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虎谋皮”是指同老虎商量,要剥下它的皮,比喻跟所谋求的对象有利害冲突,绝不能成功;后来多指跟恶人商量,要他牺牲自己的利益,但一定办不到。
“与虎谋皮”本来写作“与狐谋皮”,也就是说,一开始跟它商量要剥下它的皮的,不是老虎,而是狐狸。这个成语出自南北朝时期前秦文学家苻朗的《苻子》一书,原书已佚,北宋大型类书《太平御览》卷二〇八中保存下了这个典故。
鲁侯欲以孔子为司徒,召掌握实权的“三桓”季孙氏、叔孙氏、孟孙氏三家世卿商议。还没有商议之前,鲁侯先询问双目失明的史学家左丘明:“寡人欲以孔丘为司徒,而授以鲁政焉。寡人将欲询诸三子。”
左丘明回答道:“孔丘,圣人与!夫圣人在政,过者离位焉。君虽欲谋,其罪弗合乎?”意思是说:圣人主政,犯有过失的官员就会被他贬黜。您和这些马上就会离位的官员商议,会有什么结果呢?
鲁侯说:“您怎么这么肯定呢?”于是,左丘明讲了一个寓言故事:“周人有爱裘而好珍馐,欲为千金之裘而与狐谋其皮,欲具少牢之珍而与羊谋其馐。言未卒,狐相率逃于重丘之下,羊相呼藏于深林之中,故周人十年不制一裘,五年不具一牢。何者?周人之谋失之矣。今君欲以孔丘为司徒,召三桓而议之,亦与狐谋裘与羊谋馐哉!”
周代有一个人喜欢穿皮衣、吃珍馐,想做一件千金之裘,于是去跟狐狸商量说想得到它们的皮缝制千金裘,话还未说完,狐狸吓得全都逃进了山里;又想举行用羊和猪作祭品的少牢之祭,去跟羊商量想得到它们的肉,话还未说完,羊吓得互相呼喊着隐藏进了深林。结果这人十年也没有缝制一件皮衣,五年也没有举办少牢。这是因为他找错了商量对象。如今您想让孔丘做司徒,却去跟掌权的孟孙、叔孙和季孙商议,这不就是与狐谋裘、与羊谋馐吗!
于是,鲁侯直接任命孔丘为司徒,没多久,孔子跟“三桓”的矛盾就白热化,被迫离开鲁国,开始了周游列国的生涯。
因为老虎比狐狸凶猛得多的缘故,后人于是用同音的“虎”替代了“狐”,“与狐谋皮”才变成了“与虎谋皮”。
在日本江户时代,九尾狐玉藻前的故事非常有名。白面金毛九尾狐,以变身美女、魅惑各国君王而著称。歌川国芳根据这些故事创作了一系列浮世绘版画,名为《三国妖狐图会》,描绘了狐妖在中国、印度和日本作乱的故事。中国是九尾狐故事的发源地。殷商末年,少女苏妲己被召入宫,途中入住一处驿站。深夜,伴随着一阵玄风,一只九尾狐出现在熟睡的妲己床边,它正要撩开帘子,却被侍女察觉。画面上,侍女一脸刚毅,毫无惧色,手持匕首扑上前去。然而,九尾狐轻而易举杀死了侍女。之后,它附身妲己,魅惑纣王,断送了殷商六百年基业。
日本九尾狐的传说随着《封神榜》的传入与中国狐精故事融合,踵事增华,不断演绎,一个妖狐竟闯荡中、日、印三国。在印度,它是摩揭陀国太子的王妃华阳天;在日本,它是在鸟羽天皇宫廷作怪的绝世才女玉藻前。狐最善幻化,谁知那一身华美的金色毛皮底下,是哪一位美人?
《三国妖狐图会苏妲己驿堂被魅》,歌川国芳绘,锦绘木版画,1849—185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