方案。群体成员常常“甩锅”，把困难的任务留给其他人。有时，委员会做出的决定是愚蠢、非理性、破坏性的，可能会适得其反。在战争、种族灭绝、压迫，以及类似的情境中，群体造成的破坏远比个体要严重得多。

由此，我得到了两个重要主题，唯一的问题在于它们互相矛盾。群体怎么可能既美好又可怕呢？在群体中行事，人们能比他们独自一人时做得更好，然而，他们也会做一些可怕的事，这些事是他们独自一人时不会做，也做不了的。简而言之，有时候群体比其各部分的总和更强大、更优越，但有时候群体更弱小、更糟糕。是什么造成了这种差异？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和一些同事比较了群体好的方面和坏的方面，以寻找两者的关键区别。我们发现，决定性的因素是负责任的、与众不同的个体自我。

当个体的自我被淹没在群体中时，群体坏的一面通常就会显现。下一节将讨论一些研究发现，即群体的表现达不到预期，或群体确实具有破坏性的一些主要体现（相关综述和资料，见Baumeister，Ainsworth，& Vohs，2016）。

群体的负面表现

群体思维

当所有成员都接受群体的观点和价值观，特别是当一些群体成员会通过压制不同意见来维护主导性观点时，群体就容易犯大大小小的错误。每个人的想法都差不多，没有人质疑群体的计划和决定——即使明智且善意的群体也会因此陷入灾难。

群体暴力

人们聚集成一个愤怒、暴力的群体，这个群体很可能会违反法律，损坏他人财产，甚至杀害那些被其视为敌人或作恶者的人。比起大多数参与暴行的人作为独立、负责任的个体时的破坏性，这种暴民心态的破坏性更强。个体不再认为自己是自主的道德存在，而只是简单地与暴徒一起行动。

自私的行为

自私的行为会侵害公有财产。公地悲剧指的是牧民让牛羊吃掉了太多草，以至于没有足够的草再长出来，资源耗尽，无法继续自我补充，公共草场就这样被摧毁（Hardin，1968）。今天，这种情况在世界各地的许多海域中均有发生。个别渔民捕鱼，总是能捕多少就捕多少，因此没有足够的鱼繁殖，鱼类数量也就减少了。许多其他自然资源也表现出了类似的模式。公有的东西会被用尽，而个体拥有的东西有时会被精心保存。

社会懈怠

当人们全力以赴完成一项重大任务时会如何？答案是“社会懈怠”（如Karau & Williams，1995；Latané et al.，1995）。大量实验室实验表明，只要个体表现能够融入群体，成为群体的一部分，人们就会少努力一点儿。让个体承担责任可以消除这种影响。例如，游泳运动员参加接力比赛时游得比参加个人比赛时更慢。但是，如果把接力比赛中单个游泳运动员的用时公布出来，让每个人都知道每名运动员游得有多快，运动员就会突然停止“划水”，发挥出最佳水平。

信息丢失

由多人组成的委员会按理说应该比单个决策者更明智，因为不同成员可以贡献他们独有的知识和观点。然而不幸的是，委员会成员往往只是聚在一起，谈论他们都知道的东西。斯塔瑟（Stasser，1999；Stasser & Titus，1985）精心设计的实验表明，委员会不能使成员提供他们知道的所有信息，因此会做出糟糕的决定，因为成员们老是聚焦在他们都知道的内容上。如果能让他们贡献自己的个人知识，他们将更容易找出问题的最佳答案。

集体脑雾

所谓的“头脑风暴会议”就是把创意团队的成员聚集在一起，通过抛出想法来激发彼此的灵感。这种提高创造力的技术在问世时（20世纪50年代出现于广告公司）受到了热烈的欢迎。然而，深入研究显示，头脑风暴小组产生的创造性想法比同样数量独自工作的人少得多（Mullen，Johnson，& Salas，1991）。

群体的正面表现

与上述情况相反，若充分利用个体之间的差异，群体则会获得强大的优势（再次参见Baumeister，Ainsworth，& Vohs，2016）。以下案例会给你带来启发。

分工

早期的工厂被称为“手工工场”，工场中有多个专业手工艺人——他们在同一个地方工作，每个人独立制作一个完整的产品。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发现，将生产过程分成几部分，让不同的人来执行不同部分的工作，可以大幅提高生产质量和数量。亚当·斯密（1776/1991）开创了现代经济社会科学，他关于大头针工厂的论述十分有名：每个人完成不同的任务，使生产更有效率，生产成本更低。这样做有一个巨大的好处，那就是每个工人需要具备的专业技能水平比以前低得多，节省了大量的劳动力成本。下面这个例子就很典型：1900年，每辆汽车都是由一两个人制造而成的，他们必须了解几乎所有的汽车制造知识。结果，他们的劳动力极其昂贵，而且他们要花大半年时间才能生产一辆车。另外，即使他们在拧螺丝或打扫卫生，工厂也必须支付他们高额工资，所以整个过程就是一个金钱陷阱。只有非常有钱的人才买得起这些昂贵的汽车——他们每年需要花钱请两名高级技师修理汽车，还要准备所有相关材料。

