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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阿信说道。

“那种事不行的。”阿荣侧过身子,又马上转回来,一边盯着女儿的眼睛一边说,“你也知道的吧,就算说了,他那个人也不会听的呀,就算医生吓唬他说会死,他也不是那种会离开店铺的人,对吧。”

阿信注视着母亲的脸。

“是吧,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阿荣眯起眼睛微笑着说,“你知道他不会答应的,所以才打算让我去劝他,才把我叫过来的吧。”

“父亲他……”阿信说,“要是母亲您说的话,他肯定会听的。”

“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个高兴吗?”

“求求您了,母亲。”阿信一边握住母亲的手一边说,“这次真的好像很危险,就这一次也好,您回家来,劝父亲到宿舍来养病吧,求您了,这是我一生的请求,母亲。”

阿荣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的手,用哄小孩的口吻说:“别着急,别着急,别把事情说得那么严重嘛。你呀,对母亲这么薄情,一说到那个人的事就激动起来,偶尔也为我考虑考虑不行吗?”

“嗯,是啊。”阿信不太自然地点了点头。那是一种像是强忍着想说的话的、生硬的点头方式,然后她说:“我觉得没照顾好母亲真的很不好,等父亲的病情稳定下来,这次我一定会按母亲喜欢的方式来做的,所以请您答应我的请求吧。”

“好吧,我服了你了。”阿荣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松开手的同时说,“明天或者后天吧,嗯,就定在后天天黑左右去吧。”

“太好了,真的呀。”

“我先说好了,能不能像你想的那样,我可不敢保证哦。”

“您真的会来的吧。”

“说了会去就会去的啦。”阿荣说,“中午吃什么呢,要不干脆来个鸡肉火锅吧。”

阿信便和母亲一起吃了午饭。

在那间屋子里放了个被炉,母女俩久违地相对而坐,边聊边吃。但阿信总感觉里屋好像有人,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没办法安心。既没有那种好像有人在的动静,阿政和母亲的样子也没有什么异常之处。说不定是因为刚进来的时候,阿政那狼狈的样子,还有听到的弹拨三味线的声音和低沉的歌声还留在耳边的缘故吧。总觉得在那寂静的里屋,好像有人在屏着呼吸,窥视着这边的情况,这种感觉怎么也从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可一定要来哦。”阿信在回去的时候又再次叮嘱道,“后天天黑的时候,我等着您呢。”

“你也别忘了你刚才说的话。”阿荣说,“要注意皮肤护理和化妆,再稍微留意一下头发的流行款式,知道了吗?”

叫来的轿子到了,阿信用阿政递过来的伞遮着雪,小步快走地出了大门。

“皮肤护理。”轿子动起来后,阿信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喃喃自语道,“是啊。”然后自己点了点头,“吃饭的时候,一直都在说这个话题呢。”

头发、化妆、腰带、和服,母亲只对这些感兴趣。从以前就是这样,阿信心想。闭上眼睛回想母亲的样子,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母亲化妆的情景、挑选布料的情景、盛装出门的样子。记得自己曾被父亲抱着睡觉,听父亲唱摇篮曲,不管是得麻疹、水痘的时候,还是仅仅只是感冒的时候,父亲都一直在身边照顾自己。但是,在自己的记忆中,至少没有母亲照顾自己的印象。母亲会给自己化妆,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带自己去看戏、听曲艺、游山玩水、参观游览。在戏园子的茶屋把喜欢的演员叫过来,让自己和小演员们并排坐着,兴致勃勃地举办酒宴,这样的事也有过好几次;母亲说要和朋友们一起练习一中节(一种日本传统音乐),大家就聚集在料理茶屋,也不复习什么的,直接把男女艺人、演员们叫过来玩乐,这样的事也并不少见。

——感觉对不起父亲。

每当这种时候,阿信心里就会愧疚,发誓就算下次母亲再邀请,自己也绝对不会出去玩了,但是一想到那华丽又欢乐的房间,不知不觉就把誓言忘了,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十岁或者十一岁左右。

——母亲倒是满不在乎。

她既没有说过不应该这样做,也没有说过要制止之类的话。从十一岁左右开始,阿信就开始拒绝母亲的诱惑,渐渐地和母亲疏远了。母亲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些,从那以后就一直随心所欲地生活着。阿信觉得,自己不在身边,母亲反而看起来更自由了。

“她会那么轻易地答应我吗?”阿信在轿子里摇晃着,喃喃自语道,“看情况吧,她应该会来吧,不过要是她不来的话,——这次我可要说她了。”

这次一定要说她,阿信心想。

到了晚上,雪变成了雨,第二天早上天气晴朗。喜兵卫的病情没有变化,没有食欲让人很担心,不过咳嗽少了,热度似乎也在下降。阿荣没有来。按照约定,三十日从下午就开始等,但是到了晚上,连个派来的人都没有。

——果然是这样啊。

阿信懊恼得身体都颤抖起来。她立刻就想自己去接母亲,但是年末的商家非常忙碌,连女仆都被店里的活计忙得团团转,除了阿信之外,没有人手来照顾父亲,所以根本没有时间去龟户接母亲。

除夕的晚上,过了十二点,喜兵卫又咯血了。十点店铺打烊后,掌柜和伙计们开始核对账目。账目核对完后,三个人拿着账簿过来,在喜兵卫的枕边进行说明。喜兵卫坐在被褥上,一边对照着一本本账簿,一边听着他们的汇报。十二点刚过,跨年荞麦面送来了,掌柜他们三个人吃了。阿信只是拿起了筷子,想让父亲喝药汤,但是喜兵卫说“马上就完了”,并没有放下算盘。等全部结束后,喜兵卫去洗手,回来的时候在走廊上咯血,然后就倒下了。

这次出血量没有上次那么多,但是之前那次情况很严重,而且他的体力还没有恢复,咯血之后就昏了过去,一直到天亮都处于昏睡状态。 N3fjHEONWzwurhLznaXw1a2IqrWY7nDWOElXl+OPNFW+v6I5VXlY3W3Fs7NS/wX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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