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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感意气

现在来谈一谈被称为初唐名臣的魏征。

魏征是魏州(河北省大名县)人,字玄成。他虽系名门之后,但从小就成为孤儿,生活贫困。他虽有与生俱来的莫大野心,却极度厌恶为生活奔走,遂成为道士。他之所以为道士,也只是因为可不必为衣食烦心,能勤于治学。有关道教的修业他倒放在其次,只专心培养其纵横之才。

时值隋末天下大乱,他立即还俗投入李密麾下。李密是西魏将军李弼的曾孙,弱冠即有过人的才学和胆量,曾为炀帝的亲近侍卫,但以眼光过分敏锐的理由,被炀帝驱退,后经历千辛万苦,势力逐渐扩大,更由于他是一方重镇,有卓见及贵族出身,许多豪族皆奉他为救世主。他亦自认为是将来的天子,终于向隋朝举起叛旗。使人们相信他是下一代天子,而他自己也如此认为的,关键在于当时社会上流传的预言式民谣:

江南的杨柳枯萎,河北的李花盛开。

隋炀帝杨广当时正在江南,灭亡只是时间的问题。在河北兴盛的李氏,正是众望所归的李密。但实际上,同为李氏,成为天子的却是李渊。

《唐诗选》开卷第一首是:

中原还逐鹿,投笔事戎轩。

纵横计不就,慷慨志犹存。

结尾一句是:

人生感意气,功名谁复论!

这首题名为《述怀》的魏征名诗,自古便脍炙人口,确实反映出隋末唐初,群雄并立逐鹿中原的景象。

最后,李密攻打洛阳失败,率领部下投降唐朝。在李密的部下中,就有魏征及名将李世勣。魏征被高祖李渊的长子建成诏为侍官,因有才华而受建成赏识。

李密因不满唐朝对自己的待遇,叛乱后终被灭。

“士为知己者死”,魏征受到太子建成的礼遇,非常感激。以前的主人李密,则未能充分认识魏征的才干。

当时太子的二弟世民,因创建唐朝有功,声望日隆,魏征曾建议建成立刻打倒世民,否则将构成日后严重的威胁。

于是在武德九年(公元六二六年),建成与三弟元吉共谋,计划杀害世民,反而被世民消灭。这件事,史称“玄武门之变”,以后再详加叙述。

取代建成为太子的世民,立刻召来魏征责问:

“你为何企图离间我们兄弟?”

魏征毫不畏缩,堂堂正正答道:

“如果太子立刻听从我的意见,就不会发生今天这种惨事了。”

有知人之明的世民,反而欣赏魏征的直爽和胆量,遂赦免他的罪过,召为自己的侍臣。

另一方面,魏征也敬佩太子世民的大器,对太宗一派忠诚。从上述的例子可明显看出:魏征非但足智多谋,更具备这类人物少有的“意气”,是个忠诚的硬汉。世民看出他这个优点,即位后立刻拔擢魏征为谏议大夫,也肯采纳他的谏言,接着便任他为侍中。

太宗在贞观初年,常和魏征谈论政治,非常喜欢听他直爽而卓越的意见,常常忘了时间,甚至将他带回自己的寝宫,继续讨论国家大事。

在这种情形下,有一天魏征以非常认真的表情说道:

“愿皇上使臣能为良臣,不要使臣成为忠臣。”

这句话,深深印在太宗的心里。

如今,太宗已厌倦做一个开明的天子,疑心也愈来愈严重,但对魏征的话,还是不得不听从,至少,表面上不能随便拒绝或驳斥。

虽然如此,往后太宗仍旧以实际行动表示对魏王泰的偏爱。

贞观十四年春正月,太宗行幸至长安西市延康坊的魏王府。天子至臣下的宅第是稀有的事,是臣下的无上光荣。魏王虽然贵为皇子,仍是朝臣。

太宗赐给泰许多东西,对王府所属的官员,也有许多赏赐,更免了延康坊的居民这一年的税金,又赏了老人许多礼物。从这里,可看出太宗刻意提高魏王的声望。接着太宗又给了魏王特别的待遇。

早朝时,不论亲王或文武百官,都需在宫城南门六门左起第二个的广运门前下车下马,然后不分季节、天气、年龄、官阶,走到上朝的两仪殿,大约有半公里,这是必须严格遵守的规定。

魏王泰厌武好文,又过着衣食富裕的生活,虽只有二十岁左右,但身体异常肥胖,特别是腰围和下腹更是超过常人,每天早朝下车以后的路程,对他来说非常辛苦。

太宗看到他这种情形,非常不忍,特别准许他从宫门坐小轿到两仪殿前。

有许多年老的臣子,身体衰弱,在刮风下雨的日子,常不慎滑倒,在旁人眼里看来,实在值得同情,太宗却没有考虑到他们。所以,这次对魏王泰的恩典,文武百官都感到十分惊讶。

太宗屡次对魏王泰的恩典,使泰心中产生了取代哥哥承乾为太子的野心,这也不是意料外的事,周遭的人们也了解。这种兴奋之情绝对不能公然表露出来,因此,魏王泰内在的野心更为猛烈,宛如火上浇油。 BcT4Y+Ftkk/Lbgq1R6DSw2RvWmJtk1IfXfREWV/F9J84K3nWSlo4z6OPx5+g61U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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