但是到了1915年，福特公司的流水线彻底改变了这一过程。流水线上的每个人只需要完成一项任务，用到一个有限的技能，所以其劳动力比专业机械师便宜得多。就这个人负责的那一部分工作而言，他可以成为专家，从而使汽车的质量得到提升。另外，汽车生产速度也快了很多。因此，可以说劳动分工提高了汽车的产量和质量，提升了生产速度，而且降低了成本，要优于由一个专业机械师完成整个工作流程的旧体系。

一项研究比较了两家长笛工厂的情况（West，1999）。其中一家工厂只雇用专业工匠，每名工匠都要自己完成一整支长笛的制作。另一家工厂则采取劳动分工策略，每名工人只做一部分工作，并且只精通这部分工作。然而第二家工厂生产的笛子更多、更好、更便宜。利用彼此合作的自我之间的差异，得到最好的结果——这是人类自我进化的关键线索。

问责制

让人们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确认每个人的所作所为，要求人们解释并证明他们行为的合理性，这些都会使群体更好地运转（如Lerner & Tetlock，1999，2003）。激励体系可以奖励好的行为，使好行为更常发生，也可以施加惩罚，减少坏行为的出现。我强烈怀疑所有人类社会都是这么做的。事实上，群体中的人能将彼此识别为不同的个体，这一点可以抵消上文提到的一些群体的负面影响。对其他群体成员负有个人责任的人，比那些不负责任的人表现得更好。

我们可以继续深入思考下去，不过上述内容已足以说明关键的一点。 当个体自我融入群体时，群体会变糟糕；但如果群体能利用好个体自我与其他人的不同之处，且他们都能负起个人责任，为自己着想，群体就会蓬勃发展。 这一点至关重要，特别是在这一前提假设下：人类为了利用群体优势，进化出了包括自我意识在内的特定特征。

为了让最具怀疑和批判态度的读者也能感到满意，这里我们做一个技术上的限定。匿名并不等同于融入群体，事实上，有时匿名反而允许人们进行个体性的思考和选择。例如，无记名投票使选民得以自由表达他们的意见，而不用担心因为与别人意见不一致而受到惩罚。

匿名有时能保护个体性，有时则会干扰个体性。匿名使群体无法控制个体。如果群体的目标是让人们做出对他们而言是某种“牺牲”的事情，比如努力工作或为公共项目捐款，那么具名的效果会更好，因为谁是懒汉、谁在搭便车，都会被识破，而且这些人将受到惩罚；而那些品格高尚的人做出了贡献，会得到认可和奖励。相比之下，当需要从多条渠道获取信息时，匿名可以保护个体，使个体免于承受遵从规则的压力。匿名还使人们得以独立思考，而独立思考有助于群体发展。

在这两种情况下，这一点都很重要：一个人应是一个独特的个体。当不同个体基于自己拥有的不同知识、能力和其他资源，尽其所能做出贡献时，群体将达到最佳状态。独特、自主、负责的自我，对高效的社会系统来说是一个巨大的优势。

上述所有内容对理解人类自我都极其重要。人类发展出了利用群体优势的独特能力，这里所说的群体（究其本质）实际上是一种能共享信息、进行集体规划和协调不同个体的新型群体。人类能接管地球并不是因为他们是最凶猛的动物，拥有可怕的爪子或尖牙，而是因为他们能够在小群体中一起行动。例如，近几年的研究（见Tomasello，2014；von Hippel，2018）表明，早期人类群体会收集石头，并发展出了集体投掷石头、赶走其他动物的技能。

许多群居动物会一起狩猎。关于这一点，研究与我们血缘关系最近的动物亲戚——黑猩猩的情况，颇有启发意义。黑猩猩群体狩猎，并且偶尔会进行类似分工的活动。但是正如托马塞洛（Tomasello，2014；Tomasello et al.，2012）解释的那样，每只黑猩猩外出狩猎其实都是为了自己（主要指雄性黑猩猩，雌性黑猩猩不像雄性黑猩猩那样长时间一起狩猎）。例如，一群黑猩猩发现了一只猴子，它们或许会杀死并吃掉这只猴子。但它们不会特地分享食物。抓住猴子的那只黑猩猩总是尽可能多吃一些，而其他黑猩猩会过来试图分一杯羹。

