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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人語謂耿爲簡”解

孫玉文
(北京大學中國語言學研究中心/北京大學中文系)

提 要: 文章從《三國志·蜀書·簡雍傳》裴松之注“或曰:雍本姓耿,幽州人語謂耿爲簡,遂隨音變之”生發開去,探討了與此相關的音變構詞。本文就幽州一帶東漢至南北朝耕部字變入元部字,幽州方音與漢魏晉南北朝詩文用韻、古注音所反映的耕部變元部的歧異原因,《切韻》系韻書爲什麽不收“耿”讀“簡”的異讀,裴松之注“幽州人語謂耿爲簡”注音背後的規則,幽州一帶“耿、簡”同音現象在後代逐步失傳的原因等相關問題,得出多種新的見解,旨在加深漢語語音史及相關學科的研究。

關鍵詞: 幽州方音;漢魏晉南北朝;耕部變元部;漢語語音史

《三國志·蜀書·簡雍傳》:

簡雍字憲和,涿郡人也。少與先主有舊,隨從周旋。先主至荆州,雍與麋竺、孫乾同爲從事中郎,常爲談客,往來使命。先主入益州,劉璋見雍,甚愛之。後先主圍成都,遣雍往説璋,璋遂與雍同輿而載,出城歸命。先主拜雍爲昭德將軍。優游風議,性簡傲跌宕,在先主坐席,猶箕踞傾倚,威儀不肅,自縱適;諸葛亮已下則獨擅一榻,項枕臥語,無所爲屈……雍與先主游觀,見一男女行道,謂先主曰:“彼人欲行淫,何以不縛?”先主曰:“卿何以知之?”雍對曰:“彼有其具,與欲釀者同。”先主大笑,而原欲釀者。雍之滑稽,皆此類也。(裴松之注:“或曰:雍本姓耿,幽州人語謂耿爲簡,遂隨音變之。”)

簡雍是東漢時涿郡人。涿郡,漢高祖時所置,治所在涿縣(即今河北省涿州市)。轄境相當於今北京市房山區以南,河北省易縣、清苑以東,安平、河間以北,霸州、任丘以西地區,曹魏時改爲范陽郡。“某地或某地人+謂+A+爲+B”有兩個含義:一是訓詁術語,A和B是方言同義詞,或稱代語。例如《説文》雨部:“霣,雨也。齊人謂靁爲霣。”這裏是説,“靁”齊人的用詞是“霣”,也就是“霣”是“靁”的代語。一是注音術語,“幽州人語謂耿爲簡”就是純粹的注音術語。

裴注中引或説,“幽州人語謂耿爲簡,遂隨音變之”,反映了很多語言文字現象,對此加以揭示,對加深漢語史研究有益,今試爲作解。 PUfC1gHgW9YK4BZACieBW8HkW17UlDqKjVrUbdqpEZP8HZulm7zgqGs/xXCLGd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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