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磚正面]
晋故平南參軍湘南/鄉侯廣平郡廣平縣/李府君,諱緝,字方熙。/夫人譙國譙縣陳氏。
[磚側面]
升平元年十二月廿日丙午
[磚正面]
晋撫軍參軍廣平郡/廣平縣李繤故妻潁/川郡長社縣武氏
[磚側面]
升平元年十二月廿日丙午
晋故宜都太守魏郡肥/鄉李繤/寧康三年十月廿六日
夫人東海郯縣何氏
[磚正面]
晋故中軍參軍廣平/郡廣平縣李摹,字仲/山。
[磚側面]
升平元年十二月廿日丙午
李緝等五人墓誌(五方),1998年出土於南京東北郊吕家山西南麓的三座東晋墓葬中,出土情况及墓誌拓片的圖版,見南京市博物館的發掘簡報《南京吕家山東晋李氏家族墓》,《文物》2000年第7期。王至昌、胡舜慶《南京出土東晋李氏家族墓誌書法評析》一文,附有拓片圖版和録文,載《書法叢刊》2000年第4期。
李緝墓誌出土於一號墓,李繤及武氏、何氏三墓誌出土於二號墓,李摹墓誌出土於三號墓。李繤妻武氏入葬時間(晋穆帝升平元年,即357年),早於李繤入葬時間(晋孝武帝寧康三年,即375年)達十八年,可見武氏先亡。李繤與何氏兩誌書法、誌磚形制都很接近,可能是同時製作的,而李緝墓誌、武氏墓誌與李摹墓誌,誌磚形制、書法風格及下葬時間又完全一致,透露出吕家山的這三座李氏家族墓,是升平元年同時砌築的,前此已故的三人分别建墓,同日入葬(或遷葬),李繤及其後妻(也可能是妾)何氏死後,入武氏之墓合葬。因此,升平元年主持營葬的,很有可能就是李繤本人。李緝墓誌稱“府君”,又有“夫人譙國譙縣陳氏”的話,顯然也是夫妻合葬墓,李緝可能是李繤的父親,而李摹,根據名字看,應當是李繤的兄弟。
在武氏墓誌中,稱李繤爲“廣平郡廣平縣李繤”,李緝和李摹墓誌都著籍貫爲廣平郡廣平縣,而李繤墓誌則稱“魏郡肥鄉李繤”,怎麽理解這一差别呢?發掘簡報認爲這是僑郡縣土斷的反映,並分析此時以原廣平郡籍併入原廣平郡所轄的肥鄉縣,而肥鄉縣改隸魏郡,這一分析是準確的。具體地説,晋哀帝興寧二年(364)由桓温主持的“庚戌土斷”,是這一著籍變化的關鍵。李氏墓誌在庚戌土斷前後顯著的著籍差異,給認識土斷和黄白籍問題,提供了新資料。在庚戌土斷之前,已經有晋成帝咸康七年(341)“實編户,王公已下皆正土斷白籍”的重要土斷政策。庚戌土斷之後,又有劉裕主持的“義熙土斷”,南京市南郊出土的宋乞墓誌的著籍,反映了義熙土斷帶給南渡僑民著籍方式的變化。而廣平李氏在庚戌土斷前後著籍的變化,也反映了咸康土斷與庚戌土斷的不同内容,因此是非常有價值的資料。
李摹墓誌上有誌蓋性質的刻字磚,磚面中央刻有兩個“晋”字,上下相對。此磚與墓誌磚相扣,爲後世誌蓋之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