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廷栋字竹如,安徽霍山人,以贡生供职于刑部。吴研求性理之学,又精通医理,为曾氏在京师时的密友。此时在山东布政使任上。
曾氏曾有“大处着眼,小处着手;群居守口,独居守心”的联语广为流传,这封信可以算是这则联语上联的注释。
在办军务的实践中,曾氏明白凡事皆有大小两个方面。所谓大处着眼,即要有宏观意识,也就是说,要有大方向、大格局、长远、通盘上的思考计虑,这属于见识、眼光的范畴。所谓小处着手,即在微观上,也就是说,在局部、细节、点点滴滴上都得一一落到实处,一一做好,这属于真抓实干的范畴。若光有宏大的设想,没有一一落实的措施,一切都成泡影;若只埋头在琐事烦杂之中,没有大的远的规划,也成不了大气候。所以要将陆九渊的“立大”“知本”与朱熹的铢积寸累互相结合,才能完美。
鉴于官场军界说空话大话者多的普遍现象,曾氏治军,不谈大道理,专从小处实处用功。他将这种做法称之为钝拙。这种钝拙是曾氏为人处世的显著特色,也是他成就大功业的秘诀。他自称一生“不行架空之事,不言过高之理”。对待部属,他也是要他们“自安于拙”,“不可弄巧卖智”。这种笨拙功夫,来源于“诚”,故而他又称之为拙诚。打下南京后,他总结湘军成功的原因,其根本之点就是这种拙诚。
在这封信里,曾氏还说到“人情”坏事的话题。中国是个“人情”的国度。从古有之,于今更烈。这可能算是中华文化的一个情结。基于血缘而建立的亲亲文化,要去掉人情,何其难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