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之老前辈大人左右:
顷奉手示,辱承厚赙,所以存恤不孝,甚周且挚。
国藩以七月二十五在安徽太湖县途次闻先慈大故,自维平日亢心骄气,隐慝虚名,宜干神谴,乃不降灾我躬,而延祸吾母,尤用内疚,悔憾无穷。时以长沙被围,匍匐间行,于八月二十三抵家,即以九月中旬权厝先慈于居室后山,尚思另寻善地,稍竭微忱。腊月十三忽奉帮办团练之命,又闻武昌沦陷之信,义不敢潜身顾私,以自邻于退缩畏死者之所为,遂于二十一日驰赴省垣,日与张石卿中丞、江岷樵、左季高三君子感慨深谈,思欲负山驰河,拯吾乡枯瘠于万一。盖无日不共以振刷相勖,亦无日不屡称台端鸿才伟抱,足以救今日之滔滔。而恨不得会合,以并纾桑梓兵后之余虑。
正月四日石翁忽有权督两湖之命,会垣局势为之小变。今日之急,廓清土匪,可收实效。三四十年来一种风气:凡凶顽丑类,概优容而待以不死。自谓宽厚载福,而不知万事堕坏于冥昧之中。浸溃以酿今日之流寇,岂复可暗弱宽纵,又令鼠子锋起?闻台端刬除强暴不遗余力,鄙怀欲取为伐柯之则,倘肯授我方略,时示成法,实为厚幸。书不十一,敬鸣谢悃,借请台安,诸惟心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