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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宏的“影子敌人”

2008年的中秋节,百度CEO李彦宏突发雅兴,跑到海滨城市——山东荣成,参加了中央电视台在此举办的《荣成月·中华情》中秋晚会。但美梦还未逝,第二天铺天盖地而来的几片乌云便弥盖了他一度皎洁的心情。

第一片乌云是美国持续恶化的金融危机,让李彦宏体会到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凉意。就在中秋节的第二天,美国第四大投行雷曼兄弟在经历第三季度巨亏后正式宣布破产。严重的金融危机给美国股市中的中国概念股以沉重打击,而雷曼兄弟因破产可能导致的大肆抛售旗下资产,更是让百度和携程有受累的风险,因为雷曼兄弟分别持有两者1.7%和3.46%的股份,位列两家上市公司十大机构股东之一。这并非杞人忧天——到了9月22日这天,在美国上市的中国概念股全线下跌,其中百度更是一马当先,跌去7.29%。

第二片乌云是国内互联网上似乎一夜之间冒出的众多针对百度的“檄文”,这让李彦宏面临一种“乌云压城城欲摧”的压迫感。事情的起因就是当时已经震动全社会的“毒奶粉事件”。中秋节这天,中国卫生部证实,受三聚氰胺污染的三鹿婴幼儿配方奶粉能够导致婴幼儿泌尿系统结石。而此前两天开始在网上流传着一封出自于三鹿集团内部的公关信,更是让百度公司涉及其间,从而陷入了巨大的危机之中。

但讨伐百度的火力是如此集中和猛烈,让李彦宏和百度公司免不了怀疑:是否有人在借机炒作和恶意攻击?四面楚歌声中,冷静的李彦宏企图挥开重重烟幕找出真正的“敌人”。但灯火阑珊处,只见疑影闪烁,却难辨其貌。

枪手挑起事端?

中秋节后短短几天内,在众多网站的论坛和个人博客上,开始涌现出一批针对百度的“檄文”,《三鹿奶粉事件引发百度信任危机》,《拷问三鹿奶粉事件中百度的社会责任》,《百度深陷三鹿奶粉事件:无良公关凸显媒体》等。

随着事态升级,这些抨击文章的标题和用语日益激烈,比如《百度是三鹿肾结石奶粉的最大帮凶》,《惊爆:百度,杀婴凶手的保护伞》,《三鹿奶粉危机扯出百度原是最大网络黑社会》,《毒品网站百度,三鹿无事三百万》……这些耸人听闻的标题不断挑衅着李彦宏的容忍度。

纵观这些文章,会发现几个关键词:公关信、三百万、新闻保护、屏蔽等。

据一封源自于三鹿集团内部泄露的公关信得知:目前在百度上享受新闻公关保护政策的企业有蒙牛、伊利、汇源等,政策享受起点为自然年度500万元的广告投放……经公司与百度相关部门的多次深度沟通后,百度已经同意将对三鹿集团的公关保护政策降低至年度300万元广告投放,可以将目前几大事业部早期负面新闻删除。目前奶粉事业部已经投放120万元,集团只需再协调180万元就可以与百度签署框架协议,享受新闻公关保护政策。

而证据是两张网络截图,根据截图显示:9月13日,搜索热贴标题《三鹿,在小朋友的生命健康面前请不要表演》,百度只有寥寥无几的54篇,而谷歌却多达11800篇之多。相差如此悬殊,自然让人联想到前者是在有意屏蔽相关新闻。

关于百度进行新闻保护主义的“前尘往事”陆续被抖搂出来。如一篇网上流传的牛文《百度董安民:删网页结果10000元/条》,用百度广告销售部总监董安民发出的邮件为证,曝光了百度对大客户进行公关保护的秘密。

讨伐时间如此集中、论证步骤如此相似,让李彦宏和百度不得不怀疑是有幕后黑手在指使枪手借机挑起事端、扩大战火。但李彦宏根本无法分辨和证明:哪些是枪手,哪些是起哄者,哪些是泄私愤者,哪些又是抱着正义之感高声呐喊者?更何况,李彦宏根本不敢对那些站在道德制高点对自己扫射的人回击。只有两种情况他才会选择回击这些网络上的“影子敌人”:一个是疯了;一个是不要命了。

一向冷静和理智的李彦宏当然不会走此极端从而惹起众怒。

对手借机报复?

