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依然希望,你就是你,你能与自己站在一起。
Meg Myers“Ru nning U p That Hill”
我有时在想,这世上有超过80亿人,两个人能够相遇,成为朋友或者恋人,是一件近乎奇迹的事。因为这意味着我们能够在彼此面前尽可能地做自己,而不用担心对方会嫌弃。
这实在太难。
因为很难,所以我们中的很多人都形成了讨好型人格,换句话说,倘若能换来对方的不嫌弃,我们宁可委屈自己。比如对方喜欢赢,你就会在游戏中故意输给他;比如对方喜欢某个话题,你哪怕对此一点都不感兴趣,也会附和,喝彩,示意对方说更多;比如一群人要决定玩什么的时候,你会选择把自己的喜好按下不表,即使最终决定好的那件事让你觉得无趣,你也不会说半个不字,就为了彼此能玩到一起。
我最喜欢的美剧之一,叫作《老友记》。这部剧诠释了这世上所有类型的友情,我喜欢六个主角的状态,无论菲比的日常想法有多么天马行空,无论莫妮卡的洁癖有多严重,无论钱德勒的笑话有多不好笑,无论瑞秋的“公主脾气”有多么烦人,无论罗斯有多么执拗,无论乔伊有多么像个孩子,一点都不像大人,他们六个依然是好朋友。
在反复看了大概十遍《老友记》之后,我突然意识到,他们六个人之间,从来没有要求过对方变成另一个人,相反,在他们的相处过程中,他们总是给对方空间,让对方尽量都能做自己。也因此,他们之间的友情才能坚不可摧。
在韩剧《请回答1988》中的友情也是同样,作为天才围棋少年的阿泽,所有人都希望他的比赛能一直赢下去,只有他真正的朋友会说,你可以输,输也没关系。倘若要获得大多数人的认可,当然是非赢不可,但这背后的压力也只有你自己能承受。所以在真正的友情面前,输和赢都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能获得快乐。
我想,我们大多数人会选择讨好别人,是因为害怕孤独,害怕不合群。
孤独在某种意义上当然可怕,尤其是在我们适应孤独之前,我们也不可能完全不与别人相处,只是我突然得出了一个全新的想法:讨好型行为换来的友情或者爱情,是真实的吗?我想,你我的答案应该都相同,不是。你换取的只是对方对自己的认可,你换取的只是对方对自己的喜欢。
这么一想,讨好型人格换来的东西,真是让人讨厌。也因此,讨好型人格换来的东西,很快就会消失,这种关系从一开始就不牢固。就好像如果我们每次挂电话的时候都在担心没有明天,那结果有很大概率就是没有明天;如果你能够时刻小心翼翼,一点都不展现自己的任何个性,那结果就是你会成为一个没有个性的人,至少在他人看来就是如此,于是你就成了一个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这么一想,比起牺牲自尊,好像还是孤独好受一些。至少孤独的时候,我还是我。
我们的人生轨迹,从某种意义上确实取决于我们会遇见什么样的人。但到最后,我们会遇见什么样的人,始终取决于我们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你看,那么多人擦肩而过,只有挚友依然留在这里,最根本的原因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你们的内核相同,于是步调也一致。
所以这篇文章的最后,想对你说,我理解你的痛苦,理解你的挣扎,也理解你的选择。我理解你为什么会想要讨好别人,理解你害怕孤身一人,但我依然希望,你就是你,你能与自己站在一起。
那么,我便也与你站在一起。