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尔丹诺·布鲁诺(Giordano Bruno),被后人评价为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思想家、自然科学家、哲学家和作家。1548年,乔尔丹诺·布鲁诺出生于意大利那不勒斯诺拉镇的一个贵族家庭。1565年,17岁的布鲁诺进入多米尼加修道院,次年成为一名官方僧侣。在修道院里,除了学习神学,布鲁诺还学习古希腊语、罗马语及东方哲学。10年后,年轻的布鲁诺获得了神学博士学位并得到了教职。
从青少年时期的学习经历可以看出,布鲁诺对当时的宗教并不反对,甚至还花了大量的时间学习它。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布鲁诺最终被宗教裁判所判定为“异端”并被烧死在罗马广场呢?
基督教起源于公元1世纪初罗马帝国统治下的巴勒斯坦地区。受14世纪以来兴起的欧洲文艺复兴运动影响,在布鲁诺所处的公元16世纪,宗教改革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1517年10月31日,威滕伯格大学神学教授马丁·路德发布了一则通知,这就是著名的“九十五条纲要”,标志着宗教改革的开始。
除了在修道院学习,布鲁诺还经常参加一些社会活动,与一些人文主义者走得很近。受人文主义影响,布鲁诺阅读了许多禁书,哥白尼的天体运动学说和当代著名哲学家特雷佐尔的作品对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他开始对自然科学产生浓厚的兴趣,并逐渐对宗教神学产生怀疑。他驳斥了学术哲学家所宣传的学说,撰写了一些批评圣经的论文,并在日常行为中表现出对基督徒的厌恶。
这些言行激怒了罗马教廷,宗教裁判所指控他为“异端”。但布鲁诺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为了逃避审判,他离开了修道院,逃到了罗马,后来搬到了威尼斯。
1578年,布鲁诺流亡瑞士。在日内瓦,他因对加尔文主义的激烈反对而被捕并被监禁。1579年,布鲁诺获释后,来到法国南部市镇土鲁斯,在当地一所大学任教。1581年,布鲁诺来到巴黎,在巴黎大学宣传唯物主义和新的天文学观点,遭到法国天主教和加尔文教的围攻。关于唯物主义和新的天文学观点,布鲁诺实际上正在发展哥白尼的“日心说”并提出一个新的理论:宇宙在时间和空间上是无限的,没有固定的中心,没有边界。
1583年,布鲁诺逃往伦敦。这个时期是他的思想完全成熟和创作高峰的时代。他发表多篇文章用以宣传他的新思想。在牛津大学的一次辩论中,布鲁诺发表了一篇批评托勒密“地心说”的演讲,并与学术哲学家进行了激烈的辩论,最终布鲁诺被禁止参加讲座。
1585年,布鲁诺返回巴黎。第二年春天,巴黎最古老的著名学府索尔蓬纳大学组织了一次大规模的辩论会,他在演说中再次论证了他的宇宙观。由于他反对被教会奉为绝对权威的亚里士多德和托勒密,被再次驱逐出法国。
后来布鲁诺又去德国、捷克讲学,漂泊了6年。在侨居法兰克福期间,他发表了3部用拉丁文撰写的著作。布鲁诺对当时基督教信徒的某些行为很不认同,比如,在当时的意大利,基督教的统治根深蒂固,各种宗教迷信活动较为流行,但布鲁诺对这一切嗤之以鼻。
布鲁诺对于基督教的一些教义产生怀疑。他认为天主教会关于上帝“三位一体”的教义是错误的,他向学术哲学家们传道,激怒了教会并受到了教会的迫害。
布鲁诺对宗教改革的领袖人物也没有给予好脸色,他斥责路德、加尔文等宗教领袖为“世上最愚蠢的人”,并说他们“毫无头脑,没有知识,远远离开了文化与生活,而在永恒的迂腐中发霉腐烂”,他们的所作所为只是“给烂透了的宗教医治溃疡”“给宗教的外衣修补破洞而已”。
布鲁诺对整个宗教都持有否定的态度。在他的著作和演讲中,宗教历史对科学、哲学、道德和社会关系都是有害的。他认为宗教对人们的思想一无所知,阻碍了科学和哲学的发展。他对宗教的弊端与危害深恶痛绝,对各级僧侣恨之入骨。他甚至疾呼:不仅有必要把教会财产收归国有,消除教会的经济权力,停建教堂,关闭修道院,而且要剥夺僧侣特权,迫使他们从事社会公益劳动。
人们通常认为布鲁诺死于捍卫“日心说”,实则不然。试想,提出“日心说”的哥白尼都没有因这一学说而被处死,为什么后继者布鲁诺会被残忍地烧死在广场上呢?
事实上,哥白尼的《天体运行论》出版后并未引起太多关注:普通人不理解,天文工作者大多只用这本书作为编制星表的方法。在出版后的70年中,《天体运行论》受到马丁·路德的谴责,但也没有引起罗马教廷的注意。后来,布鲁诺和伽利略公开宣传“日心地动说”,危害到了教会的统治地位。
虽然布鲁诺客观地推动了“日心地动说”的研究,但他对哥白尼“日心地动说”的支持并不是因为它是一个科学真理,而是因为“日心地动说”可以支持布鲁诺的多神论哲学 [7] 。布鲁诺以泛神论的形式阐述了唯物主义:无限宇宙中普遍运动变化的事物,形成一个统一体,“对立面吻合于一”。因而这个泛神论在本质上是唯物主义,自然是对基督教教义的一种颠覆。
布鲁诺被迫害不仅是因为他坚持科学的真理,还因为他公开宣传了不同的基督教神学观。丹皮尔在《科学史及其与哲学和宗教的关系》中说道:“当时最好的科学意见,是反对这个新系统。罗马人和日内瓦人都认为是异端的布鲁诺等革命知识分子或许赞成哥白尼的见解,但比较谨慎的哲学家都敬而远之。布鲁诺也相信宇宙是无限的,而星星则散布于无尽的空间里。布鲁诺是热忱的泛神论者,公开地攻击一切正统的信仰。”
布鲁诺在欧洲广泛宣传他的新宇宙论并反对学术哲学,进一步引起了罗马宗教裁判所的恐惧和仇恨。1592年,罗马教徒将他诱骗回国,并逮捕了他。刽子手们用尽刑罚仍无法令布鲁诺屈服。经过8年的残酷折磨,布鲁诺被处以火刑。
他曾说:“高加索的冰川,也不会冷却我心头的火焰”“为真理而斗争是人生最大的乐趣” [8][9] 。
1600年2月17日凌晨,通往鲜花广场的街道上到处都是人。布鲁诺被绑在广场中央,他庄严地向旁观者宣布:“黑暗即将过去,黎明即将到来,真相终将战胜邪恶!”最后,他大喊:“火,不能征服我,未来的世界会了解我,会知道我的价值。”刽子手用木头塞住了他的嘴,点燃了火。布鲁诺在熊熊烈火中英勇就义。
烈火燃烧了布鲁诺的躯体,但真理是不死的,是永存的。正义可能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随着科学的不断发展,到了1889年,罗马宗教法庭不得不亲自出马,为布鲁诺平反并恢复名誉。同年的6月9日,在布鲁诺殉难的罗马鲜花广场上,人们竖立起他的铜像,以作为对这位为真理而斗争,宁死不屈的伟大科学家的永久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