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獭
为何以“獭”为名

水獭的“獭”读音为tǎ，是水栖的食鱼鼬科动物，在世界范围内分布极广，但汉语中为何将它命名为“獭”？想必很多人都不懂这个名称的来历。究其原因，这一命名与古代中国人对水獭的一项奇特习性的误解有关，这项奇特的习性被称作“獭祭”或“獭祭鱼”。

据《礼记·月令》载：“孟春之月……东风解冻，蛰虫始振，鱼上冰，獭祭鱼，鸿雁来。”孟春是春季的第一个月，即农历正月。从这个月开始，春天正式到来，有五个标志：东风解冻；藏在泥土中冬眠的虫子醒来；伏在水下的鱼儿感受到阳气，开始往水面游动，接近冰层，故称“鱼上冰”；獭祭鱼；鸿雁从温暖的南方飞来，返回北方的旧居。

那么，什么叫“獭祭鱼”？郑玄注解说：“此时鱼肥美，獭将食之，先以祭也。”古人观察到水獭有一种特别的习性，即水獭捕到很多鱼之后，一一陈列在岸边，就像陈列供品用于祭祀一样，故称之为“獭祭”或“獭祭鱼”。其实水獭性格残忍，捕鱼能力又强，往往吃一两口就把鱼给扔掉了，并不是在祭祀，因此这只不过是古人的误解而已。

《礼记·王制》中还有这样的规定：“獭祭鱼，然后虞人入泽梁；豺祭兽，然后田猎。”虞人是掌山泽之官，同时负责天子田猎之事。古人观察到水獭一年之中两次祭鱼，一次如上所述在农历正月，一次在农历十月。同“獭祭鱼”一样，古人同样认为“豺祭兽”，豺狼也属于贪残之兽。獭祭鱼表示鱼儿肥美又多，豺祭兽表示兽类体壮而多，农历十月，出现这两种情形之后，才可以田猎，因为多的缘故，即使捕获鱼、兽，也不用担心它们被捕尽。

那么，古人为什么用“獭”这个字来为水獭命名呢？北宋学者陆佃在《埤雅》一书中解释了这个原因：“獭取鲤于水裔，四方陈之，进而弗食，世谓之‘祭鱼’。其字从‘赖’，与豺从‘才’同意。《援神契》曰：‘谓多赖，故不使超扬。’赖，才也。”意思是说，豺从“才”，表明豺狼多才，很聪明，因此可以捕获很多野兽；獭从“赖”，“赖”也是才能之意，因此水獭也可以捕获很多鱼。但其实“赖”的本义是得益、赢利，水獭能捕获很多鱼，就像人能挣到很多钱一样，乃是赢利之举，因此从“赖”。《说文解字》：“獭，如小狗也。”因为长得像小狗，故又从“犬”。“獭”字从犬，从赖，就是这个缘故。

《埤雅》还记载了獭祭鱼和豺祭兽的区别之处：“豺祭方，獭祭圆。言豺、獭之祭，皆四面陈之，而獭圆布，豺方布。”意思是说獭祭鱼的时候，将捕获的鱼儿陈列、摆布成圆形，而豺祭兽的时候，将捕获的兽类陈列、摆布成方形。这些在今天的人们看起来不可思议的观察及其解释，恰恰反映了古人思维方式的有趣、可爱和淳朴。

因为水獭的这种习性，《埤雅》又写道：“唐李商隐善属文，喜铺陈检阅，时谓之‘獭祭鱼’。”晚唐著名诗人李商隐喜欢罗列典故，堆砌成文，就像“獭祭鱼”一样，因此而将这种铺排辞藻的行为谑称为“獭祭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