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今天所面对的水悖论并不仅仅产生于数年或甚至数十年前。其产生的历史渊源已久。对这段历史进行探索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人类与水资源之间的复杂关系经历了巨大的变化。这些变化已经影响了我们主要的市场、政策和治理机制,并对重大技术创新产生影响。了解当下我们主导的用水激励机制、制度和创新成果是如何从过去的时代中演变而来的,对于解决人类目前未能将水资源视为珍贵和稀缺资源进行管理这一问题来说至关重要。
今天从适应经济发展的角度对水资源所采取的管理和使用方式,与过往相比已大不相同。从约一万年前农业转型开始,人类开发并使用更多的水资源,从而推动了经济的大发展。开发和控制水资源,并不是对水资源的可持续发展形成威胁,而是保证经济发展成功和长久可持续的关键。史蒂文·所罗门(Steven Solomon)总结了水资源与经济发展之间的关系:
纵观历史,每当水资源增加,变得更易于管理、通航和饮用时,社会通常保持着持久繁荣的状态。那些成功实现并显著加强对水资源控制和供给的人,在历史上通常为数不多,这些人打破了历史上长期不变且仅能维持生存的水资源供应常态,使人们享受到了水资源增加所带来的社会繁荣、政治活力迸发,甚至成就了短暂的历史辉煌时期。通常,重大的水资源创新刺激了经济、人口和领土的扩张,推动了世界历史的发展。相比之下,那些无法攻克从远距离获取最优质水资源难题的人们,都不可避免地成了历史上穷困的那批人。
虽然水资源开发与经济发展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但是很多与水资源相关的制度和创新机制没有改变。水看起来很便宜,但这只是人为造成的结果。相反,我们目前的市场、政策和治理机制低估了水的价值。因此,我们仍旧在过度使用水资源,仿佛水资源并不稀缺。我们绝大多数的水资源创新技术仍致力于扩大我们对水资源的指挥和控制,而不是随着经济的发展减少水资源的使用。
正如我们将在本章中所看到的,当下的水资源治理和创新机制在很大程度上是过去时代的产物,当时的历史发展还是依赖于发现和开发更多的水资源。但这里的首要前提是,水资源能够始终保持供应充足、可利用,并且是促进经济发展所必需的资源。
这些已有的水资源治理机制和创新机制,对于我们应对当下全球水资源日益短缺的问题来说是不够的。正如经济史学家所强调的那样,制度往往是“历史的载体”,就水资源管理而言,这种制度上的“路径依赖”,并不利于当下更为健全的水资源管理方式的形成。
为了证明这一过程,本章重点介绍对水资源价值和经济发展具有持续性影响的水资源治理和创新机制,其关键性的历史变迁过程。从本质上说,我们将探讨人类与水之间的复杂关系是如何历史性地演变为今天的水悖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