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以来,当中国受到西方侵略并遭受巨大的挫折时,建立适应时代要求的国家制度就成为极其迫切的要求。
在向现代国家的转型过程中,中国的资产阶级共和国道路为什么走不通?因为资本主义的世界体系已经形成,中国得不到国际分工的较好地位,资本主义国家要对中国进行无穷无尽的榨取,通过战争赔款、割让土地、倾销商品等不断进行搜刮,让中国逐渐衰弱甚至灭亡。
当时,中国人尝试了君主立宪制、总统制、议会制等多种方式,最终都以失败告终。学习西方的道路无法走通,因为在各方势力的干涉之下,议会政治必然成为列强操纵的利益集团政治。中国是以一种文明整体崩溃的方式进入现代的,无法保留以前的上层政治架构,也就难以形成好的议会政治,只会形成列强绑架之下的坏的议会政治。因此,必须从社会中崛起新的力量对政治和社会进行革命性重塑。
中国近代的历程是由政党缔造现代意义上的国家,而不是像西方发达国家那样从议会中产生政党,其中的关键在于向现代转换的方式,以及政党所承担的历史功能。世界上最早的政党雏形产生于1679年的英国。因王位继承权问题,议会分裂成“辉格”与“托利”两派。政党产生于民族国家的框架之内,并在19世纪随着选举的需要逐步向社会扩展,形成现代意义上的政党。而在中国,政党要在对社会进行广泛动员与重组的基础上重建一个国家。
中国共产党以新的意识形态、新的组织方式成为凝聚社会、构建国家的核心力量。马克思列宁主义政党的统合能力远远超过了一般的政府、议会与政党等,中国共产党以自身的组织体系为中轴,整合其他外围社会力量,如妇女组织、青年组织等,统合军队、政府、企业、村社、大学、社团等,形成了一个有着广泛社会基础的纵向组织系统、稳定系统、协调系统以及贤能选拔系统,成为国家与社会之间的强大支柱,进而形成了一个稳固的,并有强大动员能力的政治结构。正如美国学者李侃如指出的,“由于有了中国共产党,中国保持了对于一个有着如此规模和如此多样的发展中国家来说确是令人惊叹的强大的行政能力”。
1840年到1949年,中国向现代国家转变耗时近百年,经历极为坎坷,充满血泪。根本原因:一方面在于中国是由外部挑战造成的被迫的现代化;另一方面在于中国的传统制度是一种独特的封建专制制度,自秦汉以来,文官系统以及士人阶层都依赖王权,一旦王权失效,他们也就失去了领导社会的基础。因而变革的力量取决于体制外部力量的崛起,取决于这种力量对底层民众的广泛组织与动员。这就造成了中国独特的政治景观:由一个不同于西方政党的强大政党,在长期的革命过程中实行自下而上的广泛的动员与组织,同时对民众实行自上而下的新理念、新价值的教育,并由政党领导人民建立现代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