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没两年爸爸就病逝了,留给我们母女一幢沪市市中心老洋房,还有花不完的遗产。
妈妈一心让我嫁给沪圈的有钱人,好延续她上流太太的身份与体面。她不允许我跟异性自由来往,争吵中也曾直言不讳我是待价而沽的商品,没有自轻自贱的权利。
高压管控屡屡使我透不过气,我开始跟妈妈对着干。
大四上学期我跟室友偷偷去夜场认识了越扬,他是场子里的头牌。
哦,是酒水销售头牌。
那时沪圈有一半富婆千金都是他的客户,暧昧对象、绯闻女友更是数不胜数。
越扬样貌俊逸谈吐风趣,纵然知道他是为了刷爆我的卡而频频来套近乎,我也当了那鱼儿甘愿上钩。
后来见我只花钱不喝酒,更没对他有什么过分举动,越扬就总坐在我这桌,看我喝果汁,还挡掉其他酒水销售给自己招了仇恨。
越扬被同事交好的富婆拿钱羞辱时,我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替越扬出头动静闹得有点大,传到妈妈耳朵里,她本就禁止我出入不三不四的场合,之后我被关在家里罚跪,一周都没能走成路。
每天还要在监视之下和她中意的女婿人选聊天,有好几位年龄甚至快比我大出一轮,我觉得这样的自己很恶心,未来更是黑暗。
迟来的叛逆让我偷了户口本,跳窗户离家出走,迫切想要摆脱妈妈的支配。
我用身上仅剩的钱做了对银戒指,很粗糙,但翻遍联系人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对象。
妈妈会定期检查我的联系人、聊天记录,除了她介绍的那些成功人士或富二代外,其他异性都会被删除。
只有越扬的微信,我加了一回又一回,早背下来了。我听说他这几天找舍友问过我,当下心绪一动输入越扬的微信号,等他通过好友添加请求后,直入主题。
【嗨帅哥,结婚吗?我很急。】
我还在长篇大论编辑以后会给他什么好处时,越扬的回复就来了。
【好啊。】
简单随意到仿佛并没把这当成什么终身大事,但正合我意。
舍友认为越扬答应结婚是顺势而为、图我家财产。我就算要跟妈妈对着来,也要有所准备。
我听劝,花钱请律师做了一份详细的婚前协议,可在民政局门口看到越扬时却怎么也拿不出手。
他西装笔挺,不再是夜场里那副花花公子模样,头发染黑后更多了些难以言说的气质,让人一眼便沉沦其中。
“许平乐,结婚你是认真的吗?”
那时越扬神情专注到令我心虚,若说一见钟情会不会太假?
我摸到口袋里的戒指,在越扬面前拿出时,他裹着雾的双眸豁然间清澈流光。
我们在民政局宣誓领证,我离家出走,越扬又是孤儿,所以没有举办婚礼也没有家人祝福。
我把越扬当作逃离妈妈的一艘孤舟,越扬把我当成游戏尘寰的歇脚处。
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没有爱,这七年也许是我想错了。
走出餐厅时,秋风猛吹让人止不住打冷战,我看向一旁的侍应生,他却并没有替我取外套的意思。
深秋的天,我总不会只穿着单薄的裙子过来吧?
我正想上前质问,肩头一暖被人披了件外套,还带着熟悉的味道。
“我问过了,你没穿外套来。”
越扬声音有些嘶哑,他没走,像在冷风中等了许久。
今晚我们在餐厅已经失了体面,此刻冷静下来后我选择踩着越扬给的台阶下。
坐上车子后没多久,我却发现这并不是回家的路,窗外灯火越来越弱,最后驶入一栋黑漆漆的病院之中。
有数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面无表情等候在车前。
“为什么来医院?我要回家!”
我有些慌张,却不敢开门,下意识去拉越扬的胳膊让他赶快掉头。
紧张让我失了力道,指甲深深抠入越扬的皮肤,他皱皱眉单手将我制住,同时降下车窗,在我剧烈挣扎间有医生靠近将注射器刺入我的血肉。
力气越来越弱,意识也渐渐模糊,最后耳边只余越扬一声轻叹。
“平乐,你病了,需要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