李彦宏只能有的放矢,把自己的“影子敌人”圈定在几个主要竞争对手身上。是谷歌?是腾讯?是新浪?在猜测和推断后,阿里巴巴的身影逐渐显露出来。

2008年9月16日,百度发言人正式表态,称在最近的三鹿事件中,阿里巴巴在利用旗下资源对有关谣言进行大面积传播。百度称已经对相关信息取证,有可能对其进行法律诉讼。在声明中,百度还宣称,阿里巴巴之所以积极地对谣言进行推波助澜,真正原因在于百度即将推出的C2C业务,而阿里巴巴对于竞争对手的出现,“不顾道德原则,不择手段地进行打击”。

而阿里巴巴反应神速,在当天就发表回应,第一句话便占尽道义先机:“人命关天,选择我们应该做的!”接下来,阿里巴巴先承认自己有“私心”,认为百度挟搜索引擎的巨大流量抢占其他互联网行业的领地,是一种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的非正当竞争行为,大家有理由说“NO”;但紧接着,阿里巴巴马上又把自己推上“公德”的制高点:“我们无意去质疑某些同行在此事件中承担的角色,我们也无意去要求某些同行拥有跟我们一样的普世价值,我们只希望,数以千计的孩子能在饱受毒奶粉带来的伤痛之时,我们能够告诉公众的信息多一点、再多一点,而不是用某些技术手段将之隐蔽……”

在此次正面较量中,双方都拼尽全力抢占道德高地,但略有不同的是:百度推行的是行业道德,以此来扬长避短、回击对手;而阿里巴巴却一直坚守社会道德的防线,置百度于劣势之中。

李彦宏和马云会因此闹上法院吗?99.99%的不可能!那么0.01%的可能是什么?那就是李彦宏和马云中的一个人疯了,或者两人一起疯了。

首先,聪明的马云会适可而止。虽然“一脸正气,满腔怒气”,但如果阿里巴巴继续大张旗鼓地对百度进行攻击,会招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负面影响。相貌和声誉一直有着“天壤之别”的马云,自然不愿落下“人如其貌”的讥讽。

其次,理智的李彦宏也会稍触即收。如果真要较劲把阿里巴巴告上法庭,那么他首先要说清楚诸多问题:在毒奶粉事件之初,百度上关于三鹿公司的负面新闻为什么会那么少?除了三鹿,你到底收没收其他公司的“保护费”……这些不清不楚的问题恐怕只有也只能有上帝清楚。真要打官司,上帝肯定会发笑!“英气与财气齐飞”的李彦宏,自然不愿听到以前对自己倍加恩宠的上帝发出冷笑之声。

用户积怨已久?

对陷入危机的百度偷着冷笑的,恐怕还有那些宣称受到竞价排名欺诈的百度用户们。

在谷歌上打入“百度、竞价排名、欺诈”等关键词眼,一定可以搜索到很多竞价排名用户控诉百度的“血泪斑斑”的帖子。一篇《百度:强制竞价排名,不交保护费就要被封站?》的文章,反映了一些百度竞价排名用户所遭遇的经历:“年前,接到百度××分公司的数个电话,说要求我们做竞价排名云云,未果,网站被封!有点无奈,只好在新年后花费3000块做了推广。之所以会做的原因,是因为该分公司的经理一直保证,可以解封。而加入竞价排名后,却才是噩梦的开始,效果并不像吹嘘的那样离奇,而客服则使出浑身解数把客户预存的钱用光……”

据媒体报道,曾有被激怒的用户打着“百度竞价欺骗客户,恶意点击非法敛财,要求立即停止欺诈行为,公开赔礼道歉,全额退还广告费”的横幅来到北京百度总部门前,进行抗议活动。

