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溃烂异于普通烂疮,它在人体皮损处会滴出大量鳞屑病一样的皮屑。
但这种皮屑却有点特殊,与其说它是皮屑不如说它是一种像闪电一样晶莹剔透的虫子。
我前面忽悠老王的那一堆话,可不是信口开河就来了的,虽然有危言耸听,吓唬吓唬人的意思,但也是在某些理论基础上加工而来。
什么我身上有一种免疫蛋白,那都是骗人的,但这虫子的降头可不是吓人的。
古人管这种不叫病毒,要么叫蛊要么叫降头。
中了这种降头的人内脏基本都被这些虫子肯没了,常常是吃饭吃着吃着就从嘴里鼻子里冒出一阵密密麻麻的小飞虫,有时可能走着走着脑袋盖子就被虫子给掀了开,立刻倒毙在地。
眼前的这种虫蛊又有点跟苗疆或者道家所说的降头不一样,因为他可能不是一种虫子,而是一种类似静电或者闪电的粒子态东西,他真正厉害之处就在于我还有老王反复强调的透明人这一点。
也就是说从中毒到死亡,进化成一具白玉尸只是一个过程,但这过程其实是无比痛苦的,因为此时人体自燃的各种条件已经成熟,这白玉尸身上的一层静电一样的物质一旦闭合,人体便会陡的蹭燃。
这九离之火是如何落入拜火教手中的,这个我无从得知,因为我的版本和老王的版本,完全就是两个不能交集的故事,老王的版本里,这双子女尸是与生具有的,而我的传说里似乎经过了几番周转才落到了拜火教手里。
如果硬要把两个故事联系在一起,那么朔源而上,有可能这个世界上就有两个带着九离之火的分支,不过这种可能性应该很小。
如果是同一分支,老王说的那个墓里的神仙是在明末清初,而我的版本这发生在元代,这里面可能也会发生一点千丝万缕的联系,但究竟是什么样的联系,我们最多的也只有揣测。
这故事虽长,但在我这边早已经过了一遍,想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几乎就是一闪而过。
眼前的情况还是比较紧急的,首先我并不确定这种虫子是不是就是Y病毒,再者这几个鬼影到底是不是九离之火烧出来的鬼影,亦或是这鬼影或许根本就是从某些尸液爬出来的皮。
但不管怎样,这几个鬼影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具有一定人身威胁的。
如果顺着当时那本书的思维走,假设眼前这种发光的蛆虫是Y病毒渗液,那么随着血液循环,在短时间内我的全身就会爆发红疹的,这种红疹按照当时我看过的那篇报道里的说法,应该是奇痒无比那种类型的。
但这虫子从我掌心穿过之后,我身体并未发生任何一点与往常不同的变化,反倒是身上打了鸡血一样清醒,兴奋。
我侧身从两具纸片人中间抽了出来,那两个纸人都是殡葬模样的打扮,看起来平添了几分诡异,因为有一定的攻击意识,两个纸片人被我这么一抽身,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纸人与纸人之间仿佛有某种力量,一直使彼此紧紧的吸在一起螺旋缠绕,就像拧麻花一样,随着缠绕的圈数增加,两片纸人已经瞬间缠绕成一条巨蛇模样的绳子。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娘的,搞不好刚才在这鬼棺材里碰见的那条蟒蛇,就是两个纸人彼此缠在一起形成的错觉,要知道当时里面的光线极差,而且气氛一直停留在紧张状态,这样的环境之中,人的神智极容易产生误导作用……”
“单小雄,别墨迹,等这一回咱回去,肯定发达了,老规则,我拍视频你拍照片,现在光线十分明亮,这种难得的场面简直就是他娘的千年等一回,一定不能错过了这种大好时机,等这帖子火了,我回头就给你申请转正,如果条件允许,还可以另外给你申请一笔额外的奖金……”
重任在身的我,已经顾不得什么Y病毒W病毒了的。
倘若人得了重病,能够吃饱喝足不带遗憾的安静死去,那这病便不是什么绝症,但若人活在世上一直在温饱线上挣扎,这比得了癌症还要恐怖一百倍,对我来说即便是饮鸩止渴,也好过于活活的被渴死。
平心而论,单小雄这人与我性格十分相投,有时候我还是蛮感激这位小哥的。
单小雄毫无怨言,听了我的吩咐,几乎没带犹豫,浑身一用力,把那个趴在他身后的那张惨白的纸人给甩在地上。
那纸片人甩在地上跟一坨蚂蟥一样缩成一团,可见其身体是相当具有韧性的。
他的举止除了这般能像软体虫子一样蠕动之外,其他举动基本与人无疑,双手与双脚都是相当吻合人体力学的,这重重的一甩,那纸片人竟然踉踉跄跄的又站了起来。
单小雄顾不得这么多,冒着被拧碎的危险在这两个缠在一起的纸人面前来了几组近距离特写。
我看了看情况,从拍摄角度还有拍摄卡点速度来说,这小子可以说都拍在了照片的灵魂上。
摄影这东西一旦有了灵魂,他便有了深度,他有了深度便会引起读者们内心深处的共鸣,如此一来,一组成功的照片便这么诞生了。
可是成功的路上都是布满荆棘的,平步青云的事情可以说少的可怜,他这么铤而走险总有失脚的时候。
那两个诡异的纸人拧在一起,几乎都拧出血来。
眼见着各自的身躯被扭曲的变形,这时那棺材上方飘着的那个白衣女人,还有单小雄甩开的那纸人,以及老王背后背着的那死鬼,仿佛约定好了一般,疯牛似的向单小雄这边冲了过来。
也许是我有些自私,明知单小雄现在危机重重,但却违心的迟疑了一阵,几乎是争分夺秒,我把这三个凶神恶煞的嘴脸拍了个透。
只见这些东西腹部上都破着一个大洞,洞里面好像都装着一个恶鬼的头颅,那恶鬼的头颅十分的凶悍,眼睛都是清一色的鱼眼白,里面的眼珠小的可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等再看的清楚一点时,我不禁看的就有些头皮发麻,只见这些恶鬼的嘴里都长着一个巴掌那么大的吸盘,这种吸盘咬齿十分密集,乍一看就仿佛是汽车离合片上的压盘一般。
这时,我再也不敢轻慢,连忙对单小雄大叫道:“小雄,快跑!”
