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供应链管理,是指在产品的整个生命周期进行绿色运营和管理,是对绿色产品的设计、生产、分销的全要素管理,Zhu等(2013)将绿色供应链管理实践划分为内部实践和外部实践两部分:内部供应链管理实践包括企业内部环境管理、产品生态设计,外部供应链管理实践包括绿色采购、消费者协作、绿色回收。
绿色供应链管理对企业绩效的积极影响是多角度的。从资源视角来看,企业进行绿色供应链管理会促进内、外部资源的获取与利用,尤其是对于供应商、客户和组织内部资源的共享与协调,这些行为会促使企业与供应链上的合作伙伴以理想的绿色方式相处,并确保供应链上的参与主体朝着可持续发展的方向共同努力,从而推动污染预防战略的有效实施,有效提升企业的环境绩效(Wu, 2013)。从成本视角来看,绿色供应链管理使企业与供应商及客户的关系紧密,可以使交易流程简化,有助于减少创新活动中的交易成本,提升财务绩效(林赛燕、徐恋,2021)。从合法性视角来看,企业进行绿色供应链管理,能够改善员工工作环境,减少对社区的负面影响,有效改善企业品牌形象,进而产生连锁反应,促使整体社会绩效得到改善(Rani et al.,2014)。综上所述,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1:绿色供应链管理对企业绩效具有正向影响。
绿色创新,是指企业为了实现经济、社会、环境各方的均衡可持续发展所进行的运营全过程(包括商品或服务从概念产生、研究开发到商业化)的创新,这些创新活动注重节能、减排、减少对环境的污染,提高环境质量,并不断产生持续的财务、社会和环境绩效(李海萍等,2005;Charter et al.,2007;张利平,2013)。突破式绿色创新,是指企业对现有知识和技术的重组与变革,突破了现有的绿色技术轨道,伴随着全新的绿色产品或绿色服务的产生,是一种彻底的创新。而渐进式绿色创新,是指对企业现有的知识和技术进行改进与完善,沿着已有的绿色技术轨道进行创新的活动,伴随着绿色产品或绿色服务的升级和绿色研发成本的降低,是一种稳步创新。
绿色供应链管理对绿色创新的作用,可以从合作主体的资源、知识、信息互动对两者的关系进行探讨。
首先,基于资源依赖理论,绿色创新依赖供应链合作伙伴与制造商的资源和能力的有效整合,捆绑的资源和能力更有利于产生竞争优势(Hart et al.,2011)。与供应链伙伴的合作有助于企业对自身资源约束的突破、实现供应链伙伴资源的集中配置进行环境创新活动,这种资源基础对企业的绿色创新的实现有重要的促进作用(Han and Huo, 2020)。
其次,从各个供应链主体的知识互动来看,通过外部绿色供应链管理,供应链合作伙伴间进行知识交流、相互学习、知识组合等活动,可以将自己现有的知识与其他外部知识重新配置,从而创造有利于绿色创新所需的新知识;通过企业内部绿色供应链管理,在组织内各部门之间建立密切的知识交互和知识联系,促进跨职能部门合作,帮助企业全面识别环境需求,从而推动企业的绿色创新(Kong et al.,2020)。组织通过内、外部的知识整合活动,促进绿色创新行为。
最后,从信息处理的角度出发,与供应链合作伙伴信息共享对实现创新有很大价值(Benzidia et al.,2021)。为了实现环保目标,供应链上的企业会进行高水平的信息互动以突破跨组织的信息共享障碍,这有助于提高企业的信息处理能力以应对创新的不确定性,降低创新实施的风险,促进企业的绿色创新(Kong et al.,2021;Zhao et al.,2015)。
综上所述,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2a:绿色供应链管理对企业突破式绿色创新具有正向影响。
H2b:绿色供应链管理对企业渐进式绿色创新具有正向影响。
突破式绿色创新比渐进式绿色创新包含更多行业领域内的新知识、新技术。供应链上的合作伙伴具备的知识大多是基于产品生产或市场信息反馈的应用性知识(吴言波等,2019),是对现有知识、信息、技术、能力的更深一层拓展,有利于企业进行渐进式绿色创新。相较于突破式绿色创新绩效,行业伙伴间的合作更有可能促进渐进式绿色创新绩效(梁杰等,2020)。
