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上散落着无数空白请柬。
宾客名单早就记熟了,可我握着笔,半晌写不出一个字。
我和许泽原定于本月底的婚宴,又延期了。
这已经是他向我求婚以来,第三次推迟婚礼。
我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2克拉的主钻像蒙了层灰,黯淡无光。
之前答应当伴娘的同学,都已经组建家庭,最后一个下月也结婚了。
而我从25岁等到28岁,眼角都添了条细纹,也没能成为许泽的妻子。
沙发上,手机又震动起来。
从群发过婚礼推迟的消息后,电话就没断过。
这次,是生病住院的老爸打来的。
“悦悦啊,听你大姨说,婚礼又推迟了?
“你跟爸说句实话,是不是小许的问题?爸虽然想亲自送你出嫁,但人若不靠谱,这婚不结也罢!”
听着爸中气十足的声音,我多少有些安慰。
“爸,我跟许泽没事,最近连开三家分店实在忙不过来。
“这次就推迟三个月,也不算太久,那天也是特意找大师算过的好日子。您可要养好身体,才能当风光的岳父大人。”
这是我今天第几次说谎了?
亲朋好友的每一句猜测和质疑,都在我心上扎进一根针。
底气彻底消散后,我也开始怀疑。
许泽到底在想什么?他是不是后悔了,不想跟我结婚?
结束通话后,我关掉手机,就那么坐在地毯上。
什么也没空想,什么都不敢想,等回过神,才发现太阳已经落山。
我按压着酸涩的眼角,抬头一看,已经快要七点。
不好,接孩子迟到了!
手忙脚乱穿好衣服,就连胳膊撞到柜门,我也顾不上喊疼。
刚冲向玄关,大门开了。
三十出头的男人背光而站,宽阔的影子完全将我笼罩。
“班主任联系不上你,就给我打了电话。悦悦,你怎么了?”
打开灯,男人脸上满是担忧。
在他身后,七八岁的女孩探出头,递给我一串糖葫芦,并甜甜地喊我“妈妈”。
这是我未婚夫许泽,和他女儿许梦茵。
和他刚在一起时,我爸爸和朋友全部反对。
许泽条件再好,架不住后妈难为,找个离异带娃的男人,说出去在邻里亲戚间,也不好听。
我本不在乎这些,我爱许泽,也愿意把梦茵当亲女儿疼。
但现在,我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梦茵回房间做手工后,我把许泽喊上露台。
所爱之人明明就在身后,可此时面对万家灯火,仍觉得寂寞难当。
“许泽,我找不到人当伴娘。
“当年买好的婚纱,尺码也不合适了。”
我转过身,一步步走到许泽面前。
“所以这次,你又找了什么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