那单小雄此时对着这一条卷的跟麻花一样的绳子,正拍的起劲。
他见我箭步向他俯冲过来,早就料到后面的危险,他是何等厉害的人,不由分说便百米冲刺的向我跑来。
这时悬在我心上的石头才算是落地了,毕竟人在江湖飘,总还得有些仁义,救得了救不了大命这个不说,救不救这可就是关乎信誉的。
本以为就此躲过一劫,但这些东西此时完全就是跟踪导弹,几乎是认准了我们在跑。
亏得我和单小雄篮球场上会做些假动作,懂得避实就虚:“龙哥,咱们兵分两路,我觉得这东西肯定是嗅到了咱们身上的气味才一直追踪到底的,可这死的东西毕竟是死的东西,他的反应速度肯定不及人的反应速度。”
我觉得这单小雄说的十分在理,便做了个附和:“好,那你左我右,对了,忘记跟你说,为了以防万一,我们的相机架上面都带的有刺刀,这也是我一直让你背着相机架的原因,升降舵上面有一个按钮,等下一按这个按钮,那里面的刺刀便滑了出来,到时候那鬼东西一贴近你,你便对着他猛砍。”
单小雄点了点头,会意的向我笑了笑,然后便大叫一声:“就在这里,兵分两路!”
这小子几乎跟念咒语一样,我只等他这么一句“定”的语词,我们两个在这里便坐了两路分了开。
这几个鬼影子一根筋的走下去或许可以,突然间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脑袋根本转不过来,这边一个想过去追单小雄,那边一个想过来追我,结果两个交叉在了一起。
只听见结实的一撞,两个鬼东西灰扑扑的应声落地。
一落地上,一幕震撼人心的情景又展现了出来。
只见这两个鬼东西肚子上的那个吸盘,嘴一张吐出许多发光的细小虫子,这情形感觉就像是人间仙境一样。
那些发光的虫子漫天的乱飞,彼此之间可以嗤嗤的放电现象,火花一直久久弥散不去。
这个东西我实在是没见过,单小雄对这个基本是愣头青,我俩可以说心底一直对王老五有一种戒备,出现了什么危险情况基本就是两个人单打独斗,根本没想过和老王一起共事,毕竟这人心隔肚皮。
不过在我实在猜不通透的情况下,我也不得不服软,人这一辈子不可能没有寄人篱下的日子。
我这时才想起老王来,想再从他嘴里套出一点东西。
扭头一看,发现这老王表情极为痛苦,五官几乎都被挤得变形了。
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时老王的脸突然豁开了一条口子,里面顿时就流出许多黑血来。
“老王,你他娘的没事吧?别吓我啊……我可不想闹出人命来……”
我刚要上去推一下这老王,这老王的嘴突然一张,一大堆黑色的虫子就从体腔里爬了出来。
我吓得赶紧就退了几步。
那老王的脸此时已经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只见那张脸瞬时就变成一个高度腐败发霉的恶心模样,那眼睛毫无生气,一动不动,只看得到恐怖的眼白里包着一个血红血红的眼球。
不得不承认我始终是那个我自己都不认识的我,这种情况之下,一般人能够想到的还有做到的绝对是跑,连滚带爬的跑,而我却把他当成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在观摩。
我拿出相机,心想如此人间尤物,不用相机把他拍下来,不和广大网友分享分享,真是对不起如来佛祖这些年来,一直保佑我没被地沟油毒死的大恩大德。
这一次我做的简直可以说得上是perfect,相机快门啪啪的声音对于我来说就是天籁之音,只有他才能让我酣睡在卧榻,流连在人间。
一切做的这么顺利,取景器里的那座艺术品几乎让我有些陶醉,几乎让我看到了不久之后,我就站在万人景仰的领奖台上,到处都是万人空巷的景象。
就在我自鸣得意,这一趟行程跟来时的初衷不是相去甚远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腹部一种剧痛,那种痛就仿佛是肠子搅在一起,之后又打了一个结一样。
我顿时就痛的满头大汗,下意识的就用手捂住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