假设猴子爬上一棵树，离它最近的黑猩猩跟着它爬上了树。其他黑猩猩会聪明地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抢在已经在爬树的同伴前面抓住猴子，所以一些黑猩猩可能会尝试预测如果猴子成功躲过它们这个同伴，会往哪里逃。它们可能会分散开来，阻断其可能的逃跑路线。这看起来像是群体协作，也确实是朝那个方向发展的其中一个步骤。不过，抓到猴子的那只黑猩猩会在其他黑猩猩聚集过来之前尽可能多吃一些。在群体协作和分享战利品方面，它们并没有达成共识。面对同样的情况，人类群体会分散开来，以确保有人能够捕捉到猎物——但是之后他们会分享猎物。

这个例子告诉我们的重点是什么？个体化人类自我的存在，不是出于个体大脑或身体的需要，而是出于群体的需要。人们唯有拥有自我，从而能在系统中扮演自己的角色，才能使复杂的系统运转起来。他们必须愿意、有能力，而且同意做那些对群体最有利的事情，即使这些事情无法立即给他们自己带来好处。个体化、差异化的人类自我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一个正常运转的社会需要它。如上所述，劳动分工提高了效率，扩大了资源总量，因此有更多的资源可供分享，许多人（进而整个群体也是如此）的生活也变得更加富裕。

社会是一个由小群体组成的大群体。如果个体成员被区分开来，作为独特的个体自我在群体中活动，那么群体会发展得更好。个体自我的差异化正是使人类社会系统优于所有其他动物的社会系统的原因。

正如第3章强调的那样，充分培育人们的个体性是现代生活中才出现的现象。在过去的大部分时间里，甚至在今天的许多文化中，社会生活都是围绕着大家庭和其他亲属群体组织起来的（见Henrich，2020）。

不同的自我是如何在群体中起作用的

迄今为止，已有大量证据表明，当人类群体能够充分利用不同成员的不同身份时，群体就能处于最佳状态，并取得最大的成就。在某种程度上，这与许多传统观念相悖。毕竟，群体的概念本身就意味着“相同”：所有成员都具有相同的群体成员身份。一个意大利人、扶轮社 员或佛罗里达人必然具备其群体成员身份，而这个群体中的所有成员都认为自己具备这样的身份。大量关于所谓“社会认同理论”的理论和研究（如Hornsey，2008）都以这一基本假设为基础：自我从群体中获得的东西是相同的。一个群体的决定性特征就是全体成员的相同之处。

相反，本书强调群体成员之间的差异。群体越能认识到并利用好这一点，就会发展得越好。理想情况下，自我会强调自己是多么特别、与众不同、独一无二。每个自我都能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位置，在这个位置上，它可以像其他成员一样为群体努力，同时极大地发展自身。这两者通常相互关联，比如，人们在社会中从事有价值、有难度的工作，能取得较高的薪酬；他们的工作使群体得以兴旺发达，同时他们也得到了丰厚的回报，从而可以实现个体发展。

自我真的希望自己与众不同吗？当然，很多时候，人们会与他人保持一致。当一个人处于高度不确定的环境时，与他人保持一致也许是最简单的办法。或许，人们会在很多情况下谋求一致，但在特定的领域，他们仍然会让自己显得独特或特殊。仅仅以一种浪漫的方式被他人选择，就是对你独特性的巨大肯定：他选择了你，而不是另一个女人，因为他认为你很特别。 你就是他想要的那个人 （当然，也可以是“她”）。

早在20世纪70年代，两位心理学家就开发出了一种“独特性需求”量表，用来测量这种性格特质（Snyder & Fromkin，1977）。事实证明这一量表有用且有效。它是通过捕捉“使自己与众不同”的动机来展开测量的。由于人们创造出了衡量人与人之间差异的尺度，我们假设某些人会比其他人更强烈地想显得与众不同。人们确实有点儿渴望能够与众不同，但是其中一些人比别人更渴望。

如果自我天然能够利用其个人特质和天赋，那么人们应该会对这些特质和天赋格外感兴趣。可以肯定的是，有证据表明，人们更认同他们独特的（不寻常的）特质，而不是他们与其他许多人共有的那些特质（Miller，Turnbull，& McFarland，1988）。在这项研究中，研究对象做完测试后，研究者会告诉他们，他们有一个常见的特质和另一个不同寻常的特质。当研究者给他们机会获取更多关于自己特质的信息时，他们对自己不寻常的特质表现出了更大的兴趣。也就是说，他们想知道自己是如何从群体中脱颖而出的。在其他研究中，研究对象则试图了解与同组的其他成员相比，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即使通过与组外的人比较，他们也能对自己有所了解。

想知道一个人的特别之处的渴望可能包含多种情况。理论上，它可能意味着人们想知道自己有什么不同之处，从而做出改变，变得更像其他人。但它更有可能反映了群体是如何利用个体的。运转得最为高效的群体总能妥善利用每个人独特的才华和能力。你对群体的价值可能在于你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因此，你渴望知道是什么让你在群体中显得特别。