综上所述,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2c:相比突破式绿色创新,绿色供应链管理对渐进式绿色创新的促进作用会更强。
绿色创新是有效提升企业绩效的一种重要渠道和措施。首先,从竞争优势角度来看,突破式绿色创新和渐进式绿色创新有助于企业形成不同的竞争优势,从而获得绿色产品环境溢价(解学梅等,2021);其次,从收入角度来看,企业制定环境保护的战略目标,可以赢得消费者的信任,提升企业的绿色声誉和形象,具有环保意识的消费者会更加倾向于购买绿色产品,从而促进企业绩效的增长(Wei et al.,2017);最后,从成本节约的角度来看,绿色创新从根本上避免了生产过程中的环境污染,进而降低企业污染治理成本(Zhu et al.,2012),降低原材料的消耗(Dangelico and Pontrandolfo, 2015),降低污染处罚和不合规成本(Chen, 2008),对企业绩效有积极作用。Chiou等(2011)的研究表明,与绿色供应商的合作有助于企业的绿色流程、产品、管理创新,进而提高企业环境绩效;绿色创新在绿色供应链管理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中起中介作用(Shafique et al.,2017;Abu Seman et al.,2019;解学梅等,2022)。也就是说,绿色供应链管理使企业通过绿色创新提高整体绩效,实现高质量可持续发展。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3a:突破式绿色创新在绿色供应链管理与企业绩效之间发挥中介作用。
H3b:渐进式绿色创新在绿色供应链管理与企业绩效之间发挥中介作用。
企业数字化,是指企业在生产、管理、销售等各个环节引入数字技术以实现业务流程的数字化(戚聿东等,2020)。企业数字化是绿色供应链管理与绿色创新的关键外部力量。企业数字化的应用能使企业在进行绿色供应链管理的过程中,时刻关注市场上的绿色信息(王健,2021),及时推出符合市场需求的绿色产品或服务或对现有产品进行符合市场需求的绿色化改进,这有助于绿色竞争优势的获得。绿色创新是一项具有复杂性和快速变化的活动,创新活动离不开资源的支持,企业数字化使企业可以接触到更多的创新资源,为绿色创新活动提供灵活性(王锋正等,2022)。数字化还有助于企业获得供应链伙伴的外部知识(于飞等,2019;Mubarak et al.,2021),尤其是关于防止污染和节能减排等方面的动态知识(庞瑞芝等,2021),这会进一步促进企业的绿色创新。
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4a:数字化水平正向调节绿色供应链管理与突破式绿色创新之间的积极关系,即数字化水平越高,绿色供应链管理对突破式绿色创新的正向作用越强。
H4b:数字化水平正向调节绿色供应链管理与渐进式绿色创新之间的积极关系,即数字化水平越高,绿色供应链管理对渐进式绿色创新的正向作用越强。
综上所述,企业绿色供应链管理可以通过促进企业的绿色创新来提升企业绩效,而在企业经营过程中,数字化水平会提高企业运营效率和资源利用率,使企业绿色创新的产品更具市场竞争力(王健,2021)。此外,数字化水平还能提高企业的反应速度和灵活性(戚聿东等,2020),改变企业传统的销售模式,实现对市场的即时反馈,从而提高企业对市场变化的反应力,以获得更高的财务、社会、环境绩效。因此,本文提出,数字化水平会影响绿色创新在绿色供应链管理与企业绩效关系之间的中介效应。具体而言,企业的数字化水平越高,绿色供应链管理对绿色创新的边际效应越大,进而绿色供应链管理对企业绩效的作用也会强化。据此,在H4a和H4b的基础上,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4c:数字化水平正向调节突破式绿色创新在绿色供应链管理与企业绩效之间的中介关系。
H4d:数字化水平正向调节渐进式绿色创新在绿色供应链管理与企业绩效之间的中介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