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退役转业后进入商市纺织厂工作,工资水平尚可,但要供我们老家兄姐妹五人都读大学,还是不现实。
大哥大姐正在读大学,小妹又不到10岁,爸妈让我和三妹商量谁辍学。
我学习比老三强,但老三身子弱,拉不动牛,稻子也割不了二亩地,最后我主动辍学留在家里帮农。
爸妈大概觉得这点对不住我,几年后给媒人送了不少礼,才截来邻近村子里最白最帅的给我当男人,也就是董鹏宇。
大姐和村里其他女孩也都是这么结的婚,到年龄嫁人就跟麦子丰收一般,错过时间损失的还是自己。
我对董鹏宇并没有太高的要求,搭伙过日子罢了,他能顾着自己不扯我后腿就行。
婆婆从前是地主家的女儿,别说对亲家了,就是瞧自个儿男人都不太顺眼,我和几个妯娌没少被她说教。
董鹏宇念到高中辍学,没什么趁手技艺,整日里就想拉着我到镇上闲逛,今天买袋糖果,明天买件皮衣,来赶集的姑娘有一半都认得他。
可日子不能这么过下去,仅靠我帮农赚的钱,结婚时积攒那点家底很快就会耗光。
老天最讲公平,在我为今后生活发愁之际,给了机会。
结婚没多久商市的纺织厂缺人,我家有个名额,大哥看不上的工作让我顶替了去。
我在纺织厂兢兢业业,与同事交好,大事上敢于出面给领导留下深刻印象,没几年就越过众位前辈,得到升职的机会。
这时大哥在南方做生意赔了钱,闯累了,来找我索要纺织厂职位。
我爸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自然事事顺着他。
我没有灰溜溜回老家,而是拉着董鹏宇咬牙留在了商城。省城机会多,我总要为自己再争取一次。
我从摆摊做起,那时没有本钱,跟老板商量着,免费帮他卖货给提成。
公园、大学、广场门口,我没少尝试,从卖袜子,到卖服装,终于攒够了开店的钱。
那年我25岁,生了女儿萱萱,店铺开在商城批发兼具零售人气最旺的天源,孟芳就是那里的老牌商户。
我们卖的都是童装,店铺位置又近,我选的版型热销,很快让她店里少了近半生意。
孟芳年龄不大脾气大,她中午总要钻进布帘后的储藏间睡一会儿,被我的吆喝声、顾客还价声吵醒,就衣衫不整地站到门口开骂。
孟芳骂得难听了,顾客放下衣服就走。
每次都是董鹏宇拉住要还嘴的我,过去劝走孟芳。
那时天源里好些帮工私下提醒我,让我小心孟芳,说她后台硬报复心强,赚钱不花,在外面养了一群小白脸混混。
我没当回事,心想大不了就是让这家店黄了,我还能怕她?
可孟芳却打上萱萱的主意。
萱萱半岁,我就把她带在身边。卖货时,就放她在衣服堆出来的床上休息。
孟芳趁店铺最忙碌时,找人偷偷抱走萱萱。
我发现后追上去,为抢回萱萱,用砖头砸破了人贩子的头。
要不是出狱后咨询过律师申诉的事儿,我还不懂什么是正当防卫、过当防卫。
只知道孟芳里面有人,以不配合会加重量刑,来威胁我认罪。
被判入狱一年多后,我因表现良好才提前半年结束刑期。
董鹏宇没来接我出狱能理解,他好面子又要照顾老人小孩。但他跟孟芳鬼混到一起,这我忍不了。
我一脚踹开屋门,门打在董鹏宇鼻子上,立刻就见了血。
旋即我扬起嗓子,这是两年来,我第一次理直气壮地为自己发声。
“都来人看啊!光天化日婊子偷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