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头三院的老粮站,我以前听老同事讲过,这地方是挺邪性的,咱们栏目组曾经去过两个人,但是就因为这事他俩在第二天就辞职了,听说他俩拿着内存卡去读取数据的时候,发现照片里全是各种诡异的画面。
那种画面根本就不是曝光问题,也不是拍照技巧导致,总而言之似乎拍摄的根本就是真实场景。
四眼田鸡当时还是这个栏目组的一个小助理,我的这两位前任同事当时还是栏目组的顶梁柱,要不是因为这事情,四眼田鸡指不定现在还在给谁舔腚。
听四眼田鸡说,里面的照片全都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更为诡异的是,这些照片里都不同程度的出现了两人的直系亲属还有他们本人。
画面中这些直系亲属的各种形象,逼真的就好像这些人去过现场一样,照片里的这些人要么就是被掐死,要么就是被车撞死,还有直接被刀给捅死的,再去翻看这些照片的日期,我的那两位同事几乎吓尿了,其中一张自己车祸的照片,上面竟清清楚楚的写着是当天下午三点,死亡地点就位于申子路55号。
而在这事情发生的前一天早上,他就已经约好了新交的女朋友,两人在隔天三点钟的时候一起去申子路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叙叙旧,申子路一带的路况他是极其了解的,因为这家咖啡馆就在他的住处附近,申子路55号是公司去咖啡馆的必经之路,不过分的说,这种照片似乎是对未来的一种预测。
他这人是个灵异题材的大佬,大风大浪经历过不少,第一反应可能是别人恶作剧,于是他又仔细的观看了那张照片,照片里的事故车是一辆白色丰田越野车,车子的牌照照的格外清晰,33668。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这组数字,发现这组数字似曾相识,用力一想才发现,这个牌照正是他发小前一天下午在车管所选中的那个,而昨天晚上他的发小因为家里有事临时回家了一趟,把车钥匙就留在他那里,这车子今天早上就被他开到了公司,因为第一次约会,他没有悬念的就把车子给开了过来,这似乎正暗合了照片里的事实。
照片里的画面异常惊悚,驾驶人因为撞上了隔离带的栅栏,致使钢筋直接穿过眼睛爆头,车子的整个车头几乎已经被撞的稀烂。
我的那位前任同事一下子就怔在那里了。
当时他翻看照片的时间是上午十点钟,也就是说还有五个钟他可能就要了死了,他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当他继续朝下翻的时候,事情才似乎出现了一丝转机,在这组照片的最后行出现了一张警告照片,里面赫然的写着:停三日,免灾!
这位先生哪里敢停三日,干脆直接就辞了工,也就因为这个,四眼田鸡才从一个小助理的职位上爬了起来。
好在这四眼田鸡良心不是坏的透顶的那种,当我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跟他说的时候,他几乎拍案而起:“妈拉个巴子,就是这个王老五,哪里有什么王老五,小龙啊,这个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你的那两位同事当时去桥头三院也是他给爆的料,结果两人一去才打听到这王老五早上吊死了,听说王老五还是位外地人,为这个房东房子十几年来一直没租出去,想不到风水轮流转,这凶宅竟然一下子成了黄金地段……小龙啊,我还是奉劝你,丢了饭碗没事,可别因为这事情把命给丢了……”
四眼田鸡这人我是知道的,从他的表情我就可以看出这事情根本就不是他编出来的,但是为了一口饭,我还是接下了这趟差事。
助理单小雄驾驶单位的商务车,我们带着摄像机照相机还有一大堆器材,为了这争这最后一口气我几乎踩着风,十万火急的就赶到了桥头三院。
四眼田鸡跟我无冤无仇,一直唆使他苦苦相逼与我的肯定是追求珍妮的老蔡,老蔡和董事长的裙带关系这个在公司无人不知,他俩听说是亲表兄,而我和珍妮的关系无疑又扎在这王八蛋的心坎上,所以这个路人尽知的局,我几乎没得商量必须把他破了。
桥头三院离我们公司前后不到一个小时,按理说这里也应该是一处繁华地带,但现实是这里简直就是不忍直视,这些小巷子最少都有几十年之久,环境极差,墙体到处都是剥落的风化碎片,往高一点的墙上还喷绘着各种计划生育的宣传标语。
走进里面,第一感觉就是一股浓浓的阴气扑面而来,粮站的规模挺大,院子里面和院子外面都长着参天大树,院落的设计并未考虑到空气流通,房屋的潮气令人有些犯困,一种长期淤积的霉味冲的脑瓤刺痛刺痛的想呕吐。
弄堂的尽头才是气势恢宏的粮站,高大的围墙与这些错落的弄堂形成巨大的落差,弄堂的长街上坐着许多在抽旱烟的老年男女,看得出再往前倒退几年这里应该是一个引车卖浆者流,贩夫走卒、三教九流云集之地。
我掏出了手机,把事先存起来的王老五的电话翻了出来,直截了当的给拨了过去,电话里没有铃声,只有咚咚咚的接通声音,但是这个死老头一直不接电话,直到手机自动挂机,如是三遍,王老五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听。
我心里隐隐的对四眼田鸡说的事情有点忌惮,难不成这真是一个鬼来电,这王老五真的已经上吊死了好几十年了?
