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房仁兄大人左右:
使至,得惠书,具审一切。自弟发书后不数日,局势又大变矣。湖北田家镇之江防,已于十三日被贼攻破。武昌事急,长沙警报日至。万一省城复如去秋之事,弟仍当前往援应。
前弟索荫翁之上驷,本为随身亲兵之计。今既不能满三百六十之数,则望转告荫翁,竟就现存郡署、县署三百之中,择百人以见惠。宝剑酬交,家酿供客,想荫翁亦不惜割爱一赠也,务求左右玉成。此外或稍附益,则就来书所谓经练之勇可得百数十人者,即于其中精选焉;或再得数十人附于上驷百人之末,但求其精,不必取盈三百六十之数,若买菜求益也。自邵至衡之路费,各勇既不能自备资斧,望左右代为付给。共需若干,乘便即行奉璧,但望速令赴衡。如贼果南窜,弟日内即回省也。
操演之口粮,以勤惰为增减,容当试行。带勇之人,诚如来示“不苛求乎全材,宜因量以器使”,然血性为主,廉明为用,三者缺一,若失輗軏,终不能行一步也。
夫已氏之材,以弟观之,亦不过百夫之长;察其心迹,似尚无他,即相其背,亦未必能大贵。本欲陶熔其质,去其贪心,就我范围,惟近日抱病,不常来见,交臂失材,弟亦未敢尔也。
楚勇散归之事,弟近日亦饱闻之。来示各层,见幾极明,虑患极确。事变之来,冥冥中若别有主持者。鄙人才薄,无术治此棼丝,而预为之所也。岷樵既逢此不怿之事,而兴国失陷,田镇大挫,湖北是其宦游,长沙又其梓里,而逆帆南指,两省同惊,麾下溃散,四顾茫茫,恐吾岷老愤懑忧郁,不复能自知保重,奈何奈何!
东安之事,弟极不忘,容再筹之。手泐,复请著安。诸希心照,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