米勒（Miller）及其同事（1988）的发现，群体会利用成员之间的差异，这促使自我去寻找那些将自己与他人区别开的东西。你获得的机会，甚至你对群体的价值（实际上是对整个社会的价值），都取决于这些让你和他人略有不同的特质。你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你拥有别人没有的能力，以及使你与众不同的观点、魅力或其他特质，都是宝贵而重要的。

甚至关于刻板印象对自我概念的影响的研究也发现，自我概念的形成源于人们想要强调他们比自己所属群体的刻板印象更好（von Hippel，Hawkins，& Schooler，2001）。如果女性和非裔美国人表现出色，他们会形成“自己很聪明”的强烈印象，这种印象比同一情况下白人男性会产生的自我印象更强烈。同样，如果白人男性擅长运动，他们会认为自己运动技能超群。让你以好的方式与群体区别开来的事物，会成为你自我概念的核心，而且，并非巧合，这些事物中也蕴含着你对群体的价值。它们就是你能给群体带来的好处。

因此，我们可以得出一个关键信息：许多人确实试图通过强调自己与他人的不同来定义自己。现在，让我们回顾一下那些可以佐证群体从拥有大量个体认同的不同自我中获益的证据。我们还能发现什么模式？

自我必然想融入群体。它当然渴望融入。正如心理学研究者沃伦·琼斯（Warren Jones）在一次重要的研讨会上所说的那样：“研究孤独这么多年来，我遇到过许多说自己没有朋友的人。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人说他们不想拥有任何朋友。”

在阅览和分析所有关于群体和自我的研究文献时，我们努力想要阐明群体通过个人主义自我获益的方式（Baumeister，Ainsworth，& Vohs，2016）。有几个主题在不同的研究领域反复出现。它们是探索自我本质的关键线索，我们将在以后的章节中展开讲述。

· 做好你的那部分工作。 许多群体任务需要大家共同努力，如果个体能意识到自己需要承担一份压力或责任，为群体付出努力或提供资金等资源，大家的努力就会发挥最大效果。例如，在任何一个国家，如果公民愿意纳税，而不是逃税和少纳税，就是一个优势。社会可以将有罪的个体自我作为工具，用以增加和稳定社会的收入。

· 道德责任。 如果个体成员理解他们负有道德责任——以合理的方式行事，并且可以向群体证明这种行事方式是合理的，那么群体会运转得更好。如果人们会因为自己的亲社会行为而受到尊重，群体发展将达到巅峰。同样，当惩罚和排斥使个人不再做出反社会行为时，群体也会从中受益。人们必须知道，他们今天的所作所为，将影响未来或接下来的几年里他人对待他们的方式。所有这些都会促使人们建设性地参与社会系统的运转。当大多数人都这样做的时候，这个系统将有助于社会蓬勃发展，从而使整个群体变得更好。道德声誉是自我的重要基础，下一章将专门讨论道德声誉。道德声誉也能跨时间存在。道德责任与第一点有关，也就是做好你的那部分工作。群体可以在道德上谴责那些没有做出应有贡献的个人。

· 信息主体。 群体会建立信息的集体库存。群体成员有许多共同的观念——“信念”，其中很多是“不言而喻的”。个体必须根据库存的信息行事。研究发现，那些让人们自己思考和判断，从不同个体角度收集信息，然后汇集信息的群体，从长远来看表现得最好（如，Janis，1972；Surowiecki，2004）。理想情况下，每个个体都会收集信息，与他人分享信息，审慎批判新信息，并辅助构建群体知识。自我在一定程度上是一个信息主体。

· 专业化的表现。 将群体任务分解成不同的部分，分配给不同的人，他们就成了专家，能够创造巨大优势（我们在对长笛工厂的研究中和一般的流水线上观察到了这一点）。当自我能够在系统中扮演一个专业化的角色时，它对群体的帮助更大。因此，人们在群体中扮演独特甚至独一无二的角色，真的会起作用。每个人都可以专业化，从而成为自己负责的那部分群体工作的专家——因为每件事都是由专家完成的，所以整个群体的成就得到了提高。但是其缺点是，除非其他人也做好自己的工作，否则一个人什么也做不成。

总而言之，重要的是你的不同之处。群体通过让人们专注于不同的事情，充分利用人们与社会角色相匹配的不同才能，实现其自身运转，进而提高社会效率。个体运用自己不同寻常的积极能力为群体服务，并基于此来了解他们自己。

在更广泛的范围里看，人类大脑的进化是为了利用先进的社会系统。这些系统很适合个性化的自我。拥有这样的自我的社会，其社会系统会运转良好，能够消除自我之间的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