等到第四遍打通的时候,这瘪犊子的电话已经关机,没有办法,我只好安排单小雄去向这些老太婆打听打听,看这粮站有没有发生过这事。
单小雄这人对摄影要点不是很精通,特别是这种纪实类目的东西,总是抓不住照片的灵魂,他过去的时候,我自己则留下来对着这些风土人情拍了一大堆照片。
灵异类纪实里面,这些断壁残垣的照片是所有报告的骨架,文字描述的再好,都比不上一组照片来的直观。
很快,我拍完了几组自己非常心仪的照片,这时,单小雄也从那人群里赶了回来,但我却看到他脸上那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失落。
“单小雄,咋整的?打听到这王老五的消息没?”
那单小雄没好气的回了句:“田哥?你是不是搞错了?这附近的老头儿老太婆我都打听遍了,压根就没有这事儿,而且我也问过这些老太婆了,就连上吊死的外地人王老五他们都没有听过……”
我的心里不由的揪了起来,这个号码是能够打通的,但就是无人接听,王老五的这个号码我是按照来电提醒把它存起来的,应该是不会搞错的,除非是技术破解冒名顶替的一个空号。
不过这些良心话都已经不是很重要了,以一个职业记者的七八年职业经验来说,这种上不了桌面的消息,基本上都会被封锁起来,这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老头老太婆没听过这事也是情理之中。
而王老五这个名字吧,以我经验之谈,很少有爆料人会用自己的真名来提供新闻资料,几乎所有的报告都会有正反方读者,没人想招惹是非,飞来横祸,所以但凡有点爆料经验的人在爆料时基本都是用的化名。
这年头通过电话号码就知道机主真实姓名的简直就是小儿科,所以我判断,这王老五肯定是个老奸巨猾,这件事情要么就是假的,要么就是爆炸性的新闻,而如果这件事情真实存在,我们基本可以想尽一切办法混进这个房地产公司。
我在心里阿弥陀佛了好几遍,但愿这鬼来电给我爆的是个真料,要不然我真是临走还摔个狗吃屎,我估摸着这些老头肯定知道些什么只是他们在故意掩盖而已,单小雄这人我是了解的,脑袋基本不会转弯,他这脾气不碰一鼻子灰才怪。
于是思考再三,我又跟单小雄一起走进了那些老年人群里。
“老人家,我们是电视台做居民幸福指数采访的,听说这粮站最近卖给了一家房地产公司,我想问下这笔征收款对您精神上有没有实质上的改变?”
我是一个老油条,懂得一些凡事不宜露底的规则,随口这么问了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
没想到这老头话真多:“好什么啊好,赔倒是赔了不少钱?我是这些人中赔的拆迁款最多的,以前也就是一个孤老,现在猛地多了好几百万,乡下猛地来了好多认亲的陌生人,有的人甚至干脆就给我跪了下来,说是哪年哪年我的一个私生子,我心里就在想,我的私生活有那么不检点吗?说了你都不信,我现在都还是个老处男,还私生子……这话,你说是不是鬼话连篇?”
我被这老头说的一乐,没想到这老头倒是这么健谈,我断定这个人是个突破口,于是旁敲侧击:“是这样的,我们电视台想到您的住处做一下实地采访,这个在镜头里能够更好的反映一些民生性问题,您看看您方便带我们到粮站里面走走吗?”
那老头眉头一皱,显得好像有些心事,压低了声音对我说:“小伙子,这个恐怕不行啊,这粮站的房子早年间卖给了我们这些老人院的一些老人,我的房子就在里面,听说就这么些天,这家房地产公司出了大事情,好像闹出三条人命来,里面现在什么情况全部都给封了,不瞒你说,今天这一天都来了好几拨记者了……我们都收了这房地产开发商的封口费,说好都只字不提的……”
我一听这话顿时喜出望外,看来这鬼来电说的东西也不全是一些鬼话,还是有一些真实内容的,这老头我见识的多了,这种事情这个时候只能点到为止了,否则肯定露馅,我大手一招,把单小雄给叫了回来。
我俩合计了一番,决定直接由保安门口进去,但只能智取不能强攻,冒充公职人员显然是不可能的,而直截了当的说自己是记者我估计连这摄像机有可能都被砸,毕竟我们这是一个小众性栏目。
我和单小雄一致认为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里面挖出了不明尸体,那我们就可以用这个造不实之情,我让单小雄在网上下载了一本比较偏的家族族谱的集册,然后用合成技术,把其中一个年代大致是清代年间的人的信息给改了一下,把这人的居住信息给改成桥头三院附近的,然后我俩带着这本族谱照片正大光明的朝保安门口走了过去。
没想到,这点小聪明果然派上了用场。
这一路是我想不到的那种顺,这单小雄简直就是个戏精,什么哭丧的功夫都使了出来,可以说要多惨有多惨,无不使听者伤心,闻者流泪,把那看门的保安都给弄哭了,最后连哭带闹,保安把他们经理叫了过来,才放我们进去。
一进了大院,我俩顿时如鱼得水,心情那个不知道有多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