而这种滥用市场支配地位来过度攫取利益的行为,不仅侵害了竞价排名这些特殊用户的权益,更是伤害了普通的百度用户的感情和信任。作为网络媒体,尤其是搜索引擎,应该遵循的准则是:客观、全面、公正、诚信、透明,但百度有偿信息的增多大大阻碍了普通用户对信息查询的准确度和有效率,而且因为涉嫌对问题企业收取保护费,更是严重损害了其公正性和客观性。这无疑是饮鸩止渴之举。

有不少网友反映,对百度的态度经历了从深信不疑到半信半疑的转变。不可否认的是,百度的音乐、知道、图片、百科等频道,对网友的生活和工作带来了巨大的方便,因为日渐产生的依赖性和信任感,“百度一下”已经成为很多网友日常生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但这种忠实度却随着时间产生了动摇。曾几何时,网友对在百度上查询到的商品信息开始充满了怀疑,不再相信其真实性;而查询一些负面新闻时,也开始养成“百度一下”后再“谷歌一下”的谨慎习惯;至于那些敏感的社会新闻或政治新闻,网友早就放弃了百度,转而到天涯、西祠胡同等论坛上去浏览,甚至上国外的一些网站搜阅。

任何一个对百度丧失感情和信任的网友,都有可能成为李彦宏的潜在的“影子敌人”,在这一次危机或下一次危机中伸腿狠狠踢过来。

自己迷失自己?

如果有谁能借给李彦宏一面魔镜,那么他将会从中看清楚:最大的敌人其实是他自己!

有人说:做搜索引擎难,做搜索引擎老大更难,做上市公司的搜索引擎更是难上加难。此言不谬。自从百度上市后,李彦宏屁股后面有业绩压力的驱赶,眼前则有各种机会的诱惑。

百度在2007年的战绩骄人。据媒体公开报道:2007年全年营业收入为17.444亿人民币,比2006年增长108.2%。截至2007年第四季度,百度的客户已超过15.5万家,比上一季度增长8.4%。但有专家分析,百度未来的增长空间正在面临挑战。因为付费搜索是依赖广告主数量增长的,但广告主数量是指有网站的中小企业主。中国现在有4000万家中小企业有网站,而有广告预算的也就在50万家~60万家,现在百度已经覆盖到了24万还多,所以要想取得高速的业绩增长,必须竭尽全力挖掘现有客户的价值,并积极侵入其他互联网行业的领域去抢食。

而百度庞大的用户群体,又让李彦宏难抑冲动。艾瑞分析师田欣认为,百度一直以来有一种冲动。这种冲动的根源在于百度如何让其庞大的用户产生商业价值。如何让百度庞大而闲置的用户群转化为实际的盈利,已经成为李彦宏费尽心思琢磨的头等大事。

这种冲动在百度上市后陆续化为实际的行动,接连在搜索基础上推出了贴吧、知道、空间、百科、新闻、游戏、财经、影视等多项衍生产品后,百度还收购了Hao123、千千静听、天空软件、超级兔子等个人客户端的软件。2008年,百度又隆重地推出了百度Hi,企图与腾讯分庭抗礼;之后,还将推出C2C购物网站,直接惹毛了行业老大阿里巴巴。

冲动是机会、也是魔鬼,关键在于如何掌握发展和原则之间的平衡。有所为,也应该有所不为,当公正性和利益发生冲突时,如果一味选择利益,那么必定会招来品牌和形象的巨大损失。

在庄子的《人间世》一文中,孔子如此告诫蠢蠢欲动的弟子颜回:“道不欲杂,杂则多,多则扰,扰者忧,忧而不救。”那么,如何才能够进入到追名逐利的环境中遨游而又不为名利所累?孔子的回答是:心斋!“没有任何人能够阻击我!”88岁的何鸿燊仍然表现出了旺盛的斗志。纵观他跌宕多姿的这一生,共有过数次决定生死的“大战役”,每一次他都挥戈而上、毫不留情…… eeUMQwB2ZM4YJYLEjGj7xbtktSvJGzW2Lcc+GHFFBc+34fnN0C7MFXh15QBKk2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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