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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在黑暗中看着阿杉。
“我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他说道，“——津川做什么了？”
“这种事我可说不出口。”
“听着，阿杉小姐。”他换了副郑重的语气说道，“我是医生，是来学习新式医术的人，要是能了解详细的症状，说不定能有和红胡子不一样的治疗方法呢，哪怕只是聊聊，也不会是白费力气吧，你不这么觉得吗？”
阿杉也回望着他，“您是认真这么说的呀。”
“你应该很了解我的呀。”
“只要您没喝醉就好。”阿杉说道，“好吧，下次我一定全都告诉您。”
“为什么现在不说呢？”
登伸手想去抓阿杉的手。阿杉躲开他的手站起身来，轻声笑着说：
“就因为您会这样呀。”
“这和那是两码事。”
登迅速站起来抱住了阿杉。阿杉一动不动地站着。登一只手放在阿杉的后背，一只手绕到她的肩膀，紧紧地抱住了她。
“我喜欢你吧。”
“您……”阿杉反问道。
“喜欢你呀。”说着，登用力地堵住了阿杉的嘴唇，“喜欢你哦。”
能感觉到阿杉的身体一下子没了力气，变得柔软而沉重。登想把她往长椅那边拉。这时，阿杉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笑着往后跳开了。
“不，您这样我可不喜欢哦。”阿杉说道，“晚安啦。”
“随你便吧。”他说道。
从那之后，有五六天登都没见到阿杉。
大概已经到三月中旬了吧，养生所里的樱花都盛开了，药园那边药用的树木和花草，晚发芽的也都抽出了新芽，早开花的已经绽放了花朵，微风吹过，那些花朵浓郁的香气让空气都仿佛变得沉重起来。——吃完午饭，登往药园走去的时候，遇到了洗完衣服回来的阿杉。两人隔着一段距离走着，登问她晚上为什么不来，阿杉回答说感冒了。她说已经快好了，本来打算今晚过来的，虽然这么说，但还是轻轻咳嗽着，声音也完全沙哑了。
“还在咳嗽呢。”他说道，“你得好好注意身体呀，今晚不来也没关系的。”
阿杉微笑着说了些什么。
“听不清。”他稍微走近了些，“怎么了？”
“今晚我会去的。”阿杉回答道。
“别勉强自己，吃药了吗？”
“嗯，去定先生给我开了药。”
“别勉强自己比较好。”他说道，“我来给你配点能让喉咙舒服的药吧。”
阿杉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天，登正在食堂吃晚饭的时候，有人从玄关来通知他有客人。去定外出还没回来，森半太夫则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因为吃饭的时候是禁止离席的，登就问是什么样的客人。得到的答复是，客人是个还很年轻的姑娘，名叫天野雅夫。
——天野，雅夫。
登对这个名字没有清晰的记忆。不过很快他就猜到了。千草有个妹妹，还是个小姑娘，脸长得什么样他都几乎记不得了，姓是天野，如果是来这儿找自己的，那肯定就是她妹妹了。
——大概就是那个小姑娘吧。
但她是为什么来的呢？登觉得很奇怪。是她自己想来的，还是受了别人的指使呢？他完全推测不出来，而且觉得不能贸然和她见面。
“就说我不在房间里。”登对传话的人说，“我不见她，要是有留言的话帮我记下来。”
吃完饭的时候，传话的人又来了。说姑娘非常想见他，一直在等，但刚刚已经回去了。没有留言，只说还会再来，就是这么个情况。在对面，森半太夫听到了这番问答。登察觉到半太夫一边喝着茶，一边不动声色地在听着。他猛地站起身来，走出了食堂。
登让园丁吉太郎去买酒。这个又瘦又高、胆小而且有点口吃的年轻人，似乎不太愿意去买。——好像是想说，这样频繁地买酒，迟早会被发现然后挨骂的。但他口吃很严重，想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利索，登一吼他，他就闭上嘴，挠着头出去了。
“把人家妹妹都弄过来了，这次又打算搞什么鬼？”他独自嘟囔着，“试试看吧，这次可不会那么容易就被骗了。”
酒买回来后，登就喝起了凉酒，喝得相当醉了之后，把剩下的酒连酒壶一起拿了出来。
大概是个气温较高的夜晚，天空阴沉沉的，没有月亮，也看不见星星。空气中混合着泥土的气息和花香，微微有些甜腻，又沉重又潮湿，感觉这种气息时不时会变得很浓烈。大概是因为天黑，再加上喝醉了吧，他没注意到长椅就在前面，径直走了过去，被身后的阿杉叫住了。
“来了呀。”说着，他转身往回走。
“小姐已经睡下了。”阿杉用勉强能听清的沙哑声音说道，“——您怎么了？”
“绊了一下。”他稍微踉跄了一下，“咚”的一声坐到了长椅上，“过来这边呀。”
阿杉在稍远的地方坐下，说了些什么。
“听不见。”他摇了摇头，“你那声音根本听不清，再往这边来点呀。”
阿杉稍微往他这边挪了挪。
“给你这个。”登从衣袖里拿出一个药袋递给阿杉，“煎了喝下去，煎药的方法写在上面了，喝了这个喉咙应该会舒服些。”
阿杉道了谢之后说道：“您拿着酒呢？”
“就喝了一口，剩下的。”
“我也带了来呢。”
“什么？”他把耳朵凑向阿杉。
“您的葫芦。”阿杉说道，还拿出了手里的葫芦给她看，“之前有一次帮您保管后就忘了还您的葫芦呀，小姐那儿有好喝的酒，我就分了一些带来了。”
“啊，是用虾夷葱草的果实酿的酒吧。”
“您知道呀？”
“红胡子让人用来做药用的那种酒，有一次在五平的小屋里尝过呢。”说着他接过了葫芦，“不过你居然会给我带酒来，还真是稀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