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二十三年九月下旬,曾氏离成都返京。十月初二日,曾氏来到陕西境内。就在这一天,曾氏写下这六首绝句。
由蜀入秦这一路,风光既艰险雄奇,人文又多瑰丽神秘,很容易激起青年文学侍从的满腔诗情。故而这期间曾氏成诗颇多。为方便读这六首绝句,笔者特为抄录写诗的前几天,曾氏旅途日记中的片段文字:
“在剑阁看碑,皆唐宋人诗。前明及近人刻石无可观者。”(九月二十八日)
“早,过天雄关。下视群山,空蒙一气,嘉陵江如带,田如屋瓦塘如豆。”(九月二十九日)
“又四十三里住朝天镇。中间过朝天关,甚高,千盘百折,望对山瀑布,尤可爱。南栈惟此与七盘岭最险峻。”(九月三十日)
一个以诗文为职事的翰林,此情此景,岂能无诗?
第一首。写晚秋时节,告别四川进入陕西时“飞崖绝壁”的感觉。
第二首。巴山蜀水凭借着险峻的地势和富饶的出产,历史上常常成为独立中央的割据之地。最著名的当数三国时期的蜀国。令人沮丧的是,不管何等大事,不管当时如何轰轰烈烈,在天地宇宙中,亦不过“陵谷沧桑事等闲”而已。
第三首。咏可容纳数千人的千年古洞。
第四首。这一路来,曾氏想念冯卓怀、陈源兖、诸弟,这时又忽然想起了郭嵩焘。郭赴北京参加会试,已经是两次落第了。这些年来,他先后在浙江学政、辰州知府处做过幕僚。曾氏担心他若还不能中式,今后或许就只有长做幕僚的命了。
第五首。放眼望去,目中所及尽皆古战场。冷清故垒,寂寂空山,过客一吊,情伤斜阳!
第六首。咏宁羌州山溪涧多且水冷。正在为衣衫单薄发愁,前面又将遇到须蹚水而过的溪涧,怎不令人心怯!
西风已谢朔风遒,客子劳劳且未休。行过嘉陵三百里,飞崖绝壁又秦州。
破晓七盘山上望,回看蜀国万峰环。英雄割据终何有?陵谷沧桑事等闲。 南栈惟七盘岭与朝天关最高。
乱山合处响沉沉,古洞千年海样深。独卧篮舆初梦觉,时闻脚底老龙吟。 两山忽合,中如长虹,名龙洞。背下有洞,可容数千人。
忽忆老筠吾匹俦 谓郭大 ,汨罗江上苦吟秋。未成嘉会方王贡,便恐才名驾应刘。
江流日夜走荆襄,陇蜀由来四战场。故垒无人谈往事,空山有客吊斜阳。 入秦三十里为百牢关。关以东,水皆东流入沔;关以西,水皆西流入嘉陵江。
七二寒溪没骭深,溪边茅屋隔枫林。归人正怯征衣薄,又听山城响暮砧。 宁羌州多山涧,病涉,俗名“七十二道脚